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眼公主和她的保镖小姐 第174章

作者:文笃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治愈 救赎 GL百合

◎棠悔如果爱她,棠悔如果不爱她◎

虽然在程时闵面前,隋秋天那么勇敢,可以用很大的声音说“爱一个人就是没办法”……

但在程时闵在听完这句话,发了一会愣,就把行李箱交给她,自己沉默着离开后。

隋秋天看着程时闵在雪地里越缩越小的背影,自己也在原地发了很久的呆,那个时候她感觉到有雪片落到唇边,冷冷地、慢慢地融化,想到回去之后就会见到棠悔,还是相当忐忑地舔了舔唇。

爱一个人会是什么感觉?

雪飘下来,她再次很用力地去想,去思考,最后得出的结论,仍然像程时闵刚刚一针见血指出的那样——她之所以会提出这个问题,其实是因为早就带着答案。

被保护时的诧异,被询问时的奇怪,被照顾时的不适,想要拥抱,想要说话不算话,想要擦眼泪,学习对方为人处事的细节,崇拜,心疼,想念,悲伤,忸怩,我想,我要……

一个女人爱上女人。一个保镖爱上雇主。一个来自海边小城的人,爱上住在山顶的人。

一个笨的人,爱上一个聪明的人。一个虚岁二十七岁的人爱上虚岁三十三岁的人。一个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方向的人,爱上未来早就确定好会往哪个方向走的人。

一张全家福里的一个人,爱上同一张全家福里的另一个人。

一个不懂爱的人,爱上另一个好像也不太懂的人。

七年。

明确的爱,具体的爱。

隋秋天终于看清楚很多事。

那棠悔也会爱她吗?

这个问题冒出来。

隋秋天简直吓了一大跳。

鞋子被厚厚的雪包进去,像是陷落到什么柔软又让人心生警觉的地方。

她站在原地,完全不敢动一步,也不敢再往前走。

奇怪。

隋秋天张了张唇。

试图把“爱”这个字眼单独讲出来,却又觉得好难,像是一块冰含在嘴里面,吐不能吐,因为舍不得;吞也不能吞,因为喉咙里面已经满掉了。

于是她只好惶惶不安地含着。

然后心神不定地想——

棠悔如果爱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棠悔如果爱她,是因为什么?

棠悔如果爱她,会不会像她现在一样明确?或者是说,会不会和她是同一种爱?

棠悔如果爱她。

想到这里。

隋秋天有些害羞地提起唇角。

又低着眼睛。

看那条把自己包起来的围巾,产生一种被填满的感觉。

被填满之后。

她又发了一会呆,觉得整件事很奇怪,于是自顾自想要把那些填满的东西掏出来,于是只好开始往反方向去想——棠悔如果不爱她……

隋秋天不动步子,在雪地里慢慢思考着这个问题。

她的脑子里面有一张白纸慢慢展开,一列写“棠悔如果爱她”,另一列写“棠悔如果不爱她”。

棠悔如果不爱她,为什么要给她亲手织围巾?

棠悔如果不爱她,为什么给她求平安符?

棠悔如果不爱她,为什么昨天晚上偷偷来房间里面看她?

棠悔如果不爱她,为什么要像牵小猫一样过来牵她的手?

……

隋秋天蹭了蹭下巴,把被棠悔牵过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在光秃秃的雪地里看了看。

然后。

她抿了抿唇角,把脑子里面那张写满的纸揉皱了,扔掉。

因为她发现——原来这两列下面,每一句话,可能表达的都是同一个意思。

风吹过来,雪酥酥地挤在鞋底。

隋秋天看着这条围巾,把脑子里乱糟糟的想法缠成一个绒绒毛团——

也得出一个让她很害羞很不敢自己去承认的结论——

可能亲手织围巾,就代表她好爱这个人。

隋秋天在雪地里舒出一口长长的白气,接着提步。

重新往房子那边走。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但快要走近的时候,隐隐约约,她看见——棠悔已经从房子里面走了出来。

