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笔墨迹象
“你若是为权而来,大可商量,不过涅槃骨本尊另有重用,你开个价吧。”对面女人有所忌惮的出声,另一只手却在身后暗做调动之势。
秦婵蹙眉,没什么耐心的立即打断,威胁般出声:“我是那骷髅的主人,你抢她就是找死,所以不要试图有半分觊觎。”
语落,两人顿时周身气势,再次变得逼人,单雪暗自惊叹,这气氛真是危险啊。
忽地,死寂之中一声哨响,单雪还未反应过来,身侧响起清冽声音:“这是箭阵的哨响,快走!”
黑夜之中无数利箭划破长空,其间悬挂的青铜哨摇晃发出凄厉呼啸之音,似鬼哭狼嚎一般响彻偌大的宫廷内院,刺耳的很。
以至于在皇祠灵位里找禾玉宝镜的张琬,都被吓得毛骨悚然,抬起白骨掌爪捂住耳洞,念叨:“这到底是什么渗人的东西啊。”
从各位皇帝祖宗灵位小心跃过的张琬,手忙脚乱,视线停在一处孤零零帝位灵牌时,有些好奇。
历朝历代皇帝和皇后都是一对,而且还是由一块玉石雕琢成对,不可分隔。
难道这个皇帝没有封后?
可是底下祠壁之上却明显有镌刻痕迹,只不过似乎后来又被强行抹除。
按理祠壁是不可更改,而且初立皇后,就会被镌刻,哪怕而后废立也不会允许更改,至多就是不放灵位。
疑惑,从张琬心头一闪而过,并未停留,随即继续找寻自己的灵位。
终于,张琬在极其角落的地方找到自己,抬手左右摩挲,才发现灵位之下被剑锋敲开松动痕迹,暗自惊讶。
阿雪姑娘在被追杀的危急情况,还能藏的这么严实,真是令人自愧不如。
很快,张琬用黑袍裹住揣在怀里的禾玉宝镜,迈步欲出皇祠跟阿贞姐姐回合,没想迎面险些撞到人!
“不要出声!”秦婵抬手一把抓住张琬,连忙藏匿皇祠角落。
随之,脚步声接踵而至,盔甲碰撞之声分外冷硬清脆,散发森森寒意。
张琬视线偷瞄看到追击而来的坏女人,心有余悸的屏息,骷髅大眼转而直直看向阿贞姐姐,无声询问,现在怎么办?
秦婵垂眸看着一副害怕担忧模样的张琬,抬手伸撩开她松松垮垮的衣袍,看到护在怀里的禾玉宝镜,方才松懈了些心神。
张琬却没有明白心思,面颊微微发烫,羞耻的想,这时候阿贞姐姐怎么还不正经呀?!
此时皇祠之内满是搜查细索动静,张琬也不敢出声,只得由着阿贞姐姐越发离的近,下意识羞得闭眼。
没想,阿贞姐姐却忽地低头枕在张琬肩旁,力道不轻,似乎卸了全身的气力。
张琬险些撑不住,颈肩骨骼咯吱作响,才发现阿贞姐姐肩后的箭支!
“阿贞姐姐!”张琬当即顾不上其它,吓得唤出声。
而其余人亦注意到地面血迹,随即纷纷拔刀逼近!
张琬小心拥住昏迷的阿贞姐姐,视线落向居高临下走近而来的高挑身影,畏惧的看着坏女人持剑衣袖间的血迹,出声:“求你,救救阿贞姐姐,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坏女人不语,冷漠眉眼里只有无尽的杀意,掌中佩剑移动而来,张琬连忙挡在身前,急切出声:“你不能杀她,她就是你啊!”
“你这个小骷髅倒是忠心,只不过笨的连说谎都不会。”坏女人薄唇轻扬露出嘲讽的笑,视线轻蔑落在受伤失血的神秘女子,“你这个主人挑衅本尊,今夜注定是留不得,倒不如趁早换个新主吧。”
张琬一脸茫然,心想主人,谁来着?!
谁想,坏女人突然剑锋直直挥来,张琬心惊的抬手去拦,一截手臂骨骼断裂。
此景令不少祭卫惊讶不已,而挥剑的坏女人亦是少见露出错愕,而后消失不见。
张琬并没有在意,忙偏头去看阿贞姐姐,幸好没有再添新伤,连忙解下她的古铜面具,解释道:“我真没有骗你,你看!”
语落,一张清冷玉白面颊展露眼前,坏女人神情微变,颇为凝重打量道:“她究竟是什么来历?”
