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苇以渡
离开审讯室，小陈和小冯还在欢呼，这大概是他们最近最快的一次。
没想到穷凶极恶的犯人看见卫哥的那张脸竟然就害怕成这个样子，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整理好了资料，小陈和小冯给卫耀阳说了一声，就先离开单位回家去了。总算是下了一次早班，尽管现在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快要八点钟，对他们来说，这也算是早班了。
卫耀阳坐在办公室，想了好一会儿的时间，他还是决定先给周医生打个电话过去。
现在周医生还没有和贺睿铭两人谈恋爱，不过贺睿铭开始正式追求周医生。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情，他也不想给周医生打电话的。
接到电话的周医生，在手机里笑着询问，“卫警官，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周医生。”卫耀阳有些难以启齿。
“卫警官你又骨折了？”
“那倒是没有。”卫耀阳沉默了好一阵子，好在周医生那边似乎并不算太忙，正在等着卫耀阳开口。
“那什么……”卫耀阳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我就是想要问问周医生，您知不知道有时候脾气变得暴躁，有时候脸色有点红，心跳加速什么的，是什么原因。”
“脾气暴躁？脸红心跳？”周医生停顿了一下，“不会吧，卫警官的体格还是挺好的，不太可能会有心脏方面的问题。如果你实在是不放心的话，可以来医院检查一下。”
“我可以问问，你什么时候会心跳加速吗？”
“就……和别人聊天的时候……”
“是不是你太激动了。”周医生在电话那头听上去都快要笑出来了，“不会吧，难道卫警官和别人聊天的时候，没有激动过？”
“不，不是的。”卫耀阳笃定的说道，“不是以前那种激动，就……不知道到底怎么形容，反正就是和别人说话，心跳很快。”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苦恼，周医生在电话那头琢磨着，卫耀阳会不会是谈恋爱或者是喜欢谁了？听说这位卫警官从小到大还没有谈过恋爱，大概是真不知道恋爱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样，卫警官。”周医生看了一眼时间，“我马上下班了，你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出来聊聊。”
“要叫睿铭吗？”
“倒也不用，这是你的问题。”周医生好笑，“难不成你还想要贺睿铭嘲笑你啊？”
混熟之后，她知道贺睿铭和卫耀阳的关系很好。偶尔这么开开玩笑，绝对不会让这两兄弟发生争执之类的。这个度，她还是能够把握好的。
“那，我们待会见。”周医生将地址发给卫耀阳之后，挂掉电话摇了摇头。这个卫耀阳不会真的有喜欢的人还不自知吧？
换上衣服，周医生坐车来到约定的地点，她到达的时候，卫耀阳早已经坐在位置上等着他。
春天的晚上还有一丝凉意，卫耀阳穿着黑色的外套，看见周医生招手，“周医生，这边。”
周医生来到卫耀阳的面前，拉开椅子坐下，点了杯咖啡。
“卫警官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卫耀阳感觉当面说更加尴尬了，“我也不太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是这几天有时候情绪就很低落，有时候情绪挺高的。还有时候，脾气会变得挺暴躁。从来没有这样过，尤其是有时候心跳会加速。”
“哦？”周医生听着卫耀阳的描述，越听越觉得这家伙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别人了？不然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说完，卫耀阳还小心翼翼的说道，“周医生，你说我是不是中邪了？”
周医生上下打量着卫耀阳，卫耀阳的脸很硬朗，棱角分明。星目朗眉，理着圆寸，看上去干净利落。即便是穿上一身黑色的运动服还是能够看出他英气十足的模样。
“这么说吧。”周医生用勺子搅拌着咖啡，“卫警官你诚实一点回答才行。”
“好。”卫耀阳用力点头，“周医生您说吧，我一定会老老实实的回答的。”
“你刚才给我说，你有时候情绪低落、有时候情绪高昂，是不是想到了某个特定的人？”周医生将手放在茶几上，“或许是想到了特定的事情，和一个特定的人有关系？”
