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舔狗继承的遗产 第38章

作者:反派二姐 标签: 近代现代

  “你好烦。”闻一舟语气凶了起来。

  蔺逾岸不依不饶起来:“你叫我宝贝!你叫我宝贝!”

  “惯的你!我为什么非得……”闻一舟想跳起来发火,然后才意识到自己手脚都已经被封印。他实在被闹得没办法,恶声恶气道:“宝!贝儿!够了没!还要腻歪到什么时候,睡觉了!”

  说罢他就闭上了眼睛,全力无视这个裹紧自己的热毯子。

  “不想睡觉,舍不得睡。”蔺逾岸嘟嘟囔囔的,“什么时候搬家呀?我们明天醒了就收拾东西好不好?”

  “哪有那么快!”闻一舟猛地又睁开眼,“还要看房子、选房子,可能还要装修布置一段时间。在此之前,还要和现在的房东说退租的事情,还要处理何谦那一堆花里胡哨的东西!”

  闻一舟斜眼瞪着他:“还有,你不是说要给我整个大房间做工作室吗?找到房子之后不还得装修?你会做隔音吗?录音设备知道怎么走线吗?”

  “唔……”蔺逾岸犯起了难,“那怎么办,好像是还要好一阵儿呢。我等不及了嘛,那……明天早上起来,我们去结婚吧。”

  “噗——”闻一舟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那就需要更久了,你先去竞选个人大代表,然后提案立法去吧。”

  “哈哈哈哈……”蔺逾岸大笑起来,胸腔的共鸣连带着闻一舟也一起颤动起来,他看着闻一舟一脸烦躁又只能忍耐的表情,有些得意洋洋的:“想反悔也来不及咯。”

  “我现在就有点后悔。”闻一舟语气生无可恋,停了片刻,也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不会的,不会反悔的。”闻一舟语重心长地说,“我懂的,领养代替购买,选择了就不要弃养。”

  蔺逾岸“嘿嘿”笑了起来,他搂着闻一舟挪了挪姿势——眼睛早已适应了黑暗,他看得很清楚。

  “闻一舟你记得吗?”

  闻一舟嗤笑道:“哦,不喊宝贝儿啦。”

  蔺逾岸低低地笑了几声:“我第二次跟腱拉伤之后的养伤期间,也是在这里,在你家,那应该是什么节日吧。晚会之前,电视上刚好转播我们俱乐部的比赛。”

  闻一舟没什么印象了。

  “我当时心里其实特别沮丧,因为我已经知道,自己的职业运动员生涯大概率是断送了。虽然教练和队员都哄着我安慰,但医生已经讲得很直白。”蔺逾岸说,“队友们都在场上,我却在电视机前傻坐着。”

  “当时谦哥在旁边劝我看开点,毕竟我的伤至少不影响正常生活,已经算是很幸运了。那谁谁之前出车祸截瘫了,或者还有那个谁谁,从小练体育到大,但因为天赋和机遇问题,根本连进职业队的机会都没有。”蔺逾岸回忆道,“他说的没错,运动员负伤不是意外,伤病累累、浑身肌内效贴才是常态。只不过我以前总想着,要退役至少也是三十五岁以后的事了吧——要么是我跑不动跳不高了,别人不要我了,我还要厚着脸皮在冷板凳上赖个好一阵儿呢。”

  “可是,你当时特别认真地反驳了他,”蔺逾岸于黑暗中看着闻一舟的眼睛,“你说痛苦和痛苦是不能比较的。没有谁的痛苦更加高尚,也没有谁的痛苦比谁更加不值一提。每个人的痛苦都是自己感受到的、真实存在的,所以不能说你的痛苦比谁更痛苦,也不应该轻视、掩盖自己的痛苦,妄自菲薄。”

  闻一舟仔细想了想,这段对话在他的记忆中的确很模糊了,但那大概像是他说的话。“我只是觉得有时候人自谦起来容易陷入一个比惨的怪圈——当有人倾诉自己的倒霉遭遇时,经常会有人跳出来说:你这算什么,我之前更倒霉,或者还有谁更惨,就这样一言化掉了倾诉者的痛苦。可为什么非得这样呢,因为痛苦让人不舒适,所以我们就非得逃避不提呢。”

  蔺逾岸点了点头:“当时你说完那个话之后,我就莫名其妙的特别想哭,好像自己一直刻意压抑、极力否认的痛苦就这样被重视、被抚慰了。”

  闻一舟轻声笑笑:“你就是单纯爱哭。”

  “然后我们继续看比赛,当时应当是有个陷阱球,我方拦网全都傻傻上当,我随口点评了几句,然后说你对我说:虽然不太懂,但好像你在打排球这件事上,脑子还蛮好使的嘛。”

  闻一舟大惊:“我还夸过你聪明?”

