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想杀死我 第22章

作者:久陆 标签: 近代现代

白鸽不想回家,感觉有点儿累,站起来跟老林打了声招呼就回了自己办公室,准备睡个午觉歇一歇。

他办公室带着一个可以睡觉的休息室,白鸽一进休息室,就看见年前研发部送过来的一箱小玩具放在墙角。

会直接送到白鸽这里来的,都是白鸽跟顾维的独家定制款。

当时他是准备带回家跟顾维一起用的,后来忘了拿回去,一直在休息室里放着。

白鸽蹲在地上打开箱子,一一拿起来看了几眼,有过去的老款进行升级的,也有最新研发款,各种用途各种功能前前后后的都有。

白鸽看完了合上箱子,又在箱子上踢了几脚,脱了羽绒服转身躺在床上。

吃了止疼药,白鸽头慢慢地不疼了,但心里有一块地方昨晚上被凿空了,那里空荡荡的太难受,像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白鸽很想找个什么东西填满才好,好像只要把那个黑洞填满了,他就能不这么难受了。

不是身体上的欲望着起来了,白鸽心里很清楚,是他说不出来,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地方需要,想现在立刻马上就要,不然呼吸一口都难。

白鸽撑着胳膊从床上爬起来,又蹲在地上打开箱子,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个跟顾维那玩意儿一样的。

他自己很少玩儿,一是他跟顾维的频率很高,他也没精力自己玩儿这些东西,大多数都只是他跟顾维的前奏调节而已。

白鸽拿着玩具,洗干净擦干,一个人砸在床上,扯着被子往头顶一埋,鼻子屏着呼吸半天没喘口气,等彻底适应了被子里的黑,头上出了汗,他又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

肺里那阵缺氧的感觉过去之后,白鸽心里可悲地想,顾维被他撵走了,他自己在这个见不得人的黑暗角落里,一个人偷偷用玩具。

可是不行,还是不行,怎么着都是不行,甚至连平时跟顾维的十万分之一的感觉都没有。

白鸽只感觉到了疼,特别疼特别疼,每个毛孔每根血管都在又叫又嚷地喊着疼。

心里那块洼地,那块见不着底的黑洞,怎么都填不满。

不光没填满,还变得越来越空越来越大,都快把白鸽整个人吞了。

白鸽握着玩具一头,手指不小心摁到电源键,电量不小心开到了最大档,那一下直接把他眼泪都疼出来了,眼泪杀着所有淌过的皮肤。

白鸽闭着眼,嘴唇在颤,眼皮在颤,大脑也在发颤,他不想,但嘴里还是无意识地不停喊着顾维的名字。

“顾维,顾维,顾维……我不行了,我快要疼死了……”

原来这些年,他的身体也早就非顾维不可了。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感谢宝子们支持正版~

晚上晚一点还会有一更……

第21章 顾维真的要杀他?

白鸽在公司里睡了一下午,晚上一回去乖乖就在他脚边不停转,用爪子挠挠他裤腿抓抓他鞋头,他去哪儿小猫跟到哪儿。

白鸽吃了晚饭,坐在地板上拆了一袋猫条喂乖乖,跟乖乖说了半天话,问乖乖在家里无不无聊,有没有看见他爸回家,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喝水。

乖乖只喵给他听:“喵。”

白鸽也学着乖乖“喵”了一声,腿都坐麻了才站起来,给乖乖洗了个澡,晚上还是抱着小猫睡的。

后面两天顾维也没再回来过,白鸽早上照常去公司,晚上回来就抱着猫睡觉。

按照惯例,公司刚开工会聚餐,聚餐的时候白鸽喝了酒。

年三十晚上他陪顾良平喝过那顿酒之后,哪怕舌头尝不出什么味儿来了,白鸽心里面还是想那口,酒虫已经彻底苏醒了,哪怕用鼻子闻一闻都行。

再说了,顾维反正不回来,没人管他,也没人会不停说他。

反正都要死了,想喝就喝吧,最后就这点儿时间了,能痛快一点儿是一点儿。

别的欲望已经满足不了了,这口酒白鸽就不准备委屈自个儿了。

而且,酒比止痛药好使。

老林看到白鸽给自己倒了杯白的,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用手背搓了搓眼睛,端起白鸽的酒杯放在自己鼻子下面一闻,确实是酒。

“你不是戒酒了吗,顾维让你喝?”

