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卷
“宁朝。我不想和你说Sn4，也不必和你画饼。可市场就该是这样的吗？男团流量透支职业生涯和口碑去接烂剧，造福资本方一笔又一笔的快钱？”
他目光有些迷茫，说的话像是说给宁朝，也像是说给自己。前路是灰蒙蒙的，如果再熄灭自己的火自己的光，也便失去了走下去的力量。
这么年轻的年纪，如何甘心沉沦，也不愿泯然众人，失去棱角，做一个流水线般的名字。
“梦想也好，初心也罢，我们想想我们为什么进了圈子，又为什么在这里。”
宁朝深深叹气：“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但其实我是为了签约费和片酬……不过管它呢，从哪儿开始练，你说吧。”
“我已经准备好腰间盘突出了。”
宁朝视死如归道。
第6章 抱着猪啃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宁朝不是很想回忆。
他顶着个苦瓜脸，觉得自己不会再快乐了。一整个巧克力甜筒都快乐不起来，咸酥入味、撕拉流油的鸡叉骨才能让他勉强快乐一点点。
但是明燃不让他吃。巧克力甜筒不能吃，鸡叉骨也不让吃。
气得宁朝要吃练习室的皮沙发了。
看明燃一副好脾气少年的样子，没成想是个大魔王。
宁朝这几天听得最多的话就是“节奏不对”、“力度不对”、“再来”、“重来”……有时候发呆的时候眼前都是明燃的脸，耳边都是明燃魔鬼般的“重来”。
如果我有罪，请上天收回世间所有的甜筒和鸡叉骨来惩罚我，而不是让我遇见明燃，更不是让我在偷吃甜筒和鸡叉骨的时候被明燃抓个正着。
宁朝拎着鸡叉骨，抓着甜筒，在公司后门和明燃撞上了。
明燃：……
明燃：“你中午不是吃了营养餐了吗？”
宁朝恼羞成怒，气急败坏：“是！我是吃了！可那种菜叶水果鸡胸肉金枪鱼沙拉！只配饭前或者饭后吃！它不配做正餐！”
“它不配！它是什么狗东西！我宁可吃公司楼下的草皮，扒了这棵树的树皮煮一煮都比那个好吃！墙皮都比它看起来有食欲！”
风吹过，树抖着叶子瑟瑟发抖。
宁朝觉得委屈：“我好痛苦啊！我连吃东西的自由都没有了！搞钱都不能使我快乐了！”
什么营养餐增肌餐塑性餐，他吃一口就面露难色，吃两口就心力交瘁，吃三口就恨不得拔腿就跑夺门而出！
明燃却一副“啊你既然已经进了圈子以后做好准备一辈子吃这个”的理所当然的态度！
怎么可以！中国那么高的猪肉产量！那么多的鸡肉产量！那些丧命的猪牛鸡鸭鹅里面，难道就没有一只猪是属于宁朝的吗？？
他连一只整鸡都不配有，属于他宁朝的就只有鸡胸肉吗？！
看向未来，不见光明，只觉痛苦！太痛苦了！活了二十二年的宁朝，从未如此绝望过！
明燃不太理解宁朝的痛苦。他理解个鸡儿？他是看见沙拉里多了一丢金枪鱼都笑眯眯道“今天伙食真好”的大魔王！
大魔王不懂宁朝，也不懂猪牛鸡鸭鹅！更不懂猪肘子猪五花肥牛肥羊蹲牛腩炸鸡卤味炖大鹅！！
明燃见宁朝气得就差蹦高了，赶紧开口：“……那个……”
“不许你说话！你不许说话！你闭嘴你闭嘴！”宁朝不想听什么爱豆保持身材的职业素养的话。
“你的甜筒化了。”明燃坚持开口，“它淌下来了。”
宁朝低头：……
午后，微风阵阵的树荫小道，盛世娱乐大厦后门门口台阶。
宁朝和明燃挨着坐着。宁朝倔强地不肯和明燃挨得很近。他怕明燃抢了他手里的鸡叉骨撒腿就跑。
明燃确实不太理解宁朝的痛苦。他是对食物没有什么欲望的人，有什么便吃什么，他干出过什么事儿呢？
