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苍迹
而章老四亦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一般,再次往前一冲,却依旧一头撞在阵上,纵是金丹,他的额上已是红了一片,这再次的猛烈一撞,章老四好似才真正醒悟发生了什么——这是操纵大阵的杜子腾不肯放他们进去!
他惶急地大声道:“杜兄弟——!!!”
而杜子腾冰冷的话语却是半点未留情地传来:“你们不是很喜欢精晶尘光吗?阵外有的是,我们阵内的人却更喜欢自己的小命,恕不奉陪了。”
以杜子腾这般的反应速度,借着大阵之内观望到这些散修从后山出来之时便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甚至先前那合欢宗弟子还有那王满才消失之事他也全都在这一刹那联系起来明了于心:这群散修贪婪无度,明明他已经再三警告,那精晶尘光不可轻采,若要开采也需统一调度。
可他们却偏偏自作聪明,不知何时竟从后山挖了地道至地下,这破晓秘境之下尽皆精晶尘光,而一旦开采便会引起空间不稳,这些散修的开采在地下必也是持续了一段时日,没准便是利用自己让他们开山挖洞之事开始的!思及此,杜子腾对于这帮利用自己信任的散修更是厌恶到了极致,而对于这般轻付信任的自己甚至都隐隐有些唾弃起来。
这样长时间大范围的开采之下,那后山地下难免会有空间不稳的情形,那合欢宗的弟子与王满才或是幽会或是不凑巧,总之必是因着这空间不稳而出现的传送窗口被传送到了不知何处……这些散修为遮掩自己这开采之事,自是对合欢宗的调查再三遮掩,竟是全不顾自己同伴消失之后的安危死活。
甚或是在合欢宗弟子之事后,他们怕事情败露而加倍开采,直至今日竟是触动了这不知何方的恐怖人物——要知道,能这般轻易调用空间之力,杜子腾生平只在长霄真人飞渡天人之堑时亲眼见过一遭,他心中微微战栗,长霄真人……那可是化神大能!
看着那越来越近、汹涌如狂潮的空间裂缝,杜子腾嘴边不由露出一抹苦笑,这才真正是功亏一篑,他们一路由云横峰逃到遂易古城,在那古城之中借用合欢宗之力、万国花魁大赛之机,天时地利人和之下设下那般局面才得已甩掉碧月城与大雪宫的追踪,进入西荒艰难跋涉之后才得以安全遁入这绝无人可以想到的休养生息之地,最后却因为他一时对这些散修的掌控不力,致使所有人如今陷入这绝境之局……
或许在所有修士看来,杜子腾刚刚操纵大阵躲过空间裂缝显得驾轻就熟,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那一道裂缝,对方只是随手一击,他却已是倾尽全力,他无法想像,若是对方全力攻击之下,在那样恐怖的空间规则之下,这大阵到底能坚持到几时?
在这般可怕的后果前,对于这等为了利益丧心病狂之辈,杜子腾实在是手软不起来。
阵前的章老四咒骂哀求自打耳光苦苦立誓,所有的手腕全部用尽,那大阵依旧紧闭如初,可他们身后,那空间裂缝的狂潮已是迫在眉睫。
在这等绝望处境之前,章老四、何世明等人才真正悔不当初……那鬼迷心窍之下的决定已将所有人连同他们自己推进这等深不见底的绝境深渊之下。
第160章 大人物登场
眼见那空间裂缝就要将所有人都撕成粉末的当口,杜子腾耳边响起一道冷静之语:“终究同为修士,且如今修真界正是魔侵之时……”
生灭剑意挥洒间,那原本肆意挥洒的空间裂缝竟是滞了一滞,杜子腾自然明白萧辰的意思,域外天魔入侵,修士的力量终是多一分算一分。这般当口下,纵使对于这帮散修已然不屑,他却也不会与萧辰背道而驰,当即在这一瞬将大阵打开一角:“老规矩,以表现换阵内时日,你们先前所做一切已经计入,好自为之!”
