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海潮声
和冬笑道:“军部呢?国会呢?支持王储的大贵族呢?占据国家绝大部分人口的平民呢?”
“你到底是谁?!”
和冬握住公主的手,在她目光看过来时做口型说别害怕,随即便对着王后恭敬道:“和冬,上校和冬,公主的伴侣。”
第36章 王后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接受女儿逃脱自己的掌控,和冬认为的‘哨兵向导精神结合后不可分离’的王牌在她这里根……
王后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接受女儿逃脱自己的掌控,和冬认为的‘哨兵向导精神结合后不可分离’的王牌在她这里根本行不通。
——只要把人杀了,不就行了?
——至于哨兵死后,跟其完成精神结合的普琳会不会精神崩溃,这些都没关系,只要人活着就行。
不论和冬是上校还是将军,敢忤逆她都要承受她的怒火。
可当天独自前来卡特琳宫的侍从官明显没有那个把人抓走的能耐,王后饮恨,几乎在通讯结束的下一刻就派人围堵卡特琳宫。
普琳当了她这么久的女儿,用脚趾头都能看穿王后的脑回路,在命人将那个倒霉的侍从官关押起来后,立马就带和冬回到寝殿。
公主寝殿很大,此时阳光透过窗户扑洒进来,亮亮堂堂的,普琳一进门就立马拉上窗帘,和冬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跟过去帮忙,询问道:“是要把所有窗帘都拉上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她就让公主坐下歇息,自己去忙,但等完成任务后转身,却发现普琳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垂幔。
在这种透光不透人的网纱笼罩下,一切都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普琳拨开垂幔走来,金发、碧眼、指尖一直到手肘都被洁白绸缎制成的手套包裹着,在素色垂幔这么纯粹的背景下,简直像被人从电脑上抠出来的肖像画。
和冬看得入神。
当那人走近,伸手解开自己胸前的纽扣,一颗、两颗,正要解第三颗,和冬才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瞬间握住她的手,哨兵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殿下,你要做什么?”
普琳本想快点把人按床上,自己再出去布置,时间紧迫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误,但见她这副样子,突然起了坏心思,凑近她道:“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和冬不自觉后退,她退了一步,见公主弯眼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优势,拼体能向导根本比不过哨兵,她在担心什么?
于是稍稍恢复,将公主的手放下来,三下五除二的把已经散开的衣领拢起、系上纽扣:“殿下,不要开这种玩笑,我会误会的。”
普琳哼了一声:“你自己想歪了还倒打一耙说我……你也不想想我怎么可能让你被人带走受罚?”
和冬说:“我有军部的通行证,即使治安队过来抓人,只要把证件亮出来他们就没办法动我,想要处罚一个上校必须通过军部,而军部接到消息就意味着所有人都知道了,我顶多被关几天,受不了什么大罪。”
“不行,不可以。”
两人上次争吵时的词汇一出来,和冬就是一怔,还以为自己又哪里惹人生气,谁知道下一秒就听见公主说:“我舍不得。”
在哨兵看过来时,她好似还觉得这一声没什么份量,又说:“你不是亲口说过要护我周全吗?现在又想把我一个人留在卡特琳宫,要是他们突然闯进来把我带走怎么办?”
“不会的,还有亨瑞、艾伦……”
“听我的!”
公主一强硬,和冬也没了办法,只能听人指挥侧身脱下外衣换上公主的睡袍,两人身形相差不大,她穿上除了手腕脚腕都露出一截外,也没有什么桎梏感。
普琳掀开被子将哨兵压进去,走前想起人乖乖躺在被窝的那副画面又匆匆回头看了一眼,在和冬察觉视线看过来时,她说:“把头发解开,有谁睡觉的时候还盘着头发的?”
