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道 第36章

作者:苍迹 标签: 情有独钟 武侠修仙 近代现代

  说话这法修却不是横霄剑派的弟子,近日这磨剑崖向众多正派修士开放,只叫横霄剑派弟子猜测纷纷,不知道是不是该采信于他。

  “快看快看!马上要六百步了!!!”有人激动地打断了这技术猜测,直接嚷嚷道。

  一时间,观看的修士再无暇分神再去讨论杜子腾到底用的是什么手法,皆是聚精会神牢牢盯着磨剑崖六百步那道无形的关键之处:这可是第一个要闯到六百步关卡的非剑修,他到底过不过得去?

  六百步之所以如此令人关注,只因为这是磨剑崖极其重要的一个分水岭,那意味着离成功只有几步之遥!即使在此处失败,对于剑修而言也意味着你已然磨砺出了自己的剑元,意味着你已经是个真正的闯堑者,而不是个来嬉笑打闹的参与者。

  放眼看这磨剑崖便知,六百步是一道怎么样的存在:那些闯堑的修士从上到下的分布,就像有人从上面倒芝麻粒似的,越到下面越多,尤其是在刚刚起步的地方,已经多得堆起来了,而六百步上,却只是零星挂了几粒,十分稀罕。

  数双眼睛的注目下,杜子腾竟那般以各种令人眼花缭乱、他自己完全胸有成竹的应对方式一步一步越过了六百步关卡。

  磨剑下竟同时响起长长的抽气声:“嘶!过去了!”

  “这……当真有不是剑修的弟子能真正闯堑……”

  “原来还能这般动用法诀来闯堑,在下一定要再试试!”

  “法修看起来也有强者,不弱于我等剑修之辈啊。”

  “也不知道那位同门到底是景晓院还是玄达院的弟子,好像外门法修都在这二院中吧?真想向他好好讨教一二,真是太了不起了!”

  一众惊叹艳羡中,守堑弟子看到杜子腾就这么闯过了六百步还在向上攀爬,甚至爬得更加精彩——原先那激发各种神奇法术效果的节奏赫然加快,仿佛烟花一般毫不停歇地变化着花样,守堑弟子却是暗叹一声,能惊动剑阁中那许多名兵,这杜子腾的闯堑自然不凡。

  在众多猜测议论中,守堑修士却是开口道:“方才闯过六百步的……是个符修,来自飞毫院。”

  这话仿佛一颗大石扔进湖面,直激起千层浪头。

  “这……这……这不可能!符修怎么可能闯堑!”

  “飞毫院,那破落地方还有活人?怎么可能有人来闯堑!”

  “嘁,守堑师兄所说,怎么可能有假?再说,飞毫院的排名可还在广场之上,我看着比你们锤落院要高点儿呢,别在这儿酸溜溜的,不过,他们居然有弟子敢来闯堑?我记得他们飞毫院好像连筑基期都没有……”

  “别胡扯了,没筑基怎么可能爬到六百步?”

  “符修?”那些其他门派的弟子接受这个消息却显得少了一些先入为主、多了一些恍然大悟:“难怪!法修怎么可能如此迅捷地使用法术,有这么充沛的灵力!若符修那却说得通了,只要符箓充足……”“那也不易!你也是闯过的,那其中剑气变幻无常,需要准备多少符箓才算充足?”“这倒也是。”“这横霄剑派果真不愧为当世一等一的名门,听闻剑修才是他们所长,这符修也这般厉害,只叫人甘拜下风。”“甚是甚是。”

  沸沸扬扬的议论中,一众修士呼朋引伴,越来越多的人前来围观这“非常规闯堑”模式,只是任底下如何议论纷纷,闯堑的杜子腾还在艰难地一步步向上前行。

  六百步再向上……据许多经历过的同门说,再向上一步都已经变得更加艰难,每多向上一步都已经是了不起的进步,只要多向上一步哪怕是失败都已经算胜。许多修士仰望着这以不同寻常的手法闯堑的同门,虽不知道他能达到到哪一步,但能亲自见到这神奇的一幕,也激发了许多人的热情:“符修亦能闯堑到这般地步?我等剑修弟子今后怕要更加勉强精进才不被抛在后边啊……”“飞毫院的符修修为那么低都能做到,我们丹修/法修/阵修/器修定然也能做到!”

