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笑情夫 第8章

作者:路过的老百姓 标签: 业界精英 甜文 爽文 推理悬疑

  所以周游始终觉得,下班路上,与你擦肩而过,西装笔挺,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眼睛小哥可能是绝世武功的第二十几代传人;而邋里邋遢白背心人字拖的大叔也可能是飞檐走壁,无所不能的武林高手。

  如今,周游与路狄站在公交车站,两个风格各异的男人成了深夜街道上的别样风景线,不过只能孤芳自赏,没了意趣。

  周游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颇为寡淡,一旁结束工作,脱了脏兮兮白大褂的男人抽着一支烟,吐了一口烟圈,笑着说:“大魔术师还得和我这种市井小民一起挤公交?”

  周游并不会开车,虽然助手和粉丝都说过,科目二很难。但对于周游而言,车,尤其是疾驰的车,更多的只是满地鲜血与散落一地的残肢。

  还有过了多年,仍旧不能忘怀的,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巨大的尖啸声,小孩子无助的哭喊,这些遍布鲜血的场景,在无数个午夜里让他辗转反侧,无法成眠。

  “许光跃那件事,我知道你的情况,我也不拦你,只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怎么着,你都是享誉中外的大魔术师,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不必亲自去做也好。”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路狄。”男人看着354路公交的末班车缓缓靠站,挥手与路狄告别,消失在了无证密医的眼界之内。

  车上空空荡荡,只有不大耐烦的司机师傅开着快车,354路公交车在N市可以说是公交系统的元老,作为1956年第一批开放的线路之一,几近换道,也经历了整个城市的市中心转移,最后沦落到途经城南秀水庭院,取道金湖的凄惨境地。

  在公交系统之内,早就流传着许多传说,其中就有一条,某天某个司机驾驶着354路,往日鸟不生蛋的城南,突然就有一家人在路边招手要求司机停车。司机借着灰暗的灯光看向那一家人,却发现他们的膝盖以下都是一片弥散的烟雾。

  吓得那位倒霉司机狂踩油门,把一辆单层大巴硬生生开出了方程式赛车的味道,正当他以为摆脱了那一家人纠缠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一个男人低沉的语句。

  “你为什么不停车?”

  当然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早已不可考证,不过也因此,这条线路从此成了晦气的代名词,又因为取道城南过于偏僻,所以不被司机们所喜。

  周游坐在后座,听到车子停了下来,有人投币的声音清晰,那人脚步轻微,径直走到了男人身边坐下。

  “这是秀水的地形和监控分布图。”

  周游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窗外的漆黑如墨的夜色,在这黑暗里,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野兽潜藏在其中。周游并不知道,他自己也是魑魅魍魉的一员,伴随着百鬼夜行,他只能看到左右近侧的人脸,却见不到这股洪流的全貌。

  即便如此,他也只能被裹挟着,身不由己地往前行进,无法脱身而出。

  车子到了下一站,说话的男人已经消失在了车厢里,脚步轻的,甚至让司机与周游觉得他从未来过。

  ……

  “贾泓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但那栋屋子有问题。”陈南淮有点不耐烦地在车子里抖着腿。

  “南淮,男抖贱,女抖穷,别抖了。”

  “你挡着我踩油门了。”李兰舟低声说。

  陈南淮本就是混混出身,小时候甚至对《无间道》烂熟于心,可他没有碰上那个矮胖的琛哥,自然也就做不了刘建明了。不过,好在他早早就认识了李兰舟,他从前深陷泥淖,也是李兰舟拽了他一把,把他从里头拖入了警校。

  洗去了那些让人不齿的事情之后,反倒是将一身暴烈的脾气留了下来,有人说,陈南淮和李兰舟是警队里的一阴一阳,其中一个猛烈如火,而另一个则性格温吞。

  陈南淮打量了身旁正目不斜视开车的男人一眼,却是笑了起来,他的性子怎么说得上温吞。

  “我们走访了周边的居民,都说曾在不同时间段目击过许光跃出现在秀水庭院里,可许光跃是一个喜欢闭门做学问的人。”

