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笔墨迹象
待四周落得安静时,坏女人神态已然恢复如常,嗓音透着一股愉悦道:“琬儿这么关心我,不知想要什么奖励?”
奖励二字,一落到张琬耳间,就像冰雪钻进耳朵一般惹人激灵哆嗦!
上回的奖励坏女人都没兑现,不过看在那把贵重佩剑的份,事情勉强算翻篇吧。
这回坏女人突然又要给奖励,张琬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果断摇头道:“关心并不是寻求回报的交易,所以阿贞姐姐不必给奖励。”
语出,坏女人微愣,若有所思的注视而来,美目间似是打量新奇物件般看着张琬,竟一瞬都不曾移开。
这诡异的感觉让张琬莫名怀疑自己说错话,心间暗叹,早知如此,还不如干脆接受奖励呢!
第64章
交易,是双方各取所需的笼统总称,其中或是钱财,或是权利,又或是身体,只要筹码合适,一切都可交易。
自小秦婵就知手中一切都是跟母亲交易得来之物。
圣女需要助力母亲获得更多威望,而自己则以此获取相应的奖赏。
无疑,秦婵是满意且认同,就像母亲严苛的服从与处罚,无外乎赏与罚的手段罢了。
所以秦婵待少女亦是如此,少女让自己心情愉悦就给她奖励,少女让自己心情不快就给她惩罚。
现下少女却说关心不是寻求回报的交易,所以她不需要自己的奖励。
母亲曾教导秦婵想要和一个人交易,就必须要找到对方渴求的贪念,如此才可挟制拿捏所有。
权利金钱又或是皮囊肉身,世人都会有自己最渴望的东西。
而这亦是控制旁人的筹码和软肋。
可秦婵发现竟然找不到少女的渴望,那就意味自己无法牢牢的控制她,受挫以及不甘滋生成复杂而难以言明的低郁。
心间的失落如浪潮奔涌而来,其中裹挟着愤怒的沙尘砾石,坚硬锋利,秦婵目光森森的看向满面无辜的少女,尽可能压抑着情绪,冷冷出声:“为什么?”
话语似阵阵冷雾般透过耳膜,激起张琬心间不详的预感,目光迎上坏女人透着阴鸷的深邃眸底,谨慎道:“这、这个,其实我也说不大清楚。”
救命,坏女人神情不太对,自己怎么就不小心激怒她?!
看来对于坏女人的话,自己还是无脑顺从比较好啊。
语落无声,坏女人目光并未移开半寸,仿佛锋利寒针般落在面颊,让人很是不适。
“如果阿贞姐姐真要给奖励,那我就收下吧。”张琬眨眼惜命的出声,试图挽救自己的小命。
“那不知琬儿想要什么奖励?”坏女人这才稍稍有所缓和,幽深眼底露出些探究的问。
张琬如释重负的看着神情微妙变化的坏女人,暗想她原来真是因为自己的拒绝奖励才变的这么瘆人啊。
不过张琬一时没有什么想要的奖励,顾自思索间,灵光一闪,眼眸微亮唤:“奖励可以抵消处罚么?”
语毕,坏女人蛾眉轻挑,美目间凝聚些许无奈,薄唇微抿,轻轻道:“奖励跟处罚两者岂能混为一谈,琬儿这么耍滑头,可不行。”
话语说的柔和,却没有一丝温度,张琬听的心都凉了半截。
可恶,坏女人的奖励分明是折磨才对嘛!
拒绝不行,接受也不行,而且还可能会被坏女人否决,实在是让人心累。
“那阿贞姐姐直说给什么奖励吧。”
“不可,琬儿必须自己说出奖励。”
张琬陷入深深的沉默,目光看着难以猜测心思的坏女人,她那玉白面颊似是沾染一层薄薄冷月光辉,美丽却又危险,顿时不敢贸然出声,以免行差踏错万劫不复,月牙弯眉苦恼的皱成一团,长吁短叹。
半晌,坏女人仍旧没有松动的迹象,好似真就要等到自己答复不可!
