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高一丈 第34章

作者:软炸团子 标签: HE 玄幻灵异

可他看着给他做早饭的祝弃,终究没有掉眼泪。

没有他,哥哥可以过得更好,每天可以多吃一点饭,就不用那么瘦了。满满想。这个念头让他开心起来,于是他跳下床,吧嗒吧嗒跑到祝弃身边,抱住他的腿。

祝弃揉揉他的脑袋:“起得这么早。”

“哥哥,我下次看见你,你要胖这么多。”满满在祝弃的小腿处比划。

“那时候我就不是你哥,而是大象了。”祝弃无奈,“去看看还落下什么没有——唔,落下也无所谓,给我打电话,让我送过去就行。”

满满就又跑过去看自己的行李。他一点都不担心忘带什么东西,甚至有点期待,至少这样就有理由跟哥哥打电话了。

磨磨蹭蹭地,满满吃完早餐。磨磨蹭蹭地,满满走出家门。他背着自己的小书包,穿着新衣服,大街上玻璃的反光映照出一个帅气的满满,可他却一直都在看身边的哥哥。

他竭力放慢脚步,希望这段路长一点再长一点。可事实上,道路是那样的短,时间是那样的快,满满觉得自己只是眨了一眨眼,面前就多了一个高高壮壮的胖叔叔。

“这是汪叔叔。”祝弃向他介绍,“汪叔叔会送你去新家,去了之后要听话。每天不许多吃糖,不许挑食,要好好吃饭。我过几天会去看你。”

满满霍然抬起头:“几天?”

“一二三四天吧。”祝弃想了想,“我路过就去看你。”

满满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很满意,最快他后天就能见到哥哥。于是心情好了一些,抬起头对着胖叔叔甜甜地笑:“汪叔叔好。”

汪叔叔直接被这个笑容萌化了,一叠声地说“好好好”,搓着手不知道往哪里放。祝弃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新奇地说:“汪胖子,你什么时候从阎罗变成菩萨啦?”

王胖子——汪自顺严肃地干咳两声,他身后的年轻人忍笑对祝弃说:“对待群众,我们队长一直像春天般温暖。”

祝弃被肉麻地打了个哆嗦。他看着年轻人将满满领去车上,笑着对汪自顺敬了只烟,汪自顺摆了摆手:“这一套就免了,我会照顾好他。”

“嘿嘿,这不是,还有别的事嘛。”祝弃满面堆笑,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汪队,帮个忙呗。您看这个姑娘,是不是有些眼熟?”

汪自顺瞪了他一眼,看了看那张纸,摇头:“不熟——等等,你是不是想骗我犯什么错误?”

“哪儿能呀,我哪里有那个胆子。”祝弃收起那张纸,又说了点满满的事。汪自顺听得很认真,最后,他朝祝弃点点头,庞大的身躯灵活地挤进了车。

汽车发动,满满从车窗中探出身:“哥哥!你要来看我呀!”

“好!”祝弃一手插兜,一手朝满满挥了挥手。

满满慢慢地缩了回去,趴在后车窗上还在朝他摆手。车子很快经过红绿灯,转了个弯,看不见了。

祝弃依然望着车辆消失的方向,站了很久很久。久到那个远处的红绿灯变幻了好几次,车子行人走走停停,向前方滚滚而去,他被遗落在原地,缓缓给自己点了支烟。

第31章 赚钱行当

满满离开了,但日子还是得继续过下去。

祝弃一个人躺在床上,旧小区里吵吵嚷嚷,他却觉得房间里安静得吓人。

满满到新家了么,那家人对他怎么样?他吃得好不好?睡得习惯不习惯?祝弃现在就想跑过去看一看,但是不行。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那道伤疤粗糙而鲜明。

