作者:骑鲸南去
“这次我没误会他!”罗浮春委屈起来,“他明明有余力,却不肯救你!我没有这样的师父!”
“师……”
桑落久看样子还想劝解,但许是一时情急之故,竟骤然大咳起来,扶住胸口,痛苦万分。
罗浮春蹭地一下蹿起来,抱住桑落久的腰把他放平,揉着他的胸口,紧张得什么似的:“你别急别急,我听你的,我……会好好同他说话。”
桑落久蜷曲起身子,作急于解释状:“不是,我是说……咳……”
桑落久难以为继,将脑袋抵在他怀里,发丝凌乱而虚弱地垂下几绺,无血色的耳垂配着微湿的黑发,随着撕心裂肺的咳嗽而不住战栗。
罗浮春大狗似的蹲在床前,吓得脸色发白,一迭声道:“好好,我明白。道歉,我道歉的。”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桑落久嗽症自然康复,依偎在罗浮春怀里微微喘息,耳朵发挥着一心二用的作用,听着窗外钟音,指尖犹自不忘敲打计数。
直至钟声止息,他的指尖也跟着停滞在了微凉的书脊之上。
钟鸣九声……
桑落久神色轻轻一动。
这钟声,代表大事来临,风陵封山。
……出了何事?
……
封如故行至半途,已至昏迷。
将封如故带回玉髓潭、除去他周身衣物、看到他身上七朵红莲皆绽,常伯宁已无暇震惊与责怪,立时将一股清气注入他的经脉之中,助其疏瀹心脉,澡雪精神,焕发元炁。
即使早有准备,在封如故体内运行过一个小周天的灵力后,常伯宁手抖难言,泪盈于睫。
十年了。
封如故周身经脉早被魔气腐蚀至残破不堪。
金玉之躯内,尽是败絮。
常伯宁颤抖难言时,他膝上的封如故动了。
“师兄……”他哑着嗓子,轻声问,“你又在哭了吗。”
常伯宁伸手盖住了封如故的眼睛,笑说:“没有,如故看错了。”
随着他一低头的动作,一滴泪水砸在他的手背之上,溅起细细的水花,落在封如故眼睛边缘,烫得他一眨眼。
封如故的长睫像是某种小动物,在常伯宁掌中一下下扫动:“……是玉髓潭顶的钟乳石在落水吧。”
常伯宁万分艰难地含笑应了一声:“……是。”
七花印失效,封如故苦心维持的体内平衡便被彻底打破,不得不踏上化魔之途。
而化魔之途,九死一生。
玉髓潭的精纯之气,能助其体内邪气平定。听说以往,在风陵山中,也曾有一人入魔,就是借玉髓潭千年灵气,才成功倒逆血脉,转化为魔。
但一者,那人本身便有纯魔血脉。
二者,那人化魔之时,身体康健,经脉通畅。
这两样皆与封如故无关。
说实话,以他如今这样的残躯强行入魔,就算险死还生,转化成功,或许也活不很久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七花印的主要材料清心石既为剧毒,又是克魔之物,在他血脉中流淌多年,余威犹存,只凭这一线,尚可吊住他暂免魔化,争取到些许时间。
为今之计,如故若求不死,唯有采魂补魂一途可用。
采魂,是以生魂补益自身残损,被采魂者,轻则陷入痴狂,重则殒命。
简而言之,想救封如故之命,需得以命换命,补其伤魂,续其经脉,之后,才能再行那险之又险的化魔之事。
常伯宁犹豫了。
说到采魂一事,他自是不会牺牲别人。
更准确来说,常伯宁天性至善,在他所思所想间,从不存在“牺牲别人”这种概念。
如故就算要换命,也只能用他的性命。
……但常伯宁怕。
他不怕死,是怕不死。
一旦他采魂成功,侥幸不死,而是沦为疯癫,在那之后,若是如故化魔成功,自己便会成为他的负累,拖累他一世,也让他背负亏欠一世。
若是如故化魔失败,身死道消,自己则陷入混沌,不知他已死去,懵懵然不知去往何处寻他,害如故一人离去,着实孤单。
常伯宁想到那场面,只觉自己不如死了干净,便转而思索起新的办法来。
如故现在并未完全入魔,他们还有时间。
这十年间,他为寻救治如故之法,已将风陵三万卷帙翻阅过整整一半。
此次,他带如故回到风陵,便是想再搏一搏,找一找,除了采魂这种极端之法外,可还有旁的办法。
若无,他便带如故离开,去寻清凉谷陆师叔周师伯,或是去寻三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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