论熬夜,张琬自是万万比不过坏女人,她无论夜间何时休息,通常寅卯之际就会苏醒。
扪心自问,张琬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到坏女人这种地步。
“那我希望阿贞姐姐可以少生气,最好不生气,怎么样?”张琬偏头看向坏女人试探的出声。
“奖励是给琬儿,为何提我?”秦婵眼露不解,视线迎上少女绵软目光,审视其中虚实,疑惑道。
张琬想了想,生硬的解释出声:“如果阿贞姐姐少生气的话,我就不用被处罚,那当然就会开心。”
这解释合情合理,张琬甚至觉得自己真是棒极啦!
秦婵却面上疑惑更重,薄唇微抿,好似不情愿,又好似不理解,美目低垂,莫名显露几分温柔,喃喃道:“只要我不生气,琬儿就会开心么。”
这话说的很是平静,让张琬听不出坏女人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更无处分辨高兴与否,心间不禁有些忐忑。
忽地,秦婵抬手放下竹简,玉白面颊显露认真神色,美目间浓雾散去,清晰露出湖光山色般的水光潋滟,波光粼粼,语调颇为郑重的出声:“我若不高兴,那也是因为琬儿惹得祸,怎么能忍住呢?”
这话说的张琬宛若一尊风化石像般清晰出现丝丝裂痕,隐隐就要塌陷成碎片。
本来还以为坏女人会答应呢,看来她这是又要无情否决自己的想法。
唉,人生何其艰难,自己怎么就碰上这么不通情理的坏女人呢!
张琬有些心如死灰,决定任凭坏女人发落,反正自己打死都不想再提奖励。
没想,坏女人却又自顾柔声道:“不过既然我对琬儿而言这么重要,那就以三月为期,奖励一番,如何?”
幸福来的太突然,以至于张琬被砸的一脸懵,不可思议的瞅着坏女人,眼睛都不曾眨动,细细端看。
奈何,坏女人仿佛佩戴无懈可击的完美面具,根本让人摸不清她的心思和古怪话语。
刚才难道有说过坏女人对自己重要之类的话嘛?!
一时周遭陷入悄无声息的安静,眼见少女呆愣的没有回应,秦婵神情微顿,美目间浮现无奈,清润嗓音颇有耐心的出声:“三月已经不少期限,琬儿可不要太贪心了。”
假若不是因为得知少女交易的筹码竟是关于自己,秦婵绝不会被动答应她的奖励。
不过现在秦婵心间仿佛浸润流动的热泉,通达四肢百骸般的舒坦惬意,所以才纵容着少女的心思。
张琬见坏女人说的认真,哪怕琢磨不透心思,却也不想放过好机会,弯眉欣然笑道:“好,这回阿贞姐姐可不要失信。”
假若坏女人真说到做到,三个月不生气冷脸,那自己的生活,真是想象不到会有多快乐呀!
