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醒灯
“乖,哭一声。”宁时雪连被子带妹妹都抱起来,轻轻拍着她的小屁.股,哄着她,想看她还能不能有反应。
动作太熟练了,就像他曾经这么做过很多次,已经成了本能。
宁时雪眉眼过分冷艳,化妆师压了压,让他眼窝和卧蚕显得没那么深。
监视器后看起来,筒子楼暖黄的灯光底下,宁时雪眼神很温和,甚至很温柔,就像那个才十几岁,却愿意为这几个孩子扛起一切,从来没有过怨言的大哥哥。
贺霖沉默下来,没有打断他,就让他直接将这场戏拍完。
等到喊卡,宁时雪将妹妹交给唐鹤安,才忍不住低头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他身上穿得太少,冷风顶得他肺都有点疼,拍戏时就觉得喘不过气。
唐鹤安抱着妹妹,连忙给他递了杯热水,“赶紧喝点水。”
“谢谢。”宁时雪接过去。
贺霖也觉得宁时雪挺不对劲,演技归演技,但有些事不是演技好就能做到的,宁时雪根本不像在宁家长大的人。
宁时雪避开贺霖的眼神,没解释什么,不过他确实是有经验,每年冬天下雪的时候,孤儿院门口都很多弃婴,他帮着老院长捡过孩子,所以他也知道该怎么照顾。
剧组只在这边待了一天,连着拍完三场戏,然后就回燕城。
宁时雪终于能在家休息。
他腿疼到已经要站不起来了,之前在北城拍综艺,他其实就觉得不太舒服,但当时没多想,现在入秋下了几场雨,温度骤降,他膝盖就像在冒冷气,晚上甚至疼到睡不着。
谢照洲给他买了药包,他拿来擦腿泡脚,又去按摩过几次,才稍微好一点。
但还是会疼。
原主小时候做完手术,坐过几年轮椅,本来腿上肌肉就不如正常人发达,还为了渣攻去跳海,深夜海水冰冷刺骨,他被捞上来时人都冻僵了,渣攻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甚至是自己回家的。
当时就冻坏了腿,现在还没好。
晚上老管家抹着眼泪看豪门狗血剧,谢摇摇也抱住小熊歪在沙发上看。
宁时雪就在他们旁边泡脚,他膝盖上搭了毯子,浓长的眼睫垂下来,遮出很深的阴影,肤色都显得苍白很多。
他又瘦了一点,冷白的腕骨不堪一握,都没有谢摇摇手上的肉肉多。
这种疼痛和枯竭感蔓延到每一根血管里,宁时雪什么都不做也会觉得累,在疲惫中呼吸都跟着虚弱起来,他胸口轻轻地起伏,身上带着股散不开的药味。
谢摇摇翘起小脚玩了一会儿,就吭哧吭哧朝他爬过来,小胖脸依偎在他怀里。
“宝宝,”谢摇摇仰起头问,“泥肚肚疼吗?”
他每次吃太多,肚肚疼的时候也是这样蔫哒哒的,然后管家爷爷给他揉肚肚,他就不疼了,所以他趴在宁时雪的肚子上,也抬起软乎乎的小手揉宁时雪的肚子。
宁时雪表示拒绝,“我哪儿都不疼。”
“那泥为什么不动啊?”谢摇摇双眼迷茫,宝宝都已经躺好几个小时了呢。
宁时雪摆烂,“因为我懒。”
谢摇摇大魔王叹了口气,没关系,反正他早就知道宝宝是小猪变的。
豪门恶婆婆终于被打倒了,老管家心酸地流下几滴眼泪,然后换了个录像带,是谢摇摇他们幼儿园去年的晚会。
本来要家长和崽崽表演节目,但只有谢摇摇是带着老管家去的。
谢摇摇大魔王当时还是厌世脸,他软嘟嘟的脸蛋充满了严肃,小眉头也皱着,别人演什么小猫小狗,他演吸血鬼,披着个黑色小斗篷,吓退幼儿园一众宝宝。
宁时雪还是头一次看这个录像带。
换成他被人这样看肯定会觉得丢脸,但谢摇摇充满了自信,他张开手像个小胖蝴蝶,在沙发上跑来跑去。
企图给宁时雪还原他的表演。
“宝宝都没有陪窝去。”谢摇摇大魔王开始记仇,为什么当时宝宝没有陪他去呢。
他跑累了,小屁.股一歪坐在沙发上,宁时雪往他的小胖腿上躺,埋在胖崽怀里,轻声说:“我今年会去的。”
但宁时雪最后还是病倒了,他是晚上下了戏,到家开始发烧的,深夜突然烧到将近四十度,他身上甚至都不出汗,苍白过头的脸颊都泛起病态的潮红,眼皮也滚烫泛红。
