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alpha又离了? 第19章

作者:阿镜不知道哦 标签: ABO 轻松 万人迷 近代现代

我以前是不怕鬼的,因为鬼的定义非常微妙,鬼似乎一直带有杀戮怨念的属性,我感觉鬼一旦沾上这些属性就会带有明显的感情倾向,带有情绪的鬼实际和人没什么两样,只要是人就会带有目的和行为逻辑。

但自从我做过一个梦后,我的这种看法就慢慢转变了,那个梦是我刚和陈天瑜领证后他消失的第三天开始做的。

我梦到陈天瑜死了。

梦一开始我的潜意识就告诉我陈天瑜死了,梦中我还在上大学,重复着宿舍教室饭堂的生活,但我的身边多了一个“人”,他很白,是带有青灰色的死白,梦中的我看不见他,他不说话,也不行动,只是用他空洞的眼神看着我。

我在梦里被割裂成两个视角,第一视角的我毫无察觉正常生活,处于第三视角的我却一直看着变成鬼的陈天瑜像一个挂件般尾随在我身后。

整个梦境毫无起伏,和我平淡的一天没有区别,唯一不同是陈天瑜的出现,让梦弥散着阴森的气氛,他的身上是挥散不开的死气,不论我在做什么他都用死气沉沉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我,可这只鬼光盯着不来点老套的大逃杀吗?我第一次做梦这么无聊。

我觉得我是在清醒状态下做了一个梦,有人说清醒梦是非常苏爽的感觉,在梦中只要我想就可以得到任何想要的。

我当时想要的就是想知道陈天瑜想做什么,于是我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陈天瑜。”

那个时候“我”正好在食堂吃饭,食堂一楼密密麻麻都是人,在我叫出陈天瑜名字的那一刻,除了中央毫无察觉坐着吃饭的“我”,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齐刷刷看向了我,几百双不同的眼睛中似乎都倒影出我的样子,明明是不同身形不同性别的人,却让我产生出他们是同一个人的想法。

最后“我”的头也缓缓转过来,方才喧闹的饭堂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我看着“我”黑色的瞳孔,看着他一点点变成陈天瑜的模样,这个小时候鬼瓷器一般的小孩露出一个微笑,他在说:“好久不见。”

我惊醒了,睡起来后,第四天陈天瑜出现了,他说他要离婚。

我的回忆到这,没想到再次见到陈天瑜以这样的方式。

从负一层走廊阴影中缓缓走出来青年依旧是那副阴森森的冷样,他说:“好久不见。”

第41章

好久不见是多久?距离上一次我和陈天瑜离婚已经过去半年, 哦,对了,中间有一次我的奇葩舍友还叫我去看了一个和陈天瑜长相相同的仿生人,四舍五入那次也算见过一面。

我记得之前傅祈年和我说过陈天瑜是F区的A级通缉犯, 但没有具体说陈天瑜是因为什么被通缉, 按理说陈天瑜跑出去后就不会再回到F区, 这边的搜索强度和外面可不一样,一个官方出品的仿生人就是一个移动的监控设备。

前任相见的场景既没有电影里四目相对的留恋缠绵,也没有现实里抓马的嘲讽谩骂,我和陈天瑜都属于“文明”人, 文明到陈天瑜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我却想回一句, 装鬼吓唬谁呢你,滚一边去。

果然,我最近变暴躁了, 陈天瑜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堂而皇之闯进别人的地盘这里有什么不对劲,微微歪侧着头在等我回答, 这是他表示疑惑的习惯性动作。

我可是个大良民,面前站着的是一头亮明身份的“狼人”啊, F区的A级通缉犯的含金量可不是开玩笑的,由于F区犯罪率过高,官方在这方面每年支出过多, 心眼多的上层开始“压分”, 在外面流窜的纵火犯在这边顶多得到一个登记处理。

F区以前闹过一个笑话,外面来的佣兵看通缉令这么多,进来后想靠抓人得到第一桶金,结果他一选, 选到了当时刚被登记为A级通缉犯的仿生人,结局很惨烈,佣兵迎来了职业生涯的滑铁卢。

我印象里那个仿生人把当时执政官的势力能杀的都杀了个遍,凭借一己之力让F区的管理层大换血,到现在仿生人的通缉等级依旧是A级,有人还给他取了外号叫“人形杀器”,有更离谱的说法是,这个仿生人一个就能灭一座城,至今也不知道他的制造者是谁。

仿生人做到了那个层面才被登记为A级,陈天瑜需要做到什么地步才成了A级通缉犯?把执政官全家都炸一遍?