卫耀阳仔细回想了一下，他突然暴躁好像是因为最近见不到庄蔚然，突然高兴是因为庄蔚然六月份就要回国，半年时间，转眼就会过去。
“好……好像是吧？”
“我在这么说。”周医生大概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中邪也不是什么身体有问题，完全就是恋爱了，不过他自己还不知道而已，至少他肯定是喜欢上别人了。
对方真惨，这人还以为自己身体出了什么毛病，完全没有想过喜欢对方的可能性。
周医生特别好奇，被卫耀阳喜欢的倒霉蛋到底是谁。大概周医生也不太清楚，庄蔚然对这方面也没有任何经验，对卫耀阳突如其来的关心——他觉得卫耀阳这么多话，要么就是心理上出了问题，要么就是在病理上出了问题，根本没有考虑过其他的可能性。
不过看现在卫耀阳的表情，他肯定是不会说他喜欢的那个人是谁的。
“你心跳加快，突然脸红，是不是因为想到了某个人？”
“是……”确实是因为想到庄蔚然他心跳加快，脸红得跟个苹果似的。
“恩，看出来了。”周医生上下打量着卫耀阳，“不算太严重，你在家好好休息就行，这种事情别去医院。”
“啊？”卫耀阳愣住了，“我真的不用去医院吗？要不要买点药之类的？”
买什么？忘情水吗？周医生都觉得太好笑了，”总之，你这只是个小问题。”
“去医院你肯定要被医生骂捣乱的。”周医生懒得提点卫耀阳，这种事情还是要靠卫耀阳自己去悟才行。
“好了，你没有问题，我先回家了。”
“诶。”看着周医生走远，卫耀阳喃喃自语的说道，“真的没事吗？不会是中邪了吧？我去寺庙烧柱香吧。”
起身他离开座位，埋单之后，离开咖啡厅。
回到家，他还是给庄蔚然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我问了周医生，周医生说我没有什么问题，我会不会是中邪了？】
看见卫耀阳给他发来的消息，庄蔚然觉得好笑。旁边的皮尔斯正在坐着课题，他坐在位置上想了很久的时间，肯定不可能是中邪。但是周医生说没有问题，那最近卫耀阳到底是闹什么毛病呢？人来疯吗？
不会啊，虽然说是要相信科学，去寺庙拜佛不太靠谱，但是可以去看看心理医生啊？不过华国人不太喜欢去看心理医生，总觉得心理上不会有什么问题。很少有人乐意去看心理医生，就算是他让卫耀阳去，估计卫耀阳也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相信科学，没有中邪这个说法。既然周医生都说没有什么事情，你就在观察一段时间吧。】
庄蔚然的消息回得比较慢，现在都快要过了两个小时，才给他回复。
卫耀阳躺在床上，看见庄蔚然的回复。将手机放在旁边，盖上被子闭上眼睛开始睡觉。还没过一会儿，他突然睁开眼睛，拿着手机，点开庄蔚然发的消息。仔细的打量几分钟的时间，然后开始疯狂的写字。然后又把所有文字都删除掉，又重新写。就这么写写删删，写到凌晨，他给庄蔚然发了一个字——
【好！】
庄蔚然更绝，等卫耀阳早上起床的时候，看见庄蔚然给他发来的也是一个字——
【恩！】
不过庄蔚然能回复他，他就已经很开心了，虽然只有短短一个字。他哼着歌，起床洗漱去上班。
在庄蔚然这边，皮尔斯看着教授一脸沉思的表情。
“庄教授。”皮尔斯好奇地询问，“您这是怎么了？”
“没。”庄蔚然摇着头，“我在想一个问题。”
“哦？”皮尔斯笑着，“庄教授不妨给我说说，或许我能够知道什么。”
“是这样的，我怀疑我的一个朋友在心理上有些疾病。但是华国人很少会去看心理医生，并且很多人觉得他们在这方面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庄蔚然叹息着，“可是我总觉得他应该是真的有心理疾病，我在想，我应该怎么告诉他，让他去看心理医生。”
“唔……”皮尔斯沉默了这个问题，确实把他给难住了。
他也没有想过，这应该怎么劝说。
“这不太好说啊。”皮尔斯皱紧眉头，想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是没有想出办法来。
“算了。”庄蔚然笑着说道，“我在想想，六月份回国之后，在琢磨着该怎么给他说。”
皮尔斯点点头，突然好奇地询问道，“教授，我听说您好像是六月份就要辞职回国，有这件事情吗？”
“差不多吧。”庄蔚然颔首，“六月份我应该就要辞职回到龙城大学执教，我会继续用邮件的方式将课题发给你的。”
“好的。”皮尔斯开始继续做课题，庄蔚然也没有打扰他。这个时候，普林斯顿大学的在夕阳的余辉中，显得有些憔悴，庄蔚然站在窗台，看向外面，“已经来了普林斯顿大学好几天的时间了，皮尔斯你上学期做的学术报告我已经看完了。非常不错。”