  一时间,现场有越来越多的弟子被激励得投入闯堑这项无底洞的事业中。

  而六百步之上的半空中,闯堑的杜子腾却是另一副景象,完全没有底下围观者想像中的志得意满、豪情盈怀,杜小爷一边以前所未有的疯狂速度激发着符箓,有时不是一张,而是三五张同时搭配使用才能堪堪应对这六百步之上的密集攻势。

  而杜子腾脸上表情却十分狰狞,还咬牙切齿地边掏符箓边骂:“叫你围攻!叫你以多欺少!”

  此时,在他的视野中,之前敌人千军万马,虽然不要脸车轮战,起码还有基本的道德底线是一个个排着队上来的——那些剑气、或者说剑阁中的飞剑好歹一次只有一个/一把;而过了六百步那分水岭之后,妈的,这tmd完全不是一个风格,居然是成群结队不要脸的群攻,把杜小爷的脸都气紫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闻讯赶来的方平、孟林面面相觑,杜子腾这次前来说是不成功就成人【没打错字,杜小爷就是这个意思23333,死活不让他们来,这闯过了六百步的消息传来,几人实在忍不住跑了过来,只是六百步之上的景象却让方平心跳加速。

  在其他修士看来,只感觉到六百步之后,那些术法效果越发绚烂好看,节奏越来越快。但在这几个符修看来,眼前这一幕实在太疯狂,居然一次激发了这么多符箓,还是不停歇地激发……这这这……

  孟林忍不住气息有些虚弱:“同铁师兄对战时,他有使出这招么?”

  方平脚也有些发软看着高空之上的杜子腾:“……没有,起码我没有见识过……”

  谭英双眼也有些发直:“这小子难道是到了六百步之后,被逼急了?”

  几人面色都有些发白,心中难说是骄傲自豪还是震惊过度,还是心悬半空捏着把汗。

  一道女声此时也许是因为太激动,那温婉的声线都有些语无伦次:“杜道友这这这……好生厉害!”

  方平几人回头一看,那双平颊兴奋得发红的少女可不正是云华山庄的云婉。

  此时,她双眼闪亮地盯着他们,名门弟子的风度早已忘却,她的一众同门根本没办法领会杜子腾此时那密集好看的绚烂节奏之下的可怕难度,看到飞毫院众人,她按捺不住兴奋地冲了过来说道:“我虽然之前同杜道友在理论上研讨过符箓搭配和同时激发的可能,但这般毫无间断地使出来,还是在天堑这等不容犯错之地,需要消耗的精神简直难以想像,没想到杜道友竟真的办到了,实在是……实在是太厉害了!”

  云婉说到后面,只觉得自己笨嘴拙舌,根本难以概括杜道友这番壮举的万一。她只将闪闪发亮的目光盯着磨天崖高处夹杂在繁杂法术效果中、若隐若现的人影上,心中钦佩膜拜已然澎湃到无以复加,连娇小的身躯都开始微微打颤。若说之前杜子腾只是她修行道中三人行必有我师的亦师亦友,现在,对方的背影已经高大到让她根本兴不起半点超越之心、只想拜伏在地的程度。

  磨天崖高处,一种从横霄剑派立派以来从未有过的绚烂风景此时上演:或是冰火相激轰然巨响中撕裂灵瀑最汹涌之处,或是千万金刃汇聚成网将灵瀑短暂截流……

  而风景中央,杜小爷已经开始心如刀割泪流满面地碎碎念:“八灵石!”“五灵石!”“九灵石!”“不,这tmd要五个功绩点!我擦你大爷的磨剑崖!!!小爷跟你没完!!!!”

  狂暴灵气中,底下修士完全不可能听到,然而,借着护山大阵与职责之便,守堑弟子将一切听个一清二楚,脸上表情顿时亦喜亦嗔:这么个小子若当真闯过磨剑崖……真叫人期待执剑长老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的表情。

第54章

  杜子腾此时的视野中,那些飞剑灵动如鱼一般流窜在他周围,他此时一把一把撒出符箓,已经分不神来算每把符箓到底值多少灵石,汗水夹着血水流下面庞,那一条条飞剑鱼仿佛生着锋利牙齿,随时可能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血肉来,杜子腾全神贯注,全然无法分神。