我不说话,陈天瑜也不说话,陈天瑜是完全不会因为沉默而感觉到尴尬的类型,他甚至意识不到他现在是在以前夫的身份和我碰面。

陈天瑜看我没有动作,眼底浮现一丝困惑,他走了几步靠近我,我没动,想看看他要做什么,虽然这样说有点自信,但我觉得陈天瑜不会攻击我。

自信不是好事,因为下一秒陈天瑜自顾自地握住我的一只手,陈天瑜的手像刚在冷水浸泡过般泛着凉,我的手被他的力道牵引着靠近他的脸,紧接着,他带着几分迟疑,缓缓将我的手贴向他的脸庞,下巴轻轻摩挲着我的手心,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寻求着什么。

这种动作带着示弱讨好的意味,我听到他说:“这次可以带我一起走吗。”

他说话的毛病还是没变,喜欢把问句以陈述的语气说出,我不理解他此刻冒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来这里是专门来找我的?在一个不确定谁会出现的负一层等我?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乱逛到哪里去,他是怎么知道的。

更何况,当初说离婚的不是他吗?现在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呢,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经历过两次婚姻的失败,我早已封心锁爱,看破红尘,这一套对我没有用。

我冷静清醒像个木头一样装作没闻见空气中弥散的迷迭香味,冷酷无视掉他的话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脸依旧在蹭着我的手心:“想你了。”

当了几天不正规的老师,我只想说,没有审题,答非所问,零分。

我没有回答他,抽回手,离婚了就不要腻腻歪歪的,陈天瑜的动作依旧维持着握住我手的样子,他虹膜的颜色是偏深的蓝色,不细看会以为是深邃的黑色,泛着冷意的眸子此时直直注视着我,似乎想从我口中得到一个答案:“你要走了吗。”

本来还想留下来看看他想做什么,他这样一问,我就想走了。

我嗯了一声作为回应,试探性走向出口,发现陈天瑜跟被下了咒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要是他这时候绝对要把目击他出现的人留下,放任一个知道自己行踪的人乱走,不就是等着人来抓吗,还是说他通缉犯当久了,无所畏惧了?

不过陈天瑜没有拦我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回去的路上很顺,刚才七拐八绕的路好走了不少,很多需要身份核验才能过去的通道都失灵了,按照这个走向,不出意外的话,监控估计也用不了。

看来我白担心了,陈天瑜逃跑的经验比我多多了。

——

陈天瑜是个天生的“聪明人”,他从一出生就和所有人不一样。

他是特殊的,他眼中的世界首先是一团密密麻麻的数值,其次才是色彩物品,不同的线条将数值划分为人事物才构成了这个世界,他名义上的父亲告诉他,他是唯一的继承人,他需要不断的学习、模仿、吸收才能成长为一个完美的继承者,他的父亲还说,这条路会很难走很艰难,但他不得不走,这是他身为独子的责任。

八岁的陈天瑜听着老师讲述各种原理,他想,他的父亲是错的,这些很容易。

只是看一眼就能明白的东西难在哪里?比起各种经济物化生知识,陈天瑜觉得更难懂的是书里的人,他永远都无法理解书里的人的行为逻辑,为什么两个人会突然爱上?为什么只要认错就能解决的事要闹得头破血流?为什么要把一种感情凌驾生命之上?

陈天瑜的逻辑只能告诉他所有的行动都是基于目的,谄媚的卑躬屈膝是为了利益,温柔的嘘寒问暖也是为了利益,利益不一定是金钱权势,也可以是尊严,可以是一种感情,所以书里的人是也是为了利益在争斗,这就是陈天瑜得出的结论。

可如果一个人,他所有的行动都和利益无关该怎么界定呢?

