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颗小栗子 第33章

作者:绒确 标签: 生子 情有独钟 甜文 ABO 近代现代

他应该是听过的吧...

在庭阳的嘴里,庭阳和林秘书说话时,他听过。

第29章 我可以走吗?

“小鱼?小鱼?你想什么呢?”向迁挥手在他眼前。

花店外像是一场沉沉黑云落下前的蓝调时刻,海城的风刺骨的穿梭在街角。

郁言发愣的回过神来:“..没什么。”

橘子忽然跳到收银台上,噗通一声倒下露出肚皮喵喵的叫着,伸出的小爪子勾着郁言的手,似乎在挽留什么一样。

“前几天你去京城不知道,我爸说浩洋集团倒了!太吓人了,那么大的企业说倒就倒..那个肖凯,也是这次收购浩洋集团的老总之一!”

“听说他都不是alpha,就是一个Beta!在国外很多年了,他和你家根本没关系啊,怎么会是你家的法人。”

郁言抿了抿唇,他其实不大明白生意上的事,低头看看自己隆起的小腹,心里有些沉重,或许是因为知道父亲已经意外死在他乡的消息吗?

什么法人,什么破产,他不懂其中利害关系,只有肖凯这个名字很耳熟,是庭阳身边的朋友。

向迁本想多待一会,公司有事先走了,临走之前抱了一盆发财树,说要在来年给自己养些好运。

‘收付款到账——一百三十元...’

机械的到账声音随着向迁离开,空荡的响在花店里。

郁言静静的摸着自己的小腹,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似得有些难受。

法人变更,却从来没有人通知他。

父亲应该已经不在了吧...

这样的心情对他来说太过复杂,太过难熬,父亲死了,对他来说算什么呢?

他的父亲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郁言回想着自己的童年,他从未见过母亲,只是因为信息素很好被留在郁宅养大,朦胧的回忆被巨大的捕梦网拉开——

郁宅是灰色的,实木打造的家具被佣人们擦的锃亮,年幼时的他穿着背带裤坐在台阶上玩风车,等待着父亲回家。

父亲总是被保镖们簇拥而归,拄着镶嵌宝石的手杖,直接从他的身边走过没有看他。

小郁言乖乖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拉男人西装的衣角:“爸爸,抱抱..”

父亲心情好时会摸摸他的头,心情不好时会命令佣人把他抱回房间。

爸爸不抱他,也不太喜欢他,只有在他生病时会坐在床头问医生:“腺体发育的怎么样。”

医生说:“小少爷的身体不好,总是生病的话,对腺体发育不大好。”

父亲很轻的摸着他的小脸,有些温柔的说:“小言,你要少生病。”

“爸爸,抱抱..”

那是父亲第一次抱他吗,是淡淡的烟草味,是冷漠而温暖的一秒钟。

他不是父亲唯一的儿子,郁家的生意很多都是靠着权色交换而来,他的私生子,私生女,都已在成年时被送出去,郁家凭借着父亲这种卖儿女的能力地位也变的庞大起来。

郁言很小的时候就被大家叫做‘小少爷’

逐渐长大,他记忆里的父亲是严肃的,会因为他交朋友惩罚他不许他出门,让他老老实实在家里跟老师学怎么样才乖顺,学书法,学弹琴,在上初中时他就开始给父亲的朋友们表演,过年的酒桌上他需要提笔写字。

外人称着父亲有个好儿子,被他养的像是珍珠般的男孩,一个个在酒桌上敬酒给父亲,让父亲把郁言留好,等成年了一定要给他们闻闻味道,生意就是这么来的。

郁言是有些麻木的,他不太清楚自己的存在究竟是什么。

是商品,还是好儿子。

他的人生从来都允许他自己有考量,在哪里上学,交什么朋友,有什么老师,都是给他定好的。

年幼的孩童总是渴望家长的爱,看着其他小朋友们放学奔向父亲的怀,他也曾试过,父亲说他不可以大喊,这样很失分寸。

他努力学习到班级第一名,学校中的展台上有他的名字,他喜欢学习,这是一种他努力就会有回报的事。

家长会上他给父亲留下纸条,将自己的书桌擦的干净,把第一名的成绩单放在最上面,想等父亲看到高兴,希望父亲能知道。除了腺体,除了信息素,他也可以成为在其他方面让父亲骄傲的好儿子。

可父亲没有来。

成绩单被风吹到了教室的角落,最后被同学当成废纸扔进垃圾桶。

哦...

原来父亲根本不在乎他的,他做什么都是没用的。

没有爱,什么都是徒劳。

他偶尔也会掉眼泪,在夜里,在角落中,父亲永远看不到他不愿的眼泪,佣人们可怜他这个行尸走肉,唯一看见他眼泪的人...为了他打架,被学校批评上了大板报——坏学生,郑庭阳。

批评的板报旁是他年级第一的喜报。

他们的名字莫名其妙的挨在一起,郁言时常路过走廊时看着他们的名字发呆,好像莫名其妙的活过来。

在走廊里,他们相互错过,肩头微擦,是心跳停止的半瞬。

这是喜欢吗?

