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扶光
对方没说他是谁, 只是说:“下来。”
熟悉的、年轻的、低沉的声音出现在耳膜里,边迩瞬间清醒了过来,他睁开眼, 在昏暗里看清楚了手机屏幕上熟悉的连寂川三个字,边迩猛地坐直了身体,“连寂川,你在哪里?”
“你家小区门口。”
深更半夜,他父母在楼上睡觉,边迩迅速的换好衣服,套上了一件长款羽绒服,袜子都没来得及穿,蹑手蹑脚地溜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动作轻缓地关上门。
一梯一户的格局,基本不需要等电梯,因为附近没有高层,边迩家的视野看起来很好,但实际楼层不高,只有十几楼。
从进入电梯到电梯在一楼停下,只花了十秒钟的时间,边迩却觉得时间过的好漫长。
走出电梯之后,他是用跑的抵达了门口。
门口的保安室里发出温暖的橙红的灯光,边迩这才意识到今晚在下雪,江城是一个南方城市,很少有机会能看到雪。
橘黄色的路灯蜿蜒铺设,细小的像是柳絮一般的雪花轻轻洒落,隔着一站灰铁色的小区门禁,连寂川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站在路灯下静默地望着自己。
半人高的门禁感应出来边迩是小区住户,咔哒一声,灰铁色的闸门缓慢打开,灰雾色的夜里,纷纷的细雪随风落下来,路灯的光落在年轻男孩的头上,地上的影子变短又拉长,紧接着,和不远处的另外一个影子碰上了,缓慢又快速的,两个影子开始重叠,重叠的部分很多时候,边迩在黑伞下站定,仰起了头。
黑色的大伞微微抬高,无知无觉地向他倾斜了很多,明明是宽敞蔓延的城市街道,马路对面的药店和便利店二十小时火锅店都亮着灯,可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变得很小,只剩下了伞下的两个人。
两个人目光在伞下交汇粘黏,边迩呼吸声依旧明显,他语气急促地道:“你怎么来了?”
连寂川眼睫垂下,看着他说:“想见你。”
江城并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市,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酒店比比皆是。
最起码,边迩家附近就有好几家。
边迩带连寂川来到了最近的一家酒店,边迩出门太匆忙,根本没想起带身份证的事,不过连寂川带了身份证,两人顺利的办理了入住手续。
电梯在二十八楼停下,连寂川手掌贴在边迩的后腰上,带着他进入了酒店里的豪华大床房。
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边迩心知肚明,心跳声也变得异常响亮,他以为他要再过两天才能看见连寂川,没想到他今晚会突如起来地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连寂川在床上是很强势的,甚至是很强悍的,在那几天里,边迩早有体会。
但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还是有点太超过了,边迩米白色的毛衣还挂在身上,可也就剩毛衣挂在身上了,手臂起初还能撑在酒店硕大的落地玻璃前,后来软成了一滩水,根本撑不住,止不住地身体往下滑,他转过头,想和连寂川接吻,连寂川低下头和他接吻,动作始终没有停,没有了一开始的急切,却依旧强势和猛烈。
最让边迩意料不到的是他居然还带了东西,粉色的分腿带绑在了边迩的身上,连寂川从容不迫地拍边迩流泪流水乱七八糟意识混乱不知道在说什么的照片,最后又扔掉了手机,盯着边迩,慢条斯理地脱掉身上最后一件黑色长T。
迷迷糊糊的时候,边迩感觉到有人给他喂水,他皱着眉,低沉的嗓音从耳边传来,“张嘴。”
边迩闭着眼睛喝了水,有水流在了他的下颌,温暖干燥的手指擦拭过,边迩下意识抬起头,方便他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感受到被褥被人掀开,又有人躺了进来,边迩微不可闻地叫了一声连寂川,明明刚刚被欺负到什么都流不出来了,那么惨的样子,却还是会往他胸膛靠。
边迩是被人叫醒的。
醒来时望着近在咫尺男人,他愣了一下,才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连寂川抬起手,温热的手掌碰了碰他的脸颊,才说道:“你有电话,是你妈妈打给你的。”
边迩意识瞬间清醒了过来,连寂川把他的手机递给他,边迩坐直了身体,清了清嗓音,接通了电话。
边玉林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边迩,你出门了吗?房间里怎么没人?”