“你想知道我都可以告诉,但是求你先救救阿贞姐姐吧!”张琬担忧看着阿贞姐姐身后的箭支处不断冒出鲜血,眼窝已然泛着湿润,连带说话都不自然的颤。
“你们最好不要耍花招。”坏女人剑锋挑起张琬下颌骨审视半晌,方才威胁道。
一夜惊险,天际见白,朝霞浮现天际时,宫殿内里一盆盆鲜血被宫娥端出,张琬已经接上自己的断手,独自在外殿眼巴巴守了半夜。
待骄阳光辉撒落进幽深内殿,静寂无声处,鲜血气息仍旧未曾消散。
秦婵从昏迷之中醒来时,满目惊险,自己负伤昏迷,那张琬呢!
随即秦婵撑起身,便看到不远处静坐一道熟悉身影,下意识抬手摸向自己的脸,出声:“她呢?”
看来面具被摘下时,自己身份就已经暴露了。
“放心,那幅小骷髅没死,而且她还给本尊讲了一个可笑的故事。”女人掌心把玩的是原本被秦婵系在掌心的玉珏,而另一旁还有所剩不多的火丹。
“你要是想解雪蚕毒,我可以给你另寻办法,不许动她。”秦婵唇间微微发白,直言不讳道。
女人眉目不为所动,缓缓起身而来,墨眸里流露出鄙夷,轻慢道:“这些年雪蚕毒早已经侵入肺腑血脉,本尊受够痛苦折磨,涅槃骨是为重塑肉身,你既然跟本尊同为一体,不应当如此无知愚蠢吧?”
秦婵神情严峻的看着眼前面容,仿佛照镜子一般看到她眸间无尽冷漠杀意,了然于心,出声:“那你可以拿我的身体,岂不比她更合适?”
“真可惜,明明你的术法手段,已经让本尊相信前世今生一说,可如此决定却又实在令本尊不解,这么愚蠢的舍己为人,本尊永远都不会!”
“那是因为我拥有你从不曾拥有的东西,而你哪怕往后永生不死也只是一团依靠生存需求驱使的无趣血肉罢了。”
语落,一柄月牙骨刀抵在秦婵脖颈,女人眼露猩红杀意,激动道:“最好不要以为本尊不会杀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哪怕是自己,也不过只是纠结是否值得罢了!”
无声之中,月牙骨刀施展力道,划破颈部肌肤,隐有较量胁迫之意。
可秦婵并没有退让,目光直视的眼前宛若杀人狂魔一般的女人,很是平静的勾起薄唇,出声:“那你更应该选择我而不是她,否则鱼死网破得不偿失。”
原来以旁观者的姿态看自己,竟然是这样的可怜么,秦婵暗自想道。
语毕,女人意识到自己在被故意激怒,眉目压低,方才缓缓收起月牙骨刀,视线看向处事不惊的人,更是嫉恨,愤愤道:“你拥有最好的身体和聪慧的智谋,却因为她而愿意放弃一切,真是愚蠢!”
“是么,可我却不这么觉得。”
“既然如此,想来摧毁你的自以为是,那样子一定会很有趣。”
秦婵神情不怒反笑,苍白面色透着病态,视线轻移的出声:“那我拭目以待。”
语落,殿内纱帐摇晃,朦胧遮掩视野。
时日变化,烛火摇曳,宫廷正门展开,太虚大祭司车马穿过街道,巫史祭卫们随从进入祭庙,准备祭祀仪式。
张琬看着森严列队的队伍,视线偷偷望向一旁同样被捆绑挟制的阿贞姐姐,担心凑近,才发现自己这会身量不足以平视,只得白骨掌爪捏住衣袖,低声唤:“阿贞姐姐你的伤没事吧?”
秦婵轻握住白骨掌爪,垂眸凝望,安抚道:“没事,待会记得别发呆,听话些就好。”
见此,张琬心间不安稍稍消散,乖巧颔首应:“嗯。”
祭庙,张琬实在太过熟悉,不过这回去的地方,却从来没有进入过。
坏女人佩戴祭祀青铜面具,造型夸张诡异,行在最前面。
其余一行人随从殿门行进至内里,祭乐声庄严凝重,栩栩如生的天神雕像立于墙壁上空,居高临下,威严十足。
这些雕像张琬过去见过,可是授课巫史们从来没有讲过底下竟然有秘密的幽暗长道。
其间火把光亮都照不见尽头,让张琬想起当初自己倒霉参加竞选元日年节的选拔糟糕经历。
张琬下意识抓紧阿贞姐姐的手,小声唤:“她这是要带我们去哪?”
