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骑士 第66章

作者:林海潮声 标签: 情有独钟 相爱相杀 星际 轻松 GL百合

普琳一怔,只听到和冬说:“你知道我从军多久、在战场待了多久才得到这个军衔吗?它代表我的前半生,我所有的精力、所有的付出,但后来亨瑞找到我,我才发现它是咱们两个在一起的障碍,所以我也跟你一样清除了它,我花了很长时间让自己接受这个事,然后……”

和冬停顿,呼气,她本来以为没有什么,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事实,在哪里跌倒就应该在哪里再站起来,但当着普琳面重新提及,她除了几乎平息的愤怒、痛苦,竟然还有一丝委屈。

“然后,就在那天,我突然发现,那份声明从来都没被送到军部,你根本没打算跟我结婚,什么国王不准许啊,什么路易斯啊,都只是糊弄我的借口,其实早在你不愿意跟我进行精神结合的时候我就应该发现的,其实我也知道你的为人,但我觉得只要有一点爱我,就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所以我选择相信你。”

普琳听见和冬说:“现在想来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像一个笑话?”

和冬逼近她:“你有没有看着我坠入爱河、看着我纠结痛苦、看着我自责狼狈的时候,心想,她可真蠢啊,她活该。”

“没有!”普琳抱住她摇头:“从来都没有,和冬,我向你保证,我从来都没这样想过你,我承认我有很多事情做的不对,我不该不信任你,我不该瞒着你,但我只想着尽快搞定这一切,然后跟你好好在一起。”

她想握住和冬的手,可这一次哨兵的双手犹如冰冷的石块,她挪不动分毫,普琳看见哨兵的眼泪,不多,只有一颗,短暂挂在哨兵颧骨上,一眨眼就落地,好像从来都没来过。

和冬说:“我们之间没有别的事,没有别人,没有路易斯,也没有米娅,只有你,我,不信任我的你,一直隐瞒我的你,不爱我的你。”

普琳心痛欲死,跟她解释:“我爱你,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你,我看着你在边界线巡逻,我看着你跟卡洛夫走在岩壁从里,我知道你受伤,所以向荷尔博把你要过来,我怎么可能不爱你?”

和冬看着她:“可是我不爱你了。”

普琳僵在原地,抬头的时候都能听见关节咔嚓咔嚓的弹响,仿佛一个年久失修的木偶,在人转动发条时发出的哀嚎。

和冬不想看她的表情,她在驻地待得越久就越明白两人不合适,她之前为什么会放弃军衔呢?她一个军人,不死在战场上,难道要困在王宫里,跟君主玩一辈子我爱你但你却不爱我所以你对不起我的把戏吗?

她说:“我离开你的那一刻,除了痛苦就是轻松,我知道你不会对米娅感到愧疚,但我看着她受伤,看着她为了自保只能落在这里,我有时候真的在想,这是不是我的罪过?我怎么做才能赎罪?”

“我决定跟她结婚收养切尔西,也考虑过你会不会报复,但我离开后你那么长时间都没过来,我心存侥幸以为你已经忘记,或者就是有其他更重要的事牵扯你的心神,趁着这时候领证,也许等你还没过来我就已经死了,那米娅还能多拿一份津贴,人死债消,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看见门口护卫的时候我还在想,我想你能拿什么威胁我呢?是军衔?混到现在也就一个上校,撸不撸的反正都要待在战场上,也没什么损失。是和家?二叔是个十分标准的投机者,既然享受了爵位带来的好处,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我一点都不替他感到可惜。是我的父亲?”

