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淮青山
火把如银河般流动,不知从何时就隐匿在雍州府内驻守将士汇聚,祁将军高坐马上,振臂一呼:“将士们随我捉拿逆贼!”
“是!!”
马蹄声先行,规律而沉重的脚步声追随而去,响彻大街。
城中巡逻的俩巡逻兵哪见过这阵仗,仰头看着高头大马上的威武大将军,战战兢兢问:“尔等何人,这可是雍州王是地界,前面可就是王府了!”
“雍州王谋反!我等剿灭逆贼!”
“雍州王谋反?!”那巡逻兵瞪大了眼睛,脚也不哆嗦了,跟身边的人对视一眼。
祁将军身后的副将道:“我等奉命剿灭逆贼,你还不快速速退开?”
两巡逻兵战战兢兢退开了,汗湿的后背贴着墙面,眼看将士们经过。
火把烈烈,战意昂扬。
巡逻兵推推身边人的肩膀,手指向屋顶:“你说,那是不是有人影飞过去了。”
旁边的人回答道:“你才看见,不止一个,好多个。”
“真没想到雍州王会谋反。”
“好好的,谁能想到呢!”
*
雍州王府。
清虚道人已经被人控制,雍州王还没杀他。
倒也不是雍州王不滥杀无辜,因为他把桃木剑一扔,直接趴地就哭,承认自己是坑蒙拐骗的神棍,只是贪图银钱,但也不用放烟花吓他,尿裤子了都。
雍州王嫌他埋汰又丢脸,让人把他控制住。
雍州王集结部曲,还有更多人手驻扎城外密林,得了他的信号很快就会入城支援。
当务之急就是找出秦央,雍州王道:“如果不是我父腿脚受伤,行走不能,以他的贤德该立太子,这天下就该是我的!为何要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俯首称臣?”
雍州王眼神一厉,拔剑指天,“传本王命令,封锁城门,死守王府,违者杀!”
“护卫王府有功者,赏黄金百两!活捉长公主秦央,赐加官!”
一场鏖战拉开序幕,喊杀声震天。
被控制住的清虚道人忽然一扯脸上假胡子,一甩法衣广袖,一柄软剑从腰带中抽出,反手割破了侍卫的喉咙。
剑尖直追雍州王后心而去,一鞭挥来,使出一招灵蛇卷刃,制住了假道士的软剑。
假道士见此法不成,用力收剑,两方各退一边,他看向一身侍女服饰,五官清秀却眼带魅意的年轻女子。
假道士:“灵蛟龙宋窈,原来是你。”
早就听说雍州王意图谋反,效仿孟尝三千客,招揽了不少身怀本领的能人异士,今日终于现身了。
“既然知道奶奶我的名头,还不快跪下求饶?”那女子勾唇一笑,说到求饶二字,一甩手上长鞭,朝假道士挥来。
假道士知道她的厉害,就地一滚,躲过了她的攻击。
那用黑鳄皮鞣制的长鞭劈中庭院石灯,跟劈碎一块豆腐似的轻松。
“砰!!!”
院落的门被踹开,蜂拥而至的部曲原以为里面有好几人在等着,全阵以待。
结果没想到站在院中的只有一人,也仅仅一人。
一身黑衣,长身玉立,长发被束起,发辫上缠着深色发带,一切特征都预示这守在这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陶宁转腕,往外瞥了一眼,目光一寸寸扫过每一张惊疑不定的脸。
忽而她轻笑一声,惊醒了惊疑不定的众人,不知是谁大喝一声,首先提刀杀来。
“上啊!她只有一个人!”
全都如梦初醒,也纷纷跟着杀了上来。
“王爷说了,活捉长公主秦央者,词加官!杀!!!”
陶宁身形一动,如一支黑色利箭刺破包围,反将他们队形打乱,被杀个痛快。
察觉后心有刀刺来,陶宁反身挥刀,刀法锋芒,几乎将其腰斩,然而她犹不停歇,借着挥刀的力度转腕反手刺中另一人胸膛。
刀被卡在肋骨中间,拔不出来,还杀得卷刃了,陶宁下腰闪躲,躲过袭来一刀。
随手抢过不知道谁的刀,把他一脚踹开,继续杀。
总有那么一两个的突破了防御,往秦央藏身处跑来,踢开了房门,杀红了眼的部曲下意识就要举刀威胁。
部曲:“不准动!”
秦央平静地举起手腕,素手一翻,一枚箭矢从袖中弓弩中发出,击中了那部曲的脖颈。
一招致命,轰然倒地。
秦央眉心微蹙,后退几步,心说你让我别动我就不动,长公主不要面子了?
