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卷
言扶没来之前,岁凛已经无聊到试图强行要教池礼玩游戏了。
他觉得池礼也真是个极品,十八岁诶,可池礼居然什么游戏都不玩。
岁凛有些难以理解:“你不玩游戏?那你高中做什么?”
池礼心想,真够离奇的,这是什么问题!
池礼:“学习啊。”
“那学完了,没什么事情做的时候呢?”
池礼回想了一下:“喔,我和爸爸去摆摊,卖我家种的木耳菜。”
岁凛一愣。
他就坐在池礼旁边的沙发位上,侧过头去凝视池礼。他知道池礼长得好,可稍微离近一些,那种美貌冲击过来的漂亮,真的会叫人目眩神迷。
天呐,这个皮肤像是白瓷一样,清透又细腻。眼睛深邃又明亮,眼尾有点上扬,是叫丹凤眼还是桃花眼来着?
鼻骨高挺,睫毛纤长,可睫毛是不卷的,是直直的,像是鸦羽,像是小扇子。
睫毛这么直,人也一定是直的吧,也是,哪有那么多gay啊,程薄霁不可能得逞的,唇色也好完美,是酿过的樱桃酒的颜色……
他脑袋有点儿发昏,喉结动了下,感觉喉咙发干,好像是渴了。直到走神了几秒,才猛地惊醒,急急忙忙把话题续上。
岁凛:“啊?你卖菜?”
池礼见他诧异,低低笑了一声。
他笑起来胸腔震了震,有些闷闷地喑哑:“怎么了呀,别小瞧人了,我卖菜的时候卖得特别快!也不知道为什么,都买我的木耳菜。”
不知道为什么??
你看看你的长相,你不知道为什么?
岁凛蓦然有些呆呆的,他傻乎乎地问:“那你没有什么诨号吗?比如说,卖菜潘安,什么的?”
池礼发出了一声:“eng?”
他耳根红了一点,也嘟哝着:“我知道有看我长得好看的成分在吧,可是卖得‘特别’快,不能只因为这个吧。总有我卖菜的能力在的吧。”
岁凛心想,那未必。
卖得特别快,是因为你长得特别好看。
你卖什么木耳菜,你卖大头菜都有昏大头找你买的。
可岁凛到底没有来得及教池礼玩游戏。言扶来了。
言扶,池礼从湖顷带来的好朋友,四岁就认识的好朋友,不是发小是什么?不是竹马是什么?
岁凛听见敲门声,跨栏一样飞速跑去开门。他拉开门,见到言扶的时候,借着身体的阻挡,对着言扶,一点儿都不隐晦地,堪称是明目张胆地打量。
言扶是偏瘦的,身形被罩在白色衬衫里,静默地看人。他没说话,却抿着一点笑意,显得很不好意思似的,对着岁凛点点头。
他骨架小,清俊又笔直,不说话也不招人烦。怎奈岁凛实在是很烦人。
岁凛拦着他:“池礼和我说,你们四岁就认识,那你和池礼真的是很好的朋友呢。”
言扶察觉到了什么,笑意敛去了一些。
岁凛举着手机:“我和池礼现在是室友,你和池礼关系这么好,我们加个微信吧?以后,关于池礼的什么事情,你都可以随时联系我。”
言扶把亮晶晶的眼神和笑意褪了下去,他沉沉地、短促地嗯了一声。
之后,就没发出一点声响了。
只是掏出手机,握住手里。
而岁凛已经打开微信的扫描界面了,他笑着看向言扶,扬了扬眉梢,又催促:“快点儿呀,我扫你。”
和他的那种积极阳光的劲儿一对比,言扶显得更沉闷阴郁。
像角落里的蘑菇,安静地快速抬眸扫一眼,又低头看自己的手机屏幕。
池礼站在后面,他看不出这里有什么眉眼官司。他见到言扶,心情明媚了起来,哇,今天最高兴的事情就是白捡了个研究生宿舍呢!
两室一厅,和租房有什么区别!江沅真是大城市,学校和路人都这么有钱。
此刻他的好朋友还来找他玩,就可以把快乐分享出去,他更开心了。
池礼欢欢喜喜的:“去我房间玩吧,言扶!房间里有衣柜,有书桌,还有床呢。”
岁凛不高兴了:“喂,不许去。”
“住的地方有衣柜,有书桌,还有床,这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啊?还带别人去巴巴地看?”
岁凛语气都是上扬着的,他炫耀自己:“我住的最差的地方,都有游泳池的,好吧?”
