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砚时
这个房间的床单是白色的。
他思索片刻,取出布偶娃娃,把它放到干净的床单上。
娃娃没有流泪,床单也毫无动静。
范意想起过山车上无端吃人的座椅,手指摁在床单表面。
确实是布料做的,不是皮。
除了被捆起来的蒋英外,房间内没有其他打斗和挣扎过的痕迹。
过浓的熏香掩盖住此处的气味,范意嗅不到血腥气,也没有看见血迹。
这个房间的主人昨晚是自己离开的?
还是说……
范意的目光慢慢移到窗户上。
窗户的外表面贴了画,展现出一副山清水秀的漂亮风景,在黑夜的映照下,虚幻与现实重叠。
远景的末端,是一个小小的,画工精细的建筑。
水上乐园。
意识到这点,范意一把推开窗户。
室内的熏香往外散去。
房间在二楼,从这个位置往前看,正好能远眺到小型游乐区内部,巨大的摩天轮。
在视野里只余一个小点,和窗户画上的水上乐园重叠。
没有被过高的树木遮蔽。
范意注意到窗框的边缘沾了水痕。
痕迹未干,显然是新浸上去的。
他停了一下,在心中默记了一遍规则。
【每天晚上23:00以后,我们会以空中喷洒的方式替植物浇水,请各位旅客关好门窗,以免水淋进房间,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浇水的时间在晚上十一点,这里又是二楼,附近没有漏水的空调外机,天空也是无云的晴夜——为什么会有刚沾上去的水痕?
他顿了顿,旋即一脚踩到窗框上,把半个身体探出窗外,抬头上看。
在207号房间的窗户上方,挂着一只摇摇晃晃的布偶娃娃。
绳索栓在娃娃的脖子中间,吊着它。
娃娃在哭。
泪水滴落在窗框上,打湿一片。
范意抬手,把娃娃从头顶拽了下来。
蒋英突然呜呜叫唤起来。
范意神色一凛。
就在布偶娃娃躺进手里的一瞬间,他立即感知到身后微妙的动静。
复苏的恶意,迅捷的风,凌厉到不加掩饰的攻势。
他一个弯腰,避过朝他头顶鞭来的白色触手!
他就知道!
范意一跃便从窗框上下来,抄起剪刀反手一掷!
这把剪刀异常锋利,竟直接刺穿了触手的躯体。
然而触手扭动身躯,反把剪刀吐了出来,直冲着范意面门而去。
范意偏过头,剪刀钉进他旁边的墙壁上。
这次的触手不是从床单上生长的。
而是床垫里面。
范意抬臂摘下墙壁上的剪刀,掂了掂。
他刚才就发现了,这把剪刀上沾有大量的污染值,因此拿它来对付触手,无疑是抱薪救火。
但是这污染值并非来自于剪刀本身,刺过触手之后,剪刀外表面的污染愈发浓厚。
它应当是灵异道具,可以吸取诡物污染的那种。
如果是这样,就好办了。
范意三两下裁掉自己手上包着的纱布,伤口经过特殊的处理,已经结痂。他毫不留情地把伤疤撕开,溢出的血浸在剪刀冰凉的刀身上。
剪刀会吸血。
血染在上面,转瞬便消失殆尽。
将污染反转为灵异值。
范意的鲜血对诡物有极强的吸引力,触手才一嗅到气息便开始兴奋,它破空抽出,冲着范意的手掌贯穿而去——
蒋英:!?
他的舌头被布卡得很死,发不出声音,疯狂地抽动表达惊恐。
触手这攻势不像是能被躲开的样子!
范意要是凉了,下一个就该轮到他了!
范意不用看都能明白蒋英闹动静的意思。
他骂了一句:“废物。”
蒋英:?
哈?你说谁?
范意的目的自然不是躲,他敢拿自己的血赌,就做好了充足的把握。
他手掌张开,往侧边一滑,迎面攥住了触手扑来的尖端。
尖尖刺进伤口里,却不能再近一步。
温热的,带有强大腐蚀性的鲜血淋在触手身上。
触手终于察觉不对,它开始抽动,想回撤,却竟被范意死死攥住,不能动弹半分!
“……像不像裹了蜜糖的毒药。”范意轻声说。
他的另一只手高举剪刀,用力刺了下去。
不同于先前的污染。
这回,被范意转化过的灵异值在触手体内爆开!
白色的触手瞬间崩解,散得七零八落。
范意从触手的残肢上拆下剪刀,随后看也没看,往蒋英的方向用力一扔。
他用了十成的力气,冲着蒋英的咽喉而去,蒋英的惊叫被布堵着,只等恐慌地挣扎后扭,很快就撞到身后的柜子,飞来的剪刀近在咫尺!
“嚓”。
一根触手横空拦在蒋英刚才的位置上,被剪刀贯了进去。
范意打了个响指。
另一根原本袭向蒋英的触手爆开!
残肢炸了蒋英一身。
蒋英:……
他差点以为范意要杀他灭口。
范意从地上捡起剪刀,心满意足地欣赏了会儿对方惊魂未定的表情,踢开脚下的触手,没解绑,转身继续调查。
——他还没翻完呢。
蒋英:“呜呜呜。”
“别吵,”范意记仇,回想起几个月前对方在微信里对自己说过的话,原样奉还了回去,“拖油瓶还是老实点,别总丢人现眼。”
蒋英:“呜呜呜呜呜。”
“我知道你很急,”范意掀开床单,摁过包了一层真皮的床垫,“但你先别急。”
“你呢,听话一点,老实待一会。我讨厌有被绑起来的废物拖我的后腿,明白吗?”
他把正在哭泣的布偶娃娃放在上面,床垫上又有即将长出触手的趋势,范意拿着剪刀,把床垫划开一道缝隙,露出内部的情景来。
他只看了一眼,就嫌恶地往旁边避了避。
床垫里面,孕育着密密麻麻的,未生长的卵。
有触手从卵中伸出一个小口,摇晃着舞动,布偶的泪水落下,促进它们的成长。
看来过山车的座位上、地砖里、以及类似的白色物件中,都藏着这些东西。
究竟有什么用?
范意把布偶拿回去,免得触手继续生长,顺便取了一枚触手的卵,用特殊的医药瓶装好,留待回去观察。
然后范意就把床单给它罩回去了。
密集恐惧症要犯了。
房间里剩下的痕迹太少,范意隐隐有了一些猜想,但依旧无法完全断定事实。
唯一的线索是手里的布偶娃娃,它的嘴巴被线缝上,脖子前还吊着细细的绳索。
在外挂着的布偶娃娃,像极了他们吊死时的模样。
范意扯床单的时候顺便把被子扯平回去,正好露出埋在棉被中央的一张纸条。
白色的,和被子融为一体,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他打开,上面用水笔潦草地写了几行字。
上一篇:隐秘的囚笼
下一篇:盛宠入骨:亿万总裁的天价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