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婻书
季南星无声勾了勾嘴角,对着电话回道:“不了,最近作业有点多,没时间,而且他家的事,我也解不了。”
胡小蝶的诅咒不是不能解,女鬼只剩一魂一魄,甚至连人形都维持不了,把她的魂魄放出来也只是风一吹就能散的轻烟,只要动用点手段,很轻易就能拔除荣家人身上的诅咒。
但他不想管,他不想连最后一点因果报应带来的公平都被强行抹消。
程鸢在电话那头嗑着瓜子道:“我想你也不会想管这个,只是人家开的价格太高了,五百万呢,这价格也算是难得一见了,所以就问问你。”
季南星:“最近不想打工,打算安心上课。”
程鸢点头道:“他们现在还在打听你师父的徒弟呢,你不想管那就当不知道这事的,安心上学,好好写作业。”
季南星微垂下眼眸,声音透着几分乖:“嗯,我会的,谢谢程鸢姐。”
程鸢笑着道:“有空来局里玩玩啊,想当初我也是高才生呢,你要是有不会的,我可以给你免费当家教帮你补课。”
季南星又笑了一下,他一般将两种生活模式分得很开,对家里人他一般不太会过多提及鬼怪之事,对管理局的同事他就很少提及家庭和私生活。
知道他家庭情况的同事并不多,就连与他关系那般好的夏君彦,也只是知道他是季家人,在鬼婴的事情之前,甚至都没去过他家。
程鸢姐算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因此多少也知道一些他家里的情况,但课业这方面他从未提过,大概想着人的精力始终有限所以无法两头兼顾,就以为他成绩很差吧。
再次谢过了程鸢姐的好意,季南星这才挂了电话。
然后一直竖着耳朵听八卦的宵野立刻凑了过来:“你之前打工过?打的什么工?为什么要打工?你家里不给你生活费还是零花钱?你家是不是管你管得很严,所以怕你乱花钱就不给你零花钱?”
他上次看到季南星他哥,一副大老板的样子,他家的家庭条件应该不差才对,还有他姐姐也是,虽然没戴什么配饰,但那一对珍珠耳环大概就是几十万价格了,他家不能有奢侈风,但没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
明明家里不差钱,但让一个身体不好的弟弟去打工赚钱,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看着宵野皱着眉头一脸认真的样子,季南星一手撑着下颚:“我家是这样的,从小就要训练独立能力,要自己养活自己。”
宵野抿唇,视线从他双眼慢慢下移,然后落在那只纤细葱白的手上,这么漂亮的手,这么脆弱的人,天生就该被护着被哄着被疼着,他无法想象对方为了那三两白银打工的模样。
上课铃响了,宵野什么都没说的转过身拿课本,一直到放学,高三还有一节晚自习,高一高二的放学了,累了一天的学生们踏着月光走出校园。
宵野走在季南星的身后,略高的个头,比季南星明显大一号的身材,正好在他后面挡着那些放了学就乱飞奔冲撞的家伙们。
过了马路,到季南星家的小区门口,看着季南星转身往小区里走,宵野一把拉住了他的书包带子。
季南星回头,看了眼宵野的手:“怎么了?”
宵野微微一个用力,将离他有两步远的季南星拽了回来:“高一还是周末双休。”
季南星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宵野:“高一的基础也很重要。”
季南星:“有话就直说。”
宵野:“我成绩不太行,你周末有空的话给我补课吧,年级第一,又是同桌一场,多合适,我也不占你便宜,补课费该是多少是多少,我之前初中补课,请的老师是五百一小时,高中的知识点是难了点,但看在同桌的份上,你也别收我太贵,就五百一小时怎么样?一个周末两天,一天两小时,也不会太耽误你。”
季南星先是不明白怎么好好的突然找他补课,但很快就想起今天开过的玩笑,对方是否会当真他并不在意,但现在宵野显然不止当真了,还想要借着补课给他钱。
看着宵野努力装作很随意的样子,季南星笑了笑问道:“你有多少零花钱经得起你这么用?”
宵野脑子转的快,就这一句话就听懂了季南星看穿了他的意图,但他还是强撑着狡辩:“什么零花钱,我家里本来就在给我找家教,这不是看你正合适,又是同学,课程进度也一样,你成绩又好,就这么说定了,这周末开始,到时候看是去你家方便还是来我家方便都行,我走了,明天见。”
宵野转身就走,但拽书包带子的人却换了一个。
季南星拉着他的书包没让他走:“你跑什么,话都没说清楚。”
宵野没敢太用力挣脱,只能无奈转头:“什么没说清楚,先补英语吧,然后再补语文。”
季南星:“我下午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暑假也不算打工,只是初升高没作业,太无聊了就找点事打发时间,我家里也没有不给钱,每个月零花钱多到我用不完,所以你的钱你自己好好留着,至于补课,不管你是真的需要还是找的理由,我都没时间。”
宵野看着他问:“没时间?你周末要干什么没时间?”
