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旱逢霖 第33章

作者:千人玉 标签: 破镜重圆 生子 虐恋情深 近代现代

  护士抬头看了辛望云一眼,被帅得小脸一红:“啊……啊你就是对吧,这边跟我来。”

  吴霖还没有醒,安安静静地躺在一间三人病房最里面的床位上,一个陌生的医生正站在床尾核对着什么数据,看见辛望云进来便抬起了头:“他就是病人家属对吗?”

  “是的。”护士点点头道。

  “家属你看,”医生递给辛望云一张血液化验单,“病人晕倒应该是肝脏问题,他的转氨酶太高,黄疸值也不正常,有可能是药物或者劳累导致的肝损伤,也可能是其他更严重的肝脏疾病。”

  “啊?肝脏?为什么?他平时没有什么异常啊!”

  “有可能是你们忽视了,”医生指着吴霖的脸接着说,“你看他的脸色,黄得不正常,一看就是肝出了问题,而且腹部严重积水,你可以摸一下,这应该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辛望云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不敢上前,也不敢像医生说的那样去摸吴霖的肚子。他之前一直以为吴霖腹部的鼓胀是因为生完孩子还没能完全恢复,面色蜡黄也被他当成了普通的营养不良,如果……如果这些都是肝脏受损的征兆,那么……他早就耽误了吴霖的治疗?!

  “但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医生说,“我们刚刚给他做了一个腹部CT,发现病人的子宫已经被整体切除了,这种情况下我们就无法判断他到底是为何导致的肝脏受损,也不敢随便用药保肝。所以要麻烦家属配合一下,告诉我们他子宫切除的具体原因和术后用药情况,这样我们才能对症下药。”

第64章

  盛夏的暴雨总是突如其来,上一秒还晴空万里,下一秒就电闪雷鸣,狂风夹杂着骤雨“呼啦啦”地拍打在玻璃窗上,让整座医院变成了一个被大雨隔绝的孤岛,只有街上间或传来的行人的尖叫声,才能让里面的人觉得自己还身在人间。

  “噗通,噗通,噗通——”

  但这些都和辛望云无关,他已经完全失聪,除了自己沉重的心跳声,外界所有的声音都无法通过耳膜传进大脑。而那拉扯着万千剧痛的心跳声,就像巨雷趟过胸膛,也如闪电击穿灵魂,每响一次,他的呼吸就微弱一分,濒临死亡是什么感觉,此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家属?诶,家属?”没得到回应的医生不耐烦地拍了拍辛望云的肩膀,“能给我们说一下吗?病人的子宫是在什么情况下切除的,术后使用的是什么药物?”

  “我不知道,”辛望云都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不是自己说出来的,声音好像先于他的大脑,直接跑出了体外,“我真的不知道……”

  “什么?!”医生双眼大睁,“你怎么能不知道呢?子宫切除这么大的手术,只要是身边的人,根本不会发现不了!”

  “就是,这个手术后期护理起来可麻烦了,恢复期也特别长,怎么会不知道!”刚刚还觉得辛望云帅的小护士轻蔑的瘪了瘪嘴,心想这人真是人面兽心。

  呼吸困难,辛望云觉得吴霖永远都能给他带来更糟糕的消息,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水面之下永远骇浪惊涛暗潮汹涌。每当他以为吴霖受的只是一分苦,可过不了多久就一定能看见这苦后面的十分罪,而就算他看见了满打满算的十分罪,后面等着他的又还有千般险万般难。他不知道一个人如何身负这么多的痛苦还能坦然前行,他做不到,但他更不希望吴霖能硬撑着做到。

  “我……之前和他分开了一段时间,期间的事不太清楚,孩子……也不是我的。”

  薄情剧突然变成了苦情戏,在场的医生护士全都呼吸一滞,斟酌了许久才有人开口道:“那……这就麻烦了,我们刚才已经从医院的系统里查了一下,除了去年在妇幼的一次产检,这位病人在泉临的所有医院都没有就诊记录。如果是外地就诊的话——”

