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好大一卷卫生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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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央城又落了一场雨,这大概是今年秋天最后一场。
冬日临近,风雨格外凄寒。街上行人裹着厚衣夹袄,行色匆匆地撑伞踩过水泊。
程千仞站在程府最高的露台,近处亭台楼阁俱披轻纱,细密地雨水敲打瓦片,檐下铁质风铃摇晃。对街明镜阁立在雨中,华灯朦胧,颇有些‘红楼隔雨相望冷’的意味。
逐流为什么要来骗他一次?应该还是怨他吧。
当时话都说绝了,还有什么情分在。
程千仞仔细回忆,他能被……呃,被抱起来,疏于防备是有,也是因为无力抵抗。手里拿着剑,却像没拿一样。看来逐流修为已经远高于他。
逐流若真过得好,也值了。
忽而一个人影奔来,由远及近,如一道白雾。
徐冉站在雨中仰头大喊:“程三!快下来吧,邱北说了,下雨也不能停工!”
程千仞内心的绝望,一瞬间大过逐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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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北来到程府的第一天,提着一个四方木盒,轻巧精致,像糕点盒。
徐冉:“嗨呀你来就来嘛,带什么礼物!”
邱北:“这是我的空间法器。”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邱北打开盒子,取出灵石、各种阵法材料、木料、石料,甚至长短锯子、锤子、凿子等等各类工具。
他来了就干活,茶也不喝一口,在程府中行走,以步丈量,仔细查看每处。
南渊四傻这才明白,原下索为什么说,只要他们不后悔了。
因为邱北是个强迫症。
他虽然说话慢,但是心意坚定。
每天只要他慢慢卷起袖口:“手艺人,活儿不能这么糙。”,程府每一处都可能遭殃。
起初他说:“我来拆,我来改。”但是程千仞看不过去,帮忙打下手,从此五个人变作南央施工队。
徐冉快要崩溃了:“为什么一个大名鼎鼎的炼器师,会纠结小路鹅卵石是否排列好看,行了行了我知道,手艺人,活不能这么糙是吧。”
石狮子重雕,门梁彩漆重上,花木重新修剪催生。
今夜下雨,正厅灯火通明,他们与邱北雕阵料。南渊四傻只能雕个大模样,还得邱北精修一遍。
包工头邱北慢吞吞说话:“器物是死的,人是活的,精神和意志用来造物,死物能活。自己的宅邸,某些部分经自己之手,才算真诚心。”
邱北有些佩服他们。现在南渊学院,这四人最具声名,谁知却特别听使唤。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一点不觉得这是下人才该干的粗活。
徐冉有点好奇:“别的炼器师都以铸成神兵为终身目标,你天天忙这些,不会烦吗?”
邱北:“不烦。我师父说,以人观物,以物观人,是为格物。造物也是自我铸造,这个过程很漫长。你不能急,每个细枝末节诚心做好,开炉的时候,一切自会给你回报。”
“世人说神兵难成,有时候是人心不诚。”
他忽然道:“现在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输给原上了吗?”
这个问题徐冉思考了很久,她认真答道:
“原上求出剑快,是无数个日夜只练快剑,我出刀快,是因为我心急。不止那场比试,我一直都很急,忘了欲速不达。”
邱北:“不,他剑上有我刻的二十八道破风符文,速度更提两成。炼器改变生活,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徐冉:“???”
程千仞也一脸懵逼。鸡汤熬好,不给人喝了?
邱北:“来,再把这块黑金石削了。”
第77章 昙花一现,只为韦陀
程千仞一直在等, 令人担心的事始终没有发生。
双院斗法排名榜单正式放榜, 举城欢庆。折桂宴的请柬被他交到手上,众人恭贺他, 祝福他。
按照习俗, 取得名次的学生们乘花车游街, 武试榜首可骑马先行。
初冬寒凉,却不能摧折众人万丈热情。程千仞身披华美法袍, 腰配神鬼辟易剑, 骑着马球比赛时的逐风骑。
白马金鞍,翩翩少年。
人群夹道欢呼, 将无数绣帕、鲜花抛向车马。少年马蹄踏过, 花雨飞溅。长街被层层叠叠的花瓣染红, 香气三日不散。
每个茶楼酒馆都说着他的故事,每个小孩子都会唱‘程郎程郎,打马南央’的歌谣。
学院老先生们不由感叹:“声势至此,可媲美当年‘剑阁双璧’。”
暮云湖安静如初, 黄昏时行人湖畔散步, 赏霞光山色。
只有风中寒柳知道那夜的血与火。寒柳不说话。
若非那些人真的消失了, 顾雪绛也要怀疑,一切是他们错觉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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