何世明在仙缘镇上是知道杜子腾的规矩的,以表现换时日……他当即毫不犹豫地冲入阵中,心中却是庆幸又后悔,庆幸还好杜子腾终是开了这大阵,后悔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为了贪图那些精晶尘光的小利开罪了杜子腾,撇开表象,以对方行事为人的聪明谨慎,只怕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是这“以表现换时日”的局面了……
何世明身后,众多散修如梦初醒,根本不及理解杜子腾话中之意便争先恐后地涌入了阵中,见到他们身后大阵合上,那空间裂缝追到大阵之前时一阵扭曲,却终归是不能再伤害他们之时,这些心力交瘁的散修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不少人更是直接软瘫在地。
便在此时,阵外那些空间裂缝被萧辰一阻,见自己追击的对象竟然这般借机逃脱,顿时那咆哮之声愈发怒不可遏起来:“汝等蝼蚁,简直是罪无可恕!”
在这咆哮之中,那明亮如白昼的天空竟是光芒大作,直如人间三伏盛夏,烈日当空酷暑难耐一般令人无法直视,而阵中的杜子腾更是感觉到了一阵恐怖的压力——这空中的灵气竟是在急剧减少!
整个大阵皆赖灵气运转,杜子腾在大阵设计之初便将聚灵阵融合而入,几乎对灵石全无依赖,可如果整个秘境中的灵气皆似这般稀薄起来之时,即使是杜子腾的加强版聚灵阵亦是无法可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是秘境中没有灵气,纵是聚灵阵再如何造化通天也绝无可能生出灵气来!
在那灵气消减之下,对方的空间裂缝此时竟是将无数裂缝合而为一,看着那道几乎贯穿整个苍穹的恐怖裂缝如镰刀一般当头而下,杜子腾眼中涌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因为借着手中小木棍,杜子腾此时不仅看到了那撕裂整个天际的空间裂缝,更是清晰感觉到了裂缝之后混乱破碎如狂暴风雪的恐怖能量——那裂缝之后,根本就是十死无生之局。
此时,根本没有任何时间来进行恐怖犹豫。
在杜子腾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之下,阵中所有修士整个视野都在发生着诡异的变化:或是整个世界被上下颠覆,或是天空被莫名弯曲成一条向上凸起的曲线,甚至是远处旷野被压扁成一个饼状……在这般如万花筒的变幻下,那追击而来空间裂缝总是在这般扭曲之下险险与他们擦肩而过,这般惊险又诡异的视野几乎令人难以相信他们依旧还身在那个破晓秘境之中。
可事实上,若此时他们身在大阵之外,只怕更会目瞪口呆,此时整座山峰直如面团一般在杜子腾变幻莫测的操纵之下迅速变形,眨眼间便与那迅速挥来的数道空间裂缝擦肩而过数十次,这数十次的交锋下,整个大阵竟是安然无恙。
久战未下,那咆哮的声音显是越发暴躁起来,每道裂缝都伴随着那恐怖如雷暴的咆哮,整个秘境都在这般恐怖的气氛中仿佛随时可能撕裂成两半。
阵中的修士在那变幻的视野中开始看着那裂缝总是提心吊胆,可现在,甚至有修士开始与身旁人交谈起来,那交谈的内容间自有说不出的对于杜子腾的拜服,若非这新完成的大阵,他们恐怕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这么恐怖的空间裂缝下生存的……
而那些散修窃窃私语,又庆幸又后怕之余,忍不住便想回到自己的洞穴之中,毕竟,在这阵前看着眼前这变幻又恐怖的一切,总是令他们觉得不甚安全,可所有散修都发现,他们竟是无法离开阵前这一小块地方。
到得此时,纵是再不识时务的散修也知道,杜小爷那冷酷的决心从不曾改变,只要他们胆敢得寸进尺,只怕分分钟都被扔出阵外,即使这地方看起来这般恐怖,可总也是大阵之内,安全有保障。
他们未曾见到的地方,杜子腾额头汗水涔涔而下,他的识海此时如一锅沸腾到即将见底的开水,即将干涸,甚至识海边缘不断出现道道裂缝,却总是被他压榨着生生缓缓修补,到得此时,阵外灵气的稀薄已经到了聚灵大阵几乎难以为继的地步……
杜子腾不再犹豫,阵盘一颤,所有散修面前都出现了一张符箓,杜子腾匆匆交待道:“向那符箓之中灌注灵力!”
