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镜不知道哦
骆凌枫的信息素很淡,我闻不到味,当然也有可能是空气中的硝烟味已经充斥我的鼻腔,除了这个味什么也闻不到,本来蒋成妄刚才就一副不爽的样子,现在好了,我感觉他要彻底炸了。
蒋成妄和骆凌枫不对付,这点我还是清楚的,毕竟蒋成妄是研究院的,骆凌枫是生物科技公司的,两家天天你偷我资料,我抄你数据的,就差端个炸弹在对方门口倒数三二一了,能友好相处才有鬼。
果然,下一秒,两人就开始了一场友好的交流,我给大家转播一下战况。
骆凌枫阴阳人有一手,先是讽刺了一下研究院的待客之道,然后暗戳戳贬低F区人的教育,最后疑似内涵蒋成妄本人。
蒋成妄比较直接了,他转回头看向我,说了两个字:“前夫?”
我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不知道蒋成妄为什么突然扯到我,我疑惑点了下头:“前夫。”
骆凌枫垂了垂眼,没有继续说话,空气中莫名安静了几秒,随后我听到骆凌枫语气生硬对蒋成妄说:“蒋先生,合作愉快。”
就这么走了?我有点看不懂这个走向了,骆凌枫就这么走了?
我问蒋成妄,骆凌枫怎么会出现在这,蒋成妄看上去心情好了一点,语调愉快:“这就要问余廖三了,他到了哪里都是祸害。”
这倒是一句真话。
骆凌枫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小余居然又结婚了。
刚才的会客厅里,寂静得能听见空气的流动。
骆凌枫端坐在沙发上,一身做工精致的浅色系装扮,面料细腻泛着低调的光泽,浅金色的眼眸里是商人特有的精明与审视,他此时没工夫维持姿态的优雅,锐利的目光盯着眼前的enigma。
对面的enigma身着黑色衬衣外面套着一件黑色风衣,双腿随意交叠,放松中又带着无法忽略的冷冽攻击性,他微微眯着眼,眉间的不悦越发明显。
本来是谈论合作的两个人,此时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这仅仅是因为这两个人谈论到了同一个,这个人的名字让整个空间充斥了这火药味,仿佛只要有一点火星,就能将这紧绷的气氛直接点炸。
先是蒋成妄莫名其妙问了一句:“你手上的戒指是一对的吗?”
骆凌枫觉得他没必要解释太多,轻微点了下头:“我丈夫喜欢这一款。”
蒋成妄冷笑了一下:“是吗?我记得余行轩不喜欢戴戒指,前几天我和他结婚的时候他还特地和我解释原因,是他没和你说过吗,还是说你再婚了,恭喜啊。”
这声恭喜被蒋成妄故意拉长,像是在真诚祝福骆凌枫,如果忽略掉他戏谑的眼神。
这一段话直接打破了骆凌枫维持的体面,在他昏迷的那段时间里,他一直很恍惚,在睡梦中他好像来到了一个混沌的平行时空,在这个时空里,他和小余还是伴侣,幸福美满,像世界上所有的ao伴侣那样生活。
醒来后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从那种虚幻中脱离出来,意识到在不久前他就已经离婚了。
医生建议他不要再接触关于余行轩的任何事,他尝试了一段时间,发现做不到,一方面是和余廖三的合作还没有结束,另一方面是他的弟弟骆肆行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询问他关于余行轩的事情。
这两个人变相在提醒他余行轩的存在,骆凌枫还是没克制住让人注意余行轩的动向。
只是看一下没关系的,他不会去打扰余行轩的,他很有分寸也很有边界的,只是去F区出差一下没关系的,他不是来找余行轩的,公司这边事情太多,他只是过来收拾余廖三留下的烂摊子,只是看一下和这个enigma谈合作而已,和余行轩的人际交往没关系的,一切都是恰巧而已。
可是余行轩又结婚了是什么意思?骆凌枫的眼神一下就冷下来了,不应该的,怎么会突然结婚呢,还是和这样一个enigma在一起,余行轩可不喜欢这种类型的人,他是漏了哪一步,他的视线是断在哪一步,是从那个A200的仿生人被毁掉开始吗?