边迩咽了咽喉结,大脑急速转动,“我……我刚刚出门跑步了。”
“难怪你声音有点哑,你这孩子出门也不给我们说一声。”边玉林说:“我出门上班了,你记得送你爷爷去医院。”
“我知道的,妈妈。”
挂断电话后,边迩全身都出了一身汗,他实在是没想到,他这辈子居然会半夜跑出家和男朋友做爱。
“要走了吗?”连寂川问他。
边迩点了下头,又问他,“你要回海市吗?”
连寂川:“嗯。”
边迩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想问的事,“那我们下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连寂川抬起手,按了按他睡的有点凌乱的头发,力气稍大,“还有三天我就从海市回来了。”
他也是江城人,虽然他家距离边迩家有接近二十公里的距离,但是开车要不了一个小时,而从学校到边迩家,最起码需要三个小时。
不知道谁先靠近的,或许是不约而同都凑近了,两个人接了一个吻,和昨天晚上的激烈混乱不同,这个吻轻轻的,不含任何情欲,只是贴在了一起。
连寂川先回过了神,拉开了距离,手指碰了碰边迩濡湿的嘴唇,两个人去卫生间洗漱,边迩昨晚穿来的毛衣难以见人,幸好他的羽绒服被挂放的很好,也没有沾染任何东西,羽绒服一裹,里面毛衣怎么样倒看不见了。
洗漱完两个人穿好衣服,连寂川又给边迩理了理羽绒服的帽子,两人这才离开酒店。
连寂川昨晚虽然做的很猛,但实际上只来了两次,或许是知道他今天有事情要干,而且结束之后,身上也很好的清理过,过于沙哑的嗓子也被喂了温热的水,边迩的腰臀有轻微的不适,却是可以忽略的程度。
回到家,换了一身衣服,又自己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以后,边迩才去了爷爷家接他去医院输液。
三天后,连寂川从海市回到南城,边迩的爷爷肺炎痊愈,边迩借口高中好友约他出门玩两天,在距离家很远的五星级酒店里,和连寂川待了两天一夜后,带着一身别人看不见的痕迹回家。
距离过年还有两天,连寂川陪伴父母飞去琼省过年,边迩和父母留在海城过年,初二下午,连寂川提前回到了海省,然而边迩去了爷爷家。
这个爷爷家是边迩父亲的爸爸,他在另外一个城市,小时候边迩父母离婚后,边玉林工作繁忙,不会带边迩去数百里之外看完老人,经常是老人来看望边迩,边迩长大了,老人年龄大了,轮到边迩去看望他。
边迩待了两天,初四才回到江城,和连寂川约好了初六见面。
本来想约初五的,边玉林提前告诉他,初六和她一起去见她去年新认识的一个朋友。
她和对方是去年年初,对方来电视台商定广告合作的事认识的,性格相投,一来二去成为了朋友,因为觉得彼此面善,后来深入接触后,又才知道原来她和对方高中的时候,是一个学校的校友,还有过好几次的交集。
“我可以不去吗?妈妈。”这个时候,边迩还没回江城,在电话里和他妈妈商量。
“不行,我和她已经约定好了,她也会带孩子和老公。”边玉林说,“而且他儿子也在淮大读书,和你还是校友,你一定要去。”
边迩又低声说了两句,才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后,边迩给连寂川发去了消息:【小猫委屈jpg】
边迩:【小猫嚎啕大哭jpg】
边迩:【我妈妈让我初五和她一起去见朋友,不能和你见面了】
连寂川消息回复的很快:【没关系,我初五也要去拜访亲戚】
这让边迩的失落减少了很多,他和连寂川约定初六再见面。
初五这天,气温偏冷,边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面包服,没戴围巾,天蓝色的直筒牛仔裤,清爽又干净。
边玉林浓密的黑发扎了个低马尾,和许如滔打扮结束后,许如滔开车驶向一家江南园林式的中餐厅用午餐。
四十多分中后,黑色宾利停在餐厅的停车场,穿灰青色长衫的年轻侍者引着三人进入私家餐厅,园林式的私家餐厅,白墙黛瓦,曲廊幽径,石板路两侧是各样造型精巧的绿植冬梅,走了好一会儿,才到悬挂铜铃的餐厅包厢。
侍者敲了敲门。
门从里面被人推开,边迩先看见一个容貌典雅美丽的女人。
“到了啊。”胡冰笑着和边玉林寒暄了一句,退开半步,让她进来,又看向边玉林身旁的许如滔和边迩,说道,“这位是你的儿子吧,长的真俊,和你很像。
包厢里有地暖,进门就能感受到热气,边玉林和许如滔进门后,脱掉了身上的大衣,边迩则看向某个方向,愣愣地瞪大了一双眼睛。
“边迩。”见边迩失礼,边玉林皱了下眉。
边迩瞬间回神。
边玉林温和地介绍道:“这是你胡阿姨,这位是你胡阿姨的先生,你叫他连叔叔。”
边迩看着面前漂亮的像是只有三十多岁的女人,和英俊沉稳的中年男子,忍住心里的紧张,非常有礼貌的叫了一声胡阿姨和连叔叔。
胡冰则拉过站在他身后的年轻挺拔的男生,对他道:“寂川,这是你边阿姨和许叔叔。”
连寂川目光在边玉林和许如滔的脸上转过,叫了人。
边玉林笑着夸赞道:“这孩子比你在朋友圈发的照片更帅,看起来全挑你和连工的优点长了。”
夸赞两句好友的孩子,边玉林又对边迩说:“这是你寂川……”停顿了下,边玉林问了问连寂川的年龄,得知比边迩小了一岁,就说,“寂川弟弟,都和你在淮大读书,你见过吗?”
