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三娘
娇滴滴的漂亮女人、“柯老师”、出众的外貌和贫困的生活环境……商陆眼神微眯,玩味地反应了过来。
……行,看来是特殊职业者。
看来这年头叫“老师”都是他们的一种情趣了。
柯屿浑然不觉自己眨眼间就从星光红毯给贬到了白马会所,商陆夸他女朋友漂亮时,竟也没听出弦外之音,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敷衍着“嗯”了一声。
没想到他漂亮的“女朋友”第二天就找上了门。
“我靠,他连看都没多看我一眼你知道吗?”应隐衣服没换,还穿着赴宴的小礼服裙,揪着披肩愤恨骂道:“还让服务生给我拿披肩!去他妹的!”
她忙活了一白天加一晚上,折戟沉沙铩羽而归,正在柯屿面前要把那个天杀狗日的GC继承人陈又涵大卸八块。
柯屿眸光扫过披肩:“你还带回来了。”
“你不懂,我要随时提醒我自己——狗男人,”应隐咬牙切齿:“有钱了不起啊!”
不等柯屿说话,她又“嘤”了一声:“呜呜呜有钱又长得帅真的好了不起。”
大概谁也想不到当红小花应隐私底下是这样子的。她很漂亮,游走在妩媚和天真之间,是公认这一代花里最星途无限的一位。对男人,她更是游刃有余手到擒来。
柯屿完全理解她为什么如此意难平,甚至气到要连夜找上门来吐槽。他坐在沙发上,一手搭着沙发靠背,笑叹了一声:“靓女,你看到婚戒时就应该知难而退。”
“我以为他跟那些男人一样,”应隐捂着胸口平静了会儿,声音低了下去:“他们那种人哪里有真的婚姻?”
“我教你,”他似笑非笑,“既然他和太太这么恩爱,你不如顺便再相信爱情一次。”
“柯老师!你到底是安慰我还是想气死我?”应隐跺了下脚,“一想到这么好的男人不属于我,我就更气死了!”
柯屿忍着笑,但到底也是没忍住,毫无同情心地大笑了起来。
笑声遮掩了铝合金门开合的动静,商陆从漫长的睡眠中清醒,穿着T恤运动裤,一脸困倦地走了出来。
他看着明艳照人的应隐,英俊的脸有点懵。
应隐一愣,手忙脚乱背转过身。柯屿比她还措手不及——睡得好好的起什么床?!
是他掉以轻心了,之前接应隐上楼时商陆便已经睡下,口罩被顺手扔在了茶几上,现在特意去拿的话简直是此地无银。
商陆对这隐藏的兵荒马乱一无所察,慢吞吞给自己倒了杯水。没戴隐形眼镜的视线模糊朦胧,他放下杯子,不自觉微眯眼看向柯屿的方向:“打扰了,女朋友?”
完全人畜无害的眼神和语气,跟昨天无处遁形的强势判若两人。
柯屿一愣,观察他两秒,不动声色地试探说:“不打扰。……对了,今天是几号?可以帮我看一眼日历待办吗?”
日历在电视柜边,离商陆的大概一米多一点的距离。
大晚上的看什么待办?应隐翻了个白眼,没想到商陆昨晚上画分镜画了个通宵,加上时差的缘故,脑子比视线还模糊,竟然遗憾地抱歉:“对不起,我近视。”
他一说完,屋子里两个人都明显松弛了下来。
“我去拿眼镜。”他转身回屋。
“小鬼好乖。”应隐有点意外。
再戴着眼镜出来时,她明显被帅到一下。一件普通的圆领白T被穿得肩宽背直有型有款,银边细框的近视镜在脸上莫名贵气。
商陆两手插在运动裤兜里,俯身看了眼:“今天27号,没有待办。”
一扭头,两个戴着口罩的人“嗯嗯”点头,应隐捂着胸口浮夸说:“哦是吗真是太好了!”