这些散修有些愕然,灌注灵力?
何世明却是绝不吭声,只默默伸手将那符箓接过,开始注入灵力,纵然平时嬉笑怒全无正形,可在关键之事上,杜子腾向来说一不二,这想必便是他所说的“以表现换时日”了。
那些商会散修皆是与杜子腾并肩为战过,何世明所想亦是他们所想,一个个根本不再犹豫,只将杜子腾的话照做,而那些雇佣散修却是看着那一张张符箓犹有疑虑,要知道修士体内灵力终究有限,在这秘境中,除了精晶尘光,一切灵物皆是匮乏,若是灵力耗尽……那简直是任人宰割之局……
便在此时,杜子腾冷冷的话语响起:“倒计时,我数到一,没有开始注入的灵力的立即扔出大阵,注满一张符箓的可换大阵中的一个时辰。十,九,八……”
那冰冷的计时声,若非声音难以错认,所有修士都难以相信那个平时嘻嘻哈哈的杜子腾竟也会这般冰冷淡漠之声。
这冰寒之声中,全没有半点玩笑意味。
纵然是桀骜如章老四,在这不寒而栗的气氛与迫于眉睫的威胁之下,亦是乖乖取过符箓开始灌注灵力。
那些符箓一张张注满了灵力,便自行飞向阵盘所有,消逝在了视线之中,令人不得不感慨杜子腾近乎于神的符箓之术,可事实上,这符箓在杜子腾看来,只是最最简单的积蓄灵力的结构加上一个飞行结构,许多符箓中都有,他此时只是随手画就以这般最粗暴的法子收集灵力而已。
这些灵力的投入,虽然不足以彻底解决问题,却也终是解了燃眉之急,杜子腾眉宇间的汗水终是少了那么一些。
而在杜子腾捉襟见肘之时,萧辰却是收起了光芒黯淡的逐渊,抹去了唇边一缕血渍,方才他只凭一己之力、全无他人相助阻了那空间裂缝最强一击,终是有些勉强。
萧辰凝视眼前光怪陆离、变幻难测的一切,心中已明了,杜子腾对于大阵的操控确实已是推演到了极致,可对方借着秘境地形之利,亦未甘示弱,这胜负还在两两之间。
随着秘境中灵气的急剧下降,杜子腾那边很快到了关键之时,那些散修的灵力再如何压榨亦终究是有限,杜子腾从来亦没有打算指望着这些灵力来完全渡过整个难关,他的脸上只露出一种冰冷的肃杀之意,那越来越急促、越来越频繁的空间裂缝与越来越稀薄的灵气都只说明了一个问题:对方与他们一样,一切攻击皆要仰仗灵气!
这灵气即将见底,而这见底之时,即是他们之间分出胜负之时,只要这大阵能坚持再多一会儿,生死亦是五五之数!
那隐没在咆哮与空间裂缝之后的鬼祟家伙,他倒是要看看对方在外界灵气全无的情形下到底要如何维系。
杜子腾从来不会放弃,也绝不会放弃!
此时,大阵之外的灵气已经稀薄得难以为继,可杜子腾却驱使着阵盘疯狂地驱动着聚灵阵,此时的大阵残忍地吞噬着那点稀薄得可怜的灵气,早早一样察觉到了这场灵气争夺战的对方更是不甘落后,疯狂地鲸吞蛇噬着,整个秘境都在这股恐怖的漩涡中瑟瑟发抖!
很快,这秘境中一切灵气竟是双方这样恐怖的操纵之下彻底耗尽。
然后,就是死一般的静寂。
那恐怖的空间裂缝停滞在半空,仿佛死去一般,再没有半点方才的嚣张猖狂,而整座山峰静静矗立,亦再无方才的半点扭曲。
仿佛一切已经结束。
然而,在这看起来结束的时刻,杜子腾的脸上却是缓缓扯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没灵气了?你嚣张了这么久,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我还手了吧?”
杜子腾根本懒得去理会唇边蜿蜒的血迹,识海中最后一滴神识毫不犹豫地抽干投入,手中阵盘上顿时光芒大作,在这疯狂的坚持与操作之下,阵中所有修士突然惊恐感觉到周遭空气竟是越来越窒息!
