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河拆桥 第4章

作者:烟猫与酒 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青梅竹马 近代现代

  “你为什么给狗取我的名字啊?”这问题他憋半天了。

  边桥的脚步顿了一下,硬邦邦地解释:“它是盒子的盒。”

  “哦。”苟小河拖着嗓子,洋洋得意地笑了,“骗人。”

  他伸手戳戳边桥的腰:“你肯定也想我了。”

  边桥身上有块痒痒肉,藏得很刁钻,在脊柱右边靠下,连着屁股蛋子的位置。

  别人不知道,苟小河一戳一个准,是他小时候跟边桥比谁更能憋笑不护痒,从不懈的斗争经验中总结出来的。

  果然,边桥一挨戳,整张后背都抖了个激灵,扭过头抿着嘴瞪他。

  又生气了。

  苟小河不怕边桥生气,正要捞衣服让他戳回来,边桥转回脖子继续上楼。他小跑两步跟上去,还想去牵边桥的手。

  “你睡这。”边桥甩开苟小河,绕过二楼的小起居室,推开一扇房门。

  又指指对面拐角:“卫生间。”

  他指完就朝更靠里的房间走,苟小河赶紧问:“我不跟你一起住吗?”

  边桥的表情比他还奇怪,盯着苟小河:“房间够,跟我住干嘛?”

  没等苟小河再开口,边桥已经甩门进房间了。

  狗小盒绕着苟小河转转尾巴,也跟着进去。

  苟小河在门口站了会儿,走进安排给他的房间。

  别墅里到处都布置得很精致,这间屋子一看就没人用,衣柜里只有衣架和熏香,角角落落却都纤尘不染。

  床上也铺好了床单被罩,滑溜溜的,苟小河屁股贴着床沿弹两下,能闻见洗衣液的香气。

  靠墙有个宽敞的小飘窗,床对面还挂了张电视。

  他去楼下把自己的书包和纸袋拎上来,整整齐齐摆进衣柜里,在床上躺一会儿,又坐起来开电视。

  找了几个节目,怎么调音量都觉得,屋里还是太安静了。

  边桥一条腿蹬在椅子边上,正在聚精会神打游戏。

  听见房门响,他还以为是狗想出去,转头刚要吹口哨,就看见苟小河从门外探头进来,怀里还抱着一卷蚕丝被和枕头。

  “你房间真大。”

  苟小河东张西望地关门进来,顶着边桥的目光,十分自然地把被子铺在床边地上,在他身后躺下了。

  “干什么。”边桥皱皱眉。

  “想跟你一起睡。”苟小河惬意地翻个身,勾着脑袋看边桥的电脑屏幕,“那屋子太静了,一个人呆得心慌。”

  边桥定定地盯着他看了半天,手里的人物都快被揍回泉水了,崔洋在语音里扯着嗓子吼:“我操大哥你干鸡毛呢!你死了我拿头守家啊!”

  边桥把麦闭了,回头操作几下,又转脸朝后看。

  苟小河正从矮柜上拽边桥的外套,半裹半抱的把自己包上。

  这屋里空调低,有点儿冷。

  边桥心烦地收回目光,往椅子里一靠:“衣柜有被子。”

  “我盖这个就行。”苟小河挪两下,从转椅底下把腿伸过去,脚心贴着边桥的脚后跟。

  边桥踢开,没几秒种,又贴上来了。

  苟小河是个特别能耐得住无聊的人。

  主要是很多时候他意识不到无聊,他的童年就是边桥,跟边桥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他想法设法地往上贴,边桥嫌他撵他,自己玩自己的。

  他也不生气,只要跟边桥一块儿待着,就觉得挺有意思。

  狗小盒嗅嗅闻闻地贴过来,也在被子上趴下了。

  边桥爱干净,他的狗都很香。

  苟小河抱着大狗,揉揉它脖子上蓬松的毛,问边桥:“这是什么狗?”

  边桥的鼠标键盘声没停,过了会儿才出声:“萨摩。”

  “我可想你了。”苟小河又说。

  这句是对边桥说的,边桥没理他,键盘摁得“哒哒”响。

  苟小河抱着狗玩一会儿,有点困了,但是舍不得睡,就坐起来往前挪,看边桥打游戏。

  “这是什么游戏,”他靠在边桥腿边,贴着椅子,“我能玩吗?”

  屏幕上巨大的“Victory”弹出来,边桥瞥他一眼,看看时间,摘掉耳机往桌上一扔。

第4章

  苟小河看着边桥踢掉拖鞋上床,明白他不玩了,也拥着外套倒回被子上。

  “你要睡了?”他面朝床的方向躺着,轻声问。

  边桥没说话,靠在床头摆弄一会儿,苟小河听见“嘀”的一声,从对面墙上滚下一大片白幕布,像电视一样投出五花八门的内容。

  “这是不是投影仪?”苟小河很感兴趣,“好像咱们小时候在村里看电影啊。”

  他也不指望边桥回答,自说自话地又问:“你还要看游戏解说吗?”

