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向深渊祈祷 第149章

作者:愚人歌者 标签: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成长 ABO 推理悬疑

护士翻了翻记录,又看了一眼唐攸宁,一边走到门口刷了工牌,一边道:“弟弟吗?”

“什么?”

护士拉开科室门,“问你是不是徐长嬴的弟弟。”

“是的。”

“进来吧,你们怎么才来,我们差点就报警了,紊乱症的病人怎么能乱跑……”

唐攸宁的心脏还在胸腔内疯狂跳动,他根本听不清护士交代了什么,他只想快些看一眼他,看看他究竟伤的怎么样——

就在迈进科室的一刹那,唐攸宁的脑海里再次回响起了那个声音。

“你确定预支这个愿望?只有emperor才可以拥有一个愿望。”

唐攸宁转过头,看向空荡荡的走廊,随即就头也不回地跑进了急诊室。

“我确定,其他的无所谓。”

第118章

没有人知道唐攸宁预支了什么愿望。

又向谁预支了愿望, 以至于他必须当上屋大维和唐新易梦寐以求的emperor。

但是徐长嬴知道,这些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那个人”为什么要向唐攸宁预支愿望。

其中的原因, 在唐攸安结束讲述的那一刻,全世界只有徐长嬴知道了。

他的确知晓了唐攸宁传递来的预兆, 一切即将坠落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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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拉想起了在2007年之后再一次见到徐长嬴的场景。

那是在2015年秋季的洛杉矶, 她那次是送一名腺体受损的儿童进入第二性别医疗中心,彼时刚站在急救室门口,在北美分局办完联合案件的邬令微就顺道与她见一面。

邬令微当时盘着精致的发髻,古典美的白皙面庞上不知为何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敏锐的劳拉便直接问是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邬令微说在病区看到了两个中国孩子, 生病的那个alpha很有意思, 他刚刚帮北美分局负责的一个创伤应激的未成年患者画了性侵他的凶手侧写,侧写相当成功,直接推动了案件侦破。

“是吗, 那孩子是警校生?”劳拉叼着烟笑着道。

邬令微摇了摇头,说有趣的正是那孩子没有任何的专业知识和经验。

刚结了案子的劳拉那一天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向讨厌麻烦事的自己竟然跟着邬令微进入了病区。

第二性别实验中心的专业规格非常高, 而且不在全球的任何一家保险公司名下, 所以除了IGO体系承认的受害患者, 私人的医疗费用十分吓人, 至少是发达国家的中产阶级也无法承担的。

而当劳拉走进宽敞洁白的走廊, 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个穿着牛仔夹克的少年蹲在单人病房门口,正愁眉苦脸地看着手里的书。

“你在看什么?”劳拉弯着腰用中文问道。

一靠近,劳拉其实就察觉到这个中国男孩的信息素等级很高,是一个优性alpha。

18岁的唐攸宁抬起头,精致的混血脸上贴了一张创可贴, 一双大眼睛则盯着劳拉的脸警惕地看了一会,又看向她胸前的橄榄叶胸针,才将书挡住自己的半张脸,露出了封面小声道:“漫画书,长官。”

“你为什么蹲在这里看漫画?”劳拉歪了歪头不解道。

唐攸宁立刻垂头丧气道:“学长让我看的,我说看不懂分镜,他说漫画和电影是同一种艺术形式,让我多看几本漫画。”

同样没有艺术细胞的劳拉一脸狐疑地盯着少年手中的哆啦A梦,“真的吗?这个真的有用吗?你要不要换一本?”

“有用的,”唐攸宁一脸笃定地点头,“学长不会骗我,他什么都懂。”

劳拉只觉得这个说话颠三倒四的小孩很有意思,又打量他一身的可怕的奢侈品,不由得笑着道:“那你为什么蹲在这里,不进去看。”

“学长刚刚打了腺体封闭针,他现在心情不是很好,不想见到我,”唐攸宁仰着脸,一脸熟络道:“长官你如果想问侧写的事情,现在不能进去,生气对他的身体不好。”