  每向上多爬一步,杜子腾的心跳越来越快,头也越来越疼,四肢已经酸软不堪,经脉中的灵力已然干涸,每一次激发多张符箓,消耗的不只是灵力,还有他的精神,面对众多飞剑的围攻,杜子腾要缜密地洞察出向上的通道,再计算出会用到的符箓组合,四肢要攀爬还找准时机扔出符箓、再加上激发符箓,杜子腾已经觉得心如擂鼓、头痛欲裂。

  此时,就算杜子腾掉下天堑,也绝无人再敢说他是来天堑戏耍的,走到这一步的人,外门已经寥寥无几。

  然而,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想到这数月之来的重重艰辛、付出的那么多汗水和灵石,尤其是灵石,杜子腾咬牙切齿,他一定要翻过去看看,这天堑之后的剑阁到底是什么模样,如果那剑阁里的飞剑不值他闯堑付出的价钱,他一定要他们好看!

  向上的每一步,杜子腾都在拼命压榨这具身体里所剩无几的体力、精神与灵力,而每向上一步,那些飞剑的围攻也越发刁钻奸滑,他所遭遇的境地越来越艰难,杜子腾此时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天堑越向上威能越大,还是他的精气神越来越衰竭,此时,他心中再无杂念,只有一个念头:向上,再向上!

  所有无关的因素在这一刻统统被灵识自动剔除,只剩下跟闯堑相关的一切。

  那些飞剑灵气的攻击路径在他脑海里从未这般清晰明了,就好像那执剑的修士将自己脑中所想同步刻画到他的脑子里一般,第一次,杜子腾做到了不假思索便扔出符箓,抓住空隙向上攀爬,身体竟是先于精神而做出了判断。

  这一刻,天地万物似乎都已经在他眼前消失,只剩下一道道或繁杂、或简练、或狂猛、或阴柔的线条,而他手中符箓就像是他记忆里一个莫名其妙的叫橡皮擦的东西,及时把这些线条拦下来擦掉。

  在崖下看来,只觉得杜子腾闯堑的速度非但没有因为闯过六百步而放慢,竟然带着那流畅节奏一步步继续向前,连守堑弟子都开始倏然色变。

  这看似麻木机械却精密到了极点的应对里,杜子腾眼前的景象再一次发生变化,那些飞剑竟也慢慢褪去外形,露出了本来面目,杜子腾突然睁大了眼睛,从那超然之境中惊醒过来,极度骇然之下,他一个失手,竟叫一道剑气狠狠击在左肩,左手一个打滑,竟是差点掉下天堑!

  磨剑崖下一片抽气之声,许多修士也是第一次,原来六百步这上的剑气竟如此锋锐不留情,与底下只求将人击落的剑气全然不同!

  这狠狠一击痛得杜子腾眼前一黑,却也唤回他全部神智,而周遭围攻的灵气根本不会停下来容他细细思索,下一轮剑气已经毫不客气地当头而下,这一刻,杜子腾似是集中全部毅力,忘却了肩上之伤,左手撒出一把符箓、再次激发!

  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却叫杜子腾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仰望着仿佛看不到顶端在何处的磨剑崖,杜子腾心中头一次升起放弃的念头:放弃吧,能够走到这一步,已经超过自己的期望太多,如今肩上有伤,再向上攀爬无疑是痴人说梦,还不如回去养伤、做好更充足的准备再来……

  然而,当数道剑气再次当头而下之时,杜子腾蓦然回神,冥冥之中,他心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再告诉他:不能放弃、绝不能放弃,若是放弃……那便是要与那个召唤擦肩而过!

  不及细想,杜子腾凝聚精神再次扔出符箓,这嶙峋磨剑崖上,浑身鲜血、精神体力早已枯竭的他所能依靠的只有手中符箓……

  当杜子腾摒弃一切杂念时,那些灵气再次以一把把形制各异的飞剑模样出现,那些飞剑的路径再次清晰地映射到他心中,而杜子腾此时仿佛已经抽离这具枯竭的身躯,从磨剑崖上空冷冷俯视着正在进行的一切,他知道,那一幕会再次出现。

  如他预想的一般,他眼中的世界再次扭曲成一个怪异的空间,那些飞剑也再次褪去外形,露出神异外表下的真容:那哪里是飞剑,分明是一道道玄奥莫名的线条裹着一团团各异的光芒!