  边桥没看游戏解说,他这回从影库里随便摁了个电影,但也不看,把音量调到最低,关了灯,在晦暗的光影下玩手机。

  苟小河半张脸埋在外套里,歪着脖子看会儿电影,又偏头看看边桥。

  手机光映照出边桥的侧脸,他真的长大了,鼻梁很挺,嘴角下巴的线条都伸展得很好看,眼帘微微一耷,已经能透出漫不经心的气质。

  苟小河闷着嗓子偷偷一乐,从床沿搭了条腿上去,轻轻去踢边桥的脚:“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不留光就不敢睡啊?”

  边桥怕黑,这是只有苟小河与姥姥知道的小秘密。

  农村的夜晚来得早,尤其在小时候,土路上路灯都没几盏,吃了晚饭就没什么娱乐项目。大人还能出去串门打个牌,小孩子在家写完作业看会儿电视,洗洗涮涮就熬不住睡觉了。

  边桥刚来到苟家头几天不敢睡,灯一关,有点儿动静他就推苟小河,问院子里是不是有人。

  他还不敢自己去起夜尿尿,冬天屋里能搁尿桶,夏天太味了,得去院子里的厕所,边桥每次都憋到实在忍不住了才去。

  还得拽着苟小河,非说是陪苟小河去尿,省得他又尿床。

  苟小河觉得很神奇,白天边桥总装得跟小大人似的,原来也有怕的东西。

  他还觉得很好玩,没少在边桥尿尿的时候吓唬他,然后回到房间挨揍。

  后来有一回美术课,教做小橘灯,苟小河专门给边桥做了一个放在床头,跟他说有光睡觉就不用怕啦。

  虽然小橘灯只存活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被姥姥当吃剩的垃圾给扔了。

  想到姥姥,苟小河顿时觉得很难过。

  “我想姥姥了。”他收回腿,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又问边桥:“你一点儿都不想姥姥吗?”

  边桥像是被叨叨烦了,把手机一扔,从苟小河身上直接跨下地,去衣柜里抽了条小毯子,兜头扔在他脸上。

  苟小河拽开毯子在身上盖好,边桥已经回到床上,接茬玩自己的。

  “谢谢。”苟小河弯起眼仁笑了。

  他没把边桥的外套拿走,仍然在怀里抱着,感到很安心。

  三年多没见,苟小河有很多话想跟边桥说,可他这一天太累了,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的意识。

  第二天被狗鼻子拱醒,他坐起来发了会儿愣,房间里天光大亮,旁边床上早没人了。

  边桥房间里有专门的卫生间和浴室,还有个小衣帽间。

  苟小河没用,他把被子收好,溜溜达达看了一圈,出去刷牙洗脸,找边桥。

  “边桥?”刚趴在栏杆上喊了声,楼下就传来小姨的声音:“醒了?”

  苟小河赶紧答应着下楼,顺便看一眼时间,已经九点五十四了。

  小姨正在餐厅吃早饭,还穿着睡衣。桌上还有一个陌生男人,长得挺英俊,乍一抬眼,眉目间的气质跟边桥有些相似。

  “我起晚了。”苟小河不好意思地说,然后向男人打招呼:“叔叔好。”

  男人挺随和地笑了下,没说什么。

  “没事,猜到你累了,想让你多睡会儿才没喊你吃饭。”小姨拉开身旁的椅子让他坐,跟苟小河介绍:“这是你姨父,不顺口就喊叔也行一样。”

  苟小河又改口喊“姨父”,总感觉这姨父看着比小姨大不少。

  “边桥呢小姨?”苟小河问。

  “没在楼上吗?那可能跟同学出去了。”小姨盛了碗米粥递给他,“你昨天在哪睡的?”

  “在边桥屋里。”苟小河想起来了,崔洋昨天说他们要去游泳。

  他接过粥碗,又朝楼上指指:“他本来让我睡旁边那间,我一个人有点儿无聊,自己跑过去的。”

  小姨和姨父都笑了。

  “从小一块儿长大还是亲近。”姨父说。

  “是。”小姨也点点头,“挺好。”

  边桥不在,在别人家里吃饭多少还是不自在。苟小河没再多说话,小姨问了点儿他生活习惯上的事,问什么他答什么,看两个大人停下筷子,他也就不吃了。

  “等会儿收拾收拾,带你去买东西。”小姨说,“昨天都没好好逛。”

  “衣服够了,小姨。”苟小河整整筷子碗,想端去厨房里。

  “不用。”小姨没让他动手,“等会儿有阿姨来做卫生,你在这儿就跟自己家一样,用不着你干活。”

  “阿姨?”苟小河没反应过来,以为又是哪个亲戚。

  “钟点工。”小姨跟他解释,“边桥不喜欢家里住外人,我跟你姨父忙,就请阿姨每天来收拾收拾,做完卫生就走。”

  苟小河“哦”一声,说:“没事,以后我可以收拾,在家我也干活。”

  小姨笑笑,在他头上搓了一把:“去换衣服,下午我跟你姨父还有事出门,咱们早去早回。”

  说到换衣服,苟小河才想起来一件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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