池礼没理他。
池礼扯了扯言扶的衣角。言扶一路走过来,衣角被风吹出了褶皱。他神情认真地捋了捋衬衫的衣角,摩挲了几下。
“喂,我说我最差的房子都配游泳池,你们两个怎么一点都不羡慕啊?”岁凛不满意他们的反应。
池礼望向他:“因为,我们,不会游泳?”
“游泳池又不是只能游泳,可以玩水啊。”
池礼心想,玩水?他小时候和言扶一起玩水捉鱼,打水漂,挖地里被剩下来的小不点点的土豆蛋,烤着吃。那时候多开心!
他正回想呢,难免走神了一些,就导致他和言扶对视,嘴里却和岁凛说话:“玩水的话,不是有河吗?”
语气那叫一个自然,还带着一点“咦你怎么舍近求远”的疑惑。
岁凛又拧着眉毛,他气得跳脚:“你个小土披萨,你是野人吗?”
“野人卖野菜!!”
岁凛跺脚的时候,言扶其实在偷看他。他有点在意岁凛,一直偷偷地看岁凛,看一眼又躲开眼神,没被发现就又看一眼。
等到他们回到池礼房间的时候,言扶满脸担忧地叹气。
“他知道你卖菜,那怎么办呢。”言扶低声道,“他以后都要欺负你了。”
池礼有点困惑:“卖菜有什么不能叫人知道的?我从小卖到大。”
他没有什么“完了我家境不好到了江沅这么个大城市我得装一下”的思想。他卖菜很强的好吧!优势在我,为什么要躲躲藏藏瞒着呢。
池礼明显是乐天派:“可能大城市的人就是这样相处的吧!”
“他看起来虚张声势的成分多,我也不想惹事。不过,他要是真欺负到我头上,一旦越过我的底线,我就打他。”
言扶还是有些担心。
可是,和池礼见面了,他就高兴。他高兴了也不会嘻嘻哈哈地笑起来,他就闷在那里,瓮声瓮气地:“池礼。”
池礼坐在床边,言扶坐在椅子上。
他俩像两块黏黏糊糊粘在一起的小牛皮糖,凑在一起说话。
“你呢?你室友怎么样?”
“很好的。”
“明天想吃肘花。”
“嗯!”
“买一把椅子好不好,你来的话都没有椅子坐。”
言扶听了这话,就低头去翻拼多多。
过了一会儿,他又拿着手机蹭过来:“这个好不好,这个36块5。”
他说完,又自我否认:“不买了。学校肯定到处都是椅子,我们可以收学长的闲置。”
池礼一听,自告奋勇:“我去捡一个。”
收闲置都不用收了!
他记得他在报到的路上,路过农学院的荒地和试验田,看见那里零零散散地放着好多桌椅板凳。
当时迎新带队的学姐说,缺的话就自己拿去用。反正农学院呢,经费紧,钱没有多少,但破烂很多。
他决定明天就去捡。
他们说了好久的话,主要就是池礼在说,言扶在听。可他听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池礼身上,半点没有舍得移开。
快到言扶他们寝室楼宵禁的时间了,他才离开。
池礼这晚,睡得很好。
言扶却睡得很晚。他们寝室大家都很兴奋,在夜聊。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本来有一搭没一搭地玩手机,一个下滑,刷到了岁凛刚发的朋友圈。
【谁在校园网上一直刷我室友的名字啊?
[自拍.jpg]】
是岁凛和池礼的自拍。
好像是下午拍的,池礼只是看着镜头,没笑,清绝又冷艳。岁凛倒是笑出了八颗牙齿,像小公鸡一样高昂着脑壳,下巴眼瞧着要杵到天上去。
言扶点开照片,他连一点额外的眼神都没有给到旁边的岁凛,只是双指放大,一点一点去看池礼。
看完了,才盯着岁凛,手指蜷缩了几下,对着图片按了保存。
他的室友正在热火朝天地聊七聊八,他也插不进去,只是听着。
听见,他们聊起池礼。
……
“你们知道那个池礼吗,论坛和表白墙上的那个。”
“我知道我知道,哇,绝了,这兄弟帅到我怀疑人生啊。啊啊!”
“可他怎么学农啊,是不是调剂啊?”
“不是吧,江大的农学院在全国都是top,是建校起的王牌啊,分也不低,调剂也根本调剂不到农学啊。”
“我以为他是表演系的呢,比我见过的所有明星加起来都好看。”
“长那样,他估计很快就能脱单吧?哎,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脱单……”
“没准人家不想恋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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