边迩笑容尽可能自然地说:“见过。”
“他比你小,以后到了学校里,要多照顾照顾他知道吗?”边玉林嘱咐道。
胡冰也笑着对连寂川说:“你也是,边迩和你差不多大,你也要多照顾照顾他。”
连寂川视线落在边迩身上,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胡冰闻言看着连寂川,觉得奇怪,连寂川今天说嗯的声音似乎没有平时那么冷淡,虽然一般情况下,他如果答应了自己出来社交,不是让他很不爽,他不会发疯,让所有人下不来台,甚至会表现的还算有礼貌,可性格里的冷漠是藏不住的。
几人在红木圆餐桌前坐下,摇动桌铃,窄袖汉服的服务员拿着餐单进来请众人点餐。
圆桌不是很大,可是坐下十来个人是很简单的,胡冰和边玉林坐在一起。
边玉林的右侧是胡冰,左侧是许如滔和边迩,连寂川坐在他父亲的旁边,和边迩隔了小半张桌子的距离,在他斜对面。
长辈们在聊天,边迩看了连寂川一眼,又看了他一眼,直到他低下了头,手指似乎在餐桌上的手机上敲打了两下。
边迩若有若感,拿出手机,果不其然,收到了叫寂川发来的消息。
连寂川:【说你要去洗手间】
边迩黑掉手机屏幕,抬眼看向对面的连寂川,两个人目光碰了那么一秒钟,边迩呼吸变得慌乱了一点,他静了静心,碰了碰身旁许叔叔的手肘,小声告诉他,他要去一趟洗手间。
许如滔应了声好。
边迩从椅子上起身,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后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拿起挂在挂衣钩上面的外套,穿上之后才离开了包厢。
推开门走出去,边迩先保持正常速度走出了五六米,走出大厅后,边迩停下来,转过身。
果然刚转过身就看见了从雕花红木包厢门口走出来的连寂川,连寂川今天穿了一件藏青色的双排扣羊毛大衣,这个颜色比黑色多一点青,和青相比,却又有着浓郁的黑。
连寂川一步一步走到了边迩身边。
此时两个距离父母所在的包厢不算很远,边迩仰起头看着他,压低了声音道,“连寂川,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今天会看见我?”
边迩的侧脸有一根飘下来的碎发,短短的一小根,指甲盖长一点,他伸手捻了两下,把它捻走,嗯了一声,“是猜到了。”
边迩顿了顿,说道:“可是我没猜到,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所以是惊喜。”连寂川低着头,看着边迩说道。
或许是刚刚他母亲还在,而边玉林可以说是对边迩二十年人生里印象最巨大的一个人,这一句回答边迩倏然想到了她,从世俗意义来说,边玉林的确是一个优秀成功的女强人,她和连寂川有非常相似的一面,都强势且霸道。
但如果是他母亲听到这句话,大概率说的是谁让你太笨了,不聪明,这都想不到。
连寂川只会说,所以是惊喜。
老鼠的评价体系里,每一只猫都是凶残可怕的怪物,可在人类的评价体系里,猫拥有截然不同的评价词汇,它美丽,黏人,优雅,高贵。
边迩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冲动,他叫了一声连寂川名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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