和冬看着普琳,“要是我的父亲为我而死,我确实会感到痛苦,我其实很对不起他,从来没听过他的劝告,无法回报他的恩情,到了还要因为自己的破事把他牵扯进来,这辈子当我的爸爸真是辛苦他了……”

普琳已经心痛到无法言说,她一向自诩冷静的大脑也在和冬持续的攻击下宕机,原本打好的草稿、准备好的说辞,到了这里似乎全无招架之力,和冬的一滴眼泪,讲话时一闪而过的痛楚,都能让她心碎。

她听到这里只能摇头:“和冬,你不要这么想我,我不想你这么想我。”

“那好,”和冬说:“离开这里,从这道门走出去,从此以后你做你的女王,我当我的兵,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我也不去怨恨你,我会在这里祝福陛下,一统帝国,权力无极。”

普琳难过的弓起腰,她第一次想通过哭来发泄情绪,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和冬的决绝仿若一道深不见底的苦崖,让她看不到任何希望,今天这一走,顺从这人意向走开,她们两人就再没机会。

不行,不可以。

普琳咬破舌尖,等血腥味儿布满口腔,疼痛才让她稍稍平静下来,她想跟和冬讲自己的过去,哨兵对自己还有情谊,不可能对她自揭伤疤的举动无动于衷,对,就应该这么做。

可在她想好对策的下一刻,就听到和冬说:“不要再卡我的结婚申请,不是米娅还会是别人,我已经决定结婚。”

第96章 不是米娅还会有别人。 我已经决定结婚。 哨

不是米娅还会有别人。

我已经决定结婚。

哨兵面容冷酷,眼神中再也看不见昔日对自己的纵容和怜惜,说出的话像蟒蛇的毒牙,一口楔在她身上,毒素通过血液涌进她的心脏,每一次收缩都能当普琳感到强烈的痛苦,她张口呼吸,连续几次,才吐出梗在喉头的那股涩意。

向导极罕见的红了眼睛,她直起身,固执的看向哨兵,眼中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

和冬心头一颤,不想看她这副模样,即使两人不和决裂,她也从没想过要把公主踩到脚下,于是将脸侧过去,仿佛没看见就没发生,想给双方保存颜面。

可普琳却道:“你说什么?”

她走过来捏着哨兵的下巴,手指如铁钳一般扼的和冬生疼,在苍白的脸颊上留下红印,普琳借力扭转她的脸,直到两人目光对视,她这才说:“你刚才说什么?我好像听不明白。”

和冬皱眉,想拨开这人的手,退后几步跟人保持距离,可普琳却在她动作前松开,扼如千斤,松如羽毛,前后反差如此之大,就在哨兵怔愣的这一个刹那,突然发现普琳眼神锐利,虽然眼眶仍旧红肿,但不知何时已经越过情绪拐点,从被她压着打到直不起身,变成记忆中熟悉的模样。

“不可能,和冬。”普琳说,“我不会让你跟别人结婚的,你答应过我要一直陪在我身边,你因为对我失望来到驻地我不怪你,我做错了很多,我无可辩驳,只想弥补你、减轻对你的伤害。”

“但你不能这么欺负我。”

向导看着她,牙齿仿佛愤恨一般在嘴唇上留下深深的咬痕,和冬这才嗅到人唇齿间的血腥气,虽然这么比喻不恰当,但普琳如今确实像被人逼上绝路的孤狼,拱起脊背,发出低吼,精神紧绷。

只要一阵风就能压断维持这人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让看客不得不停下脚步思量。

“你不能这么欺负我,”普琳红着眼:“你知道我舍不得对你下手,你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摆出来要我做出承诺,好,我愿意,我答应你,但你要记清楚。”

她突然伸手勾住哨兵的脖子,在和冬反应过来前,这人已经把嘴唇上咬痕转嫁到自己身上,温软、血腥、濡湿、痛苦,和冬猛然推开她,伸手抚过唇角,嘴唇刺痛到无法说话。

普琳被人推开也没再上前,只是盯着她,眼眸深深:“你记清楚,我的底线就是你保持独身,我们的承诺是双向的,你遵守,我便遵守,你要是破坏,我也不介意让你更恨我。”

那眼神中的意味令人心惊。

“普琳,你这样有意思吗?”和冬说,“别让我瞧不起你。”

