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牧白
恐惧和兴奋同时暴露在脸上，平头男的表情瞬间狰狞。
忽然，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平头男被黏在肩膀上的手。
原本沉浸在多巴胺和肾上腺素兴奋中的平头男瞬间浑身一震，僵硬地看向自己的手。
那是一只苍白到没有血色的手掌，它的手掌和自己的手掌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好像石膏手被自己抓到了手上。
那只手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掌，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一直背对着他们的身体缓缓转动。
一个失去了头颅的身躯就这么站在了众人面前。
穿在身上的白体恤被鲜血染红，脖子上狰狞的伤口中，还在汩汩喷着鲜血，仿佛小型喷泉一样。
咕噜噜。
咕噜噜。
“啊啊啊啊！！！”
“鬼啊啊！！！”
“救命啊！！”
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凶神恶煞的男人，此刻一个个被吓破胆子，纷纷跪在地上求饶。
金链子男人已经吓尿了裤子，他小小的眼睛里被吓得飙出了泪水，一边跪着一边哭泣，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涕泪横流：“我错了，对不起，你的欠债一笔勾销，我再也不会打扰你的家人。不不不，我以后一定做个好人，再也不干这种放高利贷的□□行为。”
“这是……这是合同。”金链子男人手指剧烈地颤抖着，他努力了好几次都没能将合同从文件包里拿出来，最后索性拿着包翻过来对着地面狠狠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笔记本电脑、几张U盘、几份合同、录音笔、小型摄像机等统统从里面滚了出来。
没有了头颅的身躯朝他们缓缓走来，金链子赶紧低头从一堆合同中找出了陈平的那一份合同。
他声音战栗地双手举着合同朝着对面的无头身躯晃了晃，接着他反应过来头颅在地上，又赶紧慌乱地将合同对准头颅，“你看，你看！这就是你的合同，我现在就撕了它！我们的欠债一笔勾销！”
说着，金链子男用力撕碎合同，天空中顿时洒落着细碎的纸片。
“你看，没了，这就是原件，没有复印件。我全撕碎了，你不欠我们钱了，所以你也不用还我们了，这个钱您还是自己留着吧。”金链子男人说着，小心翼翼将那包装着冥币的手提包朝着“陈平”的方向推了推。
然而，躯干的移动速度并没有减缓。
金链子男人咬咬牙，将其他几份合同也全都用力撕碎，一边撕碎一边继续求饶：“这些，这些我们也都不要了！”
“我发誓，我今天就发誓，从今天起做一个好人，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再也不干坏事了，再也不欺负弱小了。”金链子男人拿起地上的合同就开始撕，他一边撕，一边不停地磕头求饶。
身旁的其他几人见状，也赶紧捡起地上的合同撕。
他们撕红了眼，撕合同似乎是他们能够活命的唯一救命稻草。
等到合同都撕完，金链子看着不断逼近的躯干，绝望地拿起U盘，额头重重磕在地面上，不过一会儿额头上就一片血红：“我错了，我们不是好东西，我们不是个东西。我们当初不该给你喂药，不该给你拍下那种照片，你的照片都在这里面，我现在就可以格式化它。”
金链子一手举着U盘，一只手拼命地扇自己耳光：“我们就是一群混蛋，我们该死，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家里还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就靠我自己撑着，不能没有我啊。你看在你父母的面子上，饶了我吧。”
躯干终于走到了几人面前，金链子惶恐地抬起头，抬头的一刹那，鲜红的血柱就喷溅了他满脸。
他强忍着眩晕感和想要尖叫逃跑的冲动，手指死死扣在手掌中，努力让自己镇定。
躯干踩在了电脑上，声音从远处传来：“从今天起，如果再让我知道你们放高利贷，我就去你们家里，杀了你们的孩子、妻子和父母，最后再杀了你们！”
“滚！都给我滚！别再让我看到你们！”
其中一个人一直虚软地倚靠在看不见的墙壁上，那鬼怪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身后的支撑力瞬间消失，他一个不查，重重跌在了地上。
紧接着，他兴奋地从地上站起来，发了疯一般朝着外面跑，时而尖叫时而大笑，“哈哈哈，自由了。我活下来了，活下来了！哈哈哈哈，我活下来！”
其他人见状，也顾不上地上的东西，全都一个个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以百米飞人的速度逃跑了。
只是眨眼工夫，所有人全都从小树林里消失了。
等到众人全都离开，那个躯干才转身走到自己的头颅面前，将头颅捡起来安在头上，那人一抹脸，已经换了一副模样。
身上染血的白体恤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剪裁得体的精致黑西装。
男人盯着那些人落荒而逃的方向，他眼睛闪过狡黠的光，然后朝着树林中某个方向毕恭毕敬道：“阎王大人、太后殿下还有……额，另外一位大人，那群人已经跑远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深处传来一阵��������的声音。
很快，三个人影从树林深处走了出来。
黑无常兴奋地指了指自己的脸：“我刚才的演技怎么样？是不是很给力！”
小阎王一脸严肃和认真：“非常专业，黑无常，你不愧是冥界的扛把子。冥界果然不能没有你，你对冥界而言简直太重要了。”