“谢谢您，庄教授。”皮尔斯绅士的弯腰，对庄蔚然表示谢意，“也是教授您不厌其烦的给我讲解，我才能做得精彩。如果没有教授，我可能会很难堪。”
“不用谦虚。”庄蔚然还是有数的，皮尔斯这话纯属谦虚，“我在这个课题上，没有帮到你多少，很多都是靠自己做出来的。已经非常棒了，再过几年，我相信你在数学上，还会有更大的长进。”
皮尔斯以前也算是用鼻孔瞧人的天才，他能够在怀尔斯那边攻读研究生，已经说明他在数学上的天赋已经到达一个令人惊叹的地步。可是庄蔚然、舒尔茨的光芒太过耀眼，让他这种天才被沉重的打击到。尤其是教授的光环，他甚至认为，有生之年能够做到教授十分之一的成绩，已经算是最顶尖的数学家之一。
从来没有过想要超越教授的念头。
普林斯顿的春日很美好，他看着庄蔚然站在窗台边，将背影拉得很长。就好像是教授在他心中的高度一般，埋下头，皮尔斯继续做课题。
“要去我那边吃饭吗？”庄蔚然双手插在裤兜里，转身笑意吟吟的看着皮尔斯，“记得把草稿带上，吃完之后，有什么不理解的问题可以询问我。”
“好的。”皮尔斯开始欢呼起来，很久没有吃教授做的饭菜，圣诞节回到英伦之后，他几乎是食不知味。明明都是一样的食材，为什么别人做出来和教授做出来就差这么多呢？他也尝试着想要做，可惜，家人把他赶出厨房。
看着皮尔斯欢呼的神色，庄蔚然摇着头，拿着文献、资料离开办公室。
皮尔斯亦步亦趋地跟在庄蔚然的身后，小心翼翼的跟着，手里紧紧地握手草稿纸。不仅能吃到教授做的食物，还能让教授给他讲解，实在是太好了！他想到这里的时候，脸色都兴奋得涨红起来。
打开门，庄蔚然扔下钥匙。林森应该还在威腾教授那边，庄蔚然坐在椅子上，“皮尔斯，你也不是第一次来，坐吧。”
皮尔斯坐下之后，庄蔚然开始在厨房忙碌起来。
林森回家时，看见皮尔斯坐在桌子上认真地看着计算着。
“哟，皮尔斯先生来了。”林森率先打招呼，皮尔斯扭过头看见林森带着笑意走向屋内，这个时候还有些阳光，天色还没有完全黯淡下来，“你好，林森先生。”
“行了，你们两个人不要商业互吹了。”庄蔚然一边做饭一边说道，“该干嘛干嘛去。”
两人相视一笑，他们就知道，庄教授肯定会招呼他们的。
于是两人开始各自做事，饭菜的香味飘散在屋内，皮尔斯觉得肚子都开始不听使唤的咕咕叫着，他抬起头来，用一种渴望的目光看向厨房里正在炒菜的庄蔚然身旁的那盘菜。
喉头滚动了好几次，教授做的菜实在是让人太有食欲。
轻轻闻着味道，让皮尔斯有些沉醉，“我甚至有时候想要和教授一起去华国，那样就能够继续吃到教授做的饭菜。”
“好啊，可以跟着去啊。”华国白捡一个菲尔茨奖的种子选手，有哪点不好？林森鼓动着，“那就去华国，我给你说，华国好吃的东西可多了。还有很多人都做得比庄教授还要好吃。”
“确实。”庄蔚然惭愧的说道，“在做饭上，我不过是有兴趣，比不上专业的。”
“不过很可惜。”皮尔斯耸肩，“我记得庄教授不是和卫警官订婚了吗？”
“……”庄蔚然满头黑线，没想到，他的学生都知道这件事情，“事实上，我和卫警官只是朋友而已。不过卫警官人不错，除了人有些鲁莽之外。”
“哦？”皮尔斯饶有兴趣地看向庄蔚然，好像是在想着什么，“看来庄教授对于卫警官的评价是很好的？”
“我说……”庄蔚然放下餐盘，扭身盯着皮尔斯，那双眼睛如同利剑般尖锐，“不会是你小子在传我和卫警官的谣言吧？”
“庄教授误会了。”皮尔斯神色坦然，“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得到的这个消息，刚知道的时候，我还诧异了很久，没想到庄教授的爱人竟然是……一位平凡的警官先生。我还以为会是舒尔茨先生那样的人，教授才能看上。”
庄蔚然好笑，“皮尔斯，虽然你是从腐国来的，但并不代表我就喜欢男人吧？”
“抱歉。”皮尔斯点头哈腰，“我完全无疑猜测教授您的性倾向，不过我只是好奇，教授选择卫警官的理由是什么？”
“当然，按照东方的审美，卫警官应该算是一位非常帅气的警官吧？”
林森看向皮尔斯，上下打量着，眼睛都带着笑意，“怎么皮尔斯很好奇卫警官？是喜欢卫警官吗？”
“不，林，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个人真的只是好奇而已。并且，我如果跟着教授去华国，很难保证卫警官不会揍我吧？卫警官的体格可不弱，即便是在我看来，他也是很强壮的。”
庄蔚然歪着头，笑着有些无奈，“我已经解释过很多次，我和卫警官真的只是朋友关系，我今天给你说我有一位朋友可能心理上有些问题，就是卫警官。我猜，他肯定是心理上出了一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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