随即,他们发现,这根本不是错觉,而是大阵中的灵气都在被抽干!杜子腾竟是丧心病狂到连阵中那一点灵气都不愿意放过!或者说,此时的战局已经进行到了阵外一切灵气枯竭至极限,阵中这些最后积存的灵气都成了关键资源的时刻!
此时的杜子腾极度疯狂,却也是极度冷静。
这被抽离出现的、只积攒在整个大阵当中的最后一点灵气竟是毫不犹豫全部被杜子腾注入小木棒之中,方才那在无数次撕裂与躲避的游戏中,杜子腾又岂会只是被动挨打?灵力充足之下,小木棒的视野中,那裂缝之后的世界隐约或见,银色倒悬的河流,那满满的银色墙壁,这一切简直是杜小爷魂牵梦萦的场景!
哈,杜子腾却是半点不意外于对方竟是栖身在那里。
在无数散修震骇的目光之中,山峰之外的大阵彻底消失,而杜子腾却是捏着小木棍毫不犹豫一头扎进了裂缝之中——那空间之后,他早就揪到了对方的小辫子,趁你病要你命!占了小爷这么多便宜还想全身而退?哼!
可在所有修士的心目中,这一刻,那毅然直冲进裂缝之中的杜子腾直与送死无异。在无数双目光中,那咆哮之声却是化作了得意猖狂的大笑:“汝这待下界蝼蚁,竟敢妄想击败于吾?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在那大笑声中,那空间裂缝竟一反之前停滞之态,竟然开始缓缓收拢。
所有修士看着那合拢的空间裂缝皆是呆呆出神,而一众剑修却是率先醒悟过来,孔云手中长剑一啸:“鬼鬼祟祟的妖孽!交出我等同门!”
而金奴子为首的一众合欢宗弟子亦是大怒:“你敢!”
无数飞剑混合着无数法器皆是毫不犹豫地朝着空间裂缝狠狠砸去!
可那声音的主人却只是冷冷一哼,竟是不再搭理这些蜂拥而至的剑气,只一心一意收拢空间裂缝,竟是意在牢牢杜子腾这方才令他颜面扫地的首恶困在其中慢慢收拾,灵力困乏之下,他竟是连这些剑修和合欢宗弟子的攻击都不想搭理了。
眼见那裂缝缓缓合拢,若是这空间消失,他们谁也不知道杜子腾到底会是什么下场,甚或是他们还能不能寻回杜子腾都是个未知数,这危机关头,一众剑修与合欢宗弟子均感五内俱焚之时,一声长叹响起。
萧辰脸上露出苦涩笑意,这当真是欠了他的。
对于措手不及阻拦杜子腾的萧辰而言,这一刻,再多权衡纠结终于化作一个苦涩的决定,纵是后患无穷,却也只能先顾当下。
下一瞬间,萧辰双目中蓦然再次绽放出赤金光华,那久久未曾出现的赤金符纹在他肌肤上奔腾流转,而这一次,他的肌肤似再也锁不住那赤金符纹一般,似乎随时有可能奔涌而出。
下一刻,萧辰浑身仿佛燃起赤金之炎,犹如身披绚烂华美的战甲一般光彩夺目,萧辰轻轻举步一迈,竟是眨眼间一步跨到了裂缝之前,仿佛空间距离已经失去了意义,若非他的身后似乎还拖曳出一道长长的赤金炎光,璀璨至极,所有人几乎以为他是传送到的那里,否则,他怎么能那般之快?快到即使是以金丹大圆满的境界来看,都绝无可能在眨眼间跨越这么远的距离。
即使是与萧辰朝夕相处的剑修弟子亦是看得呆在当场,他们也从没有见过他们的大师兄曾经露出这般逆天又华美的璀璨战技。
而下一秒,萧辰的表现更是令所有人目瞪口呆,他只伸出两只赤金色的手掌在那即将合拢的空间裂缝上一插一撑,那空间裂缝的合拢之势便戛然而止。
萧辰神情间轻松写意,若非好远空间裂缝周边细碎的模糊地带在昭示着恐怖的空间变幻,只怕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撑住的只是一扇木门而已。
然后,只听他轻声道:“给我开。”
不见他如何用力,那空间裂缝竟是发出刺耳至极、直令整个破晓秘境都隐隐震颤的破裂之声,那些破碎的模糊地带竟是被萧辰撕扯得越来越扩大,那空间裂缝非但不能合拢,反而被越扯越大。
先前那咆哮之声仿佛已经震骇到了不知该如何言语,在萧辰将这空间裂缝彻底撕开之时,那声音的主人不知是因为萧辰还是因为裂缝之后某人的逆天表现,极度惶惑地道:“……这、这不可能……”