黑无常兴奋的脸上瞬间闪过娇羞，“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阎王大人。”
小阎王重重拍了黑无常的肩膀一下：“不，你是冥界最优秀的员工，连白无常都在你之下，我一直很看好你。希望你们再接再厉，保持住。”
黑无常眼睛里瞬间点燃了勃勃的战意，“我一定再接再厉，就不让您失望！”
小阎王轻咳一声：“我记得九点你还要去接个死掉的人？”
黑无常立刻绷直肩膀，“没错，那我现在就去工作！”
小阎王：“如果很累，就休息一下，没关系的，我们还有白无常。”
听到“白无常”这三个字，黑无常脸上的胜负欲瞬间爆表；“不，我完全不觉得累，我根本不需要休息！我这就去工作，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黑无常一溜烟消失了。
百里辛呆滞地望着黑无常离开的方向，默默朝着小阎王竖了一个大拇指。
牛逼，这就是冥界最强资本家吗？
这话术、这大饼……黑无常，你可长点心吧？
有五险一金吗？有双休节假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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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
【阎王爷：史上最强资本家】
【黑无常：史上最强打工人】
【横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虽然刚才很吓人，但我看的真的好爽。看到那群□□吓得嗷嗷叫真是太爽了。】
【这大概是我人生中最希望鬼能弄死人类的案例。】
【姐妹们，我爽了。】
【笑死我了。用冥币还钱，用魔法打败魔法，牛逼，不愧是你，辛神，我就说辛神哪儿来这么多钱，还以为辛神是打算牺牲色相，让大佬让他还钱。事实证明我想多了，辛神的脑回路不是我能猜到的。】
【辛神拥有最强场外求助：冥界。这外挂也是没谁了。】
【毕竟是自家的太后，怎么也得宠着。】
【《宠着》】
【又是儿子压老子一头的一天，大佬的脸都快绿了。】
【脸绿算什么，只要头不绿就行。】
【卧槽兄弟，你小心发言啊。小心半夜的时候梦见大佬来索命。】
【《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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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辛走到那群人遗留下来的一堆东西前，将笔记本电脑和其他设备全都装到了包里。
在他脑海中，系统的警报声持续响了很久。
逃生系统：【叮！警告警告，玩家百里辛本次的职业任务已经迟到，请抓紧时间赶往任务地点。如果放弃今晚的任务，您将因为消极怠工判定为“无职业道德人士”，有很大概率会对您的职业能力评分带来致命打击。】
逃生系统：【您目前的迟到行为已经让你从“钻石凶宅试睡师”降级为“金牌凶宅试睡师”，请珍惜来之不易的成绩。】
百里辛揉了揉太阳穴：【好了，我现在就过去，把地图传给我，别说了，脑壳疼。】
脑海中的警报声戛然而止，百里辛的大脑中随即出现了要给半透明的地图。
今天晚上七点左右，系统就给他下了职业任务。
他迟到并不是意气用事，而是在经过认真询问后确定“迟到”仅仅只是抵消一部分他之前的成绩，并不会影响他的职业稳定。
一个是名次倒退，一个是可能的线索，孰轻孰重他还是知道的。
将东西都收进手提包后，百里辛就和两个跟屁虫往目的地赶。
小阎王走在百里辛的左边：“辛辛，你放心。经过这次事情后，那群人不会再干这种勾当了。”
沈莫走在百里辛的右边：“当你在房间中看到一只白蚁的时候，就说明房间里面早就充满了成千上万只白蚁。只要有利可图，他们消失后还会继续有人前仆后继地接替他们。”
百里辛：“这就是人间百态。很早之前的某位圣人曾经说过‘人之初性本善’，但也有圣人说‘人之初性本恶’。我本人其实比较倾向于‘人之初性本恶’这种说法。”
“生下来的那一刻，无知让我们像野兽一样靠着本能行动。”
“后来使用规矩和道德教化野蛮，才渐渐变成一个个上行下效的礼仪之士。”
“小孩子会因为好奇心一根根撤掉昆虫的躯体，动物界同样有虐杀猎物的习惯。比如猫咪会在杀死老鼠前不断放跑又抓住来逗弄老鼠，比如鬣狗会从猎物生殖器开始进食。但所谓的‘虐杀’也只是我们的认知，在动物的认知中，它们不知道这是‘虐杀’，在它们的认知中，这是本能。”
“小孩子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他们的认知是很浅薄的。那时候只要正确引导，就能纠正他们的三观。而这一个个社会败类，大部分人是没有接受正统的伦理道德引导。”
“他们用自己的野蛮在文明世界横冲直撞，当然所向披靡。不过好在，我们还有让我们安心的屏障。”
两人还有点没明白过来百里辛的意思，就听到了外面响亮的警车喇叭声音。
他们走到金海高级公寓大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刚才那一堆人老泪纵横地感谢警察的到来。
“警察，是警察，太好了，我们得救了。”
“我自首，我自首。”
“警察叔叔，呜呜，呜呜呜。”
警察们一脸懵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群人该不会是嗑多了吧？怎么疯疯癫癫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犯罪嫌疑人被抓后还感谢警察的。”
“回去给他们做个尿检，表情这么夸张，估计是嗑狠了，确定人数对不对，收网！”
警察们的效率极高，眨眼工夫就将这群人铐起来塞进了车里。
警车扬长而去，激起地上的尘土一片。
目送着警车离开，沈莫深深看了百里辛一眼：“你报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