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外星来的熊猫
从Alber面试到现在,谢至峤没有和Alber同框,也没有正面向所有人介绍过新到任的总监。
公司已经开始传出闲话,大意是谢至峤根本不满意Alber,只是看中他的名气让他来震慑集团董事会。
孟总监心里一紧,迅速转达:“谢总嘱咐过,您可以打给他。”
“不知道谢总什么时候方便接我的电话。”沈迩垂下眼帘,面无表情,看不出对谢至峤躲着不出现是否恼怒。
孟总监开启怀柔模式,“您多理解,谢总最近每天都在集团加班到很晚。”
她估摸着下周的月度会议,谢至峤一定会来车企部,想安抚沈迩,沈迩突然问:“谢总今天在集团吗?”
“在的。”
她以为Alber今晚就要给谢至峤汇报工作,问过梁晨后回答:“谢总晚上有个会,8点能结束。”
沈迩:“谢谢。”
10楼大会议室的灯从午饭后一直亮到晚上7点。
毫无预兆,研发部全员大考核。
今天的研发部堆满行尸走肉,会议室摆着五个文件盒,所有入职履历,工作成果,拟岗位调整,Alber一个个的过。
15%调整岗位,2%调整级别,5%被优化,几乎所有人的工作内容都有大大小小的调整。
得益于不被老板骚扰,不需要在场面活儿上浪费时间,Alber入职后心无旁骛的将研发部大换血。
晚上8点,孟总监打来电话,“Alber,我看了修正后人事变动,我这边没什么意见。您给谢总汇报过了吗?”
沈迩站在集团楼下,抬头找谢至峤可能在的窗户,话音夹杂着北风,“正准备汇报。”
*
梁晨准备下班,一楼值班的行政助理来电话,“晨姐,有位先生找谢总。”
梁晨作为谢至峤的第一秘书,有条不紊,语气柔和:“谢总今天没有预约了,是哪位?”
“核实了worktile后台,是车企部的沈总。”
饶是第一秘书也反应了一下才将沈总跟Alber对上号。
她不应该对车企部的高管如此陌生,实在是谢至峤讳莫如深,绝口不提技术总监到任以及Alber的名字。
她心里有某种猜想,第一次没有请示老板,直接让助理带人上来。
俊朗的男士出现在顶楼,梁晨第一眼就觉得Alber比地坛公园那时候瘦了些。念及他要跟谢总汇报工作,主动伸手,“沈总又见面了,我是梁晨,谢总在办公室。”
叩叩,听见谢至峤说请进,梁晨推门,轻声说:“谢总,沈总监来了。”
许源并不是无端为谢至峤的不出现找理由,集团是真的忙。
元月要定各个事业部的业务战略,年终总结。大会小会编成一根绳子,把谢至峤吊在半空,哪儿都去不了。
沈迩注视着落地窗的背影,他只在梁晨说到沈总监的时候回身看了一眼。
办公室的门被重新关上,沈迩走到中央,郑重的说:“谢总,我来汇报工作。”
这是自机场分别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谢至峤始终背对着他,沈迩心里沉沉的一坠,说:“3代ECU的模拟数据跟传感器不匹配,需要矫调……”
谢至峤打断他,“研发部的邮件我都看了,做的不错。”
沈迩接手研发部后从工作任务到岗位框架全部革新,不仅优化了前后悬架和制动系布置,还将几个动力单元小组的紧急研发任务带着一个个过会。
连续几日的头脑风暴,成效显著。
沈迩的专业能力和管理能力都毋庸置疑,甚至不需要他这个老板站台来调动其他部门的资源。
从结果来看,Alber就是技术总监的最佳人选,即使他迟到了一年。
工作成果都看过,沈迩等着老板的下一步指示。
没有指示……
谢至峤不接茬,根本不想跟他谈工作。
沈迩西装笔挺的站在总裁办公室,不谈工作谈什么呢?
于是他说:“还有一件私事。银行卡需要一位中国公民做紧急联络人,可以请谢总作我的联络人吗?”
……
平静的水面冒出一颗气泡,谢至峤转身,眼里有一丝惊讶。
惊讶于高傲如Alber竟然要用这么拙劣的借口跟自己扯上关系,类似初中生早恋跟家长说作业落在同学书包里需要去拿一趟的拙劣借口。
谢至峤嘲讽:“很急?”
