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向深渊祈祷 第165章

作者:愚人歌者 标签: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成长 ABO 推理悬疑

“你忘了吗?齐枫去广州市局实习了,请假都困难。”

徐长嬴从纸箱里扒拉出一堆洗衣液,夏青不在,他在为孤军奋战的除夕大扫除做准备,疯狂网购了一堆洗涤用具和新春装饰用品。

徐长嬴忍不住吐槽道:“那你和齐枫还真是命运互补,她在北京念书要回广州过年,你在广州念书要来北京过年,这都什么事。”

“你以为我想,我不去的话,你一个人过年不会在出租屋里偷偷哭吗?”不知道是不是念了警校的缘故,赵洋损人的能力直线飙升。

“那肯定要哭,”徐长嬴又拖了一个新的纸箱过来,他一边拿着美工刀划开胶带,一边说着垃圾话,“但我才不会偷偷哭呢,我要在微信群里和你们视频哭。”

赵洋忍不住笑了起来,正当他又要再说什么的时候,他背景里的声音突然杂乱了起来,“靠,打铃了,这节刑法课要收手机,我不和你说了,藏手机了——”

“什么?”未等徐长嬴抬起头,赵洋就直接挂断了手机,仿佛真的是十万火急地迅速收起手机。

人生前18年都没有藏手机意识和经历的赵洋,在选对大学专业后,彻底弥补了这一童年遗憾——徐长嬴每次和他打电话,不是因为上课,就是因为集体看新闻联播了,然后匆匆挂断,将真手机藏怀里,把备用机交上去。

徐长嬴将包裹里的纸雕日历拿了出来,一边笑着赵洋一边按照教程拼着日历。

好几分钟后,徐长嬴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嘴角还在笑着,明明整个房子里已经没有声音,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声和手中的动静。

“好安静啊。”

坐在地毯上的徐长嬴向后一仰,靠在沙发上大声地自言自语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徐长嬴已经对单人环境变得有些敏感起来,明明他小时候都是一个人在家看电视吃饭睡觉的,从来没觉得家里“安静”过。

于是徐长嬴果断将手机打开,直接点开视频软件开始放相声,又继续埋头拆快递,理快递。

很快,相声集锦放到中间时,徐长嬴的快递也拆的差不多了,小客厅也几乎被包装垃圾堆得没有落脚的地方,徐长嬴扒拉了一圈,很快就发现还剩下最后一个纸箱。

奇怪,他还买了什么吗?

洗衣液,碗筷套装,日历,春联,床上四件套,一套新水彩。

好像都拆完了,徐长嬴抱起白色小纸箱,发现里面很轻,但是他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圈,也没有在纸箱上看到快递单。

等一下,没有快递单为什么会被送到他的出租屋前,徐长嬴有些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收到的这个白色纸箱,他印象里应该是和其他快递一起抱进屋的。

不会是邻居的结果放错到他的门口吧?

徐长嬴想了想,决定先拆开看看,也许是夏青什么时候订的快递,他熟练地推开美工刀,直接划开纸箱。

打开一看,徐长嬴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确定这不是他买的快递。

里面的东西很简单,一个密封的文件袋,和一个透明亚克力壳子装着的DVD碟片。

这个DVD光碟与市面上的光碟都不一样,两面都没有印花,也就是没有任何信息能说明这个光碟里的内容。

徐长嬴看着密封的文件袋,又看着透明全新,没有封条的光碟,想了想,直接将光碟拿了出来,像小时候一样习惯性地对其哈了一口气,就蹲在电视柜前将其放进了DVD光碟机中。

也是很巧,他们租的这个房子里有上一个租客留下来的二手DVD,他也为此淘了一些电影碟片——就像在冲绳那会儿一样,时不时看一看。

正好也就不用跑进卧室里,用台式电脑放了。

很快,屏幕就亮了,但奇怪的是,碟片的内容是一片漆黑,他一开始以为是光碟坏了,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这不是纯粹的漆黑,里面的光影不太一样,仿佛就像是一间没有开灯的房子。

