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娱第一花瓶 第170章

作者:三三娘 标签: 年下 娱乐圈 豪门世家 近代现代

  晚上了,威斯敏斯特教堂和圣保罗大教堂都停止开放,商陆开着车,车窗降下,带有湿度的风温柔地涌入。停好车沿着河堤漫步,那股带有青草气息的风,更湿润地从宽阔的河面上吹拂而来,将两人的衬衫吹得微微飘动。

  商陆像个导游般为他介绍:“十六世纪,伊丽莎白宫廷里有一位绅士倜傥的诗人,他耽于情欲,但前途无量,直到命运跟他开了一个玩笑,让他收获了一份浪子回头的爱情,又让这份爱情毁掉了他的前途。他爱上了伦敦塔治安的女儿,对方才十七岁。愤怒的父亲将两人投入监狱,他在这头,少女在另一头。”

  柯屿听得认真:“像梁山伯与祝英台,也像牛郎织女,可见上帝创做爱情故事时,是不分中外的。”

  商陆跟着弯了弯唇,“在监狱里,诗人送给少女一张纸条,那张纸条上写着——「约翰·邓恩安妮邓恩」”

  “以我之姓,冠你之名,很浪漫。”

  “不过,少女终究只是他一声短暂的注脚。私奔后,他前途尽毁,两个人度过了贫困交加的十年。四十二岁,约翰·邓恩痛苦地抛弃了他的爱情和家庭,投向了神学的怀抱。他获得了皈依向圣母的安宁,成为了圣保罗大教堂的教长,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名望。”

  柯屿:“……”

  晦气。

  冷冰冰面无表情地瞪着他,看着很气:“你可以不说后半段。”

  走到了圣保罗大教堂低下,商陆仰首瞻仰了会儿,“这里就是他布道写诗的地方,墙上挂着他的裹尸布,你要白天来才看得到。你知道他最有名的一句诗是什么吗?”他看向柯屿,在恢弘宁静的巴洛克教堂穹顶下。

  “是什么?”

  “‘看在上帝面上,请闭上嘴,让我爱你。’”

  柯屿哼了一声:“看在上帝面上,shut up,停止骗我。”

  商陆搭着他的肩笑个不停,从嘴角取下烟:“你怎么对老前辈这么大不敬?”

  柯屿也跟着从掸了掸指间的烟灰:“放心,我柯屿就算穷死,也不会抛……算了,反正你也养得起我。”

  “看在上帝的面上,请闭上嘴,别这么自恋,我有说要养你吗?”

  “看在圣母玛利亚的面上,”柯屿起了个头,忽然不知道怎么呛回去了,愣了一下,无奈地说:“……你还是闭嘴吧。”

  都凌晨时,街上行人少得可怜,只有醉鬼酒鬼流浪汉在祈求上帝收留。商陆低声说:“你还欠我一点东西。”

  “什么?”

  商陆看着他的眼睛:“十七条赌输了的赌注。”

  他的英俊近在咫尺,柯屿的喉结滚了滚:“还在不在时效内,你说了算。”

  “你不是说这是小孩子玩的把戏吗?”商陆仍搭着他的肩,垂下的侧脸与他鼻息相闻了。

  柯屿很轻地眨了下眼,夜幕下,他眼眶的那点湿润近乎可以忽略,他只是有一点、一点点倔强的委屈,和无尽的心疼。他怎么会对商陆说出这样的话?那时候他决意孤身一脚踏入黑暗,不给商陆留下一点怀念的余地。他只是没想过,商陆曾教会给他的火种,将会那么亮堂地、彻底地照亮他的生命。

  商陆垂下的眼眸里都是无奈:“你是不是仗着自己演技好,故意演我?”

  柯屿把脸撇入圣保罗教堂夜晚明亮的光辉下,留给商陆一线被勾勒的侧脸:“我没这么无聊。”

  商陆在他额上轻轻弹了一下:“行了,演技过关,导演被你可怜到了。”

  柯屿抿了下唇:“真心话大冒险,你选。”

  “大冒险。”

  柯屿做好了准备,很心动地问,声音都放轻:“好,要我做什么?”

  比如说以上帝的名义说爱他。

  比如说在众神的注视下吻他。

  比如说在耶稣的垂怜下坦诚他心底所有荒唐的悔意。

  商陆认认真真地看了他两秒:“简单。”

  柯屿:“?”

