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牧白
下一秒对面原本没什么东西的墙壁就这么静悄悄地从墙壁的边缘展开，就像电梯缓缓打开了电梯门一样。
夏池果然没有看错，墙后面还有一片空间。
这里恐怕就是自己要找的研究所真正的实验地方。
百里辛赶紧将门禁卡拔出来，塞进背包中走了进去。
相比于外面的漆黑，这里面则是充满了亮光，眼睛所见之处是一个空旷的大厅，大厅头顶上面闪烁着明亮的灯光，刚走进大厅里面，他就听到了身后的门轻轻关上。
大概是因为做成秘密基地的原因，门关上的时候声音极其轻微，如果不仔细听的话甚至听不到。
站在大厅之中，他还能听到一些急促的脚步声。
大厅里面伫立着几件高大的玻璃罐子，罐子里面填充着福尔马林和一些生物的标本。
入目的就是一条完整的人鱼。
人鱼虽然早就死了，但从发丝到鳞片依旧栩栩如生，从百里辛这个角度看过去，甚至还能看到人鱼蒲扇一样浓密的眼睫毛。
之前系统曾经说过，人鱼在死了之后，尸体会被做成标本展示，但他在外面始终没有见过什么标本，现在进入这里面他总算明白标本在什么地方了。
但标本并不仅仅只有人鱼，里面还有其他的展品。
有一些动物的单独部位，比如说心脏、眼睛、毛发等等，还有几只十分诡异的标本。
百里辛走着走着，站在了一个玻璃器皿前。
里面装着一条“人鱼”，但人鱼的脑袋明显是经过拼接的，从脖子往下是人鱼的，但脖子处有明显的缝合伤口，看样子和下水道里的那只人脸怪物缝合手法十分相似。
人鱼的脸上耳朵的地方是有腮的，但这个新缝合上的头颅拥有的却是人类的特征，人类的耳朵，人类的鼻子，没有腮。
这个拼接到人鱼身上的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很有可能就是人类的头颅。
百里辛又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了新的玻璃器皿中。
这一次的人鱼还是被换掉了头颅，只是这次看来又做了新的改进，耳朵也做了手术，耳朵的位置有缝合的伤口，将原来的耳朵切下来，换成了人鱼的耳朵。
不过这个实验应该也是失败了，否则他看到的就不是实验题的标本，而是一只只活蹦乱跳的“人”鱼。
看起来，这个研究所以研究人鱼的习性为掩护，做的却是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
下水道中的人脸怪物就是这种实验的牺牲品，从那个人脸怪物的年龄来看，这个实验已经持续了很多年。怪不得叫特殊物种实验室，之前在其他生命体上进行这个实验，现在开始在人鱼身上开始这个实验了。
所以，奥莱博士所谓的“观赏人鱼”，是真的吗？还是只是混淆视听的说辞？
奥莱博士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地方，因为他的门禁卡是可以打开这里。
如果是这样，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准备在帝迦身上做这个实验？
暂时将这个猜想抛之脑后，百里辛沿着大厅中的走廊开始往里走。
实验室是往下延伸的，按照他现在感觉，他现在沿着走了这段路之后，应该是已经到了地下室的位置。
难怪他一直觉得地下室的空间比地上的空间小了很多，原来小的空间都用来做成了秘密实验室。
还有他曾经在地下室里面听到的奇怪声音，大概率也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百里辛沿着走廊向下走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人影。
面前一个四四方方的玻璃门挡住了他的去路，透过玻璃门往里面看，他能看到十几名穿着防护服的实验人员在忙来忙去。
在他们的面前摆放着一些器官残肢，还有些实验器皿。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显示屏在显示着一串自己并不熟悉的繁琐数据。
百里辛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等到隐身卡快要消失了也没见有人开门。
他刚给自己续了一张卡，就听到身后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交谈声。
对话的两人声音他都不陌生。
“你的门禁卡真的找不到了？”
“是啊，我刚才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我一直放在那个抽屉，奇怪了。”
“是不是你随手乱放，弄丢了？”
“应该不能，毕竟是门禁卡，又不是其他东西。”
“那还是赶紧挂失吧，别是被其他人捡走了。会不会是那个最近经常出入你办公室的实验辅助人员？”
“你是说百里辛？”男人的声音讥讽一笑，“得了吧，就他？他如果有这个智商，乱搞的时候就不会被发现了。”
“哈哈哈哈。”嘲弄的笑声在走廊上回荡，“笑死我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蠢。玩这么嗨，而起还是在地下室玩，也不怕床板被震碎了。”
“可得了吧，你还笑。”奥莱博士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壳，“我最近生怕他又乱搞，一直在找人盯着他。”
“如果不是最近要抓紧做实验，我还要继续盯着他。”
“……”百里辛默默站到了墙角，很快就看到远远走来了两个男人，两人并排而来，走路带风，大步流星地来到了他的身边。
站在玻璃门前，奥莱博士催促着金发博士开门，金发博士却停住了动作，扬起头嗅闻着周围，“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奥莱博士闻言也扬起了头。