徐长嬴站在液晶电视前,就在他要找遥控器快进时,厨房里的水开了,烧水壶发出了刺耳的高频声,徐长嬴立刻就快步走进厨房将烧水壶拎起,将水灌入保温茶壶中。

在音调不断变更的倒水声中,徐长嬴似乎隐隐听到客厅有人说话,他知道那是DVD开始正式放内容了,但是他并不在意,只是将水倒好后,又习惯性地冲了一杯咖啡,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将手擦干净,端着咖啡转过身。

突然,他好像听到了一个极其熟悉,但又很多年没有在听到过的声音。

徐长嬴端着马克杯,有些奇怪地朝着客厅一步步走去,每一步,那些对话声就格外清晰,他这时也已经听出那些人说的是英语。

然后,他看见了电视视频里正在播放的画面,这是一个有了年头的录像,因为能够很清楚地看到画面的颗粒感,还能听见收音的失真效果。

感觉像是一个纪录片,镜头正对着一个封闭的房间,看不出房间的用处,因为除了三面水泥墙,就只剩下一把掉了漆的铁椅放在正中央。

“This is the last one; we're done once we finish this.”

-这是第三个,处理完我们就收工。

画外音里有人说英文,有人说阿拉伯语,徐长嬴听得比较模糊,但他看见了那地面下的暗红色痕迹。

“Don't push me,I can move by myself.”

-别推我,我自己能走。

一个同样失真的男人声音响起,他听上去语气并不友好,也不恶意,只有诡异的平静,但却正好与徐长嬴梦中时常出现的那个声音重合在了一起。

徐长嬴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一刻好像就已经猜到了下一秒他会看到什么。

穿着看不出颜色T恤和裤子的男人走出来画面,他被两个像是美国动作片里的恐怖分子推搡着被拷在了铁椅子上,他的头上还被罩着布袋。

简直像最逼真的反恐游戏的真人C**花一样,徐长嬴无法克制地这么想着,直到那个男人头上的布袋被扯了下来。

“啪。”

马克杯砸在地板上瞬间四分五裂,滚烫的咖啡泼在了青年的脚上和地上。

但徐长嬴浑然不觉,他僵硬地站在暖气充足,堆满纸箱和包装袋的出租屋客厅里,看着屏幕里那张熟悉的,本该溺亡在中东某条不知名河流的脸。

2014年,1月20日,下午14点17分。

在这一刻,徐长嬴终于看见了独属于他命运的莫比乌斯环。

他来到了他人生真正的起点。

第124章

11月21日, 苏黎世,班霍夫大街。

蔡司刚下飞机的时候,苏黎世正好落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雨夹雪, 空气变得更加潮湿寒冷。因为出发的匆忙,他根本没有时间换上大衣, 只穿了件深棕色风衣就到了深冬的瑞士, 走在大街上都与路人格格不入。

此时距离徐长嬴在洛杉矶坠海失踪已经过去了23个小时,直到蔡司的车抵达了班霍夫大街,还有上百人在洛杉矶湾里持续着打捞作业。

在连环车祸发生后不到10小时里,特殊救援部门就已经陆续打捞上了死亡的监察专员的尸体和坠毁的汽车。但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找到beta专员的踪迹。

其中洛杉矶的海岸警卫队负责人在搜救了12个小时后,直接与站在救援现场的劳拉坦诚道, 寻找遗体的难度会变得很大, 因为很有可能已经被海湾里的不同海流带走了。

他用的词是“遗体”,因为凭借多年的救援经验,考虑到吊桥与海面的高度, 汽车损毁的程度这一系列因素,他完全有把握确定坠海的失踪者已经全部死亡。

但是劳拉不相信,或者说, 所有人都不相信。

因为当噩耗传来之时, 他们都瞬间意识到了徐长嬴之所以会说最后那句伤人的话, 是因为他已经料到自己在被押送的路上会出现意外, 才会那样决绝地与劳拉等人切断关联。

此外, 在连环车祸中幸存的监察专员也提到,正是因为艾德蒙警督非常配合逮捕工作,以及在他的多次暗示下,他们才将原本4位同车押送人员缩减到3位,避免了更多一人的伤亡。

