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婻书
肋骨断裂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作为高中生,哪怕断了腿都要老实上学,黄柏宁在家也就休养了两三天就被催着回去上课了。
回到学校,黄柏宁算是闻名了,谁路过他都要多瞄两眼,想要看看这个格外被篮球青睐的倒霉蛋真实长什么样。
如果只是这些,等风波过去了倒也还好,但在篮球队里,董轩直接单方面跟他闹不和。
他又不是傻子,那天把季南星叫住说了那么一番话究竟打着什么目的当谁看不明白似的。
就冲那天跟季南星短暂的接触,他也能看出这两人谁好谁坏,更不用说他还因为汤圆的事有求人家,反正黄柏宁这种人,没必要深交。
篮球队在他们学校相当于社团性质,是有补贴的,所以黄柏宁回到学校之后也去了球队报道,哪怕不能打,但这伤是在比赛的时候弄的,怎么也算是功勋了。
结果回到球队,发现大家都不怎么搭理他。
黄柏宁微微皱眉,看向平时跟自己关系不错的朋友道:“怎么了?你们不会是把错都赖我头上了吧?”
黄柏宁的好友朝他不走心地笑笑:“那不至于,就是你让你爷爷滚的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
黄柏宁脸色微变:“我什么时候让我爷爷滚了,那是鬼,你见到鬼你能冷静不害怕?”
好友朝他耸了耸肩:“如果能让我见到去世的奶奶,我更想去抱一抱,再喊一声奶奶。”
所以他能理解黄柏宁的害怕,但又不太能理解,带入自己想想,那是他的亲人啊,当然前提是对方还是爱着他的奶奶,如果变成了很可怕的厉鬼,那他大概也是害怕的。
黄柏宁脸色有些阴沉沉的,进到训练室里,一群人见到他直接闭了嘴。
董轩则是朝他笑着道:“那天谢谢你啊,要不是你嘴欠的招惹人家,我都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真有天师,那可是有大本事的人,还让我见到了我家已经去世的汤圆,虽然你这人起初的目的不是好的,但结果是好的,怎么着都要谢谢你的。”
董轩说完像是想起什么,又道:“对了,你要是害怕那你可得离我远点,我家汤圆还跟着我呢。”
有人八卦问道:“你真不怕啊?”
董轩一脸理所当然:“这有什么怕的,汤圆虽然只是狗,但和我在一起生活了十八年了,它虽然已经死了成了鬼,但依旧是我朝思暮想的宝贝。”
旁边有人好奇地问道:“那天师真的能帮旁人开阴阳眼?”
董轩:“能啊,就是收费不便宜,一张开阴阳眼的符就要三千呢。”
董轩说着又看向黄柏宁:“你见到你爷爷应该是小学时候的事吧,人家给你开阴阳眼让你见见去世的亲人应该没收你钱吧?又没收你钱,还让你见了去世的亲人,你说你占尽了便宜怎么还记恨别人,搞些背后说人坏话挑拨离间的事。”
黄柏宁怒道:“你说什么呢!”
董轩一脸我不跟你计较的表情:“行吧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人天师都不跟你计较了,我又何必当小人。”
说完朝篮球队的朋友们道:“我跟你们说,那符虽然贵,但真的能看到,我好兄弟姜磊你们也认识,跟我一起看到的,之前汤圆年纪大了,一直担心它哪天就没了,提心吊胆的,没想到我还能有慢慢跟汤圆道别的机会,我真是太幸运了!”