黑的,简直就像是要下地狱门的入口。
“秘境,祭庙内有九处,这里是最神秘的一处,曾经亦是古时太虚大祭司们做祭祀大法之地。”
“做法,那待会真要举行涅槃术啊?”
秦婵垂眸看向眼前紧张害怕发抖的骷髅骨架,忍笑道:“是啊,而且琬儿可能会被挫骨扬灰,我们从此再也没有机会见面。”
张琬一听,腿都险些吓软,骷髅大眼满是不舍的看向阿贞姐姐,心里想起她因为自己才历经重重危险,只得故作镇定的出声:“没、没事,我不怕死,阿贞姐姐别难过。”
话语说的还算稳重,只是相握的白骨掌爪却握的极紧,见此,秦婵垂眸敛去笑意,想起她曾经说过类似的话语。
那时张琬及笄宴中du,险些没命,她虚弱的卧在躺椅,却毫不畏惧的说自己已经死过一回,认命。
秦婵回神,反握住张琬,拉近距离,美目认真中透着偏执出声:“琬儿相信我,哪怕死亡,我们也永远不会分开。”
曾几何时,秦婵记得自己跟张琬争论过喜爱,那时自己不懂张琬为什么不舍莲花被采摘的怜惜。
可现在秦婵渐渐明白张琬的心思感触,爱是让其生。
所以谁都不能毁了自己的心血,哪怕是自己也不可以,秦婵美目低垂遮掩汹涌杀意。
张琬却已经被感动的一塌糊涂,无暇注意其它。
待行进内里宽阔处,水声潺潺,眼前渐而明亮,无数铜镜将月光映入内里,水台周遭浮光掠影,如梦如幻。
十二位巫史各自陈列,祭火汹涌燃烧,诵唱之声,回荡内里,空幽诡异。
随即数名祭卫踏步前来,张琬被猛地牵制的带离时,无尽惶恐涌向心头,却哽咽的出声:“呜呜、阿贞姐姐,就算我死了,你也要好好活着……”
生命很宝贵,应该珍惜才是,更何况张琬希望阿贞姐姐能够活着。
话语却没能等到回应,张琬整个人被捆绑至青铜祭台,火焰跃动,带来的热浪,模糊阿贞姐姐纤长身影,热泪湿润弥漫眼眶,方才细声溢出恐惧的哽咽。
谁会不怕死呢,张琬只是不想让阿贞姐姐总是替自己担心而已。
清幽祭铃声伴随梵音般诵唱,让张琬很快陷入头晕目眩的不适,视线却紧紧看向远处的阿贞姐姐。
没想却看见阿贞姐姐手中握着一柄弯月骨刀流淌殷红鲜血,身影亦模糊扭曲,张琬霎时陷入惊恐。
无尽的黑暗随即吞噬火焰的光亮,以及想要出声阻拦的张琬,四周再次陷入熟悉的寂静。
许久,张琬挣扎的坐起身,眼前仍旧是秘境,自己躺在青铜祭台,不过四周已经是废墟一般的存在,灰尘密布,丝网耸搭。
没有火光,没有祭卫和巫史,四周的水亦已经干涸,张琬撑起身,只觉疲乏费力,却顾不上其它。
张琬绕着宽广祭台,急切的找寻阿贞姐姐身影,却什么都见不到,顿时忍不住伤心的嚎啕大哭!
可张琬喉间实在有些干涩,声音亦哑的厉害,哭泣声就像断气一般回荡在幽静处。
大抵张琬哭的太认真,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踏步而来的身影。
忽地,耳旁不紧不慢的响起清润嗓音唤:“现在琬儿知道睡醒见不到人,该有多着急了么?”
张琬哭声猛地戛然而止,抬眸,顾不及擦拭泪痕,不可思议的看向掌心捧着水囊的阿贞姐姐,抬手迟缓捏住她的一角裙裳,狐疑的问:“你、你是阿贞姐姐吗?”
又或者,她是坏女人!
“不然你以为是哪个姐姐?”秦婵微挑眉,随即弯身,将掌心水囊打开递近到她干涩的嘴旁投喂,无奈道。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张琬完全来不及多解释几句,就被水囊堵住,只好听话的喝了不少。
不过这个水好像并不真是水,它有药草的甘香,很像符水。
待水囊见空,张琬才发觉自己竟然这么渴,不可置信的望着阿贞姐姐,才确信无疑,唤:“我们这是在哪?”
“你可以问问禾玉宝镜。”秦婵将玉镜递给张琬,抬手牵着她起身穿过古老祭道。
张琬茫然的低头瞧着禾玉宝镜,只看见一张苍白面色的自己,惊诧道:“我、我竟然又变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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