满满已经开始了全新的生活,跟他混在一起可没什么好处。等一切安定下来,他或许能从远处悄悄地看看他。

这样想了一会儿,祝弃觉得更加难过了。他感觉自己是一个空巢老人,满心苍凉地怀念着刚刚离巢的小鸟。

于是他从床上爬起来,扒拉一下脑袋,慢吞吞地离开了屋子。

此时天光渐暗,家家户户饭菜飘香。他穿过一扇扇欢声笑语的窗户,去了原来常去的烧烤摊——他曾经带着元岳来过这里。他记得,元岳曾在这里驻足片刻。他当时以为元岳是肚子饿了,但现在想来,元岳脸上出现的,分明是带着些羡慕的孤寂。

慢慢嚼着毛豆,他出了会儿神。油滋滋的烤串已经被端上来,咬开后,满嘴流溢的鲜嫩肉汁立刻让他忘记了那个混小子。

“哟,祝哥,好久不见了呀!”

一瓶啤酒被重重放在桌上,祝弃抬起头,看到来人,迅速调整好脸上的表情:“阿猛,你小子,最近在哪发财呢!”

年轻人挠了挠头,露出小臂上的花纹以及一个憨厚的笑容,他用牙齿咬开啤酒瓶盖,给祝弃满满倒了一杯:“我还是老样子呗,跟着伍哥,随便弄俩钱花花。咱哥俩可是好久没见了,今天得好好喝一顿。”说着,他看看周围,将马扎往前搬了搬,凑近祝弃,压低声音问:“前几天,听说祝哥你得罪了……那位,被人给干了,真的假的啊?”

祝弃似笑非笑:“我人就在这儿呢,你说真的假的。”

“我就说,不能是真的。”阿猛摇晃着脑袋,气愤地说,“祝哥是什么人,可是那位心头的宝贝疙瘩,能轻易给人干掉么!”

“别提了。”祝弃摆摆手,“前一阵我在店里的时候,让一肥羊跑了。就因为这事,我不好意思去店里,也没脸见李爷,这不是正郁闷呢。对了,你有什么发财的门路,可千万别藏着掖着,我这都快断粮了。”

“这……”阿猛喝了口啤酒,犹豫片刻,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伍哥这边倒是正缺人,活儿也轻松。祝哥,你有没有兴趣?”

“什么颜色?”

“灰的。”阿猛笑道,“祝哥的规矩,我还不知道么。你放心,绝对不沾白的。”

在道上,颜色意味着很多,比如“白”意味着毒/品;“黄”是色/情/业;“灰”则是近年兴起的新兴行业。不好归类,只是全部游走在法律边缘,操作空间大,利润却不输那些老牌的赚钱行当。

祝弃明显有了兴趣,追问究竟是什么,阿猛却神秘兮兮地一笑:“容我先卖个关子,明天祝哥跟我一起,去了一看就知道。”祝弃跟他碰了一下杯,两人各自干掉一杯啤酒,远方的楼群吞没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

第二天早晨,祝弃醒来时头痛欲裂,刺耳的手机铃声响个不停,像是一把锥子用力敲着他的脑壳。他按着额头拿过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才想起自己昨天晚上跟阿猛约好了什么。

跟手机上备注着“汪胖子”的号码发了条信息,祝弃接通电话,压低声音说了几句,快速挂断。

“满满。”祝弃说,“哥哥今天——”他转过身,看着空荡荡的床铺,过了一会儿才想起什么,摇头笑了笑。

今天天气不算热,祝弃蹲在路边等了一会儿,就看到阿猛开着车来了。

这小子最近显然混得不错,换了一辆车。祝弃羡慕地摸了摸真皮的座椅,又一个劲追问到底是什么营生这么赚钱。

“祝哥,别怪我瞒着你。”阿猛一边开着车,一边从后视镜看了祝弃一眼,“就是前两天的事,锥头那边的摊子被条子抄了,猴子也进去了。现在到处都说有内鬼,上头正在查呢,伍哥平时也不许我们多说,说找到兄弟,直接拉过去让他看。”

祝弃不动声色地将手插进兜里,慢慢按着手机,脸上明显露出几分愠色:“哟,原来今天不是上岗,是去面试的?面试不过怎么着呀,管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