他只是一个不注意,短短几天内余行轩就结婚了吗?和他结婚就这么简单吗,只是一个刚好出现在他旁边的人就能和他结婚吗,凭什么。
骆凌枫心里翻涌着止不住的恶意,他放手是想让余行轩自由,而不是让余行轩重新和另一个人在一起。
骆凌枫突然觉得他做错了,错得愚蠢,错得荒谬,为什么要这么简单就放手,也许他再握紧一些,就能过上昏迷期间梦里理想中的生活。
等蒋成妄走了,骆凌枫才发现他的指尖气得在发抖,浅金色的瞳孔里压抑着怒火,他甚至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去找余行轩,而那个enigma却肆意地扬着头宣告他是余行轩身边唯一的存在。
骆凌枫应该是气的,可是真的在走廊上看见余行轩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一种充斥着轰鸣声的恍惚,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唯有那个黑发黑眼的alpha的样子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随后他的视线里逐渐出现了另一个人,那个碍事的enigma,他的目光聚集在余行轩和蒋成妄紧握的手上,那一刻,刻薄的话语在还没有经过思考就脱口而出。
而那个enigma却摆出毫不在乎的胜利者姿态,暗红色的眼眸倒映出alpha的脸,骆凌枫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还是记忆中的冷淡,语速不紧不慢,不带半分多余的情绪,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前夫。”
周围嘈杂的声音伴随着alpha的这两个字一瞬间消失了,骆凌枫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在一下又一下强烈急促地跳动,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被人捏住了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感觉他要死了,他的每一滴血液都被alpha冷漠的目光打上了绝望的印记,原来故人重逢带来的不是激动和喜悦,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难以言喻的悲伤。
骆凌枫在alpha的目光和话语里溃不成军,他才发现,他之所以在暗处看着alpha,不是因为不想打扰,而是不敢,他原来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第63章
蒋成妄这个人吧, 心情不好的时候有一个特点,喜欢迁怒。
我无奈地看着坐在床上的他,蒋成妄计划在研究院待一天,但遇到骆凌枫后, 他直接改变计划和我回家。
蒋成妄刚踏进房间, 就把黑色风衣随意丢在一旁, 周身散发着不悦的气息,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些许烦躁,眉头紧拧着,唇线抿成一条线, 满脸不爽。
这时候我再怎么心大也意识到他的怒火是冲我来的, 我冤枉啊, 我一天下来什么也没做,他总不能因为骆凌枫是我前夫,就迁怒我吧, 他没有理由这样对我!
等会,不对, 他有,毕竟他是我领过证的现任。
我怀疑是骆凌枫当着蒋成妄的面说了我的坏话, 人的心都是偏的,我和骆凌枫在一起的时候,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但离了后就不一样了, 我现在和蒋成妄是一伙的,屁股歪得没边,滤镜一没,骆凌枫在我眼里就成了会造我谣的omega了。
我之前对骆凌枫的观感好,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觉得他是一个温柔的好人,再加上一些有的没的颜值滤镜,我就无底线地全盘接受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爱一个人就爱他的全部?
现在就不一样了,婚一离,我对他的好感度直线下降,我的性格确实不太好,恋爱脑是一码事,记仇和小心眼又是另一码事,我大概是那种分手后会专门写一篇回忆录把前任的缺点骂个遍的类型。
蒋成妄比骆凌枫诚实很多,他的情绪都有迹可循,不像骆凌枫,他眉头一皱我要猜半天才知道他在气什么,明明他和其他人交流的时候逻辑顺,情商高。
到我这一边就变成了现实版“一问不说话,二问有苦衷,三问开始演‘你不懂我’的苦情戏码”,简直就是一个“不好好说话”的经典模板。
别误会,我不是在夸蒋成妄,我是在脱粉回踩骆凌枫。
当时听到离婚的时候,我说不出是难过多一些,还是庆幸多一些,毕竟在我潜意识里,骆凌枫是切开后会流黑泥的性格,是一款打着“我为你好”然后限制你生活中的一切的控制狂。
他没有死缠烂打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也有可能是我太自恋,把我在他心里的位置想得太重要了。
我自认为和骆凌枫完全没关系了,所以,以上这些话我拿来对蒋成妄解释,他会不会心情好一点?