商陆:“……”
垃圾演技。
……还有种被提防的不爽。
出于家教,他冲应隐简单打招呼:“幸会,商陆。”
接着便打算回屋继续工作。
耳熟的名字让应隐下意识出声道:“商陆?这姓很少见,香港商宇的二公子也叫商陆。”
她是豪门通,宁市港澳的豪门名录她一清二楚如数家珍。
商陆并不慌张,淡淡地问:“是吗?”
商家是最低调的家族,向来只有大哥大姐在外面抛头露面,二姐在国外做学术,剩一个商明宝,小姑娘虽然整天花枝招展追星追得废寝忘食,但也用小名。他敢保证,哪怕现在翻遍互联网,也绝对找不到他们三兄妹任何一张照片。
应隐笑道:“不过据说他长得很丑。”
商陆:“……”
这他妈哪个小报造的谣?
应隐对此很肯定:“很显然,如果帅的话早就曝光了。”
商陆含蓄地辩白:“也许他只是比较低调。”
场面莫名其妙就诡异了起来,应隐跟他针锋相对:“商宇的大公子我是见过的,大哥既然这么其貌不扬,二公子很难长得好看。”
“你见过?”商陆狐疑。
“电视。”应隐得意洋洋。
商陆忍辱负重:“……据我所知,他长得不比陈又涵差。”
乍一听“陈又涵”三个字,连柯屿都没反应过来。应隐一愣:“你听到了?”
迷迷糊糊听到一点。只能怪应隐每次提及这三个字时都音量拔高情绪激动。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做梦,给恶寒得一激灵——他妈的,他没事梦陈又涵干什么?吓醒才发现声音来自客厅。……行,这富婆还有点人脉。
“你怎么会认识陈又涵?”应隐戒备地打量他。
贵气并不比贫穷更好隐藏,眼前这个人的确从头到尾都跟“穷”字搭不上边。
商陆轻描淡写:“不认识,听过。”
GC是宁市龙头企业,听说过陈又涵的确很正常。
“你又知道他长得帅了?”应隐眯眼。
“电视上见过。”商陆原话奉还,却听到柯屿笑了一声。他沐浴灯光而立,虽然戴着黑口罩,但过分好看的眼里都是笑意。
“那你又知道商陆不比他差?”应隐跟他杠上了。
“猜的。毕竟,”商陆勾起半边唇角,“我很难认为跟我同名的人会长得有多丑。”
他这一句年轻气盛,应隐一愣,再开口时已经是另一种语气眼神,手指撩着头发说:“宝贝,你好可爱。”
商陆眸色一变,警觉地往后退半步。
操?这富婆怎么回事?当场挑逗可还行?
到底年轻,被这么一撩有点措手不及,又瞥了眼柯屿的方向,喉结上下滚了滚,他最终十分委婉地说:“谢谢姐姐,我还年轻,不想那么早放弃努力。”
作者有话要说:
“阿姨,我不想努力了”
柯屿:我他妈?
商陆大概24,柯屿29。虽然很拽,但是面对哥哥姐姐时还是会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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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隐出场在竹马渣攻番外一主权那一篇,这里的时间线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第3章
第二天商陆起床后,屋子里就没了柯屿的踪影,之后一连几天都是这样。真算起来,一星期里竟也只碰过几面而已,大部分时候是他晚归回来。按商陆的想象,做他们这一行的应该晚上忙活白天睡大觉才对,但看柯屿的样子,好像不止在打一份工。
柯屿其实是只找了一份零时工,帮一个老阿姨看士多店。
这家店藏在一个斜巷里,正对着一个繁忙的三岔路口。老阿姨前些日子摔了一跤,她老公白天要送外卖,孩子也不在身边,柯屿主动提出可以帮忙一段时间。老阿姨原本看他蒙着脸眼神里都是怀疑,直到对方主动摘了口罩。
“鼻子过敏。”柯屿笑了笑,复又拉上。
“你会些什么?”