  “今晚叫我一声老师。”

  “老——”唇被封住,烟从指间跌落地面,他被商陆十指交扣地吻住——

  “唔。”柯屿被吻得趔趄,腰被对方有力的臂膀沉稳地捞住,耳边的声音低沉在夜色中:“……当然不是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上帝:没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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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巴黎,伍迪艾伦的穿越片,很棒,看了后对本章理解会更有共鸣(包括他俩之间的灵魂互通),曾获奥斯卡最佳原创剧本奖,由法国奥斯卡影后玛丽昂歌迪亚倾情演出(其中一个配角哈哈哈哈哈)

第164章

  伦敦首演的成功宣告「野心家」的欧美巡演正式开启,之后五站依次是柏林、米兰、纽约、洛杉矶,最后回到巴黎,中国的两场则是专业版的年底巡演。剧团离开伦敦,商陆也就此告别,他跟柯屿恪守着一夜情的交往界限,并不主动汇报自己的动向。

  现在的状态已经是半个月前所不敢肖想的,柯屿心里很明白,失落也藏得很好,像当初说的一样,每天只问候早安、午安、晚安,偶尔闲聊。

  回想起来,伦敦的小酒馆、午夜下的教堂、短短却走了三遍的五百米的小路,斑马线前的拥吻乃至酒店套房里的胡闹,咖啡馆中彼此静默相对审阅剧本的下午,竟然都遥远得如同幻梦。

  商陆不得已回国,是因为大哥商邵的订婚宴。女方并不是香港豪门圈的,而是商邵当年在英国上学时隔壁女校的同学,两人早年在联谊会上有两支舞的情谊,关系不温不火,直到女方身为外交官的父亲在几年前被公派到英国驻宁市领事馆,两人重新见面,由此才得以从友情发展至爱情。

  商檠业其实并不看好这门亲事,女方虽是华裔,但其父毕竟是他国为官,而商家却是港岛旗帜鲜明的红色立场,意识形态带来的分歧或许可以因为爱情深藏于水面之下,但所带出的不平静的涟漪,却是一波也不会停的。

  商陆风尘仆仆回港,是温有宜连发三道催命符,让他务必近期回家一趟,因为他家英俊古板的当家人现如今非常不开心又非常难哄,整个商家已经过了一周战战兢兢的日子了!

  商陆在机场见到温有宜就开嘲讽:“我看你是死马当活马医,商檠业都要气死了,你把我叫到他跟前现,不是火上浇油吗?”

  温有宜轻轻拍他一掌:“你不要信口开河,你爸爸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去陪他聊聊天,哄哄他。”

  商陆硬邦邦地说:“我不会。”

  温有宜怒道:“哄男朋友你不是很会吗!”

  司机闷不吭声,商陆斜他妈一眼:“你又知道了。”

  温有宜得意道:“我眼线多得是。怎么啦,妈妈看你也不是很春风得意嘛,是不是遇到难处啦?”

  商陆嗤一声:“劳您记挂,一切顺利。”

  温有宜握着他的手拍了拍,叹息着感慨说:“按理说,你们兄弟两人一个二个都是才品兼优,正直、年轻、健康,富有教养,怎么谈起恋爱结起婚来,反倒处处差错呢?”

  她是真的不解,说着说到自己伤心处,竟然垂下脸,默默神伤地发起愣来。商陆从没在她脸上见过这种神情,这跟当初他和柯屿在她面前出柜不同,那时她虽然哭了,却反而回转的余地。

  商陆哄起人向来是轻车熟路的,看到这样的温有宜,心里却是一沉。

  到了家,家里没有任何迎接喜事的氛围,佣人脸上都是如履薄冰讳莫如深的神色,问候一句“二少爷”也是轻声轻语,生怕惹恼了谁。

  商明羡触了几次霉头,被商檠业大动肝火地连骂几天,早就学乖了,借故躲在酒店不回来,商明宝倒是很乖的每晚来陪他,但她是商家最没心没肺的一个,商檠业属实跟她说不着,难得被逗笑一会儿,小女儿一走,人便又开始阴云密布了起来。

  商陆找了一圈没看到人,问了管家,说是在会所后的湖心岛上喂鸟。商陆找过去,只有一主一仆,佣人端着托盘,托盘里是蒸过了纯净水的白毛巾,商檠业坐在长椅上,大佬架子也没了,二郎腿也不架了,两手搭着膝盖,上半身俯着,一点一点很有耐心地喂他送给温有宜的火烈鸟。

  商陆看了会儿,出声戏谑:“别喂了,再喂你的爱情象征就要撑死了。”

  商檠业捏着粮的手没停,又喂了剩下的一点后,拣起白毛巾擦了擦手:“英国追人回来了?”

  奇了怪了,一个两个都知道他去了英国,商陆纠正道:“首先,去英国是工作,不是追人,其次,这次不是我追他。”

  商檠业睨他一眼:“一次教训还不够,一定要换半边脸去再让他打你一次。”

  商陆不跟他正面回击,讽道:“你对自己的爱情是很上心,但不代表你可以对别人的爱情指手画脚。”

  商檠业勾了下唇,面容冷肃:“你和商邵,谁是‘别人’?”

  “你不管生意,要娶谁、跟谁谈恋爱,我不管你,商邵没有这个自由。他手里是几千个员工的老小温饱,是商家五代的经营!你以为商家在港岛就只是商家?天真!商家的继承人娶一个在英国当官的千金!就算你不懂生意,读了这么多年书,你也该懂政治!”

  商檠业说着说着就上火,扶住长椅低头咳嗽起来,管家升叔忙递上水杯。

  商陆收敛了身上的刺,安静等了会儿,商檠业润过嗓子:“走过去都说商家二少爷一表人材英俊倜傥懂教养,怎么一碰上我就跟个刺猬一样?上辈子欠你的!”