我久违的情商突然上线了,虽然我和蒋成妄结婚的理由不太美好,但不妨碍我认真对待这段关系,我记得情侣之间谈到前任的最优解是,和现任一起骂前任。
我思考应该怎么开口,才能不经意间套出蒋成妄和骆凌枫见面有没有说我的坏话,我站在蒋成妄面前,视线自认为隐秘地打量着他,试图从他的表情里捕捉到能开口的时机。
蒋成妄坐在床边,床垫跟着微微下陷,领口衬衣扣子被他暴力解开几颗,还好他没挽袖子,不然现在这个气氛保不准他会突然想起我做过的缺德事和我打起来。
我来中心城后穿的都是蒋成妄准备的衣服,我对衣服没什么讲究,有的穿就行,但前几天蒋成妄搬到我房间后,我仔细一对比才发现,他准备的衣服完全是按照他的穿衣习惯来的,衣柜里只有几件是我之前跑路的时候留下的。
我看了眼被他丢在一边的黑色风衣,我说今天怎么看蒋成妄的穿衣风格那么奇怪呢,这件风衣好像是我仅存的旧衣服。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别看我胡思乱想这么多段,但我和蒋成妄进房间才不到两分钟,我酝酿了一下准备开口撇清我和骆凌枫的关系。
我发誓,我对我这位enigma小叔完全是按照自己人的态度去对待的,但我的嘴太欠了,明明打算示弱哄人,结果我一张开嘴,就先来了一句:“怎么又生气了?”
没救了,我真的没救了,果然,蒋成妄冷哼了一声,站了起来靠近我,硝烟的气息熏得我心虚,他暗红色的瞳孔里隐隐压抑着怒火:“你说呢?”
我不敢说,我怕我的嘴又说出更阴阳怪气的话,我的沉默似乎给蒋成妄造成一种我“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我听到他压着声线说了一个“行”字,这个“行”带着点咬牙切齿和威胁的意味。
现在好了,蒋成妄真生气了。
我压了压想笑的嘴角,好吧,这一回说我是完全无辜的话就有点假了,我故意的,蒋成妄气急败坏的样子挺好玩的。
自从蒋成妄失控和我做了一次之后,他的态度就很微妙,睡是睡在一张床上,但就是单纯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平时的肢体接触,则是我主动他躲,他主动我躲不开,给我憋屈坏了,我此生最恨双标人士,遇到这种人,我自损八百也要作个死。
而且我现在面对蒋成妄发脾气的样子,已经无所畏惧了,反正他也不会下死手,我的这种从容,才是面对滚烫沸水却面不改色的死尸应该有的样子。
可惜我预计中enigma气得脸红又不能拿我怎么办的场景没有出现,蒋成妄起伏的气息逐渐平缓,他退了一步,刻意放慢动作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沙漏拿了起来。
蒋成妄对沙漏真是情有独钟啊,一个房间放两三个,我就不一样了,我现在患上了一种看见他拿沙漏就口干舌燥的怪病。
别总是一言不合就拿沙漏啊,算算时间也快到每天喝血的时间了,我认输了,我可不想再留下关于沙漏的不美好回忆,我靠近蒋成妄,示弱着:“小叔,我错了。”
蒋成妄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错哪了?”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因为骆凌枫迁怒我的吗?想是这样想,嘴先认怂了:“哪都错了。”
蒋成妄只觉得好笑,面前的alpha有恃无恐的模样可不是认错的态度,怎么会这么巧,骆凌枫上一秒刚来研究院,余行轩下一秒就出现在研究院附近,还直直撞上周刘。
那个异教徒的废物连个残缺的饵都算不上,却把余行轩给钓出来了,蒋成妄发觉自己最近是不是跟研究院的废物待久了,连带着脑子也被废物传染了,连最基本的猜疑都给忘了。
他已经足够放任余行轩了,上了他的事他忍了,时不时就跑出去失联一整天,他也忍了,但余行轩又和骆凌枫扯上关系他可忍不了。
尤其是当他从衣柜里余行轩的黑色风衣口袋里发现一枚戒指的时候他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他第一反应不是余行轩准备了戒指送给他,而是这枚戒指是谁送给余行轩的。
