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致哈莉特
我开始庆幸方才我下意识提高了警觉,什么也没多说。
“会议进行的顺利么?”
傅明翰笑着走上前,问燕鸣山道。
后者神色如初,没什么波澜。
“会议么,有顺利的时候吗?”
傅明翰笑声爽朗,拍了拍他的肩。
“说的也是。”
“留你一个人在国内,辛苦了。”
燕鸣山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神情释然放松。
“辛苦谈不上。少了许多干涉我想法的人和事,我顺心了不少。”
他绕过傅明翰,向办公桌走去,傅明翰抬脚跟上,于桌前会客的椅子坐下。
“说实在的,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你怎么就选了娱乐行业。那么不想和家里的产业扯上关系啊?”
说实话,燕鸣山整个人的气质和娱乐圈抓马氛围相差甚远,他究竟怎么对这一行起的兴趣,我的好奇只比傅明翰多,不比他少。
但此时我人还在沙发上坐着,听到这句话,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谁给燕鸣山接手燕氏的机会了?
倘若不是燕鸣山有锐气也够大胆,在文娱市场饱和的时候还敢毅然决然进军闯荡,大刀阔斧改革换代,他现在恐怕连燕总都不是,早早沦文上层圈的笑柄。
把不能硬打成不想,果真是精明的商人,能说会道,玩儿的好一手偷换概念。
“喜好不同吧。”燕鸣山手里的笔轻敲着桌面,“况且燕家的东西,无论早点晚点,最后还是得落给姓燕的人。”
“在此之前,拿不熟悉的领域试试手,我没那么着急。”
傅明翰静默了片刻,忽而轻笑了声。
“你也挺能说的。”
燕鸣山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形势所迫。”
一番交谈下来,屋内再次陷入沉静。我却没觉得有尴尬的气氛。
在我看来,默不作声比唇枪舌战来的更让我轻松。
我一直讨厌冲满铜臭味儿的勾心斗角,身处其中却能使我宽恕的,从始至终也就一个燕鸣山而已。
我像玩儿游戏似的在心里押宝下次说话又是谁会占了上风,压根不清楚话题怎么就拐到了我身上来。
“付先生不过来坐吗?”
听见他喊我,我浑身像过了电一样激灵了一下,不明白傅明翰怎么老对“让我坐”这件事有这么大的兴趣。
但还没等我开口,有人便替我做了回答。
“他不过来。”
燕鸣山语气淡然。
傅明翰摊了摊手:“好好的你紧张什么?”
“哥总是爱想挺多。”燕鸣山放下手机里的被子,抽出桌上的纸巾,慢条斯,“术业有专攻,我们谈论的话题,他听不懂,也不必要听。”
傅明翰却好像全把他的话当作耳旁风,对我出乎意料的执着。
“付先生最早不是不是NS的艺人吧?”
我皮笑肉不笑道:“是这样。”
“我没记错的话,NS的建立,比付先生出道要晚吧?”
我是在十九岁那年出的道。
燕鸣山不顾身边所有“成功人士”的劝阻,一根筋的闯入娱乐市场,是那之后的第三年。
“应该是。”我随口回道,“不太记得了。”
“当时你应该已经小有名气了吧?就算解约,冲你开价的人应该也不算少数,有些的条件甚至给的比NS还慷慨。怎么就想着留在NS?”
对我来说,这由太过简单。
NS给我开的价,任何一家娱乐公司都无法企及,它能让每天于燕鸣山床上睁眼,有了即便不那么合乎道义,但十分奏效的能触碰燕鸣山的由。
可我不知道要如何回复傅明翰。
这些我一个字都不可能对面前的人说。
我也由此,明白了为何我对傅明翰地每个提问都有种诡异的不适感。
这个人的每个问题都带着倒钩,向你抛过来的同时,便一定要从你身上勾出来点什么。
傅明翰执着于从我这里搜寻燕鸣山和我关系与众不同的蛛丝马迹,其背后心我不难猜透,却也因猜透,而倍感背寒。
我在脑子里疯狂遍出了个不怎么像样的由,破罐子破摔似地准备搪塞过去,下一瞬却被人打断。
“景明。你先回去吧。”
我扭头,看向坐在不远处的人。
燕鸣山注视我的眼神平静而不容反抗,我张了张嘴,站起身,没打算再多留。
“我回……”到嘴边的一个“家”字被我生生刹住车咽了回去,“我先走了,晚点再联系你。”
“就走了?付先生来的时候不是说有事找鸣山?”