普琳一痛,明明已经伤痕累累,但和冬还是能拨开结痂的伤口,在上面再刺一刀,深可见骨,可她却甘之如饴。

“我宁愿你恨我!”普琳也觉得自己像个疯子,这种疯狂积压太久,在和冬离开的那一天就应该发出来,爆发,毁灭整个世界,然后让一切归于平息。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压得太久,久到她已经在这种折磨中吞没它爆发前得能量,将火星输往身体,‘要和冬,要和冬’的声音随着血液流遍全身。

我不可能放弃的,她这么想,我不可能看着她跟别人在一起,看着她如对我一般对任何一个人。

“恨比爱长久,你永远都不会忘了我。”她说。

兰伯特将人带至办公室,经过这一路的捶打发泄米娅头发乱的跟疯婆子一样,激烈的情绪也平静下来,扭过头不去看他,明显还在赌气。

兰伯特正想说话,切尔西冷不丁咬住他的手臂,等他反应过来将人推开,上面已经留下一道几近见血的牙印。

他疼的呲牙咧嘴:“你这小屁孩牙口可真是好。”

切尔西怕他打人,连忙跑到米娅身边,拉着向导的衣角躲到人身后。

兰伯特目光随着她的走动锁在米娅身上:“米娅,写检讨,今晚之前给我交过来。”说完看见门口路过都快把眼珠子贴进来的哨兵,他皱一下眉,起身关上门:“不,现在就写,不写完别回宿舍。”

米娅冷笑反问:“长官,你觉得我能写吗?”

“你不写还想让我给你写?”

兰伯特找出纸笔放到人跟前,米娅站在原地迟迟不肯动作,眼看着要跟自己较劲,他环胸抱臂:“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你?觉得自己委屈的要命,恨不得从国会大厦一跃而下,让走过路过的人都给你评评理?”

米娅恨恨看他一眼,那模样就差说他揭人伤疤,往日驻地众人绝不会惹她到如此地步,往往向导还没红眼,各种哄劝就涌过来,生怕人受一丝委屈。

可兰伯特今天却不打算放过她:“那可太棒了,我敢保证,你就是摔成一团肉泥也没人多看你一眼,你只会被清洁工吸到垃圾桶里当肥料。”

“人小呢就别学什么飞蛾扑火,我跟你实话实说,你、包括你家里的人,就算手拉手全从楼上跳下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少年人总觉得自己可以横扫天下。

这一腔意气啊。

他暗道:“还是公主的时候你就应付不了,现在成了万人之上,你就更没机会。”

平常哪个下属敢不顾他的警告一而再再而三踩过红线,那就不止是写检讨书这么简单了,兰伯特知道米娅心中委屈,又怜她幼小单纯愿意拿出更多耐心:“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写检讨,我帮你交上去,这件事就当从来都没发生过;二,你不写,我打申请帮你调职,你离开一号驻地,再也不要回来了。”

“这明明不是我的错!”米娅闻言激动起来,眼中又含泪水,“她这样也就罢了,为什么你也要这样对我?”

切尔西与向导同仇敌忾,气愤的看着他,好像他兰伯特才是她们不共戴天的仇人。

兰伯特“呵”了一声,直接坐到椅子上,明明这人坐着矮了一个一截、明明只是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音节,那种属于上位者的威压却在办公室弥漫开来,向导顶不住压力,率先背过身去。

“米娅,”兰伯特喊她:“你是来当兵的,我从没听说过哪个兵因为委屈不听长官命令,没有人会迁就你,你要是想不明白,就别待在这里了。”

说完,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就喊勤务兵:“送米娅下士回宿舍!”

打发走这两人没多久,上司的通讯请求如期来到,消息真他妈跟长了飞毛腿一样,兰伯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要说什么,心头烦躁,女王私自出行这么大的事他们要是不知道,他就把脑袋拧下来!

这么大的事早点早点不跟他讲,现在人来了,哦,出现问题了,又拿他是问了是吧?

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长官,今天什么风把您也吹来了?想我了?”