  那高空之下俯视的神识仿佛在冷漠微笑:这才是磨剑崖最大的秘密,那些攻击修士的灵气分明是为阵法驱动,那些线条在杜子腾眼中解析成一个个作用各异的符纹,或是拥有灵敏的感应能够察觉到修士、或是拥有强大的制导能力引导那一团团光芒击向指定的位置……

  甚至,那抽离的神识还看到,这一切符纹的源泉就在这森冷崖壁之下,那痕迹斑驳的崖壁此时在他眼中也如半透明一般,一条巨大的河流在崖壁之后默默流淌,那些飞剑不过是这河流飞溅出的几滴水花,相形之下微不足道……而杜子腾也是第一次看到,那将磨剑崖中分为二的可怖剑痕为何能有如斯威力——那剑意不只是在崖上,更如一把锋锐长剑深深插入其下的巨大河流之上,叫那奔腾水流不得不绕过狭长河中岛一般中分为二。

  那半空的神识古怪地想到:原来我并不是第一个察觉到这一切之人?

  下一瞬间,仿佛因为觉醒到了本我的存在,那神识被狠狠拉回,犹如离魂归位一般,左肩的剧痛、四肢的酸麻、经脉中的干涸、灵识中的沸腾悉数狠狠击向杜子腾,叫他唇齿间一片血腥之气。

  而杜子腾却露出一个血腥的笑容,雪白牙齿被鲜血浸染成粉红色泽,十分怪异可怖,当头而下的剑气再次迫在眉睫,杜子腾却没有再撒出符箓,而是祭出了符笔。

  众多飞剑如那一尾尾凶猛的食人鱼向杜子腾猛然咬噬,他只一手攀着悬崖,一手提着符笔,脸上挂着那血腥笑容,下一瞬间,只见杜子腾符笔在半空划出深邃奇奥的线条,那线条扫到之处,或是点在鱼脊、或是点在鱼眼,那凶猛剑气或是失却灵气一般消散无形、或是没头苍蝇一般带歪方向砸到他处。

  磨剑崖下此时一片静寂,仰望崖上的众人已经骇然失声,那数百步崖上已经再没有任何绚烂的光影效果:在汹涌剑气中央,向上攀越的杜子腾身无长物,浑身浴血,只有手中一杆符笔飞扬,就那样一步步虽缓慢却也从未停止地继续前行。

  再没有人能发出半点议论,眼前这一幕已经超越他们此生所见最为离奇的画面,一个符修就这样连符箓都没有用就在比六百步更高的磨剑崖上前行……

  此时在杜子腾眼中时间已经停滞,空间已经消失,只剩下那些玄奥线条与从来没有如此痛快挥洒过的手中符笔。

  终于,这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的路途也还是走到了尽头,在最后一波声势浩大的剑气被他戏耍一般以符笔扫退之后,杜子腾茫然发现,他已经踩在平地上。

  隐隐细微的碎裂声响起,站着的杜子腾有些呆滞四望寻找声音来源,周遭风景一时竟未能传入他脑中。

  直到一声清脆的咔擦声,伴随着手中一空,杜子腾才呆呆地低头:纷扬碎屑如冰晶一般自他指间落下——那枝自杜子腾正式踏上符道就伴随他左右的符笔仿若星辰一般,在最灿烂的舞台上燃尽生命便化成一堆尘埃,只将墨黑地面妆染出点点晶莹。

  磨剑崖下,一面石碑轰然露出地面,光滑如镜的碑面上,浮现出无数或默默无闻、或如日中天的姓名:阮秋山、谷梁玄曜、史安、士雪明、湛卢清正……萧辰、谢黜锋、沈仁、迟兰素、靳宝、闻人凌……

  那些姓名都如光影一般飞速掠过,只定格在最后浮现上来的三个字,赫然是:杜子腾。

  寂寂人群中,守堑弟子率先肃然双手捧着佩剑单膝跪下,只为这数年方才露面一次的剑碑。

  磨剑崖顶,杜子腾看着空空双手,一道冰冷若金铁之声蓦然当头浇下:“新晋剑阁弟子杜子腾,缘何不入?”