他说这话并不是为了阴阳怪气黄柏宁,而是真的这么觉得。
之前不知道汤圆哪天就不在了,哪怕不断地做心理建设心理准备,但真到了那天,看到汤圆虚弱到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还要转动着眼珠子找他,依旧让人崩溃的扛不住。
现在汤圆没了,但魂魄还在,这对董轩来说就相当于给了他一个具体的时限,他可以在这个时限里带着汤圆好好地告别过去,哪怕最后送走汤圆的时候还是舍不得,但至少这次不会留下什么遗憾了。
黄柏宁看整个篮球社跟董轩一同出气的样子,直接没脸地气走了,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对待过,从小就人缘极好的他,什么时候被冷脸过。
气到回教室的路上,黄柏宁心里各种恼恨,总觉得自己是被季南星下咒了,他能让人见鬼,那说不定也能给人下咒。
黄柏宁心里也在暗恨,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去招惹他,直接装不认识就没现在这么多事了。
但他就是妒恨。
妒恨季南星明明都没在学校上什么课,却依旧有好多人喜欢他,妒恨他每次一来学校,那些平时跟他玩得好的人都想要往季南星身边凑。
但那些人只敢远远看着,连跟季南星说句话都不好意思。
最后是他主动靠近季南星,与其说小学时候季南星是借着他在中间想要融合进同学之间,不如说是他借着季南星在同学之间树立威信。
他们都想要跟季南星玩,想要跟季南星当朋友,但只有他跟季南星最亲近,他也因此得了更多的目光。
时间久了就让他忘了,忘了他那些所谓的好朋友最开始是为什么围在他身边的,真让他以为自己在班上最受欢迎,是他在带着季南星玩。
后来他说季南星身上不干净,他能见鬼,甚至以此孤立他,但实际上季南星就来学校考了个试,都还没上几次课就再也没来过学校了。
别说孤立了,有些人甚至遗憾一整个小学都没好意思主动找季南星说一次话。
至于他那些挑拨排挤,也只是一个人的热闹,季南星都不在学校,班上也没多少应和他,他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像个跳梁小丑。
这些对黄柏宁来说都是难堪的过去,到了初中他就差不多被打回原形了,以前那种受人追捧不复存在,因为班上有比他更亮眼的存在。
哪怕上了高中,他也是在扒着篮球队里高年级的玩,篮球队在他们学校是最受欢迎的,队里的人个子高又长得帅,他常常跟篮球社的队员混在一起,就好像跟班上那些普通学生的层次都不一样了。
但这一次,季南星的出现又将他打回了原形。
季南星可不知道黄柏宁心里这么多弯弯绕绕,小学跟他闹翻之后,这个人在他心里也没有留存多久,对于有些方面他比较钝感,不重要的事从来不往心里去,转头就能放开。
更不用说他现在又有事要忙了。
董轩的事情之后没多久,姜磊还是找董轩要了他的微信加上了他,不过姜磊这次找他并不是为了董轩家的汤圆,而是为了他自己的哥哥。
他的哥哥也不知道是撞鬼了还是中邪了,身上是越来越阴冷,人也病得越来越重了。
第 91 章
◎浑身发冷的人◎
姜磊的哥哥叫姜禹,也是那天宵野在机场遇到的人。
刚开始姜禹还没发现自己身上的问题,那时候天气本就很冷,他以为是气温低加上自己穿少了,所以总觉得冷。
后来在室内,无论是空调还是地暖,他依旧觉得身上冷,不是那种外在低温造成的冷,反而更像是从内到外散发出来的冷。
姜禹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身体出问题了,西医看不出来又去找中医看,最后只得了一个疑似气血亏虚所造成的手脚冰冷,开了一堆补气血的药。
但如果姜禹一直手脚冰冷他还就信了,但问题是又没受伤又没生病的,怎么突然就气血亏虚手脚冰凉了。
他以前是怕热不怕冷,大冬天不穿秋衣秋裤还能手脚热乎的人,突然一下这样很难不让人往生病的方向去想。
本地医院看不出来什么病,姜禹又去了一些全国比较有名的大医院,依旧没能检查出来是什么问题。
后来助理说要不然去更南一点的城市调养一下,他们这里是冬天,沿海地带还是夏天的温度,天然的炎热条件说不定会有用一点。
姜禹听了助理的话准备去海城,也就是去海城的路上,在机场里遇到了那个男生,在那个男生旁边的时候,他身上的那股阴冷好像就没了。
可惜当时他还以为是被粉丝认出来了,所以在对方看着他的时候他稍微躲避了一下,后面等他再想找就找不到人了。
后来他去了海城还是没用,别人穿着短袖短裤走在沙滩上,他还是冷到要穿毛衣,甚至就算穿羽绒服,也好像挡不住身体里那股阴寒。
浑身冰凉地流汗是什么滋味他算是感受到了。
如果没有遇到过那个男生,姜禹大概会把自己这情况一直往身体方面去想,虽然一直觉得冷,但也不算太过影响生活,还没冷到出行困难的程度。
但遇到过那个男生,姜禹就觉得自己可能不是身体出了问题,他有可能招惹上了什么脏东西,说不定那男生的身上是有什么厉害的护身符,自己靠近后间接被驱散了一下。
姜禹在海城待了一段时间,身体的阴冷一直没能缓解,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于是到处询问灵验的寺庙或者道观。
这些地方不去他还稍微能稳得住,但这一去他就觉得问题大发了。
寺庙和道观有很多,但灵验的不多,是否灵验在踏进大门的瞬间姜禹就能感觉到,有真本事的地方他一进去,身上的阴冷就一扫而空,但有些地方就比较寻常,只是一个单纯的旅游景点。
