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砚时
叶玫拆开,和范意一起看。
【鱼儿感谢你填饱了它的肚子。】
【恭喜你,你的善良获得了鱼儿的回馈。】
【得到终场演出线索。】
【请仔细阅读以下词句,并依据下列信息,完成演出。】
【请在山顶呼喊我的名字。】
【带着鲜花与露水,告慰在沙土与钢筋中坠落的魂灵。】
【听到车辆的呼啸,灼热的火花疯狂燃烧,烟火又阻拦了谁跃动的心跳。】
【把言语当作最锋利的刀刃,糜烂中窃取真心,含着笑割破咽喉。】
【丧钟在盘旋的鸟儿中央悲鸣,谁人的泪水淌过掌心。】
【睁眼却蒸发、消弭黎明。】
【夏天的田野,小麦金黄。】
纸条的内容就停在这里,没有后续。
“路白月不是说自由发挥吗?”
范意拿纸条上的字对准阳光,读了又读:“怎么还有终场演出。”
“说也不说清楚,谁爱猜谁猜去。”
反正观众不猜。
“谁知道他呢,”叶玫说,“可能是隐藏条件?”
“喂个鱼就能得到的东西,还写在规则里了,我觉得他是故意的。”
“就算鱼和水的颜色相近,不好发现。可是这种时候,人是最敏感的。”
“起码你到蛋糕店的时候,早晨刚出来的奶油蛋糕只剩最后两份了。”
烘焙坊门口标着:奶油蛋糕每日限量。
只卖十份。
“最起码有八个人在我们之前买过蛋糕。不排除有人没喂鱼,或者喂了就走的可能,但纸条肯定不止我们两个发现。”
叶玫蹲下:“如果他是误导呢?”
“我们能从路白月那里知道是自由发挥,可他们不知道。”
“各种要求叠加起来,就会让人以为……剧情有该有的走向。”
“昨日就有人因为演出要求,将其他人诱导来这池塘,促使他们违反规则。”
“——按照路白月的说法,其实那人根本不必这样做。”
“所以我就说,”范意把纸条收回手中,“路白月哪怕不当人了,也是真的狗。”
“他在以所有生物最本能的求生欲作为要挟,刻意引导恶意。”
叶玫忽然按了按范意的头发:“嘘。”
“这种话,我们私底下讲就可以了,让其他人听见了,会变成被怀疑的对象哦。”
“那只能说明,他们的尽头就到这里了。”
范意扭头瞥向他们昨晚藏身的那片树丛。
从这个角度,只能瞧见那边密密麻麻的灌木和枝叶,林木丛生。若是借夜色掩盖,很难察觉到有人藏在那里。
也是个绝佳的窥视位。
可惜现在是白日。
范意说:“有什么好鬼鬼祟祟的呢,在那边偷看的人。”
树丛附近传来“咔吱”的一声响,似乎有人被范意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枯枝。
范意揉揉腕子,起身:“还是说,要我亲手揪你?”
“……”
章庆神色不悦,慢慢从那后边出来,走近,与范意保持了一段距离:“你怎么发现我在这儿的?”
范意觉得奇怪:“你当我瞎啊?”
章庆:……
实不相瞒,他的确觉得范意看不着他。
章庆低头,盯着范意手里攥住的纸:“你们刚刚从水池里拿到了什么?”
范意:“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章庆说得理直气壮:“为什么?你是不是还搞不清状况?拿到线索不应该分享吗?否则靠你就想出去?”
哦,招笑来了。
叶玫“哎”了两声,起来挡在范意身前:“谁跟你说拿到线索要分享的?”
“挺好笑,本来怪谈里就是大家各活各的,别人的死活都和自己无关,有利益才有合作。”
“你不提供对应的价值,就想问我们要纸条,打算空手套白狼?”
“那你怎么不找那姓盛的换呢?你和他关系更好,不是吗?”
章庆咬住了牙,没吭一声。
叶玫笑眯眯道:“闹不愉快啦?”
范意插话:“这不铁闹掰了,不然他不跟在盛安桐后头,跑来跟我找不愉快?”
“况且盛安桐自己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闲心去管他们这帮吃闲饭的少爷。”
章庆瞬间火了:“你说谁呢?”
“你觉得我说谁就是谁。”
“反正我没指名道姓,”范意把纸条揣进口袋,顺便蹭蹭自己的手指,“再说了,你之前骂我的话,可比这句难听多了。”
“我记仇。”
章庆:“你!”
“理他做什么?”
叶玫牵住范意,嘲道:“想要线索自己想办法弄,别等着人给你喂饭。”
说完,他拉着范意就走。
“……什么意思,被喂饭的人是你吧?范意。”
范意从章庆的身侧走过时,听见他这么说。
“喂鱼的蛋糕是你身边的人买的,当时你除了在这里蹲着哭,还做了什么?”
“废物。”
叶玫不再继续往前,听到这话,他攥了攥另一边垂在身侧的手指。
范意停住脚步。
他缓缓别过头,用漠然的目光扫量着章庆。
稀奇的是,向来脾气很差的他,听到对方这样的发言,反倒平静了下来。
他说:“章庆,你知道吗?”
“上一个喊我废物,这么骂我的人是蒋英。你们不是很想知道他的下落吗?他死在了A+级怪谈‘海的女儿’里,至今未找到尸体。”
“李颂也在那里死去。”
章庆猛然扭头,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瞪着范意。
范意继续:“A级怪谈‘不存在的人’,三十个多人想要杀我,最后他们经历了无数次死亡轮回,全部死去。”
“顺带一提,这则怪谈的核心,就是昨夜在台上那个戴面具读规则的诡物,也是在‘不存在的人’里死去的灵魂。”
“这两则怪谈,只要稍加打听,就知道其中有多凶险。”
范意的声音很轻:“招惹过我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章庆梗直了脖子:“你吓唬谁呢?!”
“谁信你?”
范意笑了一声。
他说:“你随意,希望我们到时候见面,你不要太狼狈。”
“我由衷地希望你遭遇坏事儿。”
范意套用了章庆骂过他的话,舔了舔唇:“毕竟,谁遇上我,谁倒霉嘛。”
留下这句之后,范意先行动作,扯着叶玫离开。
叶玫戳戳范意的手背,回头看了下章庆,故意扬声道:“黑巫女你都敢下手,为什么不诅咒他。”
范意扯扯嘴角。
他说:“没必要。”
“这人只是言语攻击,实际没有对我做些什么。”
范意情绪稳定:“而且,我也套到了我想要的信息。”
“偷窥,被发现后藏不住心虚,刻薄地嘲讽,以言语刺激,上来就索要线索。”
“是他的身份和演出要求吧?”
他们两个并没有压着声音。
走远之前,范意和叶玫的对话,被章庆听得一清二楚。
风吹树林的沙沙声里,章庆停在原地,面前是红色的池水,鱼儿冒着泡泡,向他讨食。
他的脊背一阵接一阵地发凉,在堪堪压抑下来的颤抖里,掐住自己兜中的邀请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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