这也意味着, 他应该在看见监察专员的那一秒,就已经猜到了全部的前因后果——LEBEN组织的绝密情报越过所有调查层级,直接出现在日内瓦的IGO监察办公室手中,只能说明万国宫里早已被渗透。

而背后主使,最有可能便是第四皇帝的仇敌,屋大维派系。

虽不知考伯特等人是如何突然得到这一绝密录像的,但作为主持了清洗第二代伊甸园行动的第四emperor,其身上最有可能持有第二代伊甸园的内部机密,甚至是第三代弥赛亚的情报——徐长嬴活着远比他的死亡更有意义。

以上这段话,是前一天的深夜,夏青站在洛杉矶海湾边以极其冷静和难以言喻的漠然语气,对着劳拉和蔡司等人说出的。

他是如此地坚信那个背叛了所有人的徐长嬴并没有死亡。

也正因此,劳拉与安柏才在坠海事发后第8个小时将调查小队的工作重心紧急转移至追踪徐长嬴,以及调查徐长嬴与LEBEN之间的接触历史上。

蔡司曾在徐长嬴的手臂里放过军用的生物追踪器,即兴安公司所研发的Wiesler芯片,但在他打开系统后台后,却发现芯片受信号干扰影响无法追踪,因此他们更加确定了徐长嬴是被LEBEN成员挟持带走,才会被屏蔽了信号。

于是,调查小组只能将调查方向再度集中在徐长嬴与LEBEN之间的接触历史上,然而这一点却是最困难的——他们当中的任何人都无法想象那个beta警督居然会是极端性别主义宗教的高级成员。

哪怕是与徐长嬴朝夕相处,且亲密无间的夏青,都没有感知到任何蛛丝马迹。

不过,正是在那个暴露徐长嬴是第四emperor的录像里出现了一个最大的线索——劳伦斯温德尔,至今为止仍是AGB十字会的头号人物,荣誉排名第2的AGB专员。

此人在蔡司和徐长嬴加入AGB的13年前就已经不在AGB内部公开出现,他的个人信息、具体行踪,甚至执行的任务,都是IGO体系中的A级机密。

但现在无论是从传闻,还是从视频铁证,都能确定劳伦斯此人绝对是背叛了AGB的LEBEN高层分子。实际上,早在2007年的东京地铁恐袭事件中,劳伦斯就已经在封存档案中被记录为具有极高危险性的LEBEN残党嫌疑人。

只是就算是安柏和劳拉,都无从得知为何劳伦斯还被AGB保留了专员身份,甚至还被一直放置在十字会的名单之中。

如果要深究徐长嬴与LEBEN之间的关联,劳伦斯无疑是最重要和关键的角色。

而两人的接触历史最早正是劳伦斯在徐长嬴的父亲徐意远牺牲后,对仍是孩子的徐长嬴说出的那句“你的人生多出了一个许愿机会”——简直就是在预告他会成为LEBEN的emperor。

尽管那是2004年。

也是第二代弥赛亚覆灭的前夕,彼时距离诺伦家族获得emperor爵位还有整整5年,全世界有且仅有一位emperor,即劳伦斯的犯罪伙伴,夏青的父亲夏高寒。

时至今日,所有人终于隐隐约约察觉到了某个可怕的预兆。

那就是,徐长嬴与夏青两个各自的命运真正开始交织的时刻,应该早在他们二人相遇之前。

这也正是蔡司前往苏黎世的原因。

由于只有有轨电车才能在班霍夫大街上行驶,蔡司与随从的文森特和范伦丁在路口下车,撑起雨伞在雨夹雪中步行在潮湿阴冷的街道上。

这是世界著名的金融街区,进驻了全球两百多家银行以及众多奢侈品商店,也因此尽管天气不好,但街道上还是不乏穿着光鲜的游客驻足在不同的精致橱窗前,或者穿梭在各个精心布置的商场之中。