白鸽给自己倒满,也给老林倒了一杯,跟他碰了碰杯说:“他让不让的,已经没事儿了,今天我高兴,想喝点儿。”

这话听着就怪,老林抿了口酒:“跟顾维吵架了?”

“没有。”

白鸽只喝酒,不再谈顾维。

老林心里估摸着,白鸽估计又跟顾维闹起来了,白鸽以前跟顾维可没少吵,两个人生活里各种摩擦,白鸽平时没少跟他数落顾维的各种毛病——

什么龟毛洁癖,什么不让他在家里抽烟,什么老骂他衣服袜子乱放,茶桌上的水杯不用的时候没倒扣在桌子上、地板上掉了根头发丝、浴室下水口洗完澡没清理干净、洗手池台面上的水没擦,这些事儿顾维都会说他。

不管大事小情的,俩人都会吵一架。

但是老林可听得出来,白鸽嘴上是跟他抱怨那些小事,看着挺不耐烦,实际上他心里面挺美的,因为家里有人管他。

白鸽表面上算起来亲戚不少,但跟白鸽亲的亲人只有姥姥,所以白鸽特别地恋家,什么事儿都是以家里为主,他嘴上经常挂着“我得回家”“家里有人”“家里人不让”“家里人毛病多”“家里人管得严”,张嘴闭嘴都是家里人。

家里那位,对白鸽来说真的特别重要。

看着白鸽一杯接一杯,老林在旁边拦着他:“别喝那么快。”

老林知道白鸽以前喝酒什么样儿,白鸽喝酒很凶,还挑剔,每次碰到好酒就不松口,经常拉着他喝两口。

后来顾维不许白鸽喝酒,白鸽酒瘾那么重,最后还是因为家里那位慢慢戒了。

白鸽戒酒那段时间,老林也是全程看在眼里。

那段时间他光在旁边看着,都觉得白鸽太难熬,背地里还跟老婆叹气说“白鸽这酒肯定戒不掉”,不过能少喝一点儿也挺好的。

戒酒的那段时间,白鸽精神恍惚,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脾气又大又怪。

因为没了酒作为发泄途径,白鸽又一时之间找不到别的能代替的,就只能拼命抽烟,但是抽烟顾维也控制他。

白鸽难受啊,在办公室里上蹿下跳抓耳挠腮,直挺挺躺在沙发上,双手交叉叠在胸口上,睁着眼瞪天花板,像个尸体一样一动不动。

有一次老林吓得把手指头往白鸽鼻子底下探,想试试他还有没有呼吸。

老林手指头刚伸到白鸽鼻子底下,白鸽眼珠子就动了,转到老林那头,直勾勾阴森森凉飕飕地盯着老林,然后学着电视里的鬼说话,拖着调子鬼声鬼气地说:“老——林……我——还——没——死——呢——”

“你他妈……”

老林一巴掌拍在白鸽胳膊上,被他那个模样吓得退后半米,一蹦三尺高:“操,你他妈刚刚一动不动半个小时了,倒是说句话啊,直挺挺躺在那里干什么,装什么尸体?”

白鸽头转回去,眨巴了两下眼,继续瞪天花板:“我在游神呢。”

他游了会儿神,又突然坐起来,抓着老林胳膊说:“老林,要是哪天我死了,你一定要在我坟头多倒几杯酒,妈的活着喝不着,死了我要喝个够,多给我买点好酒,哈……”

老林“呸”了两口说:“年纪轻轻,说什么死不死的,你比我小十岁呢,到时候你先多给我烧点儿纸吧,我在下面给你攒着酒,咱俩在地底下喝。”

白鸽呼了口气,后背彻底塌了,一头砸回沙发里,闷闷地说了声“好”。

为了戒酒,白鸽还看过几个月的心理医生。

后来白鸽找到了别的发泄途径,天天带一堆小玩具回家,第二天精神头能好点儿,但是身体过度消耗也不行啊,老林都怕他肾虚而亡。

白鸽都成那样了,顾维还是不让他喝酒。

老林也想让白鸽戒酒,但是那段时间白鸽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了,他担心白鸽酒没戒成,再出点儿什么别的毛病。