季南星歪头一笑:“要忙着拯救世界啊。”
很明显不相信的宵野也跟着笑了一声:“这么厉害呢。”
季南星放开了拉着他书包的手:“很晚了,早点回去吧,晚安。”
小区里灯光不是很明亮,不知道是谁做的设计,绿化草丛里的灯还泛着幽幽绿色,伴随着夏季尾巴的虫鸣声,越往里走,就好像被黑暗吞没了一样。
宵野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快步追了上去。
季南星以为他还有什么事,停了脚步看向他。
等追上了小同桌,宵野一手搭在他的肩上带着他往前走:“住哪一栋?你们这小区是哪家物业?搞那么绿了吧唧的灯,也不怕吓死人。”
季南星笑了一声:“你怕鬼啊?”
宵野也跟着笑了一声,一脸你在搞笑的表情:“看到这沙包大的拳头没?”
季南星科普道:“但鬼不接受物理攻击,你铁球大的拳头都没用。”
宵野见他是真的不怕鬼也不怕黑的样子,这才冷哼一声不跟他争辩。
直到走到了自家楼栋下,季南星道:“我住上面,你回去吧。”
宵野:“你进去吧,我看着你上去。”
不知道这一晚上宵野搞什么莫名其妙,季南星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挥了挥手就往楼栋大厅里走。
结果半道又被宵野喊住,季南星无奈转头看着他。
宵野被他一脸无奈的表情逗笑了,喊道:“你下次拯救世界的时候喊我一起呗,让我也见识见识,行了,你上楼吧,我也回家了。”
电梯就在一楼,不用等门就开了,季南星走进电梯,电梯门缓缓闭合后,谢盼儿的身影就浮现了出来,然后笑嘻嘻凑到季南星的跟前道:“你下次拯救世界的时候喊我一起呗!你们高中男生这么中二的啊。”
电梯有监控,季南星可不想在监控里面像个神经病一样自言自语,对谢盼儿的调侃充耳不闻。
谢盼儿还在一路叽叽喳喳,一路叽喳到家,才试探地小心问道:“你们现在的座位是固定的还是一周一换的那种啊?”
季南星抬眼看向她。
谢盼儿对着手指,带了几分讨好:“你同桌身上的阳气太强了,他碰过的东西我碰都碰不了一下,之前我还记得绕路来着,今天忘了,从他座位上路过的时候,差点没被烫死。”
就连刚刚那个叫宵野的跟在小天师的旁边,她就完全不敢近身。
季南星:“那要让你失望了,固定的。”
谢盼儿可怜兮兮道:“不能换一下吗?他简直是我们这种阴魂的克星。”
季南星笑了一下:“不能。”
谢盼儿瘫在了沙发上:“为什么啊,也没看你们关系多好啊,下课都不怎么讲话的,上厕所也没约在一起。”
季南星将作业一本本拿出来,又将特制的笔放到了谢盼儿的面前:“因为天气冷了,我怕冷,过来还债了。”
谢盼儿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死了几年,现在高一的课程她都有些跟不上了,还得时不时翻翻书,几门功课得要她一晚上写。
一边拿起笔一边小声道:“你不是说鬼眼泪很值钱,值好多阴木牌,我都给你鬼眼泪了,怎么现在还要帮你写作业还债啊。”
季南星:“舞鞋,舞衣,录制视频的仪器,还有你每天吃的香都是天上掉下来的?”
谢盼儿嘤了一声,连校园都没踏出去的她,死后竟然还要被资本剥削!
季南星拿了衣服准备去泡个澡,从她身边路过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这几日你还有跑出去吓人吗?”
谢盼儿刚想摇头,但对上他好像什么都知道的眼睛,顿时不敢撒谎了,朝着小拇指比了一下:“有吓唬一点点。”
她也没做什么,就是把舞鞋放在她枕头边,让她妈能一睁眼就看到她漂亮的舞鞋,在她妈睡觉的时候,蹲在她的床边把她喊醒,她真的没做什么其他的,就是她妈挺不经吓的,这才几天就神经衰弱了。
不过没关系,她爸已经从重症出来也好像快要醒了,作为好女儿,看望父母自然要一碗水端平,可不能厚此薄彼。
季南星屈指弹在了她的脑门上:“你给我收着点!”
