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祝麟
宁烛愣了下。
眼前的人忽然朝他靠近了些,宁烛前额几乎能感觉到窦长宵的呼吸。他心头一跳,一瞬间以为对方会亲过来。
但窦长宵只是说了句不相干的话:“来之前,我跟家里人吃了顿午饭。”
宁烛没懂这小子为什么忽然转开话题,他往后退了一步,贴住墙根重新跟窦长宵拉开距离。
“……然后呢?”
窦长宵:“我喝了一点酒。”
“……嗯!?”宁烛睁大眼睛看他。
这小子不知道自己喝完酒什么德行吗,还想再被录一次视频么?怎么敢的……
他皱皱鼻子,没闻见空气里有酒精的味道,也可能是被窦长宵信息素的气味给遮掩住了。
窦长宵说:“要看发票吗?”
宁烛:“我看发票干什么……”
他话没说完,窦长宵从外套里找出一张餐厅发票,递给他。
账是陆朝结的,侍应生递发票的时候,被窦长宵顺手接了过来,放进口袋里忘记丢掉了。
宁烛莫名其妙地接来,看了眼。单子上的酒水栏有两杯酒,一杯葡萄酒,一杯杏子酒。
……窦长宵喝的哪一杯非常好猜。
他正为这发票无语得耳热时,后颈忽地一烫,被人用手掌托住。
宁烛下意识地抬起头,窦长宵忽然毫无预兆地俯身压了下来。
椰子的香味与嘴唇上的温热同时抵达。
下一刻,宁烛的后腰也被人拢住。
窦长宵将他抱得很紧。
两人的嘴唇贴了几秒,窦长宵缓慢地和他分开。
他没有很快直起身,跟宁烛鼻尖相抵,轻声说:“宁烛,你一点都不奇怪。”
宁烛所有的想法都被这句话打得混乱了,他怔了片刻,嘴唇张开一点,未等发出声音,窦长宵又一次亲了上来。
这次他跟窦长宵的舌尖互相碰了一下。
宁烛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对方就退了出去,并站直了。
他嘴角抽搐着,忍无可忍:“窦……”
窦长宵发出免责声明:“我喝了酒。”
宁烛:“。”
他无动于衷道:“喝了酒就能无法无天了?就能随便亲人了?”
窦长宵:“对不起。”
宁烛不想就这么让对方混过去。
喝过酒这事听上去很像是借口,然而窦长宵刚才的确给他看了发票。
宁烛:“你开车来的吧?”
窦长宵的确是,但没承认:“没有。你可以下去看看。”
宁烛臭着脸,两条眉毛抽动着,快要纠缠在一起。
他忍着羞耻心咂摸了下舌尖留下的气息,说:“我怎么没感觉到酒味。”
窦长宵看着宁烛一本正经地咂摸滋味,犬齿咬了咬唇内,乖巧地询问:“要再尝尝么。”
说完他配合地低头,又凑了过来。
“……”宁烛一巴掌把他的嘴给掀走了。
他抹了把脸,连气都叹不出来了。
唉……说这么多都是对牛弹琴。
宁烛懒得再劝了。
话他说得够明白了,窦长宵一定也听得懂。这小子到底才二十一,碰几回钉子就知难而退了。
礼物被窦长宵放在了椅子上,还没拆。
他好奇宁烛会送他什么,于是打开看了眼,里面装着一副墨镜。
宁烛记得窦长宵挺喜欢他那副墨镜的,上回喝