他在旁边实在看得不忍心,有一次偷偷带着白鸽出去,偷偷给他拿了瓶好酒,打开之后给他倒了一小小杯,还特别控制地只给他倒了一半,一小小杯都没有满。

“就喝一杯,再多就没有了,喝完多喝点饮料漱漱口,回家多刷两遍牙,顾维就算是抱着你嘴使劲儿啃也肯定闻不出来,他总不可能拉你去医院抽血化验吧。”

白鸽盯着那杯酒,眼珠子都快盯出来了,一直在咽口水,咽了半天,突然转头看老林。

“老林,你觉得我不喝酒,是因为我买不着酒,还是因为我不知道酒吧门口朝南朝北,还是因为顾维把我手脚给捆住了,我出不来?”

老林那一刻才恍然大悟,白鸽戒酒,是顾维逼他的,白鸽也在逼自己。

那杯酒白鸽盯了有半个多小时,最后高高举起来,老林以为他会喝,结果白鸽直接倒到旁边的垃圾桶里去了。

白鸽盯着垃圾桶半天,吸吸鼻子闻了闻空气里的酒味儿,双眼通红,沙着声音说:“顾维说了,我要是再敢喝一口酒,我就别想进家门了,老林你害我,我俩要是完了,我第一个找你算账。”

说完,白鸽还用手扇了扇空气里的酒味儿,站起来就往外走,边走边嘀咕,他今天忍住了巨大的诱惑,他得回去跟顾维邀功去。

白鸽具体怎么邀的功老林不知道,老林只知道,那天之后,白鸽红光满面,他的酒瘾也慢慢淡了,真的一滴酒没再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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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鸽现在看起来有心事,而且情绪不好,老林想到白鸽姥姥刚没了,白鸽想喝点就喝点吧。

销售部门一直都是聚餐多,喝酒也多,以前白总戒酒了,没人找他喝,现在看他又开始喝了,一个个又都过来给他敬酒。

新来的赵光霁也过来敬酒,白鸽旁边坐着的人端着酒杯去了另外一桌,他就一直坐在白鸽旁边。

白鸽看新来的这个孩子有点儿腼腆,话也不多,想到他是做销售的,后面外出见客户这么腼腆可不行,开了几句玩笑逗小孩儿玩儿,调节了下气氛。

赵光霁被他逗得脸越来越红,白鸽哈哈笑了半天:“你这小孩儿,还脸红了。”

“我不是小孩儿,22了白总。”

“才22,年轻。”

“白总您也年轻,才30。”

白鸽苦笑,才30,他就要死了。

老林不敢让白鸽喝太多,但拦不住,最后白鸽还是醉了。

晚上老林把白鸽送回家,把他扶到床上,四处看看没有人,拍拍白鸽胳膊问他:“顾维今天值夜班吗?他值班的话我就不走了,我给你嫂子打电话说一声晚上不回去了,咱俩睡一床。”

老林想到顾维有洁癖,又呲着牙挠了挠头:“我睡你床,顾维会不会生气啊?”

“不知道,”白鸽嘴里呜噜呜噜两声,又说,“他走了。”

老林没听明白白鸽到底说了啥,先给顾维打了个电话,顾维说不值夜班,他马上回去。

顾维一回去,老林跟他说了两句话就走了,顾维一进卧室就闻到了一屋子酒气,走到床边就听到白鸽喊别人:“老林,我渴了,给我倒杯水。”

“老林有自己的老婆孩子,”顾维站在床头,踢了踢白鸽耷拉在床边的小腿肚,“为什么我的话就是不听呢?”

白鸽感觉到自己被人扶着坐了起来,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着送到嘴边的水杯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水,眯缝着眼认出是顾维,抬手推开他:“你怎么来了?”

顾维眼睛里的情绪深了深,压下那股冲动,也没说话,白鸽又抬手在他眼前一晃:“你什么时候搬走啊?”

顾维把水杯放到床头,杯底重重磕着桌面:“怎么,耽误你事儿了?”

“我怕耽误你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