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尘滚滚
斐垣点点头,然后连带着他拿条大.腿一起折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斐睿安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意识再次回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浑身是汗痛苦而狼狈地被湿淋淋的衣服和被子冻得发抖了。
“你、你想怎么样啊呜呜呜呜呜呜……”斐睿安要崩溃了。
斐垣无辜地笑着:“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玩呀~”
他说:“斐睿安,我们是兄弟,不是吗?”
痛苦让他忘记了恐惧,斐睿安本身就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在斐垣面前低头、露出求饶的表情已经让他难以忍受了,听到斐垣的这句□□一般的话语,斐睿安立刻不管也不顾地就吼了出来:“你这小杂种算什么垃圾?!就凭你?!就凭你也是我的兄弟吗?!你就是个垃圾!杂种!野种!早点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行吗?!”
“你怎么还不去死?!垃圾焚烧炉才是你的最终归宿啊!!!!和你那个贱人妈一起去死啊——”
斐睿安喊得五官扭曲,原本能称上一句英俊的脸扭曲得宛如地狱的恶鬼,瞪大的眼睛几乎要掉出来,里面是满满纠缠着的红血丝,他疯狂地诅咒着斐垣,疯狂地咒骂着斐垣。
斐垣安安静静地听他喊完,等他喊得累了,没力气了,才慢吞吞地站起来,到一旁的桌子上慢悠悠地倒了一杯水。
“累了吧?来,休息一下,润润嗓子。”冒着热气的水画成直线从杯子里流下,流进斐睿安的鼻子、鼻腔、人中、嘴巴、喉咙、下巴……
“唔唔……”
痛苦不堪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来,斐垣手里的那杯水像是怎么都倒不完似的,斐睿安的脑袋像是怎么也动不了似的。
他的身体在挣扎着、扭曲着,他的手在痛苦地挥打着、抓挠着,看怎么也碰不到自己的脸。
滚烫的温度、窒息的绝望、还有连眼皮也无法合上只能痛苦地看着热水流下的惶恐。
“让我死吧……”他喃喃地说着。
“那怎么能行呢!”斐垣和善地劝慰道,“你才十八岁,按照平均年龄来算,活到七十五岁,可不是还有五十七年吗?可还有三个多的十八年呢!你的人生,还有那么长!”
“怎么能现在就死了呢?”
斐垣亲亲热热地说:“我们是兄弟呀,流着同样一半血的兄弟,不是吗?我怎么忍心看着你去死呢?”
“我怎么舍得让你去死呢?”
“……”斐睿安只是用那双合不上眼皮的眼珠子愤恨地怒视着斐垣。
斐垣耐心地将杯子里的水倒完,病床上已经湿哒哒地吸饱了水。
“疼得厉害的话,要不要我帮你止止疼?”斐垣好心地说,“你知道吗?只要是人,都会有一个极限的。突破了那个极限,就不会疼了的。”
斐睿安看了他很久,娇嫩的喉咙内壁像丝绢一样被滚烫的开水烫得蜷缩粘合在一起,他的声音嘶哑有破碎,含糊又黏腻,连斐睿安自己也不知道是否将声音传达了出来。
但斐垣听清了。
“那当然还是人了呀。”斐垣安抚着他岌岌可危的神经,“只是突破了一点点极限,怎么就不是了人?”
斐睿安再一次地蠕动着嘴唇。
“我吗?”斐垣想了一下才扬着笑回答,“我不知道呀~”
他的眼角眉梢扬着温柔的笑意,眼睛却依然是黑黝黝的一层不变,没有任何的光彩,但他的声音里却满是愉悦。
“安安,你说呢?”
斐睿安打了一个寒碜,身上的水像液氮那样,几乎将他灼烧得半点也不剩了。
“好了,安安乖呀,哥哥带你进行下一个议程吧。”
被恐惧和痛苦侵占了全部大脑的斐睿安猛地注意到他话里的不对劲。
但是什么?
哪里不对?有哪里……不对?
斐垣才不管斐睿安的惊疑,明亮的刀尖挑开他手上的纱布,那纱布因为他的激烈挣扎,包裹着的伤口再一次撕裂开,鲜红得有些刺眼的液体将白色的纱布染上了颜色。
锋利的刀尖慢悠悠地滑动着,孔洞粗大的纱布一点点崩开,白色的细粉末散在空中,一层……两层……三层……
那慢吞吞的动作,比一刀自己下去更加磨人。
斐睿安正想着斐垣又要怎么折磨自己的时候,一阵略有低沉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斐睿安有些心惊胆战地看着斐垣面无表情地放下了刀子,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大拇指在屏幕上划动了一下。
系统默认的闹钟铃声停了下来。
“竟然已经六点五十九了……”斐垣嘟囔着,十分不满地看着斐睿安,举着手机照了张相,皱着眉头嫌弃道,“你有点太过没用了。”每次都要叫成那样,害他浪费了好多好多时间。
斐睿安的身体又开始微微抽搐,他不知道这个疯子又要那什么样变态又疯狂的手段来折磨他了。
“!!!”斐睿安眼睁睁地看着斐垣转身,他猜这个疯子又要“就地取材”了。
他看着斐垣握上把手,他猜这个神经病要找人一起折磨他了。
他看着斐垣将门轻轻地带上,那道瘦削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他猜这个变态又要用什么惨无人道的刑具施加在他的身上了。
他目眦欲裂地瞪着那扇打开又关上的门,心一点点地往下坠,落入无尽的深渊里。
然而他等啊等,等得眼睛都干了,等得身体都不再颤抖了。
——斐垣也没回来。
紧绷了许久的身体猛地松了下来,斐睿安劫后余生似的大喘着起,再一次,痛快又充满感激地痛哭出声。
他没死!他活下来了!他从斐垣的手里活下来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安安,安安,你怎么了?”