忙着在练习室编曲排舞，拎了一兜子苹果进公司，饿了就吃苹果，直到把一大兜子苹果吃完也没吃别的。
他不馋。但宁朝是一个很馋的人。都不能说是馋了，他简直是饕餮化身，出来现在明燃让他吃得蔬菜沙拉营养餐，他什么都吃什么都爱吃。
“你之前不是提起马轩皓了？马轩皓的新戏播了，你看了吗？叫什么，啊对，叫《明唐》。”
明燃没话找话。
“什么？”宁朝超级兴奋，“哈哈哈哈马轩皓终于来送欢乐了！”
明燃见宁朝一下子就从[沮丧狗勾.jpg]变成了[海绵宝宝快乐.jpg]，更加确认了一件事情——喔原来他真的是马轩皓的迷弟呀！
宁朝平日里就马轩皓长马轩皓短的，明燃加了他的微信，看见他连微信头像都是马轩皓的照片。
这也就是宁朝不知道明燃的想法，不然他一定会跳脚：那是普通照片吗？？您仔细瞅瞅！那是马轩皓的瞪眼奇迹表情包！瞪眼表情包能是什么真爱粉丝迷弟用的东西吗？？我明明就是黑粉呀！
但，阴差阳错，误会加深。
明燃也纳闷怎么会有人真心喜欢马轩皓呢？？宁朝为什么喜欢马轩皓呢？难道是马轩皓恰烂钱的姿势很符合宁朝的人生哲学？！
他没表现出来，反而通情达理宽容大度：“回头我帮你要他的签名照。”
宁朝：？？？
大魔王是在哪里产生了误会吗？
可宁朝没拒绝。宁朝是不需要，但是狗哥可以拿来抽奖嘛！肥水不流外人田，马甲资源共享平等对待，这才是一个马甲精的基本修养！
宁朝这边啃了几个鸡叉骨，吃了个甜筒，又拿了个签名照，哼哼唧唧的不那么炸毛了，那边明燃赶紧顺杆爬：“五公里慢跑，两小时私教健身。”
“……明燃，你是魔鬼。”
-
回了家，宁朝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明唐》。
这几天被魔鬼训练折磨得晕晕乎乎，他都快把《明唐》的事情忘了。来看看这次是多大的快乐吧！
微博上已经满是同情闵乌大大的了，但是没关系！闵乌的痛苦是狗哥的快乐，一正一负，刚好抵消，宁朝不亏！
宁朝明明是尊贵的会员，但是还是看了一段广告，他吃着无骨泡椒鸡爪，喝着冰阔落，看剧。
一共就出了两集，宁朝两倍速看完了，仿佛灵魂升天，盯着面前的鸡爪出神。
好烂。奇烂。
闵乌一口气憋死过去的烂。
他猛地窜起，回到卧室，写出文案稿，架好录音设备。闵乌的愤怒，狗哥帮你冲！
“观众老爷们我是你们的狗哥！最近狗哥网上冲浪不积极，马轩皓的新戏居然就播了！狗哥不就是晚了一些嘛，没成想，嘿！影视吐槽up主已经团建了一波了！行吧！狗哥来看看这部剧！”
“一上来，就是马轩皓扮演的男主大白牙出场了，大白牙在街上站着，眼神也没有焦点啊，狗哥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而且明星真的慎做烤瓷牙！大白牙这一笑，大白牙直接悬浮般飞出来一样！”
“然后大白牙抬头，嚯，好家伙！路边饭馆二楼里，女主包包头直接从天而降！落在大白牙怀里！大白牙一把接住，抱着她旋转跳跃！腾挪往复！深情对视。怎么！又是！深情对视！现在编剧没有别的花样了吗？狗哥见过的深情对视比编剧敲键盘的次数都要多了！”
“对视完，彼此羞怯一笑，大白牙和包包头回去后，就都陷入回忆了！矮鸭！ta是不是喜欢我呀！矮鸭！我还不能再遇见ta呀！死不死呀这剧情，公主从饭馆楼上掉下来和一个种地的一见钟情，狗哥的智商被摩擦出火花了都！”
“对，我们大白牙现在还是个种地的，回了家，一看爹娘都在干活，大白牙也不能闲着呀，拿着锄头就下地了。”
“哎哎哎暂停！放大！你是谁啊？大白牙呢？就一段扛着锄头走路的戏，也上替身？？”
