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淮青山
都各自愁眉苦脸,来回踱步,看见又有人来了,不约而同摇头叹气。
“唉——!”
看这情况,不用问也知道,长公主又拒不见客了。
众官员眼前一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下才是真完了。
*
天擦黑,陶宁从外面回来,开门却发现屋内一片昏暗。
她往里走了走,才发现坐在窗边榻上的秦央,她倚在那,手边放着一封写好的奏折,转眸看向窗外。
陶宁也跟着望向窗外,今夜无月,云也不多一朵,繁星点点的,倒也好看。
先点亮了灯,陶宁走过去,秦央才回神,转头道:“你回来了。”
说着,她伸出手,陶宁快步过去坐下,将人抱了满怀。
她也靠在榻上,无声安慰。
秦央默不作声地伏在她身上,仿佛所有的焦躁顷刻间全部褪去,唯余平静,耳边只剩下另一人的心跳声。
温存片刻,陶宁捡起奏折,随便看了一眼,是秦央的字迹,内容就是雍州王谋反一事,写得倒是详尽,连祁将军也写进去了。
秦央闭着眼睛靠在她身上,手揽着陶宁的腰,耳边响起轻微的翻页声,她知道她已经看完了,也不在意被看了即将要发给皇帝的奏折。
她闭着眼睛在陶宁身上摩挲片刻,指尖抓住了她垂落的长发,在指间绕弯。
神思恍惚间,秦央莫名想起民间成亲会让新婚燕尔的新人剪下一缕头发,编在一块,寓意着结发为夫妻,永结同心。
如果是她们,在新婚之夜这样做,应该也能应验吧。
陶宁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李护卫及公主府中人功劳不浅,长意怎么不为她们请功?”
如今秦央不用继续伪装身份,洗去了妆容,眉间朱砂痣重见天日,在灯火下更加耀眼。
秦央睁开眼睛,目光深沉,语气平静:“她们都是我公主府的人,不宜争功。”
“争”这个字就有意思了。
还没想明白,陶宁便被秦央压倒在榻上,手上的奏折被拿走,往地上一扔,她身体缓缓往下压,目光如水地望进她眼底。
秦央问:“你厥功至伟,不亚于祁将军,甚至比他更甚,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
长发散下,衣衫单薄,秦央一缕长发垂在她脸侧,微微的凉。
陶宁侧眸,想去捉那一缕长发,却被秦央捏着下巴转回视线问:“你怎么不说话?”
就这般见不得光似的纠缠,因为是长公主府一派的人,连战后请功都没资格,真的不会感到不值吗?
若是真的觉得不值,我又如何呢?
它又如何作想呢?
陶宁看秦央只一身轻薄寝衣,不用想也知道她怎么了,说再多不如直接做。
抬手按住她后颈往下压,秦央早已习惯了这种力道,下意识低下头,下一刻,微张的双唇碰上另一双唇。
唇齿勾连,心如潮涌,气氛渐渐升温。
天边星光闪闪,夜色入户,映凉了窗边交叠的两道人影,抵死缠绵,似乎是觉得夜里寒凉,砰的一声将窗户紧闭。
秦央终于撑不住了,被翻身而起的陶宁反压在身下,长发铺在榻上,修长手指一挑,衣带松散。
同样的,秦央也不甘落后。一边与人深吻,眼睛也不必看,直接解开了腰带,抽掉了衣带结,层层叠叠的衣襟就这么松散开,如莲池中开放的白莲。
深秋将入冬时,总是多雨水,一场一场秋雨过后,便迎来了冬。
于是乎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这雨来的悄无声息,夜里突然降临,忽而声势浩大,酣畅淋漓地下了一场后,慢慢离去,唯有堂中映着夜色的水洼证明刚刚下过一场雨。
云雨停歇,一件被沾湿了的衣袍悄然落地,伸手扯来不知什么时候被挤到角落的被子蒙在两人身上。
与她亲昵相贴,陶宁把人搂得紧紧的,紧得秦央用尽浑身力气都挣脱不开,反而因此产生一种充实感。
陶宁凑过来,微烫的双唇啄吻她眉心,鼻尖,脸侧,最后落在唇上,双唇相贴模糊了她说话的声音:“这就是我的答案。”
秦央有心回答,可她实在累的不行,被泪水濡湿的密长睫毛垂下,微翘的眼尾处染了嫣红的颜色。
像是用胭脂细细勾画而成的,看着倒有些可怜了。
滚烫的眼皮上被分别吻了,轻柔爱惜,秦央睫毛一眨,残存的泪水滚落,被陶宁用手揩去。
另一只手伸出被子外,指尖一弹,用铜钱熄灭了屋中烛火,随后拍拍秦央的背,陶宁说:“睡吧。”
秦央闭上了眼睛,慢慢睡熟了。
朦朦胧胧中,她似乎听见了水声,一双擦干后还带着湿润温润的手将她腾空抱起。
秦央半梦半醒,收紧了搭在陶宁后颈上的手,被低声抚慰几句后,也不知听没听清,又沉沉睡过去了。
第二天秦央发现自己是在床上醒来的,床边软榻太小了,夜里容易着凉,总没有床上温暖。
她没有掀开幔帐,伸了个懒腰,趴在被子里,等房里刻意放轻脚步声走向床边,悄无声息地
秦央两条莹润白皙的胳膊伸出被子里,双臂交叠,一线光明映入账内,那微红眼尾便向来人睨去。
陶宁手上搭着衣裳,惊讶道:“你醒了,怎么不叫我。”
秦央懒懒伸手:“你没留一件衣服给我,不是想看吗?”