百里辛注意到，到了晚上，不管是奥莱博士还是金发博士，一到了晚上都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们都变成了潜水的那晚百里辛见过的样子。
脸色苍白，眼镜看起来很突兀，眨眼睛的时候眼皮的动作也很奇怪。
看到金发博士朝着自己这边靠近，百里辛悄无声息地朝着旁边挪了一下。
奥莱博士闻了闻后就收起了鼻子，“我没闻到，到底是什么味道？”
眼看着金发博士就要移动到百里辛的面前时，百里辛冷静地从背包中掏出了一样东西攥在了手里捏了一下。
“阿嚏！”金发博士瞬间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向后退了两步，眼泪都要从眼睛里飙出来，“操，我的眼睛鼻子。”
奥莱博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问道：“怎么了这是？”
百里辛将手里的汁水擦在了奥莱博士的衣服上。
面对奥莱博士的靠近，金发博士赶紧向后退了两步：“你离我远点，你身上的味道好奇怪，你晚上吃洋葱了吗？”
奥莱博士疑惑地拿起自己的袖子闻了闻：“哪儿有味道，你鼻子是不是出问题了？能不能别浪费时间，快点进去。”
金发博士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眼睛，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奥莱博士，不过还是打开了玻璃门。
门打开的瞬间，一阵风从他们身边吹过。
两人都没在意，互相嫌弃地走进了玻璃门里面。
百里辛走进房间后就跟在了他们的身后，原来他们根本没有离开这里三天，而是在外面转了一圈，藏在这里进行什么秘密实验。
金发博士和奥莱博士应该是实验中比较中心的人物，他们进来后旁边的工作人员就在朝着他们打招呼，语气恭敬。
两人也没有在这里多做逗留，进来后就径直穿过人群，朝着里面走去。
百里辛悄悄跟上，一边走一边将周围的实验尽收眼底。
这些实验人员似乎是在提纯着什么东西。
他们将生物的部分肢体放在特定的器皿中，器皿尽头接着漏斗形状的东西，随着加热等操作，一滴一滴的液体从漏斗中缓缓滴下，落到了玻璃器皿中。
颜色是淡黄色，看起来有点像甘油。
百里辛没什么细细观察他们到底在做什么，眼看着奥莱博士和金发博士要进入一个房间中，他也赶紧跟了上去。
那是一间监控房间，房间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屏幕，屏幕上面分开许多小小的屏幕，奥莱博士对着屏幕操作了几下，一个黑漆漆的画面就出现在了屏幕的正中间。
那是深海之中的视频。
在这个房间中并不是只有他们，还有十几个人坐在独立的台子前，每个台子上都摆放着一个屏幕，百里辛注意了一下，他们应该是各自操控着一个探索仪器，正在海底探索。
奥莱博士：“还没有找打信仰的真正地方吗？”
金发博士：“没有，如果上一次我们没有惊动那些绿皮怪就好了，说不定信仰就在另外一头。”
奥莱博士：“世界上哪有什么后悔药，你要真这么说的，如果当初那个小孩没跑就好了。他的转化实验室完美的，我们亲眼看到他从人类转化成了人鱼。而且没有什么排异现象。”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在逃跑之前，没有任何排异现象，他身上或许有抵抗人鱼病毒的抗体，只要提取到抗体，人类就能够顺利转化成人鱼。”
金发博士：“是啊，不过如果那个小屁孩没死，就一定还生活在下水道里。他逃不出去的，我们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奥莱博士：“但是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他说着掀开了自己的袖子，百里辛注意到在奥莱博士的手臂上居然出现了一片黑色的凸起，肉眼看过去很像是癞蛤蟆的粗糙皮肤，肉眼看过去是有些恶心的。
“我已经到这种程度了，早知道研究人鱼会有这种风险，当初就不该碰它们。”
金发博士撸起了自己的袖子，他的手臂同样也变成了一片漆黑：“我也一样，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不是研究了人鱼，又怎么知道它们这么美丽？它们才是正确的进化，我们的进化错误了，因为我们妄图跻身于更高级的智慧种群，所以才会受到上帝的惩罚。”
“报告，有发现！”
一道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将他们的注意力全都拉了过去。
奥莱博士和金发博士走到那个人身后，发现屏幕中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鲸鱼。
奥莱博士：“给我们看鲸鱼？你可真行。”
那人赶忙毕恭毕敬道：“不是的，请您等一等，接着往后看。”
屏幕之中，巨大鲸鱼缓缓游走，随着鲸鱼的离开，被它遮挡在身后的海域重新出现了他们的面前。
在黑暗的深海之中，两座巨大的人鱼石像伫立在那里。
百里辛心里“咯噔”一下。
奥莱博士激动道：“是从未见过的石像，这是在哪儿发现的？”
那人：“我刚才按照博士提供的上次潜水艇的左边在这里监控，然后忽然感受到一股强力的水流冲力，在水流冲力的作用下，监控器被海水裹挟着移动，等到它恢复正常运作后，我就找到了这里。”
百里辛：“……”
还是被他们发现了。
金发博士，“快，靠近这里，看样子人鱼的信仰就在这里。”
奥莱博士：“人鱼的信仰真的可以解除我们身上的诅咒吗？”
金发博士：“一定可以的，那个逃掉的下水道小孩，他为什么没事儿？他和其他的实验体没什么不同，唯一发生在他身上的特别之处，就是他说他曾经看到了人鱼的神明，接受到了海洋的祝福。”
奥莱博士：“神明、祝福、信仰，光听就觉得荒诞。”
金发博士：“你没听说过吗，科学的尽头是神学，神学才是一切的源头。”
百里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