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糖鸡蛋 第77章

作者:西西特 标签: 幻想空间 近代现代

  只有梁白玉抠自己腐烂的腺体时,他才会有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梁白玉倒在了陈砜身上,双手垂了下去,嘴边身上都是他的血。

  陈砜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放在梁白玉脆弱不堪的脖子上面,两指捏住,一点点加重力道。

  几瞬后,他徒然一抖,掐着梁白玉吻了上去,鼻息里都是浓重又冰冷的血腥气,窒息的痛苦让他面部变得扭曲。

  .后半夜梁白玉毫无预兆的清醒了,说要吃红糖鸡蛋。

  陈砜把他抱去厨房放在椅子上,鸡蛋才刚打进锅里,就见他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

  陈砜背对着热气腾腾的大锅,面前是一片深暗,他弯腰去摸梁白玉紧闭的双眼,“又没有吃到。”

  “第几次了,红毯鸡蛋煮好了,你走了。”

  陈砜慢慢蹲下来,手臂抱住青年的腰,脸埋进他怀里。

  人生是由一个又一个的遗憾拼凑而成。

  至于完美,

  那是只存在于,童话故事里的糖果。

  .

  深山里万籁俱寂,生灵们都在安安静静的沉睡,醒来就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陈砜点了一根他爹留下的红双喜,坐在门槛上一口一口的抽了半根,他站起来,家里家外走了走。先是把鸡鸭鹅的圈门打开,接着就撤掉了篱笆院的门栓,之后他回到屋子里,在梁白玉的身边躺下来。

  梁白玉穿着花衬衫和黑西裤,脚上是虽然刮烂了不少地方,却擦得很干净的皮鞋。

  裤腿跟鞋之间是一截细瘦脚踝,被白袜子包裹着。

  墨发白脸,眉眼浓墨重彩又淡如水烟,心口没有起伏,整个仿佛一页将要化作无数光点,消失在天地间的书中插画。

  陈砜阖着眼和梁白玉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拿着一盒火柴。

  人可以好到什么程度是不能计算的,同样的,谁也不能确定,一个人能坏到什么程度。

  所以,他要一把火烧掉他和梁白玉的身体,以及这个家。

  划出火的火柴被弹出去,一碰到床被就点燃了。

  陈砜侧身把梁白玉搂进怀里,唇蹭着他的鼻尖,眼睛,停在他眉心。瞬息过后,陈砜猛然睁眼。

  没走……?

  陈砜恍惚着把手伸到怀里人的鼻前,察觉不到半点气息,是错觉,只是错觉……

  已经走了,回不来了。

  过了几秒,陈砜猝然爬起来,屏住呼吸去解怀里人的衬衫扣子,手颤得厉害,一颗扣子都解不开,他一把扯掉,两眼盯着暴露出来的苍白皮肤。

  下一刻,他把耳朵凑上去,掌心贴上去,再是发抖的唇。

  真的有心跳了。

  还活着。

  一片火光里,陈砜弓着腰跪在床上,头低下去,一边吻眼前人微弱得随时都能停止跳动的心口,一边茫然地红着眼喃喃:“活着……还活着……”

第65章 (心肝)

  梁白玉没有走。

  他的呼吸跟心跳一直都没恢复到健康状态的十分之一,却也没有再断掉。

  陈砜不清楚原因,只能确定这种不合理的现象跟梁白玉的身体有关。

  走了又回来了。

  是不是就会留下来……

  陈砜不敢奢求老天爷眷顾怕惹那位老人家反感,却也不会放弃这个渺茫到随时都会消失的可能,他尽了最大的努力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自己,从早到晚的守着梁白玉。

  腹部的枪伤感染了,陈砜用盐水冲洗伤口,拿梁白玉的小刀把腐肉一点点掏干净。

  只要梁白玉还在这个世界,他就必须活下去,留下来。

  等一个春天。

  不知道要等多久,也许永远不会来。

  但时光在走,晚风能吹到梁白玉有一点温度的脸庞上面,这就足够让他等下去。

  .

  映山红开满山野的那天,陈砜在家门前摘了一捧,林子里有脚步声,他没在意的直起身往家回。

  “阿砜!”

  背后传来激动而硬朗的喊声。

  陈砜的身形滞住,他飞速转身,不敢置信的看着朝他走近的朋友:“副……副队?”