陶宁:“……”
还真是衣服越少,人越奇妙,穿上之后立马就是正经无比的长公主。
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如此好丝滑的切换。
陶宁低咳一声,把手上的衣服给递了过去。
虽然她的确有那么一点点这样的想法,但也不多,也就那么一丝丝。
第147章 被公主捡回家了35
雍州王谋反一事兹事体大, 身为皇室宗亲,不得随意处置,因而, 该押回云京等待皇帝发落。
几天之后, 众人整装待发,秦央轻装简从而至,回去时身边却多不少人。
偌大的雍州王府妻妾子嗣不少,还有参与谋反的门客数量也不少, 没人押送那是万万不能的。
押送反贼,兼护送长公主回京的责任便压在了祁将军的身上。
他离京多年, 作为守将终于有了进京的机会, 每天喜气洋洋的, 这一去还有可能被皇帝加官, 如何不高兴。
结果比皇帝圣旨还快的,是一群刺客。
秦央先前为了秘密接见祁将军, 商谈雍州王谋反一事, 不得已暴露了吴宅的存在。
就在出发的前一天, 吴宅遭遇了刺客。
这时候还是白天,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杀上门来了。
这群刺客看准了时机,以为李护卫及手下人被秦央派出去清理剩下的事情, 吴宅里只有一个公主以及几个老仆, 定然能轻易得手。
顶多那大理寺少卿身怀功夫,棘手了些,众人合力围攻的话应该不难。
然而刺客们没料到的是, 以一敌十, 依然没能在陶宁手下讨得了好,拼尽全力也能伤她皮毛, 反被缠住脱身不得。
打斗声惊动了另一院落里的戚静,她直接放飞了传讯木鸟给李霁。
待李霁带人匆匆赶到,只能看见一地的尸体,还有几个直接服毒自尽。
陶宁坐在一边,手臂衣袖被挽起,只见她手臂上被留下一指长的剑痕,秦央正坐在一边,细细地上药。
戚静和几个老仆站在院中,都是心有余悸的模样。
李护卫也是心中一阵后怕,忙跪地告罪:“卑职护卫不力,请公主降罪!”
“看看,这些都是什么人。”秦央垂着眼眸,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伤痕,似乎要把这剑痕给看出花来,她问:“疼吗?”
陶宁其实也不太疼,要是平时她肯定会说疼,借故要秦央吹吹,亲亲,不把人惹得无可奈何誓不罢休。
而此刻她却低声道:“不疼,不过是小伤,几天就好了。”
秦央默不作声地给纱布打个结,她不常做这些,自然没有大夫来得完美,好在她手稳心细,倒也漂亮。
“是!”李霁应了一声,就跟手下一块将尸体都翻开,仔细查看,越看,她的眉毛就皱得越紧。
陶宁知道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她提前说:“全是生面孔,身上没有任何标记,招式各取百家之长,十分繁杂,分不出哪一方的人。”
秦央只说:“是吗?”
没过多久,李霁也站起身,回答了跟陶宁差不多的答案,这些人连李霁也看不见出来历。
秦央只问:“你也看不出这是哪家功夫?”
李霁回想片刻,摇头:“卑职挑败过江湖各个门派,没有这等以学习各家所长化为自家功夫的门派。”
秦央忽然伸手一指:“你掰过他的脸让我看看。”
陶宁已经意识到不对了,起身走上前,跟秦央一块看去。
这人生得平平无奇,五官也淡淡,丢进人堆里找也找不着,无甚特别之处
于是她转向秦央。
秦央沉沉闭目,片刻后睁眼,凉凉道:“我果然没有看错,是陛下身边的死士。”
“什么?”李霁一震,再度看向一地的尸体。
皇家死士从不轻易露面,在长公主身边几年,她也从没跟死士交过手,不认识这是哪家功法很正常。
秦央转头看不下十人的尸体,神色沉冷:“真是好大手笔,一点都不想让我回到云京吗?”
“公主,长公主不好了!”
就在这时,一老仆连滚带爬地回来,语气着急:“长公主,门房张二说,有好多人往吴宅过来,都高头大马的,隐约能看清是祁将军的人,可他们看起不像是来拜见公主的。”
直到现在,秦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些人当然不是来拜见她,是来捉她的。
待马蹄声穿过街道,踏破了吴宅大门,等待他们的只有一座空落落的宅子,早在他们到达之前,已经人去楼空。
街上百姓们都不明所以地看着四处搜寻的将士们,前几天雍州王谋反被长公主人赃并获,今天又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