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种 第8章

作者:致哈莉特 标签: 娱乐圈 HE 近代现代

翻修画室的人显然对这个地方挺上心的,不仅重新刷了墙壁,还重新规划了储物空间,用来存放画具。

从前我的东西都堆放在画室角落的一个纸箱里,如今箱子连带着里面的东西都不见了,大概是被人挪进了柜子里。

我挨个在柜子里搜寻着,脑子里也还记得燕鸣山吩咐我的“小声点”。

但我很快便发现了保持安静对当前状况下的我有多不切实际。

上半身有不少伤,我举重物时难免费劲,一个手软,掂在手里的东西就会摔在地上。

一两个柜子找下来,我叮叮当当的弄出了一堆不大不小的声响。

好不容易找到我要的东西,我再不敢发出什么声音了,靠着柜门滑坐了下来。

胳膊和腿上的伤相对好处,我忍着疼,拿着棉花,生往伤口上按,草草用胶带贴了纱布,就算处了个大概。我对自己的身体再了解不过,知道这种程度的伤,扛一扛也能过去。

让我犯愁的是我腰背的淤青。

有一块在右后侧腰,一个勉强能够到,却十分费劲的位置。

屋里还有个人,我不可能真脱了上衣。我于是将衬衫衣摆卷起来塞进嘴里咬着,扭着腰,艰难地给自己上药。既不是那样不雅观,也能防止我疼的不行喊出来。

我坐着的地方两边放着两个小架子,上面摆着几个小模型,还有一两张疑似练手的速写画。

我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的手肘胳膊胡乱飞,生怕碰倒了架子,也害怕弄出什么声响。

但很显然我低估了自己的肢体不协调能力。

舞蹈演员那样的柔韧度和核心我没有。扭又扭不过去,坐也坐不稳固。

一个不经心,我的头狠狠撞到了左边的架子上,那架子受了力,一下子往旁边倒过去。

我急着想要去拦,腿却不小心扫到了开着口的医药箱。

巨大响声伴随着天女散花零碎物品掉落的声音,整个画室的静谧被击破,像是有人拿着把锐利的刀,从上到下划烂一副巨幅的画。

药还在腰上,我怕糊上脏衣服感染,不敢松口。只能像小狗一样叼在嘴里,爬着去收拾我身边的狼藉。

我当然吵到了正在做画的燕鸣山。我听见他轻呼出口气,放下了画笔。

他站起身,朝向着我走来,面上没什么表情。而我撑着地板,腰腹还袒露在外,就那么盯着他,忘记了反应。

我再一次感到异样的紧张。

这种紧张和闯祸时不一样。它让一股电流从我尾椎窜起,一直酥上我脖颈。手心里微微泛了点薄汗,我松了口,衣摆滑落,和敷了药的淤青粘连,黏黏腻腻地贴合在一起。

我没有抬头,视线所及,是他干净名贵的鞋和平熨的裤脚。

一步,两步。

他靠近我的时候,险些踩到了我的手。

而我变态地没想过躲掉。

他在我面前蹲了下来,离我越来越近,近到我能闻到他衣领的味道,近到我抬眼,能看见他脖子与锁骨相接处,与眼角泪痣颜色如出一辙的小痣。

他的手探向我腰侧的时候,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呼吸都在颤抖。

燕鸣山的气息洒在我脸上。

再站起身时,他手上拿着架子上放着的那两张画稿。

原来是在捡画么。

我盯着他的捏着画纸的,骨节分明的手,思绪放了空。

“付景明。”

心脏被人猛地撕扯一下,我不敢相信地抬起头。

燕鸣山正垂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身侧外套上别着的名牌,一字一顿地念着我的姓名。

“你名字没在画室借用名单里。”

我舔了舔唇,嗓子有些干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片刻后,我挤出个笑。

“啊,我之前都直接来的,不知道现在要申请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要是给人添了这么大个麻烦,还不麻溜走人的话,就太不会做人了。