  “他不是外地就诊的,”辛望云打断了医生的话,“他没有离开过泉临,这点我很确定。”

  医生皱了皱眉:“不应该呀,泉临所有公立医院的入院系统都是联网的,只要病人在其中一家医院登记就诊,就能从系统里查到他之前在所有医院的诊疗历史,这些记录是不可能错登漏登的,何况是子宫切除这么大的手术。”

  “有没有没联网的医院呢?比如一些边远的乡镇医院,小一点的社区医院之类?”辛望云问。

  “没可能,现在国家对医院的管理都非常正规了,哪怕是农村里一个小小的医疗站都达到了联网全覆盖,像泉临这种大城市不可能有漏网之鱼,除非……”医生边说边不确定地看了吴霖一眼,“除非他去的是那些不正规的私立医院,那些医院管理乱七八糟,和我们也不是一个医疗系统,彼此之间还互不通气,这样的话从我们这边确实是查不到。”

  私立医院?辛望云看着吴霖,心道所以你的钱是都花到了那种地方吗,之前在辛意拿的那几十万,还有自己读书时攒的那些钱,全部都扔给了一家不正规的私立医院?!说不定连你这子宫也——

  “医生,”辛望云想不下去了,“那他这子宫有没有可能是私立医院不正规操作导致的手术事故?”

  “不排除这种可能,”医生点了点头,“但泉临的私立医院还是分好几种的。有的就是那些只顾着赚钱的黑诊所,靠一些诱导性极强的广告吸引病患,然后通过不正规的治疗手段坐地起价,出医疗事故也是常有的事儿。另外一些走的则是完全相反的路数,它们主打的是高消费高品质的医疗服务,目标群体是有特殊需求的病患,这类医院的治疗水平是没有问题的,而且私密性非常高,像有的明星生子不愿意被发现,就会选择这样的医院。”

  “那……那如果他去的就是私立医院,我要从何查起呢?”

  医生摇摇头:“很难查,除非他自己告诉你。因为如果真的选了私立医院,极有可能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病情。那泉临这么多私立医院,你就算用排除法一家一家查起来也是很复杂的,而且去了没准别人也不会告诉你,它们可不像我们公立医院一样,要什么都能给你翻出来。”

  又是大海捞针。辛望云有点想哭,之前他和何之琳两个人托人打听了这么久,原来完全弄反了方向,吴霖大概是为了不被程至礼发现才特意选的私立医院,但这么大的手术,这么严重的术后损伤,这么长的时间里他竟然对自己只字不提,除了不愿意再和自己扯上关系,辛望云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原因。那这种情况下,他要怎样才可以从吴霖口里套出他想要的那个答案?

  “如果我查不到那家医院会怎么办呢?”

  “怎么办?”医生叹了口气,“那就治不好了呗,还能怎么办。搞不清楚他这个病的病因,我们现在就只能采取保守的保肝治疗,用药也只能选最温和的,就等于吊着口气,治标不治本,拖久了早晚还得出问题。”

  孤立无援的绝望再一次包围了辛望云,他不明白吴霖为什么能这么狠心,为了不再让自己参与到他的生活里,竟然连命都可以不要。

  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心痛伴随着无力让辛望云四肢发麻,他看着吴霖沉睡的脸,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遭受如此严重的惩罚。不被爱,竟然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他终于知道,原来这段时间和吴霖之间所有若有似无的亲近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这个人早在一年前就判了自己死刑,此生绝无复生的机会。

  “我会找到的,”辛望云的表情淡淡的,听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医生麻烦您先给他维持现阶段最好的治疗方法,那家私立医院我一定会尽快找到。”