陈天瑜犯了难,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人,他像丢弃数字后的根号,像看不到尾的无限数,他的色彩有时是灰色,有时是白色,但更多的时候是摸不着的透明。

余行轩是被一个叫余廖三的人带过来的,陈天瑜不喜欢余廖三,这个人在审视着陈家所有人,带有目的性的谄媚不叫讨好,叫蓄谋已久,陈天瑜不知道余廖三在谋划着什么,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很糟糕。

小孩是没有话语权的,陈天瑜赶不走余廖三,所以他只能试图赶走余行轩。

陈天瑜的尝试以失败告终,和他差不多大的余行轩似乎从头到尾都不在意他的“努力”,这让没有尝过失败滋味的陈天瑜生出一股挫败感,他问余行轩,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害怕,又为什么不揭穿他?

余行轩却问他需不需要同伙。

陈天瑜觉得他不需要同伙,因为他不会做坏事,可余行轩还是留在了他的身边。

更让陈天瑜困惑的是,余行轩似乎只是单纯待在他身边,没有讨好,没有利用,只是无所谓地待着,余行轩喜欢看热闹,经常拉着陈天瑜一起去,最后看热闹被抓,余行轩是跑得最快的,陈天瑜成了主谋。

陈天瑜时常怀疑,当初他是不是听错了,余行轩应该问的是:我要做坏事,你要不要来当我的同伙。

余行轩甚至从来没有叫过陈天瑜的名字,平常叫他大少爷,无奈的时候叫他小鬼,明明余行轩不是他们家的人,为什么要叫他大少爷?陈天瑜怀疑余行轩根本没有记住他的名字。

但余行轩会叫那个管家小孩的名字,他会叫他傅祈年,陈天瑜想不通为什么,他翻开书页,只找到一个答案: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陈天瑜学不会哭,也学不会笑,偶尔余行轩会形容他为:阴恻恻的鬼瓷娃,还会说他是恶劣毒舌的小屁孩。

他不喜欢这些形容但不知道怎么反驳,他只会在心里想,明明余行轩更符合这些描述,好像从余行轩待在他身边开始,他就多了一堆的“不知道”和“为什么”。

为了弄明白原因,陈天瑜在余行轩走后问傅祈年,为什么只有余行轩在的时候他才装模作样哭,为什么余行轩会浪费时间说废话哄他?

傅祈年说:“因为我‘不听话’。”

陈天瑜思考了一晚上怎么才能不听话,一段时间后,他品尝到了不听话的后果,余行轩生气了,他走了,陈天瑜第一次生出茫然的情绪。

到了F区后陈天瑜想起了余行轩和他说过的一句话:一个人生气了怎么办?让他一个人冷静一下呗。

黑发黑眼的小孩撑着下巴百般聊赖等着陈天瑜下课,他总是这般淡然,随口应付的话让陈天瑜记了八年,陈天瑜又开始想“冷静一下”到底是多久。

陈天瑜筹划了很久,离开了F区,他做了很多仿生人,这些仿生人有很多身份,有的叫陆曜,人设是一个讨人喜的舍友,他记得余行轩喜欢热闹,他给这个仿生人设置了很多剧情,比如精彩的恋爱故事,网络热门语录。

这个设计又要多出许多作为故事背景的仿生人,一个接着一个,不知不觉中陈天瑜就弄出了一堆,有的完美融入了校园生活成为了酒量差的戏剧社社长,有的开了个书店,一家老板和员工都是仿生人的书店……

设计完这些,陈天瑜想还差一个他,于是他做出了以他为模版的仿生人,可是要怎么融入呢?叫陆曜的仿生人推荐了一个方法,做一个网站论坛就行了,陈天瑜看了眼陆曜做的网站,确实吸引眼球。

过多的仿生人快速融入Y市是很困难的,但和陈天瑜合作的人是一个胆子很大的人,他提供背景资源,陈天瑜提供技术,相安无事。

从某种意义上仿生人是陈天瑜的分身,他从仿生人身上看到了不同样子的余行轩,余行轩比小时候待在他身边的时候鲜活许多,陈天瑜就这样默默看着,他完全忘记给自己也设计一个合理的身份出现在余行轩身边。