上司冷笑。

兰伯特:“怎么不用加密通讯了?特殊时期咱们这样不安全,违反保密条例,要是审查人员追究起来咱们可解释不清楚。这样吧,您先等等,我这就去申请通讯号,等我申请下来再给你打过……”

“兰伯特,”上司冷声道:“别给我打哑谜,我就两个要求。”

一,让和冬离开。

二,给米娅下士停职。

上司说:“这是上面的命令,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了,把你捞出来都是万幸,别给我犯浑。”

兰伯特当然不敢,他只是为难道:“这我还真做不了。”

他在上司发怒前追讨手续,军部纪律严明跟王室那种一言堂不一样,就算明知道事情有猫腻,就算上级恨不得把人弄死,还是要照旧走程序:“您也替我想想,和冬可是上校,我一个鸟不拉屎地方的指挥官能管到人家头上?至于米娅下士那就更不用说了,她是向导,平常有个小病小灾的我都要去总医院吃挂落,要是不明不白的把人赶回去,她一怒之下告到塔里,那才是真难看呢。”

“我倒是第一次听见没手续办不了事的,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愿意。”

“诶,诶,我可没这么说,长官你不能冤枉我。”

上司听他说的冠冕堂皇、处处推辞,太阳穴突突直跳,刚训斥两句,兰伯特好好一个指挥官又臊眉耷眼的站在那里,他心里也对这些事骂娘,王室那帮蠢货就把军部当成家家酒里的警察!

但他还是说:“兰伯特,别忘了你是怎么沦落到一号驻地的,什么都管,你能兜的住?换一句话说,他们领你情?明知道前面一个深坑,还巴巴的把自己填进去,你是嫌自己死的不够早?”

上司推心置腹,兰伯特也不好一再推诿,他扯掉系到脖子的纽扣,肩膀耷拉下来:“我没办法,长官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米娅才刚从向导学院毕业,十六岁分化,四年学院生涯,就是满打满算今年也不过二十岁!这么小一个孩子,放弃安稳生活不过,参军来这里跟着我们吃风喝土,你让我怎么做?我能怎么做?我都舍不得跟她讲一句重话!”

“和冬,还有和冬。”兰伯特压低声音说,“好好一个上校,之前怎么样咱们不说,你就说现在,作战英勇、奋不顾身,你就说说你还能扒拉出来几个冒着十足十被炸死的风险也要救人,还能救下人的?”

“没有她,我这顶帽子早就戴到头了!”

他激动之下一拍桌子,杯中的水都在震颤:“我这辈子当不成君子,君子站得直,但我一直在弯腰,长官,我一直在弯腰啊!可我也当不了小人。”

兰伯特一脸痛苦道:“我跪不下去,今天你就是杀了我,我也要手续,我也要走程序,只要我没接到军部文件,我就做不了任何安排。”

第97章 兰伯特跟长官不欢而散,这边和冬也发现自己跟普琳根本讲不清楚,她

兰伯特跟长官不欢而散,这边和冬也发现自己跟普琳根本讲不清楚,她以为的开诚布公、两厢决裂,在这人这里就是还可以挽回,还有机会,她真的无法理解普琳的脑回路,也不想再耗费无用功,直接越过她拉开房门准备走人。

谁知道这一举动却让普琳更加激动,她几乎是扑过来,因为太急切甚至还失去重心踉跄了一下,和冬下意识去扶,可在她伸手的那一瞬,“砰——”的一震,门已经被人摔上。

普琳红着眼:“不准走!”

不走干什么?留在这里继续跟她说车轱辘话吗?

想到这里,和冬的嘴唇都刺痛起来,她没给普琳一个眼神,再次将门打开,门扉弹到墙壁上,“咚”的一声,一条腿已经跨了出去。

侍从听到动静以为两人谈妥全都围了过来,但视线触及和冬冷冽的面孔、女王通红的眼睛,他们乖觉的散开、转身、扭头,好像从来都没看见普琳失态的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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