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太监去捉妖 第11章

作者:银雪鸭 标签: 灵异神怪 种田 民国旧影 玄幻灵异

叶鸽的动作全然落进了谢臻的眼中,他却也不戳破,只是拉着叶鸽的手,来到了车边,没有支使下人,自己伸手替他打开了车门:

“史家在城西,离咱们这里还有些路,快上来吧。”

叶鸽眨眨眼睛,使劲压着自己那股兴奋劲,坐进了车里。起先,他还对车中的一切都充满好奇,不断地张望着,可是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车窗外的景象吸引了。

福月班地处沧城东,这一片算得上是旧时繁华的老城区。但随着这几年新型工业,西洋行当的兴起,与城东一河之隔的城西,却渐渐赶了上来。

那史家也算得上是赶时髦的人家,故而虽在城东仍有老宅,一家人却已经搬进了城西新建的公馆里。

叶鸽这几年在城东出门的机会都极少,自然更是没有见过城西的景象。

自从车子驶过淮央河上的桥以来,他便趴在车窗边,几乎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的一切。

而谢臻则是挨在他身边,捡着新鲜的东西,一一讲给他听。

“那个是银行,就是咱们以前说的钱庄,不过是跟风用了洋名儿。”

“那是学校,小孩念书的地方,如今也不兴私塾那一套了。”

“那是电影院,里面放的也是戏,要是今儿咱们还有空,我就带你进去看看。”

叶鸽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不住地点着头,有时还伸出手指,隔着玻璃窗主动问谢臻那是什么。

谢臻乐意看到叶鸽去接触这外面的东西,自然耐心解答着。

正巧,这时车子驶过一片新建的厂区,几根高大的黑色烟囱伫立在前,叶鸽不由得也跟着扬起了头,却碍于车顶的高度,怎么也瞧不到烟囱的顶端。

他连忙回头,拽拽谢臻的衣角,伸手指着那高耸入云的黑烟囱。

“这是用来制碱的厂子,”谢臻凑过来,与叶鸽一起瞧着渐行渐远的工厂,解释到:“也是近来新兴的产业,说起来有些麻烦,改天带你进去玩玩就知道了。”

进去玩?叶鸽歪了歪脑袋,有些不解的看着他,这些工厂还能进去玩?

这次,谢臻还未说话,一直在前头开车的司机却笑着说了起来,语气中还带着点骄傲:“这位小少爷还不知道吧,这工厂就是咱们三爷开的,别说是沧州城,就是整个东省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厂呢。”

三爷开的?叶鸽的眼睛一下子又晶亮亮了起来,惊喜而崇拜地看着谢臻。

谢臻最是受不得他这样的目光了,总觉得一颗心都要被这小鸽儿看化了,忍不住伸手摸摸对方的耳鬓,点头道:“是,是我开的,改天一定带你进去玩。”

过了工厂没多久,他们的车子便进了城西的“居民区”,一件件公馆洋楼临街林立着,穿着西装洋裙的男男女女随处可见,叶鸽的很快又被吸引了过去。

“到了,就是这里了。”小轿车慢慢地停下来,史家人听说谢三爷要来,早早地就派人在门外候着了。一见他们的车来了,立刻赶上前去,弯腰给他们开车门。

在陌生的地方一下车,叶鸽就有些拘束了,紧跟在谢臻的身边。而谢臻早就察觉到他的不适,一直牢牢地牵着他的手,虽然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却没有丝毫避讳的意思。

“三爷,您快请把。”史家的下人也是个有数的,低着头没多看叶鸽一眼,只是恭恭敬敬地引着两人往公馆里走。

谢臻还是很和善的样子,边走边询问起史光文的情况:“你家少爷近来如何,身子可好些了?”

那下人闻言,脸上的却尽是苦色:“少爷他……有些不好,老爷一直盼着您能来看看。”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进了公馆中。

这史公馆不光外头看着洋气,内里的房间也都是西洋装修。

宽敞的客厅中,铺着木地板,摆着皮沙发,墙边还有只大柜钟。

他们来时正巧赶上了十点整,大柜钟的钟摆摇着,发出“当当当”的报时声,而表盘下的暗格中,却弹出了一只金翅的雀儿,一下子就把叶鸽的视线吸引过去。

“喜欢这个?”一边的谢臻留意到叶鸽的目光,微微侧脸轻问道。

叶鸽回过神来,刚忙摇摇头,刚想继续表示些什么,就听到了一阵拐棍触地的声音。

他转身看去,却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衫的老头,慢慢地走了出来,看面相确是个强硬的人,只不过如今带了显而易见的疲惫。

这应当就是史老爷了,叶鸽心中默默地猜着。

史老爷见谢臻来了,勉强挤出了点笑容,却好似压根没看到谢臻身边的叶鸽似的,单单招呼着说道:“三爷您来了,快请坐吧。”

谢臻不着痕迹地皱皱眉,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带着叶鸽坐了下来,有礼地寒暄着:“史叔近来可好?”

“不中用了,”史老爷重重地叹了口气,摆着手说道:“自从你把光儿送回来,我这心,就没有一天安生过。”

谢臻也不插话,任由着史老爷将想说的话说完,期间下人端上来了茶水,他接过后,却先放到了叶鸽的手上,还不忘嘱咐道:“仔细别烫着,先暖暖手再喝。”

叶鸽本就局促,生怕做错什么给谢臻丢了面子,双手捧住了茶杯,乖乖地点点头。

史老爷留意到这二人的动作,目光中隐隐闪过一丝不赞同的情绪,恰好对上了谢臻的目光。

谢臻像是不在意般地冲他笑笑,完全没有顾及史老爷的看法,照样在下一次仆人端来点心时,取了一块放到叶鸽的手中。

若放到平时,史老爷见着这些玩戏子的小辈,早就忍不住训斥了,可眼前这位谢三爷,虽说论起年纪也是小辈,但并不是他能训得了的。

再加上那日谢臻派人将史光文送回后,他反复问过儿子与相关的下人,认定了这位谢三爷应是有真本事的,故而他就算再看不惯,也只能憋在心里,转而长叹一口起,说起自己儿子的事:

“光儿分明就是一副撞邪的样子,他从英国回来的时候,人还好好的,可就那么一晚上过去,就成了这样……”

“这几天,我把咱们沧州城里,什么和尚道士都请遍了,可一点用都没有。”

“三爷,您就可怜可怜我,四十多才得了这么一个独子,救救他吧!”

谢臻这会,才取出了他的半虺杆,轻轻地吸了一口,而后说道:“史叔这话,可是折煞晚辈了。”

“不过既是如此,晚辈也有些许疑问,还望史叔能解答一二。”

史老爷一听,立刻连连点头:“您问,您尽管问。”

谢臻垂眸,与叶鸽对视一眼,而后问道:“不知,史少爷与那福月班戏园,可有什么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