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等闲
他问,祁燕陵就答。
“那天宫里出了大事,但我也是闹起来了才知道的。每个宫里都有管不住嘴的人。”
“陈茹锦自认为已经买通了皇后宫里所有的人,但却对封锁消息并不上心。”
“隔了一天,就有说漏嘴的。”
“陈茹锦既然已经对太师动手了,那大概也不会放过钟家。我本来是打算派人去暗地里提醒钟家的。但是那会儿宫里正出了事,要出宫不容易,等终于赶到中家,已经来不及了。”
“我派出去的人一步分混进抓人的官兵里,一部分在外面找人。我不放心,也溜出来了,和在外面的那部分人一起,顺着零星的血迹找到了昏迷的哥哥。”
“但是我还是太弱小了,我没有能力保护哥哥,只能把你放到一个猎户家。不过那个猎户曾经被救过是真的。”
最后两人又聊了很多。
把从他们刚认识到了如今,所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几乎都聊了一遍。
祁燕陵再三保证,自己会尊重哥哥的意见,不会再下黑手了。
钟鸣根本不信,但还是假装信了。
勉强算是稳住了祁燕陵。
第二天祁燕陵还是照常去早朝,但暗地里把跟着钟鸣的暗卫加了一倍。
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委屈自己,不管是来明的还是暗的,总归是要让哥哥接受自己的。
可不能让他跑了。
这算盘倒是打的好,但钟鸣还是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明:我知道你们想看什么,哼,我就不。我才没有那么迟钝好吧,这小崽子对我有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又不是瞎。
祁祁:……
第35章 权臣17
那时候祁燕陵还在早朝,一众事情议毕,准备退朝了。
吏部侍郎突然出列说还有事要禀。
这个吏部侍郎从前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言官,陈家被查,上一个吏部侍郎直接被斩了首,他就上来顶缺。
早的时候看起来不显眼,这会儿却一路高歌猛进,接连处理了许多大事。
祁燕陵知道这是钟鸣的人。
祁燕陵登基后,钟鸣就不怎么上朝了,说是要放权,就放得干脆一些,这人大概是钟鸣培养来接替他自己位置的。
他现在也的确是祁燕陵的一大助力,祁燕陵也格外给他面子。
见他今日有话,祁燕陵也颇有耐心。
没想到他今日的话,竟不是他自己的话,他拿出了先帝的遗诏。
另一封遗诏。
直言当日先帝在立遗诏之时,感念丞相护国有功,却不知道如何嘉奖。遂给了钟鸣一张空白诏书。
丞相也别无他求,如今见新帝已彻底成长,觉得是自己功成身退之时,便用了这诏书。
这诏书写得感人肺腑。
但总的来说,意思就是“我走了,不干了,别来找我。”
偏偏钟鸣还要求要,将这诏书给群臣传阅。
祁燕陵哪里还能等得。
浑浑噩噩地,赶紧散了早朝,在外面焦急等候的暗卫才赶紧禀报。
说:人跟丢了。
祁燕陵感觉有火都发不出来。这些暗卫赶紧领罪,但是就算罚他们又有什么用呢?
只能令人马上去找。
另一边,钟鸣的马都跑出十几里了。
他注意到这些暗卫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早就觉得祁燕陵对他有想法,但是又觉得不能平白无故冤枉人,干脆钓鱼执法。
一钓,鱼就上钩了。
那就要开始下一步的计划了。
当初先帝立遗诏时,是想让钟鸣当这个皇帝的。
不过钟鸣拒绝了。
皇帝觉得说不定他会后悔,就立了两份诏书。
一份立祁燕陵,一份白的给钟鸣,让他自由发挥。
这个时候就排上用场了。
他拿这诏书,一方面是让自己离开这件事有个交代,另一方面也是主要的一方面就是为了拖祁燕陵的时间。
刻意在早朝即将结束时拿出来,刻意给群臣传阅,看诏书这种大事又不能随便再放人进来。
前一天晚上发生了那种事情,祁燕陵会提高警惕,或许会增加人手,但是他赌祁燕陵不会对暗卫交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样暗卫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也就不敢随意自行增派人手。
只能去请示祁燕陵,但去的时候,正是传阅诏书的时候,会被挡在门外。
这些日子他大多待在茶楼酒馆。
这种地方有个特点。
人多!
人多的好处就在于,获取信息格外方便,这里有来路不同天南地北的人,就知道有千千万万条去路。
根据从不同的人嘴里知道的消息,给自己定制一条路线。
他每天都在和形形色色的人聊天,听起来都是乱七八糟的胡扯。
从各地的饮食、风俗,路途的路况、地图到不同地区人民的行事作风。
说过的话太多了,见过的人也太多了。
暗卫肯定无法一一复述给祁燕陵,记住一部分都难。
这些地方的人,通常拿钱办事,并不会很追究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在暗卫注意不到的时候,钟鸣都把离开需要的马匹都准备好了。
往人堆里一钻,花点小钱雇上一群闹事的醉汉。
把人跟丢很容易,再想找回来就难了。
又不能马上擅自调动大批人手。
计划通!
或许论起操控权势和掌握人心,他不如祁燕陵。
但是他从小就是一个,鬼精鬼精的人啊。
他小时候跟着父母,满天下地的乱逛。
根本就没想过找个地方安定的住下来。
想一出是一出的,今天在这里歇脚,明天可能又在几十里外了。祁燕陵根本找不到他。
到处逛够了,他还抽空去江南,看了看祁东昀。
去的时候是春节,也是江南一年中风光最好的时节。
这会儿的江南自然和夏季洪水暴发的江南截然不同,看起来十分的欣欣向荣,又风景秀丽。
他没提前通知祁东昀,悄悄咪咪就去了,还刚好撞见了京城来视察的钦差大臣。
不过钟鸣人在江湖飘了这么多年,一手易容出神入化。
这钦差大臣大概是他走后祁燕陵才提拔上来的,根本不认识。
对方也更不认识他。
祁东昀倒是认出来了。
现在的祁东昀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处理起大事严肃又稳妥,接待官员也有皇室的风范,看见钟鸣,表现得像一个寻常的看见师长的学生。
背地里,还能捞起裤子,下田插秧。
他陆陆续续的又完善了不少防洪法令。近几年来,就算发极大的水也几乎没什么损失。
连绵的暴雨也浇不灭他心中的热火朝天。
倒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了。
看过他,又听他说了一些祁燕陵给他传来的京城消息。
这几年他越来越像个男人,祁燕陵也更看得起他了。钟鸣找不到了,没个说话的人,倒是时常和他有书信来往。
钟鸣,把能看的信都粗略翻了一遍,觉得祁燕陵虽然一直在找他,但也并没有那么执着。
本来还有点想回去看看他的小崽子,但现在马头一转,又开始满天下跑了。
他又听说了某某山有一处断崖,要是守着看日出,特别好看。
年夜奔波,马又快,几天就到了。
连夜爬上山顶。
穿过树林的时候,整个树林黑洞洞的,总觉得山间的魑魅魍魉,妖精妖怪,都在暗中窥探着自己。
一想到那些大大小小的眼睛,钟鸣还挺怕的。
不过来的来了,还是要爬到顶的。
等他站在那儿的时候,觉得不亏。
金色的光线破开云层,山间的浓雾也缓缓散去,天边一点点亮起来。太阳把光线洒给大地,赋予全天下色彩,黯沉墨绿的树林也变成了赏心悦目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