我撑着地板想要起身,但腰侧的疼痛让我短暂地腿软,还没用上力,就跌坐了回去。

燕鸣山只是淡淡看了我两眼,把手里的废稿对了折,转身拎过桌上放着的包,随意将画稿塞进了夹层里。

他俯视着我,低声开口。

“三点到六点,画室是我在征用。”

“以后别再来了。”

说完,他关了灯,开了门,走出去,没再看我。

而我在黑暗中缓了一会儿又一会儿,耳朵边一遍遍地,是他叫我名字时的声调。

付景明,付景明,付景明。

我从不知道付秋白随手起给我的名字,能那么悦耳好听。

这是我和燕鸣山的初遇。

慌乱、狼狈,又带着点我臆想出的旖旎暧昧。

从那以后,他出现在我无数荒淫而放纵的梦里。

多少年来,一次都没有缺席。

第9章 笼中

我时常想,对我苍白人生来说那样浓墨重彩的初遇,对燕鸣山来说是那样微不足道。

甚至都没给他留下任何值得回忆的东西,好让他在多年以后的重逢时记起我。

但我有时也会庆幸。

至少在燕鸣山的视角里,他初遇的那个我不脏不狼狈,是个漂亮又大胆,小有成就了的小明星。

若非如此,我可能不会有如今这样的资格。

这样的,躺在他身边,放肆地握住他指节,让他于我身上,任意作画的资格。

在平层的那晚,和我们在一起的其他无数个夜晚没什么大的不同。

我说了很多次爱,他也听了、已读不回了很多次。

区别当然也有。

在于燕鸣山买给我的蛋糕,和卡点送给我的礼物。

他的手撑在我脑袋两侧,直起身来,我因此如临大敌。

“干什么?”我眯着眼去看身上的人。

燕鸣山轻笑了声,坐直身子低头看我。

“今天快到头了。想不想要礼物?”

我想,我当然想。

但我燕鸣山显然弄不清楚他在我这里的优先级。

我更想贴着他,就这么抱在一起,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我不情不愿开口。

“再说吧。礼物又没长腿,会自己溜了吗?”

“不好说。”燕鸣山意味不明,“我听见它叫了。”

我噎了下,深吸口气。

“什么东西啊,还会叫唤……”

漫漫长夜,我懒得管那什么礼物叫不叫的,我自己还没叫过瘾呢。

我看向燕鸣山,眼里带了点讨要和撒娇的意味,抓着他的手往我脸边送。

燕鸣山的手心温热,拇指擦过我的耳畔,又到唇角。

我像只猫一样餍足地眯起眼,还没喊出声呢,就被他的手盖住了眼。

“媚眼收收。”他彻底坐起了身,翻身下床,“等着。”

我自顾自翻了个白眼,摆了个大字躺尸在床上。

脑子里索性翻来覆去想燕鸣山可能送我的礼物,左不过还是和从前一样,送些漂亮又昂贵到我根本不敢轻易去戴的珠宝。

但不知道是不是我躺久了压倒颈椎出现神经问题了,我竟然真听见几声叫,小而清亮。

门开了,燕鸣山走进来。

我看见他手里掂着的东西,眼睛都亮了。

我一下子翻身坐起,掀开被子猛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让燕鸣山快点坐进来。等他真坐进来了,我却又不管他了,抱着他递给我的东西看了又看。

“喜欢么?”他问我道。

我轻轻摸着手里的东西,触感冰冷的钢铁里,鲜活的生命正不安地跳动。

“比你那些金珠子银珠子有意思太多了。”

我爱不释手。

燕鸣山笑着骂我:“没良心的。”

我没搭,只顾着看笼子里来回乱蹦的鸟。

是的。

燕鸣山送了我只鸟儿。通体金黄,羽毛华丽而色泽鲜亮。

笼子或许是他定做的,黄金还是镀金,我摸不准。

“真漂亮。”我凑近了鸟笼,问燕鸣山,“它会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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