  副队满头大汗的走到他面前,握拳在他肩头抵了一下:“好久不见,你这儿还真不好找,山太他妈的深了。”

  陈砜的目光扫向副队背上的包。

  副队揩了把汗:“你去年托我的事,我来迟了。”

  陈砜猛然抬头。

  “屋里说。”副队的话音还挂在嘴边,包就就被扯走了,拉链也遭了殃,他忙劝,“别急啊,慢点慢点,包里头的纸经不起你那么拽!”

  .

  “阿砜啊,那个胶囊的主人你是怎么认识的,他葬在哪,是不是就在这个村子里,晚点你带我去……”

  副队走进院子里,入眼是两棵结满青毛桃的树,旁边的晾衣架上晒着两件褂子,颜色鲜艳很扎眼,随着他往堂屋靠近,看见了插在盐水瓶里的映山红。

  几片花瓣掉落在旁边,还有一把木梳。

  副队再去看晾衣架上那件尺寸小不少的褂子,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诧异地望向走在前面的人,说话都有点结巴了:“内啥,弟媳在在家啊,我这也不知道手上没带什么……诶阿砜,门槛!门槛!”

  还是慢了。

  副队眼睁睁看着陈砜在门槛那里绊了一下。

  以他的身手,就算走神了,也能及时稳住身形。

  可他却摔倒了,趴在地上,面朝下,半天都没动弹。

  副队当是陈砜的腺体问题加重了影响了自身的反应力,他上前去拉对方:“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事。”陈砜爬了起来,面容平静。

  副队张大嘴巴:“你……”

  后半句说不上来,他的嗓子卡住了,昔日的队友部下嘴巴磕破了出血,额头也在地上摔青了,自己竟然就跟失去了知觉一样。

  这不对劲。

  副队注意到陈砜拿着资料袋的动作用力过度,像是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还有……他的手指关节,一直在抖。

  副队的视线在屋里屋外走了一圈,他把陈砜的对象,胶囊的主人这两者一结合,脑子里“嗡”地一声响。

  “节哀……”

  副队呆滞好久,斟酌着开口,话没说完就被狗叫声打断。

  一只黑狗瘸着腿跑进来,冲他叫了几声,大概是判断出他不是敌人,就越过他去一扇关闭的屋门前,举起爪子扒门,想找门里的谁。

  会是谁啊?

  这小平房里面很明显只住着两口人。

  除了陈砜,还能有谁?

  副队瞥瞥紧攥资料和映山红的陈砜,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抿了抿发干的嘴巴。

  那个人……还活着?!

  .

  堂屋里只有狗扒门的声响,副队从桌底下抽出一张板凳,下意识的轻手轻脚小心翼翼,他在板凳上坐下来,头有点昏。

  两分钟前他还认定,胶囊的主人是陈砜无意间结识的,对方身体上的异常引起了陈砜的怀疑,并在职业的敏感度下重视起来,寄胶囊托他这个老友调查。

  谁知两人还有别的关系,如此亲密的关系,太意外了。

  副队的心情很复杂,他原本是要向陈砜表达自己对胶囊主人的同情以及敬佩感的,因为那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现在他是啥也说不出来了。

  副队打量四周,这个家处处打理的不算多好,但也跟脏乱邋遢不相干,他见黑狗不扒门了,就趴在门缝那里呜呜,看样子是习惯了得不到回应。

  里面的人没办法开门。

  更有可能醒不来。

  不对,不是有可能,恐怕就是事实。

  活死人。

  他的alpha和狗都没放弃,在等一个奇迹。

  副队思虑了一会,面向背对他看资料的陈砜,察觉对方没在呼吸,他被那股无法形容的压抑感整得,不由放轻了喘气吐气的声音。

  好久都没纸张翻动的响动。

  陈砜的生命像是终止在了那份资料的第一页。

  副队烟瘾犯了,他拿出烟盒又塞回口袋里,两手抹了把脸,起身走到门口透透气。幸好没把那些冲击性大的照片带过来。

  一股狂戾骇人的信息素在背后炸开,alpha在极致的愤怒下发疯了,副队快步跑进院里,避免做出同类反击的本能行为。

  .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副队才回堂屋,没见着人,他就去了半开的那间屋,脚步停在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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