他像是小时候期待着父亲回家一样期待上学,期待有人欺负自己,郑庭阳为他出手,拯救他于水火,原来不认识,也能有爱,也能有喜欢,他被在乎了。

那本笔记本里写了多少知识点,像是他们三年相互赠送的情书,一遍又一遍。

他坐在第一排,郑庭阳坐在最后一排,教室是他们的房间,明目张胆藏着属于他们的秘密。

直到郑庭阳的养父拿着那个本子找到郁家。

要钱,否则就把郁言勾引他儿子的事传出去,让这位郁家少爷的身价大跌。

父亲很冷静的处理这事,他的养父也死了,悄悄的尸身漂浮于海城冰冷的海水里。

父亲摸着他的脑袋“小言,你不听话吗?”

父亲为了他的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就那样轻易的捏死了一个人,这次是他的养父,下次就是郑庭阳了。

“爸爸...”

父亲扇了他一个耳光:“你能处理好自己的事,对吗,好儿子。”

郁言点头,他一早就知道不可能,郑庭阳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不能害死了他的养父再害死他。

这一刻他明白自己哪里有能活过来的想法,他就是被明码标价的商品,价格早就被父亲炒高,不是他能左右的。

他觉得自己毁了郑庭阳,他们第一次的谈话声嘶力竭,他撕碎那张情书,还是没有出息的掉眼泪,因为他看到自己的未来,是被父亲卖给不喜欢的人,被人标记,被人占有,只是这个人永远不可能是郑庭阳。

郑庭阳,郁言喜欢你。

可情书他不能收,因为那是郑庭阳的命。

父亲满意他的做法,在他大学时已经和京城的老板达成合作,等他五年后就会被送去京城。

郁言又变得行尸走肉,他活的痛苦又难熬,直到一年初雪,除夕夜里他接到一个来自国外的电话。

对方没有讲话,或许只是打错了,可郁言对着电话哭了好久。

他说:“救救我...我不想嫁人..我不想当omega...”庭阳,救救我。

对方从未出声,在凌晨过后的新年里挂断了电话。

后来,父亲变得更忙,更烦躁,不出两个月,郁家破产了。

京城的人来接他,但父亲把他藏起来,企图用他再换取一些钱,只是海城的许多老板发现父亲准备逃跑,父亲留下他独自上了船,他以为自己要死了。

他已经想好,无论是谁要标记自己,他都会割了腺体就这样体面的离开。

偏偏这个人是庭阳。

当年,他欠了庭阳养父一条命,如今用自己父亲来还,也是应当的。

哪怕郑庭阳睚眦必报,也是应当的..

-

会议室中刚刚散会,郑庭阳听着二秘在身后汇报明日行程。

几个股东跟出来小心翼翼的擦着额角汗,一场会议堪比上战场杀敌还令人胆颤。

“郑庭阳这样,将来不会弄到我们头上吧...”

“咱们老了,听年轻人的就行,可不敢乱搞啊,裴长忌看人阳光怎么这么毒?当初郑庭阳就是在他身边打杂,现在...啧啧。”

“小心点吧,小心驶得万年船。”

林秘书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刚从秘书办起身:“郑总。”

郑庭阳从兜里掏出手机,边朝办公室走:“怎么,谁来了。”

最近找他办事的人多,求他的人更多,长行楼下都快成了求爷爷告奶奶的伸冤处,一群人苍蝇似的围上来,他懒得处理,都会交给林秘书去办。

他皱眉看着手机里的红点,位置不在花店,正准备点开电话拨通就听见林秘书说:“应该是郁先生来了,我下去接他上来?”

郑庭阳皱眉:“热点东西,找人去买饭,清淡的送去办公室,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叫人通知我。”

林秘书:“楼下前台不清楚,所以..”

郑庭阳的脸色不大好看。

最近找他的人太多,门口保安和一楼大厅前台向来对公司外的人公事公办,这几天甚至会将这些人拒之门外。

林秘书不等说完,郑庭阳已经大步朝外迈去上了电梯,他都没跟上。

‘叮咚——’

电梯门开,几个小职员赶紧让开道:“郑总。”

一楼大厅外不少记者媒体,还有等着求人办事的各种公司经理人,一个个就在街边的保姆车上等着他出集团大楼,郑庭阳脚下生风,打着电话。

嘟嘟嘟的几声就被接起,软软的声音在电话里传来:“庭阳?”

“你在哪。”郑庭阳应了一声,透过玻璃朝着外看去,打眼过去没找到人。

“我在这呢。”在大厅沙发上坐着的小人看到他,慢吞吞的起身。

郁言很乖,穿的严实,羽绒服从上到下把他的动作都变得有些卡通,即便他加快脚步走过来也是个团子,白白软软朝着他飞过来。

郑庭阳伸手去抱,可对方的小肚子先顶到他:“唔。”

“慢点走,慢点。”郑庭阳把人抱个满怀,掌心在他的脑袋上揉了两下:“撞疼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