我回了他个假笑:“我不急。傅先生好不容易回国,和家人叙旧更重要些。”
哪怕多犹豫一秒,我都怕傅明翰会再找个什么由头强行将我拦下来。我抬脚就往门口走,连燕鸣山的神情都忘了看。
“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吃顿饭吧,我这边的房子里放了瓶德国带回来的好酒,一直没舍得喝。”
推门离开前,我听见屋内状似随意的对话。
“过节时没见你拿出来过。”
傅明翰嗓音温润,意味不明。
“是啊。”
“毕竟,越珍视的东西,越要藏地好好的。”
门关上,我静静站在原地。
一直萦绕在我心头的焦躁感并未散去。
我始终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41章 极夜不敌白昼
燕鸣山那天回来的不算晚。
然而我舟车劳顿,又被傅明翰整的心力交瘁,一回到熟悉的环境时浑身放松下来,睡意就排山倒海,怎么也挡不住。
燕鸣山显然也清楚这一点,哪怕到家,也顾及着没吵醒我。
如果不是我半夜惊醒,恐怕我大老远飞回来的一整个晚上,就要被我这么睡着浪费过去。
坐直了身子,我揉眼睛强打精神,朝身边看去。
我身边空无一人。
我下意识以为燕鸣山还没回来,抬头环视房间时,却在床尾的小沙发上看到了白天里燕鸣山穿着的西服和领带。
我火速翻身下床,光着脚在屋子里跑来跑去。
厕所书房客房挨个找了个遍,我最后在二楼的阳台上抓着了我想见的人。
“回去穿鞋。”燕鸣山正坐在露台的茶桌边,见我推门进来,皱眉对我道。
我潇洒摇头,踮起脚尖三步并作两步,跳到了他身边。
他不明所以,仰头看我。
“不用穿。”我扶着他的肩,面对着他,跨坐到了他腿上,“这样我脚不沾地。”
燕鸣山很低的笑了声,揽着我的腰,把我向上颠了颠。
说真的,一米八几的男人往另一个男人腿上坐,除非是高脚凳,再怎么着腿都得着地。
燕鸣山显然清楚我的说辞不过是又一次无取闹式的撒娇,他也再一次选择在能力范围内纵容,两只手提着我的腿弯,不让我脚底挨到阳台冰的地板。
“我好不容易飞回来这一晚上,你坐这儿干什么?”
燕鸣山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凑近我说话时,我耳根子总是会麻。
“不然我该干什么?”
倘若跟别人说,燕鸣山是个喜欢开黄腔的人,我估计会以诈骗罪被关进牢里蹲上几年。可事实是燕鸣山真的喜欢,而也只有我能听得懂。
就好比现在,我十分配合的认真冲他道“我。”,他便心情愉悦地奖励了我一个吻。
我和燕鸣山总是有种无端的默契。
不是心有灵犀的默契,而是口中脑中绑了线的那种。牵一下这头,动的是那头。
所以我能在如此旖旎的氛围中仍旧感触到燕鸣山的异常,由此抓着不放。
“你在想什么?”
燕鸣山咬上我的下唇,惩罚我的不专注。
“想傅明翰。”我舌头顶着腮帮,边思索边道。
“我觉得他……”刺激到你了。
我话没说完,下巴就被人钳住,使了点力捏在手里。
“他不是什么好人。”
他的眼底闪着暗色,我触及时,感觉得到冰冷。
我早就对他这幅脸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也不觉得害怕,抬臂扒拉下来他捏着我下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