谢摇摇半夜跑来找他睡觉,宁时雪浑身烫手,人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谢摇摇被吓到了,跑去找老管家。
老管家赶紧叫了救护车。
宁时雪呼吸滚烫,他胸口艰难地起伏,还是喘不上气,被戴上氧气罩,整个人才稍微从痉挛中缓过来,睫毛却仍然在颤。
高烧不退引起了急性心力衰竭,抢救过来之后人又再度陷入昏迷。
谢照洲接到老管家的电话,就连夜赶回燕城,他肩头都是冰冷的雨雾,到医院时宁时雪还没醒,挡在氧气罩后的脸颊很憔悴。
宁时雪手背上都是输液留下的淤青,他肤色很白,淤青就格外显眼。
谢照洲在病床旁坐下,想去握他的手,但不管哪只手都青紫一片,最后只能握住他冰凉的指尖,裹在掌心里。
宁时雪被转移到重症病房,他昏睡了好几天,其实中间有过意识,但来不及睁开眼,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老管家给带了换洗衣服过来,谢照洲始终没离开过医院,甚至几乎没离开过病床。
宁时雪晚上症状会更严重,容易呼吸衰竭,谢照洲几个晚上都没合眼。
直到三天后的深夜,宁时雪眼睫艰难地颤了颤,才终于睁开。
他浑身沉重,眼中的聚焦都是涣散的,渐渐才凝定在谢照洲身上。
谢照洲怔了怔,立刻按下床头铃叫护士过来,然后俯身摸了摸他的脸颊。
宁时雪眼皮仍然有点红,但他眼眶忽然也跟着泛红,眼底像藏着泪痕。
谢照洲还以为他是害怕或者难受。
肯定是很害怕的,被抢救的时候宁时雪还没彻底失去意识,心脏骤缩剧痛,严重的呼吸困难会让人产生强烈的濒死感。
但宁时雪吃力地抬起手,那只手苍白冰凉,带着输液的淤青,抚摸在他挺拔深刻的眉眼上,只是很小声地说:“瘦了。”相思病
谢照洲喉咙一紧,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会有人躺在病床上,睁开眼只在乎他是不是瘦了,宁时雪浑身发软, 手才抬起来就无力地垂下去, 又被他牢牢握在掌心里。
医生很快赶过来,给宁时雪做了个检查, 确认过各项指标都没问题, 也松了一口气。
宁时雪的情况,按道理不应该昏迷这么长时间, 抢救之后本来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他一直不醒就很难说。
医生嘱咐谢照洲晚上再给宁时雪量几次体温, 然后就离开了病房。
“再睡一会儿?”谢照洲伸手摸了摸宁时雪的额头, 低声问他。
宁时雪很轻地摇了下头,他现在不困, 也不是很想睡。
谢照洲稍微将他抱起来,给他喂了点水,宁时雪伸手搂住他的腰,鼻尖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他前几天晚上就闻到这股熟悉的香水味。
谢照洲确实瘦了, 他们本来就将近半个月没见面,他又昏迷了三天,突然见到, 只觉得谢照洲眼窝轮廓都深邃了许多。
他都帮不上忙,还得谢照洲回来陪他, 不知道有没有耽误什么事。
宁时雪其实是被腿疼给折磨醒的,他头发乌黑, 反而衬得侧颊雪白,过分浓长的眼睫垂下来,只有唇色在高烧后仍然泛红。
谢照洲抱着他,拿被子把他裹起来,宁时雪也没反抗,乖乖地眨着眼看他。
谢照洲没忍住低笑了声,凑过去亲他的嘴,嗓音低哑缱绻,“这么听话。”
宁时雪只有腿还在被子外面,谢照洲温热的掌心搭上去,沿着膝盖到小腿给他按摩。
宁时雪不合时宜地有些脸红,这双腿情浓的时候被抚摸过,把玩过,还被捧起来亲过,谢照洲每次弄那么狠,害得他都应激了,根本受不了谢照洲碰他的腿。
他双腿并了并,脚心都跟着蜷起来,又被谢照洲抬手握住膝盖。
谢照洲手指修.长有力,每次都能按在痛点上,宁时雪额头都泛起细密的薄汗,双腿疼到发麻,不自觉地打着颤,但疼过之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刺痛反倒缓解很多。
“二哥,”宁时雪半张脸颊埋在被子底下,小声问他,“你什么时候学的按摩?”