  杜子腾恍然抬首,湛湛云空下,零乱嶙峋的墨黑乱石堆就在眼前,这一路艰辛、一路浴血、一路褴褛、一路曲折想要去地方……就是眼前。

  纵然鲜血干涸在颊畔、身体已如强弩之末随时有可能倒下,那石堆畔风锐如剑割断他一缕鬓发,杜子腾还是露出一个骄傲欣喜的笑容,夷然不惧地举步蹒跚向前。

  然后,他眼前就真真切切地看到那在磨剑崖上见识过的一众飞剑本体,却又莫名感到一种苍凉:那狂妄霸道的修长之剑斜插在石缝中,却早已从中折断,剑柄不知所踪,残余的剑身上却带着紫凝干涸;那阴柔狠辣的纤细长剑,却如一截细细的锈蚀铁条,了无生气地躺倒在石块上;甚至那敦厚朴实之剑早已碎裂数块,只有从碎裂的轮廓可勉强拼凑当年郭凝厚稳的形态……

  风啸云狂,天地之间簌簌哀鸣,杜子腾蓦然觉得寒意入骨,这哪里是什么剑阁,分明是剑冢。

  然而,当他的脚步轻轻地自那些飞剑旁边经过时,又仿佛有喁喁细语在耳畔响起,那声音或狂妄、或低沉、或飞扬、或和静,杜子腾蓦然生出一种错觉,纵然只是残缺地躺在这里,他们也是有生命的,那些生气并不像看起来那般寥落,那些生气奔涌在石堆之下,呼啸在他适才闯堑所见的漭漭巨流之中。

  那道冰冷之声完全不带任何情感地道:“既能引动众剑共鸣抵达剑阁,剑灵之阵,启。”

  杜子腾只觉一片茫然,然后他恍惚觉得又回到了磨剑崖的半空,那被剑气中分的奔涌巨流就在眼前,只是这次,那些飞剑不再向他攻击而来,而是一把把在流淌的河水中或嬉戏追逐或静静沉思甚至还有懒懒在河底休憩的……

  “新晋剑阁弟子杜子腾,还不速速择剑进行共鸣!”

  杜子腾闻言一愣,随即思忖到,这难道就是他引动剑阁众剑之后又能在六百步之后绝不放弃一次闯堑成功的奖赏?

  他的目光流连在那些性情迥异的飞剑上,心中只暗处嘀咕,妈的,这次真是亏本亏大了,那些花掉的符箓要是卖了不知要值多少灵石和功绩点,一定要选把长得好看的,起码要回本吧!

  然而,这个念头不过自心间刚刚闪过,河流的尽头,那召唤之声却如飓风一般向他猛烈袭来,下一瞬间,杜子腾只觉得:花擦,好痛!!!

  居然比他刚刚闯堑一路所受之伤还tmd痛!

  然后杜子腾发现自己居然脸朝下一头栽进了崖边的一堆黑石头里,鼻腔中温热流淌的显然不可能是鼻涕,杜小爷撑着地面爬将起来,果然鼻子下滴滴嗒嗒淌下鲜红粘稠的血液,他只觉得晦气,那召唤一定tmd跟他杜小爷犯冲,次次都是血光之灾!

  愤愤不平地抬手去擦鼻血时,杜子腾愣住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手上多出来的一根黑黢黢木棒,鼻血淌到木棒上,竟然像布料一般浸渗而入,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看起来更加黑黢黢脏兮兮了。

  杜子腾随手将木棒扔掉,举目四望,挠了挠下巴,那些blingbling的飞剑小宝贝呢?他还没选呢怎么就没了?话说他还等着用它们来换回他闯堑的损失呢!

  他试探地说了一句:“这位尊长?咳,我还没选飞剑呢。”

  那个声音仿佛也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震惊,久久沉默之后才道:“……共鸣已经结束。”

  杜子腾真的茫然了,结束?不是过期,不是失效,不是重来,而是结束,他什么时候选剑了!少蒙人了!

  那冰冷的声音中居然头一次有了感情,那金铁之声带着种不易察觉的怜悯再次重申道:“择剑共鸣仪式已然结束……已认主。”

  那含混过去的词中好像含着巨大信息,而杜子腾却忽略了,只被两个字吸引了注意力:认主?!混账,别以为他有记忆的时间短就蒙他!他已经问过外门剑修了,已经成形的飞剑若要再次择主是要以精血相祭……等等,血……?杜子腾的视线随着自己流淌的鼻血低头一看,一根无辜的小木棒躺在血洼里,满身自在安然。

  别问杜子腾怎么知道这根破木棒悠然自得的,他就是知道!

  然后崔绝尘当日的一句话不期然再次在心中回响:……飞剑择主之后即为本命法器,心神相通,命戚相关。

  这一瞬间,杜小爷的世界碎成了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