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致哈莉特
“燕鸣山那儿。”我闷声道,“他市区的房都是给我买的,大部分写的都是我的名。”
邹渚清张了张嘴,一显然是不知道该安慰我,还是感叹燕鸣山出手阔绰。
好在他对问题重点的捕获能力一直在线,一整晚我喝的不省人事,来龙去脉前因后果没能和他说清,他也不敢发问。
清醒后,我状态好上不少,邹渚清犹豫了半天,还是开了口。
“你和燕总……这次是吵架?”
我呼出口气,笑着回他:“不是吵架。”
“是分手。”
我听见面前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脸的不可置信。
身边知道我和燕鸣山关系的人,恐怕都不会相信我和燕鸣山会有走到这一步的一天。
我痴情,燕鸣山偏执,这样的两个人,好像注定了是永远纠缠的命,哪有分开的可能。
连燕鸣山自己也这么认为。笃信哪怕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结了婚,我也依旧会牢牢呆在他身边,与他共同沉沦。笃信哪怕将我扔到国外去,我脖子上的铁链子依旧还在,永远忠诚于他。
这不是我要的爱的形式。
我从前觉得,只要能留在燕鸣山身边,没有底线又如何,一退再退又有什么所谓?
直到真的与他朝夕相伴,我才发现我的野心那样大。
凭什么他就不懂爱?
凭什么我教不会他爱?
数十年如一日的磨,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所以这次,你打算放手了吗?”
邹渚清这么问我时,我刚刚给关机一晚上的手机充上电。
刚一开机,弹出了无数燕鸣山的未接来电与信息。
他问我为什么不接电话,要我回去。他说会把我带回家,无论我现在在哪儿。
我盯着屏幕看了好久,一行字被我生生看出了语气和神态,我用手指摩挲着界面,就好像这样能感受到温度。
然后我抬手,敲下回复。
“不要空腹喝咖啡,不要跳过早餐,身体不舒服就及时吃药。”
界面立刻显示起“正在输入中”,我发誓,这是我见过的,燕鸣山最快回复的一次。
“什么时候回来?”
我指节轻敲。
“照顾好自己。”
抬起头,我像是终于想起回复邹渚清的话。
是不是要放手了?
握着手机的手用着力,我神色平静。
“我这辈子,没想过放手。”
“我只是想,我的方法,从一开始或许就是错的。”
“我是输不起的人。”
A final bet on us, a final bet on love.
我会搭上一切,赌最后这么一次。
第44章 漫长搁浅
我觉得邹渚清似乎对我有些担心过头了。
一个不怎么爱说话,平常对我没什么好脸色的冷酷一哥,这几天微信消息几乎就没断过。隔两个小时来一通电话,跟我面对面时,哪怕知道自己的表情可能很吓人,但依旧尝试对我保持“亲和”的微笑。
我其实能解。
因为不光他,甚至包括我自己在内,都以为和燕鸣山分手后,我大概率会寻死觅活,情绪崩溃,日渐消瘦。
但也就分手的那天晚上我喝了个烂醉,第二天早上醒来后,我似乎就已经适应良好了。相较于邹渚清小心翼翼地不敢在我面前提能联想到“燕”“鸣”“山”三个字的任何词,我倒是毫无负担的一口一个“曾经”。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似乎比从前睡的更久,吃的更多了一点。
这让我觉得轻松的同时,也同时有些迷茫。
我分明爱燕鸣山爱到骨子里。却在真的离开他时麻木而平静。
这份感情对我来说,是深是浅,是好是坏,一时间竟比我纠缠其中时更要模糊而不清晰。
不过至少这种清醒的状态,对我好目前一片混乱的生活有利无弊。
和燕鸣山分手,我不是说着玩儿玩儿而已。
然而我也知道,要彻底从这段关系脱身而出,比我嘴上说说要难许多。
首要的就是我和燕鸣山根本拆不开的利益关系。
抛开我们之间剪不断还乱的情感史,无论如何我还依旧是NS的艺人,他手下的员工。我的经济约商务约等等等等,都牢牢系在NS名下。
签合同那会儿,我报着对燕鸣山势在必得,得不到也要贴着的坚定信念,签了不亚于卖身的契。
燕鸣山给我的合同待遇好到翻了天不假,但违约的各种附加条款足以让我在娱乐圈完全丧失立足的能力。
这决定了我不可能轻而易举拍拍屁股就从NS离开就潇洒离开,也代表着我和燕鸣山不可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两相不见。
这对我来说十分不妙。
和燕鸣山见面,我保证不了自己不会动摇。
他是控制我磁场的磁石,我害怕见了他,他冲我说上两句话,低声喊我的名字,揽过我的腰让我靠上他肩头,我就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想做了。
然而并非没有可以斡旋的方法。
原本是分手导火索的法国分部,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我的救命稻草。
我给程薇打了电话。
在马上要甩掉我这个不听话艺人时,雷厉风行的金牌经纪人终于显现出了些固有的铁血本色。
接起我电话的时候,她语气冷漠,让我有话快说。
“程姐,按计划……我大概什么时候启程法国?”
“我以为燕总跟你说过了。”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
顿了顿,我找了个模棱两可的说辞:“没来得及。”
她似乎也不想深究这个来不及到底原因在何,快速回道:“四个月以后。”
我犹豫了下,最后还是问了出口。
“能……提前吗?”
“怎么?”电话那头,程薇的讶异有些明显,“原本你不是不乐意吗?你跟燕总应该因为这个还吵架了吧?我看燕总这几天都在公司住,没回过西苑。”
“我想了想,觉得我之前挺不智的。法国对我的事业来说确实是百利无一弊,况且我也挺喜欢巴黎的。”
顿了下,我补充道:“而且鸣山不是也想让我过去吗?我听他的。”
这话出了,程薇果然没再有什么异议。
“……行吧。论上来说应该没问题。”
“单论你的话,其实现在立刻过去就可以,只不过是法国那边需要时间处有关你的各种合约。最快的话,下个月中旬吧。”
事实上,燕鸣山乐不乐意这会儿就放我走还是个问题。
然而程薇太习惯燕鸣山的各种意志由我传递的这套流程了,并不觉得能有什么差错。
目的达成了,我没再和她多聊什么。
挂断电话前,程薇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
“对了,燕总前天的时候联系我,说你对到那边去有点抵抗,法国的合约先签半年,给你些适应的时间,你可以随时飞国内,他会腾出时间见你。”
“好,我知道了。”我应声道。
由一年变为半年。
这显然是燕鸣山又一个哄我的手段。
听起来没那么折磨,没那么漫长了。
事实证明人的心境真的会变。
从前的我可能会为此欢欣雀跃,而现在的我却在想,半年还是少了些,我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最大程度降低对我影响的解约措施。
然而无论工作上的事有多复杂难办,眼下最让我焦虑的,不是可能背负的霸王解约条款,而是燕鸣山一如从前的态度。
燕鸣山从不认为眼下的一切对他来说是和我的“分手”。
只是我在闹脾气,只是我需要时间冷静。
哪怕并非如此,他也有把握让一切变成这样。
他有绝对的自信,有绝对的手腕,以及对我绝对的支配权。
换言之,我依旧,永远是他的东西。
我永远被握在他手中。
“分手”这个词,对他来说甚至没什么威慑力。
我跑出西苑时,他没追。在发现我不再乐意回他消息时,他也没再发,没有穷追不舍的打我的电话。
然而他却知道我在哪里,和谁一起,动向如何,有什么打算。
到邹渚清家的第二天,他就给我发了讯息。
“玩儿的开心,但别呆太久。朋友家到底不是自己家,太久叨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