劳拉站起身,与邬令微对视一眼,她也只是过来随便看一眼,也不强求什么,所以笑着摇摇头就要离开,不过她还是下意识从病房门的观察窗向里看了一眼。

但就是这一眼,让万千尘封的画面骤然涌入了她的脑海里,她灰色的眼眸在一瞬间睁大,“咔哒”一声就打开了病房的门。

“喂!”唐攸宁生气的声音环绕在劳拉的耳边,但她却听不到了。

只见在宽敞的单人病房里,数十台仪器围在一张病床边,滴滴答答的电子音此起彼伏,推开房门的一瞬间,浓重馥郁的信息素就裹挟住了门口的劳拉和其他人。

而这些信息素正是来源于坐在床上,或者说被绑在床上的青年,因为病痛他的身形比普通人要很明显的消瘦很多,原本他是靠在床榻上扭头看向落地窗,在感受到有人闯入自己的信息素场域里,立刻就扭头恶狠狠看向入侵者。

那是一张许久没见,但依旧十分有辨识度的脸,尤其是那双漆黑的犹如深渊般的眼睛,劳拉甚至还能在其中找到8年前清澈含笑的影子。

“滚出去!谁他妈让你进来的!唐攸宁你是死了吗!听不懂我的话就滚——”伴随着中英夹杂的怒骂声,劳拉知道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并没有认出自己。

邬令微也很惊讶她会突然闯进去,此刻在一旁焦急解释道:“信息素紊乱症的病人无法控制情绪和妄想,信息素不稳定的时候不能刺激他们。”

如验证邬令微的话语一般,绑在青年手脚上的束缚带被拽的嘎吱作响,围在青年身边的十几台仪器开始发出更加尖锐刺耳的电子音,就像是工厂中的熔炉指标突破安全值的警报一般。

唐攸宁简直惊怒交加,比劳拉矮半个头,身材还未像真正成年人那样壮实的他用全力抵在这个讨厌的女性警督面前,气急败坏道:“都怪你,都说了不能进去,学长他不能生气!”

也就几秒钟的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两个保镖突然出现,正准备强行将劳拉请出去之时,暴怒的alpha已经以可怕的力气挣断了左手的束缚带,随手抓起手边的什么东西就砸了过去。

背对着病床的唐攸宁被那本速写本狠狠砸中了后脑,忍不住小声痛叫了一声,劳拉这才知道他脸上创可贴是怎么来的,立刻反应过来就要护着他出去。

“都给我滚!都他妈去死!离我远点!我一定会杀了你们!滚开——”

劳拉闻言震惊的抬起脸,只见被束缚在病床上的青年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她,但好像又是在看着此刻并不在房间里的人。

但未等劳拉仔细看清那双流泪的饱含刻骨恨意的眼睛,鱼贯而入的医护人员就将她挤了出来。

“血压、体温和心率都太高了,先推丙泊酚。”医疗中心的医师低声用英文道。

唐攸宁立刻面色苍白地转过头看向房间里的青年,他同样眼眶通红,但是没有落泪。

一直到很久之后,尽管当时的医生向她解释了“谵妄”的致病原理以及病人口中的话毫无根据这件事,但不知为何,劳拉的脑海里每每浮现起这一双赤红的眼,都有种错觉。

那份恨意与痛苦并非虚无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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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2点,已然消失在这世间的唐家继承人并非只留下一个血腥故事,还有一张小小的储存卡。

那是唐英韶将唐攸安丢进房间里反锁前,随手扔给他的,不以为然地笑嘻嘻道:“从爷爷的保险箱里找到的,对我们没有用,你可以交给那个beta专员。”

储存卡里是完整的近13年来的第三代伊甸园的运输明细,比起自由港只有目的地和时间的台账,这份明细文件甚至连运输的“货物”和“货主”都写明了,总共密密麻麻有数百条,光是前三页的名单,就连劳拉都要捏捏眉心才能确认自己没看错。

这很明显是唐闳蕴用来自保和交易的最后杀手锏,但唐攸宁这个新任克劳狄却不知为何觉得这东西对自己毫无价值,直接将其拱手相让。

“这一份资料现在不能外传,”邬令微非常冷静地开口道,“如果让IGO和安全理事会的人看到,你们的行动会立刻被终止。”

灯火通明的会议室陷入了沉默,劳拉站在班杰明身后,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声,“其实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了,总不能收集完所有证据和弥赛亚一样放到网上。”

“继续调查,”蔡司面无表情地冷声道,“无法依靠IGO,就联合不同国家公安进行抓捕行动,AGB会被迫表态的。”

好在邓肯家族的人并不在名单里,众人都不由得开始后怕,差一点蔡司的立场就被迫尴尬起来了。

“天亮之后,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手,”一直沉默的徐长嬴淡淡地开口了,他看着最后一页的名单,沉着道,“根据最后10条运输信息,我们要将被转移走,现在还活着且被藏匿起来的omega和未分化的孩子找到,活人是比数据要重要一万倍的证据。”