感受最强烈的是他家本地的玉春观,那是一处很大的道观,游客很多香客也不少,听说很灵验。
姜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上去,一进大门,甚至能感受到一股春风和煦的暖,他知道自己来对地方了。
但很快又出现了新的问题,开光的护身符也求了,平安符也求了,道观里的大师也给他看了,就连两万一张听说很厉害什么厉鬼都能对付并且一符难求的天雷符他都买了。
可情况还是没有缓解,一离开道观他身上那股阴冷的气息甚至开始加重了。
他又不可能一直待在道观里,甚至一开始道观对他身上的问题还有点震慑作用,但慢慢地他哪怕待在道观里都能觉得冷。
如果只是冷那情况还算好的,但慢慢地他不只是觉得冷,还有累,那种身体沉重的疲惫,还一度陷入昏睡。
一开始他一直躲在道观里,但身体越来越不好,别说工作了,就是独立生活都不太行,动不动就晕倒,家里害怕得不行,让他别迷信,强行把他送去医院有病治病。
可医院那边甚至成立了专门的医疗小组研究他,也没找出他身上的毛病,还说他是患了一种什么衰老症,说他身体里的细胞脏器都在快速地衰老,二十几岁的年纪,快要到七八十岁的身体了。
虽然他的面容还是年轻的,但身体各项机能都不行了,所以才会行动迟缓各种疲惫。
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的衰老,这些医院都给不出答案。
姜磊那天会跟着董轩去找季南星他们,就是受到家里的影响,他哥都病得那么重了,还想要去道观找什么大师搞些封建迷信。
但让姜磊意外的是,季南星竟然是有真本事的,毕竟已经让他眼见为实了。
也是因为汤圆那件事,他有些相信他哥可能不是迷信,而是身上真的有什么问题,所以才会那么执着想要家里人帮他找道观,找大师,还符不离身。
姜磊回去后看到越病越重的哥哥,决定联系季南星问问看,看是他哥身上真的有什么问题,还是只是生了一种罕见的病。
电话里姜磊把他知道的他哥的事都给说了一遍,有点期待又忐忑地问道:“这事你这边能帮忙看看吗?”
季南星:“你哥哥去过玉春观了?”
姜磊嗯了一声:“去过了,一开始还好,只是偶尔去一下,工作还是正常在做,后来身体慢慢不行了,说是各种累,使不上力气,就直接去玉春观住下了,但再后来病得很重,连玉春观都没办法,还联系了家里,我们这才知道他生病了都不去医院,所以那天跟董轩一起去找你们的时候,我还一度觉得你们是搞封建的骗子,对不起。”
季南星倒是不在意这点事:“没关系,所以你哥之前去玉春观是有觉得身上阴冷感好一点的是吗?”
姜磊道:“对,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我哥才觉得玉春观有办法帮他,但谁知道玉春观也没办法。”
季南星道:“那约个时间去看看吧。”
这种事感觉多耽误一天他哥就多危险一分,确定季南星现在没什么事要忙,姜磊道:“今天可以吗?”
季南星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旁边的宵野,道:“可以,那医院门口见。”
挂了电话,季南星朝宵野道:“今天不能陪你吃饭了。”
宵野直接去到供奉着祖师爷的房间,将各种符纸装到了随身的包里:“谁说不能陪的,我跟你一起去,事情好解决我就等你解决了再去吃饭,事情不好解决,那我们就先吃饱再想办法去解决,走了,开工!”
姜磊已经等在医院门口了,看到他们两人,连忙迎接了上去:“我爸妈都不在,我把他们劝回去了,今天我守夜,他们之前一直觉得我哥是搞封建迷信才耽误治疗,觉得要是早点有症状的时候直接来医院就不会弄得现在这么严重了,我哥之前还算清醒的时候有跟他们说过,说一开始就已经来医院检查了,但我爸妈就是不信。”
想到因为哥哥的事,整天以泪洗面的妈,还有愁得彻夜难眠的爸,姜磊叹了一口气:“他们就是有点没办法接受我哥这么年轻,怎么就得了这种怪病。”
宵野怕他寄托的希望太大,提前给他打预防针:“玉春观算是我们这儿处理灵异事件很厉害的道观,他们都束手无策的话,我们也不一定有办法,你别抱太大希望。”
姜磊闻言点头:“我知道,我就是想要再试试。”
那是他亲哥,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也想要抓住尝试一下。
几人很快就到了病房,姜禹住的是单人间,看四周堆放的一些生活用品,住的时间应该不短了。
姜磊道:“我哥住院都快两个月了,一开始人还偶尔清醒,虽然昏睡的时间多,但清醒的时候还能跟我们说说话,但这半个多月情况是越来越严重,十来天了也没醒几次,医生都说让我们做好准备。”
季南星打量四周的时候宵野也在观察床上的人,但他没认出来这是之前在机场候机室那儿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当时那个让他符微微发热的人包得太严实了,帽子墨镜口罩的,现在这人又瘦成了皮包骨,更认不出来了。
躺在病床上的青年虽然因为身体原因有些干瘦,但仍然能看出优秀的五官,看到旁边摆满的一些鲜花篮,季南星道:“你哥是做什么工作的?”
姜磊:“一个十八线小爱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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