—
亨瑞一直守在门外,见公主出来立马上前说:“治安队已经接到命令,正在赶来的路上,领队跟我说还有二十分钟,他们不能拖太久。”
普琳一出寝殿,身上那股跟和冬相处时的轻松就随之远去,一边听亨瑞回话一边吩咐侍从官守好大门不能让任何人进入。
她本人则带着亨瑞走到书房。
普琳的书房在一个很小的暗间,前身是储物室,整个空间不超过十平,只有半扇用来透气的窗户,她以前跟家庭教师发生争执后往往会回到这里,关闭大门躲避处罚。
这是她的第一个避风港,即使后来她拥有整个卡特琳宫的使用权,但仍旧习惯在这个小空间里做事。
这几天因为和冬一直跟在身边,普琳都没机会出来,此时坐在桌前听亨瑞汇报。
从王储被刺杀后失去踪迹,王后派治安队封锁整个首都星搜救却一无所获。
到格林公爵轮番去大贵族家里登门做客为雅各布拉支持票。
再到前天静悄悄完成的国会选举——新的政党即将在下月初上台。
整个首都星像是衍生出两条平行的时间线,王后发动的政变除了全区域封锁影响民众日常出行外,其他政府机构一切运转如常。
得益于帝国特殊的政治生态,普琳甚至可以料到这种封锁撑不了多久,政府不会允许王室一直干扰民众的正常生活。
在网络恢复前,格林公爵如果还没说服大贵族联合起来推举雅各布即位,都不用她那个潜藏在某个角落的大哥出手,民众的谩骂瞬间就能将他们击溃。
而作为帝国国防盾牌的军部、凝聚民众共识的国会和新任总理,大概率不会过问王室内部的决定,只等他们斗出来头领再开始走剩下的流程。
也只有这种特殊的制度才能保证王权混乱的情况下,行政持续、国防**。
虽然父亲爱德华以前一直抱怨他们的权力过大,但普琳却真觉得相较一切被那对母子搞砸,倒不如现在来的自在。
“新政党的党魁姓庄,在党内深耕多年,曾出任国防大臣、首席财务官,后来因为腐败问题主动卸职修养身体、含饴弄孙,这次出山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趁着死前再给家里人捞一笔。”
亨瑞继续道:“庄立树是个铁杆革命派,他第一次在国会任职时就曾联合党内其他议员提出废除王室的草案,只不过那时候他火候还不到,一直被上任党魁压着,没能如愿。”
“想来这次看到王后一派闹出来的烂摊子,肯定会旧事重提。”
“恭喜殿下,您一直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谁知道普琳面上却没什么高兴的意思,只翻看着桌上的报告,良久才说:“还不够,他已经不年轻了。”
亨瑞听见公主说:“他太老了。”
人之将老,雄心壮志都会随着青春一起逝去,只剩下一具不断盘算利益的躯壳。
普琳叹道:“他要是能有年轻时一半的脾性就好了。”
—
治安队闯入卡特琳宫时,普琳已经回到寝殿,站在垂幔外摘下珠宝、散下头发,她本以为和冬会被这种动静吵醒,谁知道拉开垂幔一看,人家竟然已经睡着了。
和冬的睡姿也跟她本人一样规整,双手压在腹部,只占了大床边靠近自己平日打地铺的那半边位置。
普琳走近,想起她上次装睡,想伸手捏一下她的鼻子,但又不舍得把人吵醒,只在床边侧坐着看她的睡颜。
寝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整齐、有力,楼板都在震颤。
在和冬睁开眼前,普琳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和冬本来还带着骤醒的困顿,但在脖子上挂上一双柔软的手臂后,她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瞬间清醒过来。
推人的动作还没来得及完成,就听到那人低声说:“是我,治安队来了,你别说话。”
门外适时传来侍从官跟人的争吵声,人声吵闹,直到有人轰的一下推开宫殿大门。
侍从官喝道:“你们竟敢擅闯公主寝殿!”
领队毫无诚意道:“抱歉,职责所在,如有冒犯多多见谅。”
说完打量寝殿一周,询问道:“人呢?和冬藏在哪里?”