他再怎么认为不可能,萧辰已是将这空间通道再次打开,不待所有修士欢呼雀跃,萧辰抬腿一迈,竟是也消失在了那裂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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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又一块银色镜面出现在眼前之时,杜子腾毫不犹豫提起手中小木棒,流利至极地写了一个“开”字,那字符的笔画与修真界截然不同,大起大阖大开大落,险崖峻峰旷野无垠,尽在其中,在这字符亮起的一刹那,这银色境面碎裂无形。
这是杜子腾击碎的第不知多少块拦路之镜,可他半点没有焦躁之色,从这银镜越来越密集的架式来看,显然对方已是技穷了,而杜子腾的视野中,已经再无时空之限,他清晰地感知到,他已经离对方越来越近,冤有头债有主,他向来公平得紧,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既然对方这么热情地款待了自己,他怎么能不感激呢?
杜小爷冷冷一笑,他储物袋中那些符箓小宝贝们都迫不及待想好好问候对方了呢。
在感知到一阵熟悉的波动传来之时,杜子腾停下了脚步,惊讶地侧头而去,当那浑身赤金光芒环绕的身影出现之时,杜子腾却忍不住合上眼睛,识海中一阵剧烈的震颤传来,这一幕……这一幕为何会有这般强烈的似曾相识之感?
那样耀眼夺目的赤金之光,犹如天神身披光甲降临……是在哪里?是在哪里曾经亲见?为何这样熟悉?却偏偏半点也想不起?
杜子腾再次睁开眼睛之时,眼前出现的分明是那张熟悉的英俊容颜,带着那种明明习以为常、此时看来却分明被他遗漏得太久太多的关切。
对方的声音中却是一贯的强大从容:“独自涉险,不智之极。”
不知为何,杜子腾竟没有开口反驳。
这一刻,二人在沉寂中并肩前行,似有默契又似有梗碍。
不知为何,自从萧辰迈入这个空间之后,
再次进入这个熟悉的通道,头顶银色河流依旧如故,杜子腾抬头望去,不知是否因为他方才此处主人大战耗尽了灵气的缘故,此时河流中一片混乱,无数生灵在其中浮沉生灭,恐怕整个破晓秘境中此时必是一片生灵涂炭。
心中沉重,杜子腾却是握紧小木棒,脚步越发坚定。
这待枉顾生灵之辈,纵使千难万险,他也必要将之击毙!
杜子腾捏紧袋中符箓,满面肃杀。
然后却猛然发现他身边的萧辰停下了步子,一脸古怪地看着某处。
杜子腾一脸困惑地顺着萧辰的目光看过去,耳边隐隐听到古怪的碎碎念:“这、这不可能……这些下界蝼蚁怎么可能……”
杜子腾目光中满是茫然,只闻声不见人……那家伙到底藏在何处?思及此,杜子腾捏紧了小木棍,袋中符箓一触即发!
便在此时,一道仿佛才发现他们的惊怒咆哮响起:“汝等蝼蚁竟敢……!”
然而,这咆哮并未能像前几次那般掀起滔天威势,因为这咆哮响到一半,便被一阵歇斯底里、险些抽搐的大笑声打断。
杜子腾此时笑得前仰后合泪流满面:“搞了半天……原、原来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见那咆哮的源头高踞在一面银墙边的高台上,金色半透明状、扁圆形、胖嘟嘟、颤滚滚、脑袋上还顶着数个褶儿——赫然应是个包子。
显然杜子腾这等举动彻底触怒了这只威严的包子,整只包子撑得更圆滚滚了:“蝼蚁!胆敢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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