  御茗园A3栋的住户这几天总是等不到电梯,不是因为出了故障,而是因为电梯总是满载。16楼的房主应该是在搞装修,大件大件的家具不停的运进运出,害得电梯总是过重超载。该户主大概也觉得不好意思,给同楼27家邻居全送了今年狮峰山的明前龙井,还搭配了上好的虚扁紫砂壶,如此一来就算是再怨声载道的人也不得不夸一句这家人还真是周到。

  “他们家这是要大改还是小动啊?怎么只见着家具来往,却听不见动静啊?”28楼和18的住户在好不容易空出来的电梯里遇上了,就随便闲聊了两句。

  “应该是小动吧,昨天我还特意去他们家溜了一圈,说是来了个婴儿,家里要添置点东西。”

  “婴儿?那人不是单身吗?没见他和谁一块进出过啊。”

  “那谁知道呢,可能是老婆孩子在别的地方,最近才接过来吧。”

  “也许是私生子也不一定,我们这小区明星太多了,16楼那人,一看就……你懂的吧?”

  说话的人挤眉弄眼了一下,身边人立刻心领神会地频频点头:“你别说,没准还真是,那身段和长相,混娱乐圈绝对够了。哎呀可惜我不追星,不然也能去搞点前线八卦什么的。”

  电梯缓缓下行,路过16楼时依旧一点声响也没有听到,电梯里的俩人大概打死也想不到,他们口中这位混娱乐圈的户主此时正跟个交响乐团指挥一样,招呼着屋子里的装修工人轻手轻脚的拆装沙发。

  辛望云打算在今天内把这破公寓彻底改好,不然就太影响吴霖和念念休息了。

  自从前几天他不管不顾地把吴霖父女“押解”回来,装修工事就一直没停过,虽然不用凿墙挖地,拆换家具时他和工人也都尽量轻声小心,但念念还是被偶尔发出的声响吓哭了好几次,害得他心脏揪着疼。

  房子的改造几乎都是围绕念念来的。健身房里所有的器械都拆了送人,送不走的就卖掉或者拿给小区健身房,空出来的地方全部铺上了柔软的羊毛地毯,南瓜马车、小木马和大大小小的玩偶围着屋子绕了一圈,现在还有人在里面装儿童滑梯,构造复杂得堪比游乐园级别。不止健身房,书房也被拆了,挪给私家看护当卧室,为数不多的两箱书被运回了辛家主宅,剩下的东西也是扔的扔、卖的卖,唯一幸存的电脑被抬到了客厅,高不成低不就地放在黑胡桃木的茶几上,怎么看怎么别扭。客厅算是改动比较小的,只是把茶几后面高档舒适的皮质沙发换成了给辛望云睡的沙发床,虽然看上去价格依旧不菲,但实在是没有什么美观性。吴霖睡着的卧室倒是基本没变,还是辛望云住时的样子,只有床边加了个围栏,这样念念就可以和吴霖睡在一起,而不用呆在婴儿床里了。

  “来,喝碗汤。”中午12点,装完了滑梯的辛望云准时出现在卧室里,开始督促吴霖吃午饭。

  骨瓷汤碗小小的,大概只有四五口的量,吴霖看了看,犹豫着不想接:“我真的吃不下了。”

  “不行,”看吴霖不接,辛望云索性自己拿着勺子打算强行喂,“医生说了,必须保证营养供给,我已经给你减少分量了,但每餐一碗汤绝对不能少。”

  盛着汤的勺子被递到嘴边,一副不张嘴就绝对不会放下去的架势,没办法,吴霖只能压着快撑破的肚子,皱着眉喝完了汤。

  终于完成午餐任务的辛望云松了口气,帮吴霖扯了扯被子,轻声说:“念念你不用管,一会看护会来给他喂奶的,你就放心睡。下午还要输液,这药反应大,我怕你睡不好到时候头晕。”

  “我——”

  “没有你,”吴霖想说话,但是被辛望云打断了,“早上我请质检公司的人来测过了,新家具都没有甲醛,我选的全是实木的,而且都在店里放过一段时间,肯定没有问题。”

