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柒殇祭
她在沈凌熙身边待了三年,从来没听过陈楚星的名字。
想来也正常,除了她这个恋人之外,她从来没见过陈楚星接近过其他的女人,寻常出现在绯闻上的那些消息,也让大家理所当然觉得陈楚星是异性恋。
程时鸢只当做自己是,最近被沈凌熙那阴魂不散的家伙影响了思维,把筷子塞进了陈楚星的手里:
“快点,这两样菜都是凉了就不好吃了。”
然而却有不速之客,又在这时按响了门铃。
季笙拿着几份邀请函,踏入别墅内。
一眼就看到了她们面前那份还没怎么动过的晚餐。
“晚上好,各位。我现在会打扰你们吗?”
夏知燃翻了个白眼:“你这不是已经在打扰了吗?有话就说。”
季笙咬紧了后槽牙。
要不是因为程家跟夏家在生意上合作紧密,勉强算是产业链的上下游关系——爹的,不行,她回去就要琢磨,下个工程项目怎么让董事会同意,换合作方的事情。
在节目里就算了,在工作上还看到这堆程时鸢的舔狗,她真的会烦死。
面上,季笙却毫无异样地露出笑容:“我来送生日邀请函。过几天程家要给我办生日宴会,我想着跟大家恰好在一个节目上,也不麻烦管家挨个给你们寄送了。”
她看向程时鸢,面露期待地问道:“表姐,你会来的吧?”
程时鸢自己倒是不想去。
架不住这两天疯狂收到各种电话轰。炸,来自国内外各个长辈,都让她别把事情做得太难看,因为这次等于要公开宣布季笙的继承人身份。
倘若程时鸢不去,别人还以为程家的权力交接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内。幕,下面的人也容易起歪心思,总之装也要把这个“家和万事兴”的表象给装好。
程时鸢懒洋洋地接过了自己这份。
甚至能感觉到,谢栀清和夏知燃的注意力都在她这里。
她觉得好笑,忽然很想知道,自己要是说不去,以夏、谢两家和程家的关系,她们俩敢随一个“不去”吗?
烫金的邀请函,在指尖转了又转,半晌,她却忽然开口,去问那个不知什么时候,眼神盯着自己邀请函在看的人。
“姐姐呢?”
陈楚星愣了下:“什么?”
季笙抢先一步说道:“我怎么可能漏下她?大家都是一个节目的,她那份我送过了。”
陈楚星慢半拍地点了点头:“对。”
程时鸢意味深长地“哦”了声。
将那份邀请函在陈楚星面前晃,“那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去呀?”
季笙面色顿时难看下来。
要不要参加她的生日宴,程时鸢自己就能决定,问个戏子是什么意思?
但却没想到,陈楚星还是比自己想象中要有用一点,不愧是当年能把程时鸢迷得晕头转向,丧失理智,为她放弃这个黄金宝座的人,勉强比她其他前任有用——
季笙眼神阴冷地盯向陈楚星。
无声催赶她。
‘愣着干嘛?还不应下?’
陈楚星满脑袋都是拒绝,偏偏沈凌熙的声音又在她脑海中恶魔般重现。
“我会很困扰的,我会很困扰的,我会很困扰哦……”
“去啊。”最终,她听见自己微笑着回答:“大家都会去的吧,宴会是很热闹的地方,我记得小时你喜欢热闹,对不对?”
她盯着这双多情的,狡黠的桃花眼。
心中却忍不住在想。
如果自己说的是不去,程时鸢就会听话了吗?
不会的。
叛逆的小孩,最讨厌自己的自作主张、横加干涉,陈楚星越是在这件事上阻挠她,最终程时鸢就越要去做那件事。
在说出答案的一瞬间,她心中骤然一松,却并非庆幸,而是一种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自投罗网的绝望。
沈凌熙明明知道,就算不打那通电话,这个事情的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可是她的老板就是那样恶劣——
她就喜欢将既定的结果提前告知,然后看着猎物在她的掌心里反复思索逃窜,最终却只能无能为力地,走向她安排好的结局。
程时鸢露出了无聊的表情。
还以为能听到她那些虚伪的劝说,比如说她应该回家和家里人多相处,又比如暗示她在节目面前要有礼貌,结果等了半天,就等了个这么滴水不漏的答案?