“会用收银系统,帮你上下架理货。”
更多的功能阿姨也不需要了。她坐在收银台后面思量,三秒后又打量了柯屿一眼。小伙子一米八几的个子,盘靓条顺看着就是个乖的,“阿姨我丑话说在前头,可付不起多少钱啊。”
柯屿这些天揭了十几张临时工小广告,对这里的薪资待遇烂熟于心,闻言眼睛弯了一弯:“一天60,早九晚七,等您腿好一点我就走。”
当下便拍板上岗了。
晚上七点之后是自由时间,他随心所欲地逛,穿过街巷,走过夜市,坐在小吃摊前的塑料凳上喝一碗艇仔粥。要走出这片庞大的城中村需要一个小时,柯屿试过。村子后是一条江,连着一个几乎废弃的小码头。偶尔还会有船只在这里卸货,最热闹的时候是早上六七点,会有新鲜的鱼虾蟹叫卖,沿着江边的马路摆出一条近三十米的长龙。
他有时候晚上逛到这里,会拉下口罩,点起一支烟,一边抽一边走。路灯的光橙黄,港口里漂泊着烂渔船,照明灯在海面上倒映出长长一条灯影,柯屿便抿着烟,在这些灯影里慢慢地穿行而过。
商陆发现他在士多店打工是在一星期之后。
太阳很晒,明明该是寒冷的季节却晒得他想发脾气。周围的音浪被板车拖车所统治,空气里充斥着令人烦躁的“刷刷”声。这儿的暗巷里不知道藏了多少个家庭作坊,缝纫机的声音从早到晚都不会停,这些板车便是拉着成捆的布头拉链穿梭于巷中。
商陆想找一间有故事感的店面,慢快门勾勒出冲刷的人流虚影,而店面开间的墨绿色货架、堆满橙子的水果筐和一个无所事事的看店老人在画面中间静止。
……结果他迷路了。
自动贩卖机掉出凝着冷气的冰可乐,商陆俯身捡起,仰头灌下半瓶。视线再回焦时,便看到对面小店里人影一闪。
他不是没看到那间店,因为开间不够宽而又太深的缘故,它看上去像是站在日暮之下,似乎马上便要天黑。人影闪过的时候商陆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原本死气沉沉的画面忽然生动了起来。
高大的环保桶发出重响,商陆把还剩小半瓶的可乐随手扔了进去,掏出手机打开了摄像头。
焦段、快门速度、ISO、光圈。画面在手机屏幕上流动,商陆不算很认真地盯着,几秒过后,眼神渐渐专注起来。
那个人一身全黑,从店里走到外面时,有一种由暗至明的呼吸感。门口小三轮货车正往里一箱箱卸货,那人弯腰抱起两箱矿泉水,体态却还是漂亮,一看就是常年进行身体管理的人。等搬了五六趟,货卸完,他拉下口罩喝水,一边从货车老板手里接过红联对账单。
“没错吧,都在这里。”
柯屿很快地扫过:“没错。”两指夹住单子,拧上瓶盖拉上口罩,对老板笑了一下:“辛苦了。”
商陆愣了一下。
他妈的——真是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合租室友。
白天看小卖部晚上陪睡?不是,怎么混得这么惨?商陆收起手机,往后靠上墙角,隐入一片暗影底下。
做这一行无非是爱慕虚荣又习惯了赚块钱,但柯屿哪一样都不符合。他的吃穿用度看不出奢侈挥霍的影子,衣着也简单低调。如果真是为了赚快钱,那他又何必白天出来给人看店?惯于张开腿的人是没有办法再接受别的来钱方式的——太慢也太辛苦。
因为想不通的缘故,眉心不自觉便蹙了起来。商陆蹙眉看着柯屿回到收银台后。小店没有客人,他没有看电视,也没有刷手机,只是站着,低着头,偶尔抬头看一眼外面。
商陆很快发现他是在写字,或者说是记录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