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砚时
范意:“是吗?”
“那你又为什么每堂课都安安稳稳地坐在教室上完呢?既然我和你都不会被这种方法杀死,大胆到外面去,随便作就可以了。”
范意揭穿他:“这种违规是有限度的,我们违规一次,就被怪谈的污染多侵吞一分,直到我们终于可以被它点击死亡。”
“况且,要离开这则怪谈,必须要走完所有的流程,上课,跑操,年级合照,毕业照……一个都少不了。”
“不然你也不会说,我们这周目出不去了。”
他说:“因为我和叶瑰没有做完前两个流程,到高三去看了怪谈。”
“是不是?”
路白月沉默了一会儿,才下意识扯了扯自己的袖口,无奈道:“临昕橘,你有时候能不能不要那么敏锐。”
“这样搞得我很尴尬。”
范意:“然后呢?”
“我帮你找出线索与关键,抵制精神污染,然后被你利用完后,成为你通关的垫脚石?”
“是不是我这几周目对你态度太好,让你忘记了,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信任。”
始于陷害的交集。
“我可没有骗你,也没有那个意思,”路白月吐出一口气认栽,举手投降,“虽然我有前科,你会这么想我也无可厚非,但我这不是来提醒你的嘛。”
路白月说:“他们要杀你。”
在路白月让他跑的时候,范意就已经猜到了。
这个“他们”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一次次死亡带来的精神压力无可估量,从小枝和那位通灵者想要他死开始,范意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作为不在怪谈计划内的,凭空插足其中的通灵者,怪谈一直在研究着,如何将范意与路白月两人杀死的攻略。
现在,它找到了。
利用人。
人性是最脆弱的东西,也是最强大的东西。
能在关键时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也能被它操控、诱导,直到被绝望吞噬。
路白月的袖上还沾着血迹。
他在来找范意前,特地把袖子往内翻了几圈,也没能彻底掩盖住这狰狞的痕迹。
周围空空旷旷的,只有他一个人在上面等着范意出来。
叶玫出声问:“所以,其他人都死了,对吗?”
“嗯,”路白月说,“有些是因乌鸦而死,有些是我杀的。”
“那陈暖呢?”范意问。
路白月:“死了。”
“反正我不是第一次杀她。”
*
三人最后一起把这周目走到结尾,好好地摸索了一遍下午的流程,范意才将时间再次倒流。
第二十七周目。
范意站在讲台前,手里还捏着粉笔,正要往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耳畔尽是风声,吵得他耳疼,连心神也没法宁静,阳光从窗外洒落进来,很冷。
他偏过头,一枚飞镖从他的脸侧擦过,正正钉入黑板中央,没入其中数寸。
变故开始。
最前排的通灵者紧随飞镖而上,头头锐利的剪刀直奔着范意的后背去!
范意反手抽下黑板上的飞镖,扭身一把将最锋利的部分扎进那人脸中!
往下划,刺出难以愈合的伤痕。
他们真的动手了。
“呜啊……呜……呜呜……”
范意一把解决了面前捂住脸痛苦哭泣的人,血液从他的指缝间漏出来,下一秒直接攥住飞镖,精准地朝最开始袭击他的那人掷去!
一击插入喉间。
他们死时的脸上都没有痛苦。
除了呕血时象征性发出呜咽的声音外,只剩下了麻木。
早预料到自己会死的麻木。
或许对他们而言,这样死去,远比在第四堂课被一次次生吞血肉,疼痛到死,再重来,重新受一次折磨要痛快得多。
又有一位通灵者抖着身体站起来。
这回不用范意动手,叶玫的接近悄无声息,如鬼魅般来到那人身后。
在对方要拿灵异道具对付范意时,反手拽住那人的后衣领,按着脑袋往课桌的一角撞!
与此同时,他的袖中抖落数枚长钉,盲投出去,从背后穿刺进前面一排人的腹部!
他们难以置信地扭过头,还没提起力气站立,涂在钉上的毒便发作,一整排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去,少顷就没了气息。
“……真荒唐。”
坐在一旁,目睹一切的纪晨曦扭头问叶玫:“可以给我一个你杀他们的理由吗?”
“还不明显?”叶玫收回长钉,在众人警惕的目光里,用纸巾擦过刚刚碰过鲜血的手指,“他们要杀临昕橘。”
因为自己被这些人追杀过,所以叶玫清楚,当这些人动了杀心时,会是什么模样。
纪晨曦说:“他们要杀的是临昕橘,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想保他,小心自己也成为被报复的对象。”
到了现在,谁还能不清楚这些人动手的理由。
或者说,在场每个死过多次的人,定然都或多或少地诞生过这样的想法。
“解脱”的想法。
纪晨曦:“你不是也死过好几次吗?应该和我们一样清楚,记忆会杀人,疼痛也会。”
“死去的痛苦一遍又一遍地重来,恐惧每分每秒地萦绕周身,而这种折磨漫长到看不见边。只要临昕橘不死,就永无止境……”
“他们、我们生不如死。”
“如果临昕橘没有来过,没有倒流时间的能力,他们不会这么痛苦。”
“这是原罪。”
“他死了,所有人都能得到解脱。”
纪晨曦的话,全班都能够听见。
仿佛带有蛊惑人心的力量,越来越多的通灵者按捺不住,他们控制不住自己,一旦想到第四节课的遭遇,就会浑身发抖。
恐惧迸发出强烈的憎恶,统统指向了范意。
叶玫并不打算和纪晨曦废话。
在第四节课,纪晨曦死去的次数屈指可数。想来有些本事,除言语外,他没有对范意动手的意思,叶玫也就不选择节外生枝。
他猜测,必然是怪谈上周目做了什么,才让这些通灵者犹豫的态度急转直下。
叶玫从桌上翻过去,顺手用长钉刺进一个伺机而动的通灵者的后脑。
“你们想死,”叶玫难得地没有带上他惯来的笑意,“别带上我。”
“说得像是谁想死一样……”
有个通灵者忍了好久,握着拳头站起,声音压抑而沙哑:“既然怎么样都会出事,倒不如来个痛快,反复折磨算什么。”
“你就那么相信他,帮他?我可以说,他就是怪谈派来……收割我们苦难的人。”
“不,说不定他就是那个不存在者,证明他身份的你也不是好东西。”
“就算不是,他也该死。”
“这个人,临昕橘,他一次都没死过,怎么可能明白我们的感受?”
范意用手指搭住讲台,听到他们的话,不由得扯了扯唇角。
他开口,似是想反驳,话到了嘴边,又忽然觉得他自己似乎没有立场说这种话。
这是最令范意无可否认的事实——
这些通灵者的想法,他曾经也有过。
在G4444号列车上一遍遍下车,一遍遍死去重活的时候。
也想过,如果能彻底解脱就好了。
若不是时机不对,范意真的很想反问:他没有死过吗?
若是没有,那G4444号列车上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又算什么?
“我死我生。”
“动手吧。”小枝闭住了眼。
“我们一起,他们只有那么点人,拦不住的。”
随着这句的话音落下,阿霖和慕语各冲出来,一把撞到叶玫身上,紧紧拉住了人。
叶玫反手一扎。
可哪怕长钉刺进阿霖与慕语的手心,剧痛蔓延全身,对方也没有轻易撒手。
他当机立断,出手狠辣果决,反拧住这两人的腕子,硬生生“嘎巴”掰断。
然而就在他们松力的那一瞬间,叶玫刚刚挣脱,盖竹就带着一把刀,朝他劈了过来。
叶玫快速躲过,刀劈进了桌面中央,与此同时,小枝的匕首也刺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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