“我数到三,最好自己出来,别让我们这帮粗人在公主寝殿搜。”
“一!”
治安队虎视眈眈,目光在墙壁和垂幔上梭巡,已经精准锁定目标,只等一声令下便冲上去捕获嫌犯。
“二!”
首席侍从官接到消息匆匆赶来,命令他们关上大门,不想让这一幕暴露在众人视野之下,领队看了亨瑞一眼,默许了关门的动作,毕竟之后上台的不论是谁都跟公主这个向导无关。
即使治安队是国王私兵,也没必要得罪一个权贵。
“三!”
在领队下令让人搜查之前,室内突然响起公主的声音:“亨瑞,这些人在做什么?”
听声音公主仿佛刚刚睡醒,领队没料到公主竟然真的在寝殿,气氛一时僵持下来,只听见亨瑞回道:“治安队想搜查寝殿,说是要抓捕和冬。”
“抓和冬来我这里干什么?”
公主不知是不是因为被人吵醒声音中带着一股不耐烦。
天之骄子、国王掌上明珠的头衔对治安队众人来讲还是一种震慑,一天为君终身是君,一日为臣终身为臣,治安队敢对亨瑞等侍从官不客气,却不敢跟公主对着干。
领队正想要亨瑞求情,谁知道这老头一点情面也不讲,直接说:“那就要问问领队是什么意思了,毕竟离得那么远我都能听见侍从官说公主在休息,外来人等不得闯入,谁知道还没赶来,人家就直接踹门进来了!”
“领队,公主问你话呢,你倒是说啊。”
领队只能硬着头皮讲他们搜查了整个卡特琳宫都没发现和冬,公主寝殿是最后一个地方,所以才鲁莽的闯了过来。
说到这里,领队话头一转:“当然,我们也能理解公主的不便,只要殿下能够容许我们看一眼,治安队便立即退下。”
公主冷笑一声。
再温柔的向导有了身份加持,她的喜怒哀乐也能引得人心头一紧。
普琳说:“你这话讲的好像跟我为难你一样,我要是不准,你是不是下一刻就能跑到王后那里告状了?!”
公主如此咄咄逼人,领队擦着额上的虚汗,连忙道:“不敢,不敢,殿下,这是我们职责所在,要是抓不到和冬,我们也没脸回去面见王后……”
“够了!”
公主厌烦道:“你进来看吧,看完就给我滚!”
普琳越是这么说领队越是不敢,最后在队伍中勉强薅出来两个女哨兵,让她们远远拨开垂幔看了一眼。
公主身着睡袍,正背对她们侧身躺着,金发扑散在枕头上,闪烁着温柔的光泽,但声音的主人明显对他们的打扰十分不耐。
出声道:“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给我滚!”
队员这才说了声抱歉,冲领队摇摇头。
治安队空手而归,在最后一个人走出卡特琳宫时,亨瑞高声道:“关门!”
即使队员远去,也能听见首席侍从官阴阳怪气的声音:“治安队的官真是越来越大了,人活的时间长就是能长见识,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见有人敢闯入王宫,甚至还敢跑到寝殿打扰公主休息……狗仗人势的东西……等新王即位看看收不收拾他们。”
寝殿,普琳拉开被子,看见在被窝里憋得满脸通红的哨兵,和冬有些崩溃,喘了一会儿,才稳定声音说:“殿下,你要早点跟我说,我……”
“你怎么样?”普琳将手搭在她的腰上,明显感到手下身体僵硬起来:“你就出门跟人搏斗还是跟着他们走?”
“殿下,就算这样您也不用为我如此牺牲。”
“谁说是牺牲了?”
公主笑着捏了一下哨兵的腰,在人反应过来飞速后退闪躲时,才低声道:“你不知道我看见你躺在被窝里有多开心,我总觉得这个时候你才属于我。”
“你属于我吗?和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