  “你说,高强度、对抗性的运动,在场上活跃的黄金时期本来就不知道能持续几年,不过要是去指导新人的话,你应该还可以干很久。”蔺逾岸复述道,“之前连刘翔从英雄到逃兵也就是舆论颠倒的一夕之间,他可是亚洲飞人奥运冠军呢,尚且被喷了那么多年。这么想来,估计低谷期和伤病期的心理疏导方面也挺重要,这又不像做音乐,所有情绪都可以通过表达发泄出来。”

  闻一舟狐疑地看着他:“我说过这种话?你不要美化自己的记忆。”

  “是真的,”蔺逾岸撑起胳膊,俯视着他,“就是那次之后,我才开始看心理学的书,也是研究了这些之后,才决定要走体能训练师这一条路的。不止是为了帮助其他运动员,那首先是拯救了我自己。”

  闻一舟静静地看着他。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爱上你了,可是我一直没告诉过你。”蔺逾岸苦笑地摇了摇头,“明明都欠下这么多年的‘我爱你’,居然到头来还是被你给抢先说出口的。”

  “不甘心吗?哼哼,”闻一舟勾起一边嘴角,“所以今后要好好表现,知道了吗?比如说现在,你听话点把腿先挪开,我要中暑了。”

  “所以,这些年来,即使是很痛苦难受的时候,即使那么多次想要放弃,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喜欢你。”蔺逾岸轻轻亲了亲他的额头,“喜欢你真的非常好。”

  “因为喜欢你,我变成了更好的人。”蔺逾岸低声说。

  When you are young, you shine like a sun.

  But now, moonlight shed through your eyes, burn my skin wide open, shake my bones into pieces, touch my heart deep down.

  “笨蛋,”闻一舟面红耳赤,“这话该我来说才对吧。”

  因为你的亲近和友善,我才能从消沉的泥沼中走出;因为你孜孜不倦的爱,我才能这么肆无忌惮有恃无恐;因为你的坚持和真诚,我才能坦然面对内心;因为你的热情和善良,我才觉得生活有望未来可期。不只是我的人,连我的音乐都跟着变了。

  “可是因为你,”闻一舟闭了闭眼,复又睁开,日月失色,星光璀璨,“我的世界才变成了更好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蔺远——人中金毛。

  蔺远(指着封面):可是这个是德牧诶。

  新年快乐大家!闻大王扮老虎给大家拜年啦!

第49章 新房

  数日后,蔺逾岸再次回到了酒吧,对面依旧坐着周存。

  距离上次捡到酒醉的闻一舟,两人又是好久没见面了,周存看着精神了一些,眼下和脸颊都不再浮肿,恢复了一丝昔日学校足球队长的风采。

  今天时间还早,天气也好,斜阳金光灿灿,暖洋洋地铺撒了一地,透过玻璃窗落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这里天黑和天亮时的氛围完全不同,白天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咖啡馆,悠闲且放松。

  周存进门之后,先是鬼鬼祟祟地打量了一圈,然后才放心坐下,嘴里咕哝:“今天没有奇怪的熟人。”

  蔺逾岸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谁?”

  周存把外套脱掉挂在椅子上,要了一杯拉格,惊讶道:“你怎么喝上咖啡了?”

  蔺逾岸笑了笑:“总是闻到,咖啡豆的味道确实好香,就尝试着喝了些,加燕麦奶或者豆奶的话,也没什么咖啡的酸苦味。”

  蔺逾岸问:“你最近怎么样?看着状态不错,是瘦了吗?难不成在减肥?”

  “哎,辞职了!”周存说,“最近吃的好睡得香,应酬酒喝得少了。”

  “辞职了?”蔺逾岸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两周。其实原来这个工作挺舒服的,没有什么固定的上下班时间,只要跑负责的几个医院就好。”周存喝了一大口酒,“但是真是没兴趣,我好烦啊跟那些医生开会。”

  蔺逾岸端起咖啡和他碰了碰:“哈哈哈哈,所以现在干什么?还是先休息一段时间?”

  周存看起来不是特别担心:“之前跑销售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医药公司的老板,他们准备拓展一些运动保健类的产品和辅材,口服品是他们的老本行,但是毕竟竞技体育里面药检很严格嘛。而且感觉和之前的工作也没大区别,所以我也要再看看。”

  两人聊了很久,天南地北地瞎扯了一番,蔺逾岸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一边付钱一边说:“那我们改天再约?”