然而蔡司的目的并不是这些历史悠久的银行和交易中心,而是东南角的一个不起眼的低调建筑,与整个街区一样,这一典雅的建筑也建于19世纪,但由于是政府办事部门,所以并没有现代化的落地窗和自动门。

不过,当蔡司刚迈上门廊下的台阶,早已收到通知等候在一楼的档案处人员就立刻拉开了大门,IGO第二档案馆的馆长莫里斯也从门内迎了上来。

莫里斯是个头发花白的瑞士人,他先是与面色冷峻的年轻警督握了握手,又以流利的英语和蔼且恭敬道:“邓肯警督,您来的比我们预计的要早很多。”

蔡司身上还裹挟着户外的寒气,风衣的衣摆也残留着冷雨的潮湿痕迹,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道了一句“有劳”就带着属下走进了暖气充足的档案馆。

-

一般而言,AGB专员办完案件的档案会由所属的AGB分局的档案办公室收纳保存,但保密等级在A级以上的文件,或者因为特殊情况需要封存的档案则会在数据库中删除电子文件,仅将纸质版原件转移至日内瓦总部的档案馆。

但半个多世纪过去,日内瓦的第一档案馆的容纳空间已经极为紧缺,所以在上世纪末,IGO体系的档案部门做了调整,机密等级不高的核心文件会被转移至位于苏黎世的第二档案馆,以及位于巴黎的第三档案馆。

徐意远在2004年7月死于塞尔维亚,这一年的塞尔维亚并不和平,同年3月在科索沃地区就再度爆发了继1999年科索沃危机之后最严重的暴力事件,三百多栋房屋被毁,数千人再度无家可归,甚至在当地执行制止冲突任务的联合国警察部队都有六十多人的伤亡。

徐意远作为欧洲某国际新闻社的战地记者,名义上是与自己的新闻小组一起深入流血冲突的第一线,获取真实可信的影像和文字记录,但在同年6月,彼时尚且年轻的劳拉和安柏所组成的亚洲01小组却接收到了解救这一新闻小组的任务。

具体的起因还要回溯到5月底的一天,IGO总部和AGB欧洲分局同时收到了一份传真文件,正是来自这个三人新闻小组。

那是一份揭发VIDA和阿卡莱两大世界医药巨头在战区与非洲地区对当地难民非法实施药物实验的文件,涉案药物正是自90年代末开始在国际上泛滥的止痛药DoloraX,这一文件也在次年美国药监局FDA和FBI对VIDA集团的违法调查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但在当时,无论是VIDA还是阿卡莱医药集团都不是AGB能够轻易得罪的经济巨头,而且非法药物实验在国际上本就是灰色产业,正在集中全部力量调查LEBEN组织的AGB也就暂时将这一份文件搁置了。

但是谁知在一个星期后,AGB欧洲却突然收到了徐意远所在的国际新闻社的求助,他们声称自己的三个员工在塞尔维亚的战乱区失踪了,极有可能是被地区武装分子绑架了,其中的beta记者在最后的传讯中提到他手中还有一份正要发出的情报,有关恐怖组织对难民儿童的集体迫害行为。

当时AGB安全理事会将这一案件划为B级,判定这是一起常见的针对西方记者的报复性质的绑架案件,由于欧洲分局人手不足,所以调遣了亚洲分局的01小组和联合国的警察部队一起开展营救行动。

当然,营救行动很快就失败了。

劳拉和安柏去晚了一步,他们刚确定绑架记者们的是地区的哪一支武装分子后,这一部队就已经转移了阵地。

三天后,他们在当地的一条湍急的深水河里发现了新闻社的越野车,虽然并未发现尸体,但在当天中午,塞尔维亚的电台里传来了武装分子宣读近一个月屠杀名单的声音,徐意远等三人赫然在其中,暴徒们还报出了新闻小组所属的新闻社名称,和溺亡的时间。

上一篇:九环

下一篇:蜜月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