她自己一个人,拄着盲杖,没有人扶,也没有谁帮忙看路,她只能自己很是艰难地摸索着门,一点一点挪着步子走出来,拖鞋真真切切地踩到雪的时候,棠悔似乎有些害怕,步子缩了一下。

但很快。

她呼出一口看起来艰难瑟缩的白气,再次下定决心,想要继续往前走,便很努力地用盲杖点着地,费力地,吃力地,一步一步,往台阶下面踩。

于是她显得很狼狈很窘迫。

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所以走了一段路,她就不得不停在原地,歇一歇。

可能她昨天晚上,偷偷过来二楼找隋秋天,也是采取这种看起来笨拙而不优雅的办法。

“棠悔小姐。”

隋秋天努力往她那边跑近,也很大声地喊她。

雪地空旷。她的声音传过去,变成一个越缩越小的泡泡。到棠悔面前,泡泡就破掉了。

棠悔似乎听见她的声音。

动作顿了一下。

然后她有些迷茫地抬头,眼睛很竭力地在找寻她的方向。

“棠悔小姐!”

隋秋天再次加大音量。这可能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用那么大的声音,去喊一个人的名字。以至于那个时候,她怀疑,有几棵树上的雪,都已经被她震得掉落在地上。

棠悔大概也被她的音量所惊到,像只在雪地里受惊的小鸟,整个人在原地顿住,迷茫着将脸朝向了她的方向。

“我在这里!”

雪块在她身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隋秋天高声对棠悔说。

也很费力地,对着棠悔那边挥了挥手。纵然她清楚,棠悔可能看不见她正在朝她挥手。

但她还是把手举得很高,声音也很高亢地,喊棠悔的名字,

“棠悔小姐。”

隋秋天慢慢地,步子稳稳地,往棠悔那边走过去,也气喘吁吁地用持续的高音量说,“你不要过来了,我走过去就是。”

棠悔听见她的话,没有再动。

她出来的时候可能有些急,只穿那件在室内穿的白毛衣,很安静地站在白色雪地里,变成很小很小一个坐标,害怕自己乱走可能会带来什么问题,只好等着隋秋天一步一步走过去。

隋秋天出来之前穿得很厚。

里面是客房里面的白毛衣。

外面是棠悔为她准备的大衣,围巾,雪地靴,和手套。

一套下来。

她连走路变得有些困难。

本来是一段平时走起来觉得很短的路,现在又觉得漫长。

她本来想直接跑过去。

但那个时候她已经离得算近,而且又带着那个装得满满当当的行李箱。

棠悔似乎察觉到什么,出声对她讲,“别跑,会摔。”

好吧。

隋秋天只好将步子慢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

那个时候,她在雪地里,看着棠悔的脸一点一点在自己面前变得清晰,心里面突然产生很多很多的雀跃,控制不住的,被心脏这个容器接满了的……

雀跃。

雀跃和她像两只小小的蝴蝶,一起矜持地停栖在棠悔面前。甚至还都带着自己的行李。

棠悔听到她靠近的声音,先是稍微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变得安心一些。接着,她才像是感觉到有些冷,瑟缩着抱了抱自己的肩,顶着被冻得有些发红的鼻梢,轻声说,“先进去吧。”

“你冷不冷。”隋秋天出声询问,却不等棠悔回答,就已经自顾自把围巾摘下来——

棠悔大概是不知道发生什么,很茫然地往她这边抬了抬脸——

下一秒。

隋秋天已经把取下来的围巾,一圈一圈地围到棠悔脖子上,甚至还不等棠悔反应,就匆匆忙忙地把外套也脱下来,盖在棠悔肩上,一整个把棠悔包住,这时候才稍微放心下来。

看到棠悔的头发也被她的外套包在里面。她下意识,想去帮棠悔把头发拿出来——结果,刚抬起来,看到自己手套上粘到的雪,又只能停住。

摘了手套。

在手掌心哈了哈气。

又把手也搓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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