抬头望出门外,心中也有忧愁。
也不知道她手下的人什么时候到。
门外,寻着声音杀过来的部曲越来越多,还有雍州王的门客。
虽说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可蚁多咬死象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陶宁掐准时机,在门客落地援助之时,扔出点燃的竹筒。
持剑门客一眼就看见了滚在脚下的竹筒,下意识脚尖一点远离,同时大喊:“全都闪开!!!”
可惜已经迟了。
这轰然爆炸的声音波及整个雍州王府,赶来支援的公主府部曲们都心头一凛,生怕长公主受到伤害,不由加快了脚步。
为首的李霁一指王府西面:“是那个方向,都随我走!”
在她们的身后,祁将军率领的将士冲开了雍州王府的大门。
第146章 被公主捡回家了34
这场鏖战直至天明, 天光大亮之时,浑身负伤的雍州王被活捉。
此刻,雍州王府没几个人还能站着了。
昔日繁华王府, 如今只剩遍地残尸, 血色四溅。
被数人包围,雍州王自知无力回天,长啸一声:“大丈夫何惧死!”抬手,欲横剑自刎。
被人察觉他的意图, 想要上前阻止他,比他们更快的是一道飞来的流星箭, 打落了他手中长剑。
“啊!!”雍州王大叫一声, 双手血流如注。
围攻他的众人立马一拥而上, 将雍州王拿下。
祁将军双眼微亮:“好箭法!这是谁家功夫, 师承何人?”
他转头看去,只见身后众将士如石分溪流, 有人从中间走出来, 一身黑衣, 眉若远山,神情冷淡。
祁将军忙上前行礼:“末将参见长公主。”
秦央:“将军快快起身,多亏祁将军相助, 本宫才将这逆贼伏法, 待他日入云京,将军必然大功一件。”
祁将军黝黑的脸露出明显的喜意:“末将为臣,为陛下, 长公主效命不过是本分。”
说完, 他利索起身,目光不经意瞥过秦阳身后执弓的年轻女子。
也是黑衣, 穿在长公主身上是深沉尊贵,穿在她身上倒是说不出的矫健飒爽,她似有所觉转眼,祁将军与她目光一碰,心中一凛,先收回了目光。
看她手上的弓,怕不是刚刚那一手漂亮箭法出自她手。
听说先帝时安家谋反,株连九族,连当时的新科探花也被牵连,只有一独女下落不明,失踪近十年后再次出现,摇身一变成了大理寺少卿。
旁的祁将军没品出什么,只觉得这不是个善茬。
“禀公主,逆贼在此!”几人合力,将雍州王被压着跪下。
雍州王求死不能,骨气还在,坚决不肯跪,被身后人一踢膝弯,不得不跪。
秦央没有斥骂他的不忠,而是问:“雍州王何故谋反?”
雍州王头冠被打掉了,头发蓬乱,听见这句问,他看了秦央一眼,呸出一口血,忽然仰天长笑。
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笑得众人不明所以。
好一会,雍州王才止住了笑:“秦央啊秦央,枉你聪明一世,先帝信任,将辅佐国政的重任交给你,没想到你还是个冷面热心的。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先帝要让你辅佐国政了。”
雍州王沉了语气:“你以为你的忠诚被小皇帝所信任吗?你是真不知道那日我封锁城门,到底是谁给本王的消息吗?”
秦央:“那你说说,是谁?”
一人快步过来,踢了雍州王一脚:“谋反的乱臣贼子!休在这妖言惑众!”
他回头道:“来人啊,将这逆贼拉下去!”
雍州王被带走,他吐了一口淤血,还在高声问:“秦央!你呕心沥血到底是为了谁?!”
祁将军大声道:“把这离间人心,妖言惑众的罪臣堵上嘴!”
“是!”没过多久,雍州王的声音便听不见了。
秦央站在原地,仰头看被溅上鲜血的雍州王府匾额。
一边的祁将军以为长公主不虞,躬身请罪:“殿下,事急从权,虽陛下没有下旨将他贬为庶人,再让这反贼说下去,恐动摇人心啊。”
秦央垂下眼,淡淡道:“本宫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祁将军语塞,一时想不明白着权倾朝野的长公主是什么意思。
秦央没有在雍州王府里多待,很快离开,被昨晚谋反喊杀声的官员们扶了扶脑袋上的乌纱帽,都苦了脸。
现在别说乌纱帽了,过几天脑袋都不知道能不能戴稳。
赐死倒也罢,一大家子还能保全,可涉及谋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现在怎么说都是错的,是他们还没发现端倪,还没即使上报朝廷。
等一众雍州府官员赶到长公主下榻的宅子前,只能看见被重兵把守的府门,还有几个比他们更加早到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