  “许光跃书房外的脚印,都是他自己的,物证科的阿金也找到了那几双鞋,经过贾泓辨认,都是许光跃的鞋子。”

  “你说,这许光跃大半夜不睡觉,跳出去干嘛,找小蜜吗?”刁蛮托着下巴说。

  “秀水的安保是由国际顶尖的团队运作的,我们要监控录像都暂时拿不到,也不知道许光跃的去向。”

  “这么说,这一回来也没什么收获咯?”刁蛮看着回话的男人的背影,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也不算一无所获,贾泓的反应已经说明,她或许知道一些什么内情,只是不肯说,明天许霆和许丽丽可是就回来了,剥茧抽丝,总有办法。”李兰舟慢条斯理地说。

  他这份语气,反倒是让刁蛮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都说N市刑侦队坐镇的是一个笑面阎王,刁大小姐经常无法将平日里的李兰舟与办案的李队等同在一块。

  “我要折回去秀水再看看情况,我觉得有些事还得眼见为实为好。”陈南淮低声说。

  “南淮,别瞎闹了,出了事谁来负责?”坐在后排的钟富瓮声瓮气地说。

  钟富入队也并不久,在N市刑侦队里是有资历的老油条,在经历了何老的事情之后,都像是惊弓之鸟,能找闲职的都早早去挂了职,有能力更进一步的则去了行政,一时之间,犹如乱象,当时卧病在床的陈寅陈老虎手底下却是连个可堪一用的卒子都没了,

  当时的刑侦队,当真老的老,小的小,只余下半大不小的李兰舟独独挑起了大梁,还有一个处分和褒奖一样多的问题儿童陈南淮,其余的都是新来的犊子。

  所以,在N市这片最特殊的土壤上,陈南淮虽然年纪不大,却早就是第一线里资历仅次于李兰舟的人了。他低声说:“兰舟,放我下去。”

  “陈南淮,之前李队因为你擅自行动吃了多少批评,你别害……”

  陈南淮回头看着刁蛮,原本还要多说两句的刁大小姐顿时噤了声,而身边的李兰舟却不为所动,只是把手放在方向盘上。

  “停车。”陈南淮静静地看着李兰舟,往日里颇为随和的男子却回以一个失望的目光,踩下了刹车。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加了会班,更新晚了一些,抱歉呐。

第7章 大变活人(六)

线人,在任何有官兵与匪的地方都不罕见。

  做线人的原因有许多,有些人是为了生活所迫,而有的人则单纯为了刺激,前者多是一些朝九晚五,或者是忙碌在各种街头巷尾的岗位上的工人;而后者,则是一群喜好冒险,想在刀尖上跳舞的年轻人。

  如果说,警察是这个城市的光明面,那么涌动在边边角角的耳报神们,就是光明与黑暗之间的分界线。将整个城市一分为二,水面之上,尚有冰山,而冰山之下,则有黑暗。

  陈殷实并不是N市当地人,少小离家来到滨海,怀揣着希望。彼时,N市的支柱行业,还不是前些年兴起的海运贸易,而是钢铁冶炼。在那个年代,陈殷实钢铁厂工人身份,在亲朋好友间颇为体面,是人人眼中的香饽饽铁饭碗。

  也凭着这个工作,老陈头就在当地娶妻生子,日子过得也算得上惬意。

  只是随着国企改革,大批工人就此下岗,发展的阵痛逐渐蔓延到了普通工人的身上,而陈殷实就是芸芸众生之中的最平凡的那一个。

  从国企岗位上退下来以后,老陈头做过很多工作,跟着姐夫起早贪黑的卖活禽;也去私营的前桥厂当过铲车工;做过环卫工人,也当过食堂的帮工。年轻时候苦捱着磨去的锐气,在数十年后的现在,更是无用,只能化作晚餐上的酒,平日里夹在指间的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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