常月笙温声细语的声音在由远到近的从天边传了过来,温柔又担忧地在耳边响着,斐睿安委屈又愤恨地喊:“杀了他!妈!快杀了斐垣!替我报仇!替我报仇啊!妈——”
因为剧烈的动作,他的全身都在疼,被当成铁丝一样扭着玩的腿在疼,被滚烫的开水浇得毁容的脸在疼,被开水烫得黏糊成一团的喉咙也在疼,但他无法忍耐了。只要斐垣死就好,只要他嫩去死就足够了!
常月笙以为斐睿安又梦见了车祸的场景,眼睛不由得湿润了起来,她温柔地抱住了她的宝贝,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不怕了,不怕了,妈妈在这呢,谁也伤害不了你的!”
斐睿安才不想听这个,他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在闹腾:“妈!你快去杀了斐垣!我要让他被五马分尸!千刀万剐!被剁成肉泥去喂鱼!妈——”
护工连忙低垂下脑袋,只当自己是聋子、是瞎子、是傻子,是什么都不是的空气。
斐睿安愤怒得拍打着床板,动作大得常月笙几乎抱不住他。
“好好好,别生气别生气!”常月笙一边答应着,一边用警告且狠厉地眼睛盯着就靠在门板上警戒的护工。
“杀了他!杀了他啊啊啊啊啊啊啊——”斐睿安痛苦地抠挖着自己的嘴,每一下都是用尽了力气,没抠两下舌头和口腔内壁就被抠得坑坑洼洼,指甲带出的深红色块状物让常月笙吓得尖叫了起来。
“安安,你在干什么啊!”
“好疼啊!妈——好疼啊!斐垣那个疯子弄得我好疼啊妈!!!”斐睿安疯了似的拿脑袋哐哐砸护栏。
“还愣着干嘛?!按住他啊!医生呢?!医生!”
斐垣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正好是七点整,通话连接中的界面依旧是一闪而过,季淙茗那张紧张又忐忑的脸出现在空中的屏幕里。
斐垣洗着手,苍白干净的十根手指头被细腻的泡沫打满,季淙茗的耳朵捕捉到了寂静之外的动静,眼睛里瞬间有了光彩,但听出了那声音是隐隐的水流声,不知想到了什么,脸和脖子一下就红了个彻底。
“你是小色.狼吗?”斐垣轻笑着,眼里翻涌着的暴虐在那一瞬间散去,黑色的瞳孔随着眼睛微微上扬的弧度有了光彩。
“斐、斐垣……你、你先洗澡吧,我……”
“因为我在洗澡,所以你为脑子里我的裸.体害羞了?”斐垣直白地问。
季淙茗没有任何声音再传来,斐垣却能想到季淙茗原地爆炸的心情。
“……对、对不起嘛……”季淙茗过了好一会儿,才嗫嚅着小声地道歉。
“只是想的话,我没关系。”斐垣补充道,“但要有八块腹肌。”
季淙茗一愣:“但——”
“没有‘但是’。”斐垣不容拒绝地说,“十八块腹肌也能给你变出来,信吗?”
第81章
季淙茗抓抓头发,有些苦恼地说:“但十八块腹肌不好看呀。”
斐垣本来是想逗逗他的,没想到自己反倒被逗笑了。
“也行吧,那八块就足够了。”
十八岁的斐垣让自己吃饱已经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更不要提让自己长多少肌肉,像篮球、足球长跑这类运动,也向来是敬敏不谢的,饿得太快了,支持不起。
但正如斐垣现在所说的,他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已经不是曾经的他可以比拟的人。
不管是瘦弱得下一秒好像就能死过去的病秧子,还是强壮得能上相扑场的超级肌肉男,都不在话下。
只是没有必要。
斐垣很少去做无必要又麻烦的事情,身体该长成什么样就长成什么样好了。
不过是个躯壳罢了。
“那你多吃点。”季淙茗嘟囔着嘱咐道,“你老是这个不吃,那个不吃,这样不行的。斐垣,你要多吃点才行。随便吃点什么,只要你喜欢的,就随便吃!”
斐垣就问他:“如果我喜欢吃人怎么办?”
季淙茗一愣,然后撸起袖子伸着手对他说:“那、那吃我好了。我多吃点,长胖一点,多长点,再多长一点,一直供应着你好不好?”季淙茗的手很白,虽然细,但却不是皮包骨或是软绵绵只有皮肉的弱鸡身材,匀称充满了力量,但非常好看。
斐垣的视线在他亮晶晶的眼睛上停留了一下,然后点头:“可以。”
季淙茗立刻笑开了,一脸的心满意足。
“那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要吃我哪里?我多洗一下。”
斐垣沉着脸骂他:“蠢蛋!”
季淙茗不安地看着他,不太明白怎么又惹斐垣生气了。
“你以为自己是佛祖吗?还弄割肉喂鹰那一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肉!够我吃几顿的?!”
“我都说了,会养胖一点的啊……”季淙茗眨眨眼睛,有些委屈,“斐垣你等等我好不好?”
斐垣抿着唇,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点点头。
“谢谢斐垣!”季淙茗开心得几乎要蹦起来,眼睛亮闪闪地像是映着五光十色的仙女棒。
傻蛋。
斐垣叹息着,苍白的手指在衣服上划过,开始解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