谢盼儿捂着脑门看着季南星进了浴室,噘着嘴委屈了一会儿,直到浴室传来水声,谢盼儿趴在茶几上,看了看铺满了茶几的作业,又看了看紧闭的浴室门,如果她有个季南星这样的弟弟,那该有多好啊。
第 34 章
◎为自己讨公道去吧◎
荣家人的速度很快,又或者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周不到就请回了一个很厉害的巫师。
巫师名叫昆达,在泰国那边制作的阴牌很有名,据说还有不少各国的明星专门去找他求阴牌。
除了阴牌,这位昆达大师对于一些阴魂咒术也颇有研究,因此荣家这次很是破了些财才把人求回来,只希望能破财消灾。
荣家明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原本后背只有巴掌大的黑色印记,不到一周的时间就已经蔓延到整个后背都是,之前他还能稍微坐起来活动一下,现在他只能趴在床上,稍微动一下就撕心裂肺地疼。
家中的小鬼他们也在想方设法的安抚,之前将阴牌请回来的时候,涂大师就说过要循序渐进,好吃的好玩的要一点一点供奉,不能一次性给太多,容易把小鬼的胃口养大。
所以荣家长子去泰国请大师的时候,荣家的人实在是没办法,只能尽量堆着玩具零食给小鬼供奉,以前他们供奉可不会给这么多,头两天这些东西稍微换回来一些安宁,但很快成堆的玩具和零食也满足不了小鬼了。
直到家里养的两条大狼狗被小鬼咬死,家里的情况再次恶化。
之前小鬼只是闹,晚上跑跳砸东西,或者推一推人,但自从两条狼狗被小鬼咬死后,荣家的几人很明显感觉到小鬼已经变成了恶鬼。
荣家的小女儿荣妙彤缩在花园的角落里,即便是大太阳天,但她却感受不到丝毫阳光带来的暖意,浑身冰冷颤抖,衣服明显有些脏破,不见之前的半点精致,整个人充满了恐惧。
直到细微的动静传来,荣妙彤瞳孔紧缩,她慌乱张望想要找其他可以躲藏的地方,但还不等她动弹,嘻嘻笑声传来。
阴云笼罩的花园里,一个浑身皮肤死白的小鬼从灌木丛里冒出头来,一张嘴就是尖利不似人的牙齿,漆黑的眼珠死死盯着荣妙彤:“姐姐,我找到你啦。”
鬼泣森森,邪恶的目光直视着荣妙彤。
荣妙彤吓软了腿,几次想要爬起来却又跌坐回去,她惊恐发着抖地求饶:“放过我,求求你放了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玩具零食,狗,你是不是喜欢狗,我再买好多好多狗给你好不好,求求你放过我呜...”
小鬼可不听她那些,捉迷藏玩完了,他也饿了,所以直接扑上去抱着荣妙彤的腿就张开了血盆大口。
一声凄厉地惨叫响彻整个庄园,可惜充满了阴森鬼气的庄园里甚至连一只飞鸟都没有。
荣妙彤不想死在这里,她挣扎着想要跑,腿上的剧痛让她无法站起来,即便是这样,她依旧试图往前爬行,想要挣脱啃咬在她腿上的小鬼。
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大哥走了之后小鬼虽然闹,但只是凶狠的玩闹,不会这样直接现出身形来杀人,后来等他们供奉给的越来越多,小鬼越来越不满足后,他们想走都走不了了。
这座曾经昭示着荣家财富地位的庄园,现在就像是一处走不出的诅咒,她和二哥用了很多办法,甚至是边走边洒家里那两条狗的狗血,但依然走不出去。
就在这时汽车驶来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原本以为今天就要死在这里的荣妙彤立刻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意志,她拖着一条鲜血淋漓的腿站起来,朝着开进庄园的那辆车跑去。
荣文翰没等车挺稳就推门冲了下来,接住了站不稳的小妹,看着她务必狼狈满身都是血的样子,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荣妙彤死死抓着大哥的衣袖,哭得泣不成声:“二哥死了,二哥被杀死了,我们走不出去,我们被困在这里怎么都走不出去,电话也打不出去,大哥呜呜呜我好怕,我好怕啊。”
听到老二被杀死,荣文翰先是震惊,随后眸光微微一闪,但他很快就收敛了情绪,转头看向请来的大师:“大师!求求你救救我家里人!”
昆达看着已经被阴气笼罩的华丽庄园,嘀咕了几句泰语。
一旁懂中文的徒弟翻译道:“我师父说你们这里太凶了,这阴童已经杀了人见了血,长成气候了。”
荣文翰扶着不停发抖的妹妹问:“那要怎么办,大师有办法吗?”
昆达的徒弟道:“师父说先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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