他脚心冰凉,谢照洲握住他的脚,贴在自己怀里暖着,宁时雪稍微动动,就能踩到他的腹肌,没忍住把另一只脚也递给他。
谢照洲掌心握住他的脚,混账似的往衣服底下揣,漆黑的眼眸弯起,唇也弯着,语气拖腔拉调的欠,“我们这行就是得什么都会,不然怎么讨小宁老师的欢心。”
宁时雪:“……”
打扰了,现在下海这么难的吗?
“你好好说话。”宁时雪都没力气跟他生气,软绵绵地踹了他一脚。
谢照洲被踹在腹肌上也没躲,还逆来顺受地帮人捏腿,“我前段时间学的。”
宁时雪抿了抿嘴,谢照洲在国外肯定很忙,他没想到谢照洲还会去学这些。
“因为要照顾我老婆,”谢照洲就像看出他在想什么,狭长的黑眸仍然弯着,却放低了嗓音,“他比较娇气,脾气还很大,万一弄不好惹他生气,会骂我的。”
“……”宁时雪现在就想骂他,但是被哽住了,骂不骂好像都不太对。
最后憋到耳根泛红,嘴硬说:“你老婆这么凶,你怎么不跟他离婚?”
谢照洲盯住他泛红的耳朵尖,眼神不自觉地温柔下来,语气却仍然厚颜无耻,轻声说:“应该是因为我很爱他吧。”
宁时雪一怔,脸颊倏地热起来,但又莫名其妙有点吃醋,简直虚空索敌,他只能再踹了谢照洲一脚,红着脸说:“你好烦。”
两个人的恋爱谈出一群人的感觉。
到底有什么怪癖?
谢照洲没想到表白还会挨打,但他又怕宁时雪跟他生气,再累着自己,见好就收没再逗他,见宁时雪腿已经不怎么疼了,就躺在他旁边,伸手将人抱到怀里。
宁时雪很贪恋这个怀抱,谢照洲这样严丝合缝地抱着他,他晚上总能睡得很好。
谢照洲也好几个晚上没合眼了,他抱着宁时雪睡了一觉,醒来时护士又过来给宁时雪输液,他才去了趟诊疗室。
“马上就冬天了,”医生神情有点严肃,跟他说,“注意别再生病。”
宁时雪的身体就麻烦在这个地方,稍微生病,就容易引起比正常人更严重的后果。
谢照洲本来跟贺老爷子联系,找了常年给他看病的那个医生,但宁时雪的胃又不好,他不能再吃太多药,只能慢慢养着。
不过宁时雪毕竟年轻,他才二十出头,恢复得很快,这次急性心衰也没再引起别的症状,再观察几天就能出院。
谢照洲回病房时宁时雪也醒了,他扶宁时雪起来吃了点早饭,宁时雪躺到浑身骨头酸软,不想再躺,谢照洲就靠坐在床头,将人搂到怀里,低头拿着电脑处理公司的事。
宁时雪背后靠着谢照洲的胸口,他仰起头,就能看到谢照洲垂下来的眼睫,又深又长,但是不翘,衬得目光都有点凶。
他将被子拉高一点挡住,解开谢照洲几颗衬衫扣子,将冰凉的手放在他怀里。
谢照洲撑不住笑了声,胸膛都传来股震颤,宁时雪没忍住红了耳朵,他拿起手机真的给谢照洲转了十万块钱,然后心安理得地继续靠在谢照洲怀里睡觉。
他本来很讨厌医院的消毒水味,但他现在浑身都是谢照洲冷淡又温柔的玫瑰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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