  商陆心想,这帐一时半会可算不完,但父亲的埋怨下藏着力不从心和委屈,他不能不为之所动。商陆走近他身边,从食盅里拈起一点干粮,一边逗着火烈鸟,一边还算温和地说:“明羡告诉我,大嫂家做完这一任期就卸甲归田,她为了嫁给大哥也做了退让,否则她一个学律师的,家里也有背景,在英国从律从政都有很优秀的前途,你何必抓着这点过不去?”商陆顿了顿,“何况你过不去也就是自己不痛快,下个月就是订婚宴,你能阻止得了谁?不出席,全港都看你笑话。”

  商檠业冷哼一声:“我要怕被看笑话,你现在已经坐轮椅了,”摇了摇头,目光如鹰凝重地说:“从律从政,才是最危险的地方。港岛和英国什么关系,她学的东西在大陆用不上,在这里是如鱼得水!婚后过几年安分日子,她要是想借商家背景给她活动疏通,再说上几句理想梦想人生价值,你大哥你不了解吗?他会全力以赴帮她。”

  商陆心里一沉,拈着干粮的手不自觉捻了捻。

  “我不是对她有意见,”商檠业深沉冷静地说:“她再好,再善良,再正直,——我也绝不可能冒险把整个商家干干净净的立场维系在她一个人身上。”

  但是商邵没这么容易妥协。

  商陆心里不自觉地想,商邵当初确定恋爱后是在五兄妹的群里第一时间官宣的,这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的交往,半年后就已经在认真考虑结婚。商邵这个人端正温和地长大,对弟妹是如兄如父,对父母爷爷是孝子贤孙,对员工是和煦春风,把身为长子的责任看得如同呼吸一般自然,一般与生俱来。

  明羡能专心做自己的品牌,明卓能一心追逐学术,明宝可以一辈子都不长大,商陆虽然走得激烈了点,但终究也做了自己喜欢的事,只有商邵,从头到尾没有人问过他的理想是什么,问了,他也不过笑着说,是把商宇集团发扬光大。

  这个长子唯一的一次叛逆就是婚姻,他甚至下了最后通牒,不论父亲同意与否,下个月良辰吉日,他这个订婚宴是办定了!

  温有宜心里最清楚,他虽然最温和最老成持重,但论起那股倔强的意志力,跟商陆比也是不遑多让的。

  商陆斟酌着措辞,最终委婉地说:“这种事,还是要看大哥自己的意思。”

  商檠业叹息一声,从商陆的角度看,侧脸仍是冷硬如石刻:“你怎么样?”

  商陆被他问得迷惑,“什么我怎么样?”

  “电影拍够了吗?”

  商陆失笑了一声,“那你做生意做够了吗?拍——”他脸色一变,捏紧了掌心的面包粒,“你什么意思?”

  “你大哥如果一意孤行,”商檠业冷冷地看他一眼:“商家的未来,就不会在他手上。”

  商陆豁然起身,喉结紧张地滚动着,他压低声音声声紧迫:“你疯了?大哥是你和爷爷从小培养的,我算什么?我从去法国的那一天你就比谁都清楚,我跟你商檠业的生意没有缘分也没有兴趣!就因为一个不对的女人,你就要剥夺他从二十岁就开始奋斗的一切?”

  “好,”商檠业连说了两个“好”字,“别人家的兄弟为了家产明争暗斗不惜对薄公堂,你们倒好,是我商家数千亿的东西充满铜臭,既比不上他的爱情也比不过你的理想,是不是?”

  商陆见他脸色铁青,就知道他是又惊又怒到了深处,反而发不出火骂不了人,升叔在背后拼命冲他摇头使眼色,生怕他再给商檠业气出个好歹来。

  商陆缓了缓翻涌的气血,“你不用着急,大哥在大是大非上一向分得清,难道政治这种东西,只能大嫂影响他,不能是他影响大嫂?”

  商檠业再度扶着扶手起身,冷酷地回:“你也不用着急,当年我二十五临危受命,比你现在还不如,只要你想,你就可以。”

  “我不想。”商陆干脆地说。

  升叔抹了把脸,不敢去看商檠业的脸。

  商檠业冷笑一声:“实不相瞒,我倒是很喜欢你的脾气。”

  商陆后退一步,警觉地说:“你别来挑拨离间这一套。”

  “我说句喜欢你,就是挑拨离间了?”商檠业稀奇地看他一眼,奚落道:“看来你对你大哥也不是很有信心。”

  商陆被他噎住。不错,商邵人品是一等一没得挑的,但他面对的是二十多年来呕心沥血打拼的事业,是数千亿的商业帝国,要什么样的心智什么样的品格,才能百分百地说自己一定能战胜魔鬼的呓语,战胜金山漫天的金光和珠宝悦耳的落盘声?

  商檠业一双眼洞悉一切,淡漠地说:“虽然你对这些不屑一顾,不过,看来你也明白当中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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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你爸爸是这么和你说的?”温有宜吃惊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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