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反派二姐
闻一舟:“?”
他眯起眼睛去看,又看了看自己身后,并不觉得自己认识这么一号人。
蔺逾岸注意到他的目光,也回过头去看,却竟然招起手来:“Jacob,这边!”
这下轮到闻一舟懵圈了。
那男生拉着行李箱走不快,但也几乎是一路小跑的速度在朝他们靠近,蔺逾岸迎了上去,试图从他手中接过箱子。但对方已经丢开了行李箱拉杆,给了蔺逾岸一个结结实实的热情拥抱。
闻一舟:“!”
蔺逾岸似乎也吓了一跳,但还是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抓回拉杆说:“我怕你找不到,正准备去车站接你。”
“挺好找的!”男生答话的声音朝气蓬勃,“哇,这飞机坐得我累死了,旁边一直还有个小孩儿在哭。”
“哈哈哈,那是挺惨的。”
他俩旁若无人地寒暄了起来,闻一舟在身后眨了眨眼睛——国际航班?一个模糊的念头在他脑中成型。
“就是这栋楼吗?”男生仰起脖子试图寻找蔺逾岸家的窗口。
“嗯,”蔺逾岸说,“家里很小就是了,你先凑合一下吧。”
“我不在意!”男生爽朗地说,“有地方住就已经很感恩了!”然后像是才注意到闻一舟的存在一般,男生转过来问:“这是你朋友吗?邻居?”
蔺逾岸将视线又缓缓落回到闻一舟脸上,轻飘飘地“嗯”了一声,像是不愿多作解释。
男孩儿转过来,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立刻又转回去,他仰着脸笑得很亲热,絮絮叨叨不停说话。
闻一舟已经风中凌乱了,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孙燕齐这个乌鸦嘴。
没想到啊,七年,整整七年里他都没怎么刻意理睬的人一直守身如玉,可事态刚刚有了变化,这才几个月,他的白菜就被别的猪给惦记上了。
我才是猪。
闻一舟头皮忽然一麻——这难道就是他之前拒绝自己的原因吗?是因为在美国遇到了更好的人,比自己更好,更坦诚,更热心,更友善的人,就像他自己那样的人。
Jacob在这两个人脸上来回打量——旁边的年轻人直勾勾地盯着蔺逾岸,而蔺逾岸眼神却躲躲闪闪,显然在意极了。两人神色各异,之间暗潮涌动,表情变化相当精彩。Jacob心思多灵巧,早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这必然就是蔺逾岸之前提及的人,是暗恋数年的苦果。但面上仍然装作一无所知,歪着脑袋问:“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闻一舟听着险些吐血,心想:我还没问你俩什么关系呢。
“没,”Jacob笑起来,“就是觉得你俩表情太有意思了,还以为是债主上门。”
蔺逾岸率先恢复过来,介绍道:“这是Jacob,是在美国时候认识的朋友,这是闻一舟。”
这是闻一舟。
没有任何定性两人关系的描述性词汇,只是单纯的:这是闻一舟,好像这样说就够了,或者旁的也不必多说。
闻一舟脸色冷冷,气压很低,没有要主动和Jacob打招呼的意思,只盯着他手边的行李箱。
Jacob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也不会伸出手去自讨没趣,而是笑着冲他摆了摆手:“你好。”
闻一舟面色不善地点了点头。他来之前其实没想太多,没料到真能在楼下碰见蔺逾岸,更没想到还有一个陌生人加入。
一个看起来就很讨人厌的家伙,明明和蔺逾岸没认识几天,却一副亲密熟悉的样子。
蔺逾岸垂下目光,不知在想什么,而后掏出钥匙递给Jacob说:“302,你先上去吧,随便一点,有什么想吃想喝的都可以随便拿。”
”好吧。“Jacob不太乐意,但也不便多说,刻意不去在意闻一舟落在他钥匙上的灼热目光。
蔺逾岸这个笨蛋,他的情报根本完全错误嘛,Jacob一边走一边想——什么毫不在意的暗恋对象,这醋海根本都要淹人了。
蔺逾岸打发走了Jacob,朝闻一舟走近了些,停在一个微妙的距离,闻一舟不太满意,也朝前迈了几步。
“我来找你,只是因为你之前根本不回我消息,我不确定你能否看见。”闻一舟说,“但我有事情想要和你说。”
蔺逾岸点了点头,瞧着有些困惑。
“我发了一首新歌。”闻一舟说。
“哦……新歌吗?”蔺逾岸表情仍然呆呆的,“你自己的歌吗?”
“对,不是写给什么项目的,因为有话想说,所以就写了。”闻一舟说,看对方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补充道:“这首歌是写给你的。”
蔺逾岸的脸完全凝固住了。
“给……我?”他尾音飘了起来。
“嗯。”
蔺逾岸完全反应不过来:“给我是,什么意思?”