……
“又和包包头公主相遇了，英雄救美，哎呀好甜，不愧是部甜宠剧！”
“你们看，大白牙要进考场了，包包头还来给他送行呢！‘安心考试吧我等你’，你等个头啊你还记得你是个公主吗？你怎么皇宫内外来去自如的，狗哥一直就没搞懂，地鼠成精？！”
……
“这剧你要说烂，也没烂到豆瓣分数2.0的程度，有些布景挺精致，配角的演技也在线。演皇帝的这位，更是老戏骨了，当年他演的《三国》可谓是童年回忆了。”
“可它就是烂，导演编剧演员，环环都烂！导演也别想躲在演员被骂声中恰烂钱！编剧也别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为什么编剧不管什么原著都能改成甜宠剧？！”
……
“《明唐》小说里主角是终身未婚的，小说里也压根没有包包头公主这个角色，小说开篇主角是婴儿，全家穷得就差一家五口盖一块创可贴了！”
“怎么你们主角年纪这么大了，房子也无比崭新了，还一口一个贫穷啊无助啊科考才能活下去改变命运啊，不悬浮吗？？狗哥看你们活得挺好啊，脸上没灰，身体倍儿棒，一看就是地主老财啊！”
“俗套无味，连烂都没有马轩皓之前拍的《美丽小姐》烂！导演辞职！编剧离岗！演员转行吧！都是什么人在拍尬甜剧？？要不你们都别干了吧！”
配音剪辑渲染加字幕，一套流程完毕，狗哥将视频发到了视频网站上去。
播放量蹭蹭涨的时候，评论区也在哈哈哈哈哈。
【狗哥来了！我就知道狗哥会迟到但是不会缺席！】
【真的，原著无cp大男主都能改成甜宠剧，旋转对视一见钟情老套路全都上，你这买什么版权啊省些钱不好吗？你这纯属是买了一个时元任的名字后自己胡编乱造啊！你这是要谢罪的！】
【闵乌大大一直消失，可能是气住院了吧……哎，真的白瞎《明唐》了，这本文是我看过这么多古代文里的TOP了，可惜改编碰上鬼啊……】
而这时，狗哥的微信却亮了。
【狗哥，问一下你的价呗！】
宁朝一愣。【什么？】
什么问狗哥的价！狗哥如此高贵，你还想买狗哥不成！
那边也愣住了。【就是恰《明唐》饭的价格啊！整个影视区基本都恰《明唐》的饭了！】
【《明唐》剧方的意思就是可劲儿骂！不打扰up主出片。都没有拉群对接人的！出片收钱，咱收了客户钱，又是吐槽，不用尬夸，上哪儿要这么好的事儿呢！】
【我估计后续就是营销烂剧热度，什么虽然被全网黑，但是我们流量高啊，几亿播放十几亿点击什么的，震撼无辜好剧不被理解什么的破事儿！害，但我没法管那些啊狗哥，我半年没开张了，难得能恰饭，我得交房租啊狗哥。】
是，能交上房租对于up主来说是头等大事儿，问题是狗哥没恰饭没收钱啊！
“脱缰野狗不回头”没有签约MCN，但是有自己固定的商务。宁朝火速找到商务，把事情一说。
商务回复说，客户是要投一些影视吐槽号，商务手里对接的吐槽号还没排满，他说他正要找宁朝呢，问宁朝要接吗？还没等宁朝回，他又说。
【A商务^-^随时在线有单洽谈：客户看你之前做吐槽好几期，做成连载的那个模式挺好的，这个能做吗？】
【狂奔狗宝宝：狗哥嘴硬，没有不能吃的饭！】
【A商务^-^随时在线有单洽谈：笑死，那我给你接了，回头结算。前面几笔款项下周一就到账哈！】
【狂奔狗宝宝：哎我问一下，客户这次是反向营销吗？】
【A商务^-^随时在线有单洽谈：对啊，想做好剧的谁请马轩皓啊？！这次就是要猛草播放量，与其毫无水花，不如全网嘲烂，能恰死忠粉和好奇路人两头的点击量，这不很好吗？】
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