  “但这样真的太麻烦了。”最后吴霖还是小声的说了一句。

  “不麻烦,出院那天我就说了,现在我不听你的了,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念念我要管,你我也要管,而且你休想和我谈什么条件,也休想从这儿出去。你可以告我非法拘留,但前提是医生宣布你已经完全康复。”

第65章

  似乎是知道反抗无效,吴霖在家里特别老实,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有时候甚至会超额完成吃饭指标。但是辛望云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在肉眼可见的变差。

  先是四肢的浮肿越来越严重,原本竹竿一样的胳膊和腿已经肿得看不见骨骼线条,活动也变得十分别扭,可无论辛望云怎么问,得到的答案都是“不觉得”、“没问题”。不止这个,受药物影响,吴霖头晕的现象也愈发频繁,走路时总是三番两次的撞到柜子和桌角,吓得辛望云紧急给家里所有带棱角的东西都包上了软边。但这些都不是最让人担心的,之前出院的时候医生特意交代过,要随时注意吴霖的黄疸和腹水情况,说这两个是肝脏功能受损程度的最直接体现。辛望云和看护两个人确认了很多遍,吴霖的腹水情况在医院抽了腹水之后基本维持稳定,目前还没有任何反弹。但黄疸就不一样了,不仅面积由面部向四肢扩散,颜色也在逐渐加深。他现在每天都会输复方甘草酸苷保肝,相应的蛋白质补充也全部没有落下,可黄疸的颜色和面积都还在不断恶化,说明保肝药没法完全遏制肝脏的损伤程度,如果辛望云还不能找到那家该死的私立医院,也许就真的来不及了。

  “吴霖,我再最后问你一遍,你生完孩子以后到底有没有用什么伤肝的药?”

  不敢告诉吴霖自己已经知道了他子宫切除的情况,怕他再像那天一样激烈反抗,辛望云只能旁敲侧击的来,看能不能从药物这边下手套到些信息。

  “没有,”吴霖虽然虚弱,回答得却很坚定,“真的没有,我这应该就是累的,带念念太手忙脚乱了。”

  还是不肯说,辛望云简直想用把榔头把吴霖的脑袋敲开,看看他一天天的到底在想些什么。

  “有必要这么防着我吗?”吴霖正准备喝的汤碗被辛望云一把端走,因为端得太急还洒了一些在床上,“我是能利用你还是会害你?你都这样了也不想想自己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意识到了辛望云愤怒,吴霖小心地往床中间缩了缩:“真的没有……我生念念很顺利,不……不用吃药的……我……我肝很严重吗?”

  “不知道,”辛望云瞳孔剧烈收缩,“咱俩就谁都别说,你捂着你那堆破事,我藏着你这破病,看谁耗得过谁。”

  “嘭!”

  顾不上念念是不是还睡着,辛望云直接把门关出了山崩的气势。他是真的快被逼到穷途末路了,自打吴霖出院以后,他几乎一刻不停地在找那家私立医院。

  为了节省时间,不仅把辛意的事情全部推给了辛博宇,还花大价钱找了一个专门帮隐婚生子的明星和医院搭桥的黑中介。但如此费心费力,依然没有查到任何有用信息。

  “我觉得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必须要考虑到,”陪着辛望云跑了一下午医院的黑中介说,“就是您爱人到底用的是不是真名就诊,很多私立医院是不要求病人提供身份信息的,如果他用的是化名,那我们永远都别想用吴霖这个名字查到些什么。”

  辛望云呼吸急促,牙齿咬得“咯咯”的响:“意思是我们就算找到了那家医院,但不知道吴霖用的是什么化名也没用?”

  “是这样。”

  “那可不可以这样,我们不用名字去找,用病理事实去查。就看哪些医院三个月前做过子宫摘除手术,然后我们拿着吴霖的照片去找医生核对。”

  “这是不可能的,”中介连连摇头,“做了什么手术,开了什么药方,这在私立医院是绝对保密的。如果只是针对您爱人这一个病人还好,但若是涉及到一段时间内所有病人的就诊情况,那没有一家医院会对我们开口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吴霖又他妈死活不开口,难道这事就这样算了吗?!”