沈迩冷静:“急着领工资。”
沈迩有合规的工作签证,高级管理岗位可以由公司出面背书,他只要找孟总监自然能解决问题。
但他来找谢至峤,想做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不要上当!谢至峤心里生出一个声音。
但沈迩说:“你说过我们还是朋友,难道是敷衍我的?”
谢至峤的拇指扣住关节,指腹用力直到泛白。
他一个字都不想说。
谢至峤要用绝佳的自制力向自己证明,向沈迩证明……说过不会等他,就是不会等。
窗外的寒风透过钢筋水泥闯入僵持的战场,卷起水面的浪花砸在沈迩胸口。沈迩眼里有一丝恐惧,只是短短一瞬,快的不允许被看出来。
他知道谢至峤在生气,在躲自己。
可借工作的名义主动来堵人是沈迩仅有的办法。
他靠近,呢喃道:“五天了,一次见面的机会都不给我,这是我第二次等你……”
“工作了12个小时没有休息。”
苦肉计!
“迫不及待,来见你。”
他不会再上当,没用的别妄想了。
中央空调倏地发出声响,谢至峤的手被按住,他猛地甩开,然后说:“让你入职只是因为你适合这个位置,与旁的无关。”
半侧的唇角,扬起一个冷冰冰的,嘲讽的笑容,“Alber,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没有忽略沈迩眼中的怔色,再次见面,谢至峤只叫他Alber。
“我又不是地雷,别总试探我。”
沈迩进来的时候没看出谢至峤哪里忙了,他收回停在半空的手。
谢至峤不高兴对方看上去不太精神的脸色,也不高兴沈迩还是和以前一样,冷淡又高傲,仿佛什么都影响不了他的样子。
沈迩针刺般的疼从心口穿过:“我不会了,抱歉。”
他退让,他疏忽大意,露出破绽。
于是谢至峤极速抓住对方的错处:“所以你承认之前有。”
谢至峤面无表情的打开笔帽,又扣上。
金属在安静的空气里发出有些尖锐的摩擦声。
“沈迩,认识你一年多,没想到你变得这么无聊。大冬天往返北京几次,忍着时差就为了试探一个旧人。”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谢至峤熟练的忽略自己的心痛。
他自嘲道:“我何德何能?”
“我当不起。”
太阳温暖也烫人,谢至峤真的说到做到。
他的拒绝和进攻一样干脆利落,不容旁人拒绝。
灯光下,沈迩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安静,英俊的面容略显苍白。
他该怎么解释自己做事的一套逻辑,他想先解决车队的工作,再处理应激依赖症。
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再考虑下一步动作。
说到底,他和谢至峤是两种思维模式的人。
可沈迩无法跟谢至峤讲逻辑,感情的机会比一份错过的工作更宝贵。
他错过了,他想弥补,又不得要领。
定了定神:“就算做普通朋友。”
“免了。”谢至峤克制着无处发泄的邪火。
什么朋友……谢至峤在心里冷哼,【朋友】明明就是沈迩当众逼他承认的。
这两个字莫名就撬开谢至峤的情绪阀门。
他们如果是朋友,谢至峤跟安和桥下唱歌的李明也是朋友。
沈迩把他当朋友,那他呢?
一封没有回应的邮件,惦记了一整个春节的他算什么?初六向兔儿爷祈求沈迩平安的他算什么?
告白未遂,在包间签下13万账单,顶着所有服务员怜悯的眼神独自离开又算什么?
谢至峤按下高涨的自尊心,“我们是不是朋友,你自己清楚。”
沈迩又靠近一步。
已经不能再近了,谢至峤心里咯噔。
沈迩抿住下唇,嗓音发紧:“可以,如果这样能让你高兴,我都接受。”
过往的岁月,沈迩从不惧怕对峙。他表达一切他想要表达的,不管对方是否接受。
但此刻,他吃了闭门羹,一寸影子都闯不进去。甚至需要调动一些陌生的情绪,比如【勇气】。
Alber表达情绪的勇气,余额不足,积攒不易。它不是肆意生长的野草藤蔓,不是雨水自山川留下汇聚的溪流。
是太阳自海平面上升起时,即时碎裂的气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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