果然啊,是一对的。
蒋成妄睥睨着眼看着骆凌枫手上的戒指,眼前的omega似乎是注意到蒋成妄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用另一只手摸索着手指上的婚戒。
他在挑衅我,这是蒋成妄得出的结论。
蒋成妄气到想笑,余行轩和骆凌枫离婚那么久,居然还随身带着婚戒,怪不得他说要把旧衣服丢掉的时候,本来无所谓的alpha会伸出手压住他的动作说:“小叔,这件留着吧,我挺喜欢的。”
余行轩嘴里居然还会出现喜欢两个字,我说呢,一件衣服有什么好喜欢的,原来是喜欢口袋里的戒指,不对,应该是喜欢另一只戒指的人才对。
蒋成妄把这枚属于余行轩的戒指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戒指内侧是余行轩的和另一个名字的缩写,戒指的尺寸完美符合余行轩手指的大小,本来蒋成妄已经记下余行轩的尺寸准备制作一对婚戒,现在看来不用了。
等把戒指重新放回风衣口袋的时候,蒋成妄才发现他的腺体在发烫,一种诡异的情绪迅速席卷他的全身。
这种情绪很奇怪,他应该是生气的,这种怒意甚至侵蚀了他的理智,让他头脑发晕,但随后心脏刺麻的酸意又在告诉他,这种感觉不单单是愤怒这么简单。
蒋成妄生气的理由很简单,他在气他没能把余行轩的从内到外都锁在他身边,他想要的东西就应该身体灵魂,甚至每一次呼吸都属于他,当他的脑子里闪过余行轩可能还爱着那个病死鬼的时候,他的怒火疯得快要炸开了。
蒋成妄知道,余行轩不爱他,这场婚姻不过是因为他的血才存在的,但那又怎么样呢?他只要这个结果就够了。
这是蒋成妄原本的想法,但这枚戒指让他发现,他不仅仅想要结婚这一个结果,这种刺麻的酸意提醒他了,他还想从余行轩身上得到别的东西。
蒋成妄任由酸意逐渐发酵,这种不受控的感觉逐渐蔓延,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想了想,又一次把风衣口袋里的戒指拿出来。
这枚戒指被他用指尖捏着,蒋成妄把戒指举起来,在灯光的照射下这枚戒指反射出的光线是那样好看,他冷笑了一声,另一只手拿出随身带着的小刀,慢慢地,仔细地,把戒指上另一个人的名字划掉,只剩下余行轩的名字。
然后这枚戒指被他戴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蒋成妄摩挲着这枚戒指,他的怒意和酸意逐渐融合在一起,他明白了,他是在嫉妒,嫉妒像无孔不入的因子渗透到他身体的每一处,他却不觉得难受。
蒋成妄淡定地把风衣叠好放回,他到今天才想明白他想要的东西,结婚只是第一步,他想要余行轩完完全全属于他,他想要余行轩的爱。
第64章
我道歉只是和蒋成妄客气客气, 没想到蒋成妄当真了
我听到他说:“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惩罚。”
这话怎么越听越奇怪呢,我之前就发现了,蒋成妄似乎有方面的倾向,你听听他说的, “规则”“游戏”“惩罚”, 这些什么是好词吗?
我问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事生气?死也要死一个明白。
然后我就看见他拿起旁边被他随意丢在一边的风衣, 他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了一枚戒指。我仔细一看这戒指,有点眼熟,这不就是我和骆凌峰结婚的时候的那一枚吗?
蒋成妄总不可能是吃醋了吧?算了,先排除掉这个选项, 看蒋成妄的脸色, 我还是更倾向于骆凌枫说我坏话了。
这件风衣是那次傅祈年带我回F区的时候穿的衣服, 至于兜里留着戒指,纯粹是因为当时回F区太赶,我想着要是流落街头, 还有个东西可以卖就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