  辛望云咄咄逼人的态度压得中介喘不过气,他甚至有点后悔自己收了辛望云的钱,如果这事到最后要真办不成,眼前这人真有可能操刀砍了自己。

  “要不您就给他说实话吧,”中介头顶都是绵密的薄汗,“就直接给他说他这病已经很严重了,再不对症下药可能人就完了,您爱人肯定也不想看着孩子变成孤儿啊,那他——”

  “不行!”辛望云暴躁地抱住了头,“不能逼他,绝对不能逼他。他完全不信任我,不是一心要保护他那个丧心病狂的Alpha,就是还有什么更严重的事情不想让我知道。现在我只是趁着他精神不好才能勉强扣住人,如果真把他逼急了,死活要走,我还能强押着人不放吗?!”

  中介眼睛瞪得老大,心想自己遇到的客户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了吧,但没有哪家的情况像这位大总裁一样这么麻烦。就算是那些当红明星找小三生一堆私生子的都不至于给这么多限定条件,他这是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哪有这么省事的买卖啊?

  看中介不说话,辛望云也知道这事实在是太难了,他自己费点时间和精力没什么关系,但问题是吴霖耗不耗得起。

  “所以还是我太自私了吗?”辛望云像是在问中介,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总想趁着这次机会留下他,所以不肯承担任何可能把他逼走的风险……”

  空气里全是尴尬的呼吸声,中介答不上来,辛望云自己也找不到答案。跑了两家医院,在车里呆坐了两个钟头,一天又这么白白过去了。想到辛博宇晚上要来找他说公司的事,心里的压抑更是沉上加沉。

  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今天发的那通火吓到了,吴霖晚上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很早就睡下了,等辛博宇来的时候,他和念念两个人已经睡得抱成了一团。

  “睡了多久了?”辛博宇把何之琳熬的汤递给辛望云,眼瞅着卧室方向小声地问。

  “两个多小时吧,你再晚点来,念念又该饿醒要喝奶了。”

  “那我应该晚点再来的,好看看这小家伙。”

  “哎呀妈这样就算了,怎么你也跟着瞎起哄。”自打那天何之琳不情不愿地把念念送回来,这老两口就老找借口往他这儿凑,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辛博宇看儿子不耐烦,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怎么?还是没线索吗?”

  “能有什么线索,”手里的汤仿佛有千斤重,辛望云不堪重负地扔在茶几上,人跟瘫了似的往沙发上一躺,“我找那中介说了,吴霖做手术时有可能用的是化名,我们这么找根本找不到。”

  “其实……”辛博宇刚开了个头,瞥了眼儿子,又不说话了。

  “其实什么?你能不能别话说一半又不说了,还嫌我不够烦吗?”

  “哎呀不是,”辛博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一着急就想抽烟,这会儿手都已经伸进裤兜了才想起来家里有孩子,只能叹口气忍住了,“我昨天和你妈说了一下吴霖现在这情况,觉得你这么拖下去恐怕不行……”

  “什么意思?”听出辛博宇话里有话,辛望云不自觉地挺直了背。

  “你先听着,别忙和我急,爸妈这也是为你……你们着想。你看啊,之前我们同意你把吴霖他们父女接回来,是想着吴霖一个人带着孩子挺苦的,你呢,对他又还有感情,只要他能答应,两个人一块生活一段时间也许能把断了的这个关系给续上。但现在——”

  “但现在你们看吴霖这样子觉得他是个累赘,所以又不同意我和他在一起了?!”辛望云的声音不自觉的高了一个八度,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正在发抖。

  “不是!都说了让你别急别急!我话都还没说完你瞎嚷嚷什么!”

  铁锤砸到了乌龟,辛望云抱着胳膊,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