  周存冲他挥挥手:“那你先走吧,我在这等一会儿,晚点还约了别人。”

  “闹了半天你是在赶集啊。”蔺逾岸好笑道。

  “哎呀,不知道咋样呢,软件上认识的,今天第一次见面。”周存说。

  蔺逾岸了然:“那祝你顺利。”

  周存随意地抬头一望,却突然张大了嘴:“啊,啊……啊!”

  “你怎么了?”蔺逾岸疑惑不已,“噎着了?”

  他顺着周存惊恐的目光回头一看——闻一舟正巧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白体恤外面套了一个短夹克,手揣在兜里,显得腰细腿长,整个人清爽又干净。蔺逾岸回头道:“你干嘛?我还以为酒吧着火了呢。”

  周存压低声音:“你没看到吗?是那个谁!”

  “啊?”蔺逾岸再次回头,除了闻一舟还有谁?

  “你别看!”周存埋下头,用气音喊:“他正在朝这边走。”

  然而闻一舟已经走到他们这一桌,甚至还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周存半张着嘴,呆呆地注视着他的一切行为,闻一舟冲他点了点头:“你好,我叫闻一舟。”

  “我……我知道你是谁。”周存迟缓地说。

  “哦?”闻一舟思索了片刻,“啊,咱们之前是校友对吗?”

  难得闻一舟竟然有印象,蔺逾岸说:“对,这个是周存,以前校足球队的。”

  “哦……哦。”周存也总算镇定下来,“你好你好,我是之前不知道你要过来,所以有点……吃惊。”

  “没事,我不久留,我只是过来接他的。”闻一舟说。

  周存再次不懂了:“啊?”

  蔺逾岸站起身说:“我正准备出发呢,那我们走吧?”

  “嗯。”闻一舟点点头。

  “啊?哦,你们一起的啊,”周存努力放松脸部肌肉,干巴巴地笑了笑,“早说嘛,吓我一跳。”

  “对,我们约好了要去宜家买东西,”蔺逾岸说,“明天搬家。”

  周存疑惑道:“谁搬家,你吗?”

  “我们俩都要搬家,”蔺逾岸嘴角扬起一个得意的弧度,不无骄傲地说:“我们从明天开始,要正式住在一起啦!”

  周存终于彻底石化了,他消化不了这个信息,也做不出任何适当的反应。

  “什么意思,你们……”

  他本想说:你们要做室友吗?但转念一想,自己这想法怎么跟信教老太太似的——这么大两个人了,又都是gay,住一起能干嘛,分摊房租过家家吗?

  “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蔺逾岸嘚瑟的表情简直闪瞎狗眼,“我们在一起啦。”

  两人前几日选好了新的房源,就在蔺逾岸目前公寓不远处。两间卧室,客厅很大,带中岛和集成灶,满足了蔺大厨的愿望。因为是顶楼挑高很高,前房东还做出了一个loft形制的小阁楼,正好给蔺逾岸办公用。房子的其中一间卧室在楼梯拐角处,是个亭子间,三面都不挨着,改成闻一舟的工作室再适合不过。原来的租客因为工作调动所以临时要退租了,两人表示可以无缝续上租期之外,还可以再续一部分合同,房东欣然答应,爽快签了合同。

  两人来到宜家,蔺逾岸立刻又蹦又跳地抓了手推车来,闻一舟已经习以为常,顺手往里面扔了两个抱枕。

  蔺逾岸瞧着旁边路过的一对夫妻,小孩子坐在车筐里,虎虎生威的,不由得露出了羡慕的眼神。闻一舟立刻警惕道:“想都别想,你坐不进去的,我也不会推你的。”

  “哦。”蔺逾岸眼巴巴地瞅着旁边的小孩儿扬长而去,“我只是想要他那个帽子而已。”

  然后他不动声色地又挪到闻一舟身边,凑近他耳朵悄声说:“你说前天……做第二次的时候没带,你会不会怀上一个小闻一舟?”

  闻一舟额头血管一跳,竖起拳头:“别逼我当着全国人民的面揍你。”

  “你小时候也凶巴巴地板着脸吗?”蔺逾岸摇头晃脑的,“有没有很多小姑娘喜欢你?有没有人给你写情书。有没有给你起那什么……冰山王子之类的外号。”

  “没有。”凶巴巴的闻一舟板着脸说,“冰你个头。”

  “那我给你写好不好?这样我就是第一个送你情书的人了,你收到的第一封情书也是我写的了。”蔺逾岸盘算着,“以后也不准收别人的情书,这样我就是唯一一个了。”

  “哦,”闻一舟没什么感想地说,心道——什么年代了其他人谁还写情书,“先说好,五百字以上我不看。”

  他看见蔺逾岸鬼鬼祟祟地朝毛绒玩具的大框挪去,揉吧起一条软趴趴、黄呼呼的狗,出声道:“放下。”

  蔺逾岸松开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