秦婵凝望少女亮如星光般喜悦的明眸,蛾眉舒展,美目扬兮,颇为清傲的颔首,认真应:“那是自然。”
少女,果然还是很好拿捏,如此想着,秦婵心间豁然开朗,全然不复先前的种种戾气。
因而,此时的秦婵并未意识到自己正毫无防备涉入名为张琬的泥泞沼泽。
恐怕只有将来秦婵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时,才会意识到自己远比少女更早显露出不为察觉的渴望。
交易之中,谁先露出致命的筹码,谁就会陷入被动挟制的危险。
秋夜里浓云遮掩繁星,残月亦不甚明亮,细雨绵绵无声撒落屋瓦窗台,增添幽冷湿寒。
偌大的国都亦被浸润在朦胧秋雨,早间浓雾弥漫,亭台楼阁若隐若现,缥缈不定。
王女们撑着伞行进廊道课室,祭徒们恭敬接过湿漉漉的雨伞,一排排折叠悬挂,忙碌而有序。
剑试紧张的进入决赛,张琬远远看到母亲,心里却有些想要退赛。
本是想着用自己的真凭实学来向母亲展示自己的努力成果。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些跟自己对试的人,避而不战,分明就是鄙夷不屑,这样的比试,根本毫无意义。
所以张琬更不想让母亲觉得自己胜之不武。
张琬沮丧的抽取名签,视线落在其中人名,圆眸间显露些许意外的亮光。
偌大的剑室不复初试的嘈杂,决赛的人并不多,反而围观者如云,人群熙熙攘攘,热闹不已。
“齐小王女身份非同不般,这回有热闹看咯。”
“前几日跟齐小王女对战的王女不少负伤,我看她还不如早些弃权的好。”
越炘蹙眉的看着场上比试名目,暗想书呆子刚混进决赛就碰上齐小王女,自己这嘴难道是开了光嘛!
按照考核规则,剑术前三都可以有资格进赏赐名单,可现下二者就必退其一,真是诡异。
此时远处观赛的太阳圣女燕曦,艳丽唇角浮现满意笑容,暗叹这两人背后都跟太阴祭司往来颇深,若是造成隔阂间隙,无论哪一方,联盟都有破裂瓦解的风险。
秦婵,她会选择护谁周全呢?
王女齐锌手持利剑,很是傲慢的看了过来,张琬踏步上场,心想今日总算可以正经比一场。
哪怕张琬知晓自己大抵必输无疑,但是仍旧想让母亲知道自己已然拼尽努力,绝不辜负教诲。
祭铃轻响,巫史退离,众人停声,目光纷纷落在剑场。
齐锌快步逼近,完全不带半分犹豫,剑锋凌厉,很显然来势汹汹。
张琬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劲明显的剑气,脚下动作尽可能**,掌心挥剑应付袭来的剑招。
铮铮声如金石碰撞一般清脆回响课室,越炘心间暗叹糟糕,这位齐小王女来真的啊。
不远处的齐颖目光亦落向近来频频异常的小妹纤细身影,眉眼神色有些复杂。
此时屋院廊道之内,巫史身影匆匆行过,脚下不停,踏步进堂屋,视线投落。
只见堂内的太阴圣女,玉身端坐,正在调试抚琴,姿态清丽绝尘,气质非凡。
“什么事让你如此疾步,竟忘记规矩?”太阴圣女话语清浅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纤长指腹轻拨弄琴弦,侧耳间听着琴音调弦,美目低垂,温雅大方。
“圣女恕罪,方才属下得知小王女今日第一局对战的是王女齐锌,故特来禀报。”巫史心惊的止步,眼露不安的出声。
语落,琴声戛然而止,太阴圣女并未立即言语,蛾眉却已微蹙,不复先前平和。
巫史一时惶恐心惊,连忙跪地俯首道:“属下失职,按理本不该是那位齐小王女。”
王女齐锌,目前无败手,出招狠断,很显然是有人从中作梗,恐怕是居心不良。
正因多年的经验判断,方才使得巫史如此急切不安,一时失了规矩。
秦婵并未去看巫史,而是缓缓收回搭在琴弦止音的素手,清润嗓音带着些许泠然,淡淡道:“想来除了太阳圣女燕曦,旁人自是不会忤逆行事。”
从去年陛下命诸侯王女和皇女入祭庙修习,两位圣女便是钦点的主持掌权者。
如今的比试名签能在秦婵的巫史不知情之下安排,除了燕曦,再无旁人有如此能耐。
语落,巫史不敢大意,细心聆听太阴圣女的吩咐。
“你去铃室取出最上层匣中之物。”
“是。”
巫史不明所以的应声,暗想铃室里存放着各样制作精美的祭铃,铃的形态大小不一,发出的音律自是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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