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糖鸡蛋 第66章

作者:西西特 标签: 幻想空间 近代现代

  “我寻思啊,要么是小偷翻墙跑的时候落下了,要么就是对方回家后犯怂又偷偷发现送回来了。”梁白玉耸耸肩。

  陈砜抬眼看梁白玉,见他打着哈欠站都站不稳,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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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富贵还没睡,儿子拎着收音机进来时,他懵了下才出声,“找回来了?”

  陈砜随口糊弄了过去。

  “收音机放你屋吧。”陈富贵也没多问,他不是很想在这上面操心。人一旦老了病了,就会选择性的对待事情。

  能顾虑到的越来越少。

  陈砜说:“你不听歌了?”

  “听来听去就是那些,都听腻了。”陈富贵摆手,“拿走拿走。”

  陈砜看他爸不是开玩笑,就带着收音机出了屋子。

  陈富贵瘫在床上看月亮,中午他往胖子身上泼茶水,胖子当场发火,王哥打圆场的说他只是手抖了。

  胖子心里有鬼,一口咬定他是故意的,还叫骂着冲上来拽他衣服,他被拽得摔到了地上。

  发觉事闹大了,胖子不管他死活,朝他吐了口唾沫就匆匆搀着王哥走人。

  这些陈富贵都没告诉儿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反正那两人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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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屋里,陈砜把收音机放在小桌上,床里边响起含糊不清的声音,“陈砜……我想听歌……”

  陈砜怔了怔:“好。”

  小桌被挪到床前,收音机打开了,音量很小。

  老歌悠悠扬扬,有股子乡间小路洒满阳光,稻田金灿灿的味道。

  梁白玉抱着半个枕头,睡相很乖顺无害。

  陈砜正要吹煤油灯,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了什么,他不动声色的走到床边,弯腰去整理床底长板上的几双鞋子。

  混在球鞋布鞋里的皮鞋突兀又和谐,陈砜把它拿起来,底朝上。

  皮鞋的鞋底有一些草泥,新鲜的,略微潮湿。

  泥里还粘着一小片叶子。

  不仅院里没有那棵树,周围也没。

  陈砜面不改色的把皮鞋放回去,他上了床,长满茧子的手摸到青年的发丝,握住一缕捏在指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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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深山里诈出一声惊叫。

  王哥光着膀子从石头上爬起来,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看四周。

  “我不是在房里睡觉吗,怎么会在这?”

  王哥“嘶”了声,他往后扭头,发现自己的背上都是划痕擦伤,没一处完好的皮。

  “娘诶……”

  他看起来很像是被什么人打晕后拖行了一段,随意的扔在了这里。

  离小屋不远也不算近的地方。

  林子里有鸟叫,王哥听着都觉得恐怖,他艰难的忍着腰伤站起身,精神恍惚的回到小屋。

  “胖子?”

  王哥一路大叫着推开门,入眼是一片狼藉。

  桌椅锅碗瓢盆全坏了。

  比日本鬼子扫荡还要严重。

  王哥人都傻了,他连腰伤都忘了,脚步混乱的跑去胖子屋,好像闻到了什么气味却没多想,直接就掀开了被子。

  下一刻,王哥冲到嗓子眼的喊声突然卡住了。

  胖子两眼紧闭的躺在床上,不知道死没死,下半身都是血。

  烂了。

  像是被硬物砸的。

第56章

  深山里有野人,把小屋砸烂了还伤了人的事都传遍了,大家被搞得心慌慌的。

  王哥回家就上吐下泻,他对大山有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祖宗的坟都不愿意去烧了。

  胖子呢,伤得太重昏迷不醒,就算他这回命大活下去了,根子也烂了后半辈子就是个废人。

  他们两个作为临时加入的护林员,在同一天双双退岗。

  出了这么恐怖的事情,没人愿意顶他们的缺位。

  可是野人要防,必须找到打死,不然这年才开始呢就成天提心吊胆,日子没法过。

  更可怕的是,要是让它半夜跑进村,或者在孩子上学的路上突然跳出来进行攻击,那不就完了。

  老村长的儿子新官上任一把火,他和其他村的村长开会,强迫每家按手印,老弱妇孺以外的所有人每天轮流巡山,十人一组。

  每组选出一个组长,会发红袖章跟口哨。

  其他人自卑巡山的武器,铁棍或者扁担镰刀都可以。

  各个村长还为了鼓舞士气,拉起了自制的横幅:守护山林人人有责。

  这副小家拼成大家的集体行动,多少年没有过了。

  虽然是被逼的,咒骂的多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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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批巡山的去陈家了,结果没有得到自以为的那种乡里乡亲招待,便回去散播一些阴阳怪气的谣言。

  被孤立了的陈家生活照旧。

  梁白玉吃饭的时候往院门那瞧:“今天又没人来呢。”

  陈砜扒拉饭菜,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梁白玉才刚举起双臂,他就立即抬头:“吃饭不能伸懒腰。”

  梁白玉:“……”他把手放到脑后,扩展扩展酸痛僵硬的肩膀,“你好迷信。”

  陈砜没有解释,也没反驳。

  梁白玉转过来坐,他面向门外,视线落在院里的两棵桃树上面。

  都长小花苞了啊。

  “那两棵桃树都是我种的。”梁白玉自言自语,“也不算种吧,就是我小时候喜欢吃完桃子把核丢在屋外,有一年发现那里长了两根小苗。”

  陈砜夹菜的手停了下来。

  “我妈把苗移到了家门前,我经常给它们浇水量身高,它们越长越高,越长越壮……就在我不管它们的时候,它们开花结果了,全是毛桃。”梁白玉不是很满意的说,“我明明吃过好几种的,怎么就只有毛桃核发芽了呢。”

  “毛桃呀,总觉得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手摸完了碰身上其他地方感觉痒痒的,”梁白玉嘴上嫌弃,看着两棵桃树的眼神却充满温情。

  桃树承载了他的某些情感与回忆。

  陈砜放下筷子,说:“老家的桃子,比外面的好吃。”

  “是吗?”梁白玉浓密纤长的睫毛轻缓地眨了一下。

  陈砜顿了顿,侧头凝视他。

  “我没吃过外面的桃子。”梁白玉的嘴角耷拉下去,眼睛也垂着,浑身上下都浸满了令人心疼的失落。

  陈砜喉咙一堵,他哑声说:“外面卖的吃起来有股水气,很红却不怎么甜,口感也一般。”

  “噢……”梁白玉扬起笑容,“那还好我没吃。”

  陈砜摸上了青年的耳垂。

  青年偏了偏脑袋,细腻苍白的脸颊蹭到了他的手,他的指尖发麻,心口滚烫。

  “超过三秒了。”梁白玉是一贯的拖音,自带调情跟柔媚的味道,“你再不把手拿开……”

  陈砜看着他那双深情眼。

  “我就要摸回来了。”梁白玉说。

  陈砜靠近些。

  这个动作包含了明显的期待。

  青年却又反悔,大笑着倒在他身上,说,逗他玩的。

  又逗他。

  总是逗他。

  陈砜塌着肩坐在板凳上面,从去年压抑到今年,快要满溢的众多情绪在他心里横冲直撞,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拉住青年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左耳上。

  堂屋很静。

  陈砜耳朵上的阻隔扣完全嵌进了青年的手心里,炽烈又浓郁的信息素冲出来,顺着他的指尖缠上他的身体,茧子一样拢住了他整个人。

  独自发酵,狂欢,沉沦。

  ——你是我欲望的起点和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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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过后,一切如常。

  距离陈家不远的地方有个水潭,不像山脚下的河边那么清澈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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