直到有一次一个仿生人程序出错了,这个仿生人在程序之外接触了余行轩,陈天瑜不得不出面解决。

之后的事顺利得可怕,同居,领证,那段时间陈天瑜似乎回到了那种茫然的状态,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一切。

后来F区的仿生人失控了,陈天瑜离开了一阵子,再回来的时候,他设计的仿生人,那个以他为模板的仿生人居然摆脱了原有的设定去和余行轩离婚了。

陈天瑜想,是不是一遇到余行轩“失控”就会连锁爆发?

最关键的是,陈天瑜发现摆脱设定去离婚的仿生人,程序没有出错,仿生人之所以做出这个举动,是因为设定里有一条:一切以余行轩的喜好为准。

也就是说,不是仿生人想要离婚,而是余行轩想要离婚。

陈天瑜愣在了原地,他握着手中迷迭香戒指玩具,满脑子都是:为什么?

第42章

事实证明我想太多了, 默索的失踪没有给我带来任何麻烦,唯一的变化是换了个住处。

听余廖三说,本来是打算在那栋迷宫似的楼里应付一下,结果不知道从哪里跑进来一只瘟疫老鼠, 整栋楼需要大消毒。

他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 嘴里时不时穿插点:“别让我抓到你, 死老鼠。”

他和蒋成妄通电话,我蹲墙角听了一会,死老鼠,不对, 陈天瑜大费周章跑进来好像是为了毁掉几份不算重要的仿生人文件, 余廖三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疑惑, 不理解陈天瑜为什么要专门毁掉几个娱乐型的仿生人资料,以前陈天瑜在F区有大把时间毁掉,为什么偏偏要挑这个点?

不过跟我没关系啦, 我的人生梦想是能清闲顺利地过一生,偶尔能四处溜达看看热闹就更好了, 余廖三显然是我实现梦想的最大阻力,他最看不得我闲下来。

由于学生“逃课”, 我当老师的活没了,余廖三想给我找新的活。

今天我看他在几份资料面前眉头紧皱,问他在干嘛, 他说:“给你找份软饭吃吃。”

我头一次这么清楚感到, 余廖三真的把吃软饭当成一种正经职业,我和他第一次开始了正经的父子交流环节,我问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吃软饭。

他也正经起来,跟我说:“我有一个梦想。”

等我意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说:“我的梦想是能有个大蠢货无条件给我花钱,这个蠢货不需要太好看,年纪大点也没事,重要是能呵护好我只能吃软饭的脆弱的胃。”

我说:“你的梦想不是在顾家实现了吗?”

余廖三听到顾家,表情异常嫌弃:“咱不跟有病的玩。”

他犹犹豫豫最后决定将我往蒋成妄那边丢,我的处事原则是不拒绝不反抗,走一步看一步只要不是太过分,我的情绪都不会有剧烈波动,世界上像我脾气这么好的人不多了。

更何况我很好奇,如果蒋成妄知道我是打他的人,和我打起来了,余廖三帮谁,对于余廖三的这个决定我只问了句:“蒋成妄是A同?”

我觉得我这句话问得很合理,谁知余廖三白了我一眼:“想什么呢你,他是enigma。”

我寻思着余廖三有文化了,没想到有一天我能从他嘴里听到听不懂的单词。

他看我一幅不懂的样,露出要开始显摆的神情。

我将他的废话居多的解释梳理了一下,enigma是基因突变导致腺体激素异常分化成的性别,这种性别的人拥有强悍的身体和敏锐的感知,且这种性别凌驾于abo三种性别之上,能够标记任何性别。

不过enigma只是类似三头六臂鬼小孩的传言,现实是不存在的,人工造出来倒是有可能。

我打断他余廖三的废话文学:“所以你想做什么?”

他没正行笑着:“不指望你能把他迷成傻子,帮我去他身边监视一下他,看看他最近抓没抓什么人。”

我:“什么人?”

他:“前段时间把蒋成妄丢垃圾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