闻一舟翻了个白眼:“就是字面意思,为你写的!写给你的歌!”
蔺逾岸的表情活像看见一头穿皮鞋的乌龟缓缓朝自己走来——茫然,迷惑,不确定自己是否理解正确,更不确定自己是否在做梦。他好像被人按了暂停键,就这么直愣愣地站着。
闻一舟没有想到他是这个反应——没有反应,一时间也不知道再接什么话。
蔺逾岸忽然转过身就要走,
“等等!”闻一舟连忙叫住他。
蔺逾岸回过头:“?”
闻一舟已经被他逃出PTSD:“你去哪?”
“我……我想回去听歌。”蔺逾岸老实说。
闻一舟忍不住大吼:“你是笨蛋吗!”
蔺逾岸吓了一跳,肩膀一缩,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咳咳,”闻一舟不耐烦地说,“不着急,歌反正发了,什么时候都能听。比起来,那个男生……”
“谁?”蔺逾岸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你说Jacob?”
“嗯。”
“他要住你家吗?”闻一舟问。
“嗯。”蔺逾岸说,“他提前毕业了,刚回国,在这边有个实习的工作,暂时还没找到住处。”
“你家能住下吗?我怎么记得是个一居室。”闻一舟说。
“啊,”蔺逾岸有些讶异,“你记得啊。”
“所以,一居室的话,他要睡在哪?”闻一舟问。
“先打个地铺或者睡沙发吧,”蔺逾岸说,“好像这个实习的机会来的比较突然,所以暂时还没找到房子,住酒店也很贵。毕竟他是刚毕业的学生嘛,预算不高,实习工资也有限。”
闻一舟听他滔滔不绝的替人着想,语气不禁酸溜溜的:“是哦。”
蔺逾岸不觉有异:“是的。”
闻一舟随口又问:“他是做什么的?”
“也是体能训练师,”蔺逾岸说,“不过他是更偏理论研究方向的。”
闻一舟听罢一惊,但又一细想——如果是美国认识的,必然是通过他那个排球相关的研究项目,是同行也不奇怪。
“他不会……是要在你们球队上班吧?”闻一舟试探地问。
“怎么了?”蔺逾岸下意识反问。
闻一舟顿时一惊——这还得了:“真的是?!”
“那倒没有。”蔺逾岸说话一个大喘气,“只是同个城市,他实习的单位在郊区的大学。”
闻一舟堵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又不好发作,只能瞪着他不说话,瞧蔺逾岸一副心神难宁的样子。
“你干嘛?”闻一舟咕哝道,“慌慌张张的。”
蔺逾岸抿了抿嘴巴,眼神飘来飘去:“我想回家听歌……”
闻一舟忍不住道:“你就知道说这一句!”
蔺逾岸着急得有些委屈:“你以前从不找我的,现在忽然跑来跟我说你为我写了一首歌,这么……这么令人震撼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在意!”
我本人不是在你面前吗,这不比歌重要吗?闻一舟难以理解:“你什么脑子?”
蔺逾岸瘪起嘴巴,一副不服气又不敢顶嘴的可恶模样。
不过闻一舟转念一想——意思是对方很在意自己为他写歌的事情吧?本来一时脑热便风风火火地冲过来了,但此刻忽然要把那么个人又私密的作品暴露在这人面前,他忽然后知后觉地有点羞耻。
他想了一会儿,开口道:“那我也要上去。”
蔺逾岸:“啊?”
“我还没去过你家呢,”闻一舟说,“我也要去。”
“这……”蔺逾岸流露出肉眼可见的局促和不情愿。
闻一舟看了就忍不住来气:“怎么了,为什么一个陌生人都能在你家住,我就不能去?你之前天天上我家,还有我家钥匙,我不也没说什么。”
“不是陌生人,”蔺逾岸小声说,“是认识的。”
“我,要,上,去。”闻一舟一字一顿地宣告自己的无理要求,一副不容拒绝的霸道模样。蔺逾岸没办法,只好点了点头。
他转过身上楼,闻一舟跟在他身后,又见他忽然转过来。
闻一舟:“?”
蔺逾岸:“家里,家里不大。”
闻一舟:“哦。”
蔺逾岸三步一回头:“也有点乱。”
闻一舟:“知道了,你好啰嗦。”
蔺逾岸紧张得额头冒汗,同手同脚,闻一舟看着他的背影,有点想笑,又莫名其妙有点生气。
“啊!”蔺逾岸转过来:“干嘛打我。”
“看你欠打。”
蔺逾岸有点委屈,摸了摸屁股,又说:“根本没有什么新歌的吧,是不是骗我,就是想趁机打我。”
“啊!你又打我!”
“对,”闻一舟没好气道,“打的就是你,快叫他来开门!”
作者有话说:
你在外面有别的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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