赵洋抬起眼,看向面容苍白但冷静的beta,不知为什么,他胸腔里的心脏重重跳了两下,就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未明的危险。

“是的,但现在机场没有航班了,邬警监,你们6个小时后能抽出15个人吗?”劳拉转过头看向邬令微道。

邬令微微微颔首,肯定道:“可以,亚洲12和13小组,还有北美06小组都可以立刻出发,听从你们的调遣。”

“德国汉堡港,荷兰鹿特丹港,摩洛哥的丹吉尔港,好在他们转移的行动太仓促了,并没有特别分散,”劳拉沉思道,“再联合在当地执行任务的AGB专员,我们要在一个星期之内找到他们藏匿的受害者。”

“那我们如何分配行动,”蔡司看了一眼徐长嬴,又看向劳拉,“我可以带领我的5名专员负责一个城市。”

“不,我们不能走。”徐长嬴突然开口,盯着电脑屏幕平静道,“我们的行动其实都在监视之中,反而没有收编进行动里的普通专员是最适合行动的。”

赵洋一脸荒诞地摇了摇头,道:“第一次见办案是需要防着指挥部的。”

“艾德蒙说的是对的,”劳拉拍了拍蔡司的肩膀,“你一落地摩洛哥的机场,这个名单上的大人物一个电话就能将这些omega转移地点,我们可就再也查不到了。”

蔡司攥了攥拳头,脸上第一次闪过了对制度和公正理念的茫然,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认同了劳拉和徐长嬴的说法。

“回去休息吧,天亮再说明天的话,”劳拉看了一眼徐长嬴那只被夏青草草包扎起来的右手,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她抬起脸笑了笑:

“今天的情报收获已经大大超过预期了。”

11月8日,早上7点。

徐长嬴睁开眼睛,只见房间里窗帘都拉着,只剩下最远处会客厅的纱帘透着光,他慢慢撑起身子,看见一个高大挺拔的人影站在日光中。

“我知道了。”

夏青只穿了单薄的白衬衫和西裤,领口敞着还没有打领带,纱帘外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折射出了朦胧的轮廓光,他望着窗外静静听着手机另一端在说些什么,应该是不太好的事情,因为他的眉头轻轻锁着。

“我会说的,放心。”

夏青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轻轻放在会客厅的茶几上,站在原地似乎是沉思了几秒钟,随即转过身,正好与半坐在被子里的徐长嬴直直对上了视线,脚步不由得微微一顿。

下一瞬,夏青走上前,在床边轻轻蹲下,伸出手搂住了还没有完全清醒的beta。

“把你吵醒了吗?”夏青用额头碰了碰徐长嬴的额头。

徐长嬴闻到了一股清新的剃须水的味道,3个小时的短暂睡眠让他犯着轻微的耳鸣,但他却来不及在意,直接开口问道:“谁打来的电话?”

“赵洋,”夏青摸了摸徐长嬴的头发,轻声道。

“李旭隐那边出了点问题。”

将脑袋放在夏青肩膀上的徐长嬴不由得看向床头的时钟,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今天是李旭隐与他们达成合作的三天后的第一天。

但是李旭隐的律师并没有帮助他接到李嘉玉。

没有保释成功的原因并非是在法律程序上生了什么变故,亦或者负责引渡的官员态度改变。

而是因为李嘉玉在被保释的前一晚死在了圣保罗的拘留中心。

监禁室的看守人员是凌晨4点发现的异常,他们立刻打开监禁室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由于无法解释的意外,在前一天的下午6点,拘留中心专门配给给瘾|君子罪犯的纸质餐具里混进了一把硬质塑料叉,而接受过专业培训的狱警和警员们在送餐和发餐的过程竟无一人发现这一失误,因而也没有将塑料餐叉回收。

而就是这一把不过八公分的塑料餐叉,就被李嘉玉用来挑断了左手的桡动脉。

赵洋等人得知的第一反应,就是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他们怎么都无法想象那个胆小怯弱的李嘉玉会用那么钝的塑料磨开皮肤和血管。

正常人完全无法想象陷入glory戒断反应中的李嘉玉每分每秒遭受的折磨,所以对于他来说,那把塑料叉其实是他痛苦和祈祷了六天六夜之后的解脱之路。

只是无人告诉他,就在四小时之后,李旭隐会等在拘留中心的高墙外将他带回去。

“李嘉玉真的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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