不愧是镜头前面经验丰富的陈天后。
她转过头,也对季笙露出职业假笑:“我当然会去啊,表妹的生日,我肯定要捧场的的,对不对?”
季笙笑意盎然地看着她:“当然。”
她视线扫过这栋别墅里的众人,“我保证这场宴会,能让各位尽兴而归。那么,祝你们晚餐愉快。”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她的离开,和来的时候一样随心所欲。
程时鸢随手将邀请函放到桌角。
有意想要询问,陈楚星的反常模样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桌角却被敲响。
夏知燃意有所指地看着她:“半天不动筷子,看你也是吃饱了。”
“那跟我过来,换药。”
用餐之前,她已经去隔壁那栋楼使唤望舒,帮忙把脸上的那些颜料都熟练地清理掉了,只有手上的处理比较粗糙,只简单换过包缠的纱布。
手腕下的位置,还有零星的彩色痕迹。
倘若不看客厅那张已经完全变成艺术品的茶几,以及地上挥洒波及的颜料,谁都看不出她之前的疯狂模样。
夏知燃就这样当着另外两个竞争者的面,堂而皇之地,起身走到她住的那间卧室前。
“咔嚓”
把手拧动。
房门推开一角,朝程时鸢露出里面的隐约光源与风景。
夏知燃站在门前,对她缓缓挑起眉头:“进来吗?”
第29章 “跑快点,别让我抓到。”【44486512深水加更】
拆开那染过颜料,层叠的纱布时,程时鸢已经做好了,再度看见斑驳伤痕的打算。
但出乎她的意料。
狰狞的、参差不齐的伤口竟然已经愈合大半,甚至长出了粉嫩的肉。
……以前,这个药的功效有这么好吗?
灯光之下,程时鸢忍不住凑近观察。
湿热的,带着潮意的呼吸落在她伤口上,夏知燃面上是漫不经心的模样,心中却忍不住嗤了声。
没想到程时鸢这么迫不及待地关怀她的伤情。
哼,就算自己缠着纱布,也能满足她的。
搞不好纱布还别有一番风味呢,毕竟还算是粗糙,摩擦到嫩肉,应该有特殊感觉吧?
她缓慢地,舔了舔唇。
“你,还疼吗?”果不其然,坐在椅子上,捧着她手腕的人,迟疑地抬眸望来。
站着的时候,身影几乎能将她全部笼罩的夏知燃,当即扬了扬下巴:“当然不疼,这点小伤。”
到底想玩什么新把戏?
就算想把药涂在身上,让她受伤的掌心自助涂抹,她也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她又不是什么老古板。
夏知燃又吞咽了下喉咙。
凤眼里灼然的欲。望,几乎要点燃房间里的空气。
程时鸢慢吞吞地“哦”了声,吊足了她的胃口,终于在她忍不住催促的时候,才姗姗伸手去够桌上药瓶。
下一瞬。
“咔拉。”
夏知燃眼睁睁看着她抓起了一把美工刀,动作迅速地,推出几节锋锐刀片。
不由神色错愕,还没来得及思考程时鸢什么时候喜欢见血的重口味时,就见那刀片一转,刹那间划破了脂白色手背。
刺目的、猩红的血珠瞬间溢出,滴答一声,从程时鸢的手背上滑落。
夏知燃本能地暴跳如雷:“喂!”
神经被恐怖血色刺激,她本能地拽过程时鸢的手,徒劳地,想要接住落下的珍贵血液,甚至条件反射地,想要用嘴唇去堵住伤口。
直到程时鸢动作飞快,拿起药瓶里浸满药液的棉签,蘸上伤口。
夏知燃嘴唇险些和棉签上的药相吻!
她眼皮狠狠一跳,攥紧那只手腕的力道,重得狠狠发抖:
“程时鸢,你脑子有病是不是?爱做不做,长了张嘴摆着看的?有话不能直接说?我特么现在手残成这样,是能把你怎么着啊?”
“用得着在我这里搞自。残这套以死明志吗?!我是不是还得给你定个贞洁牌坊啊?”
她又气又急又怒!
心中不妙的预感成了真,即便理智早就知道,程时鸢跟她进这间房门,并不意味着允许她们之间发生什么实质关系。
但眼睁睁看着对方不情愿到这种程度,夏知燃还是难受不已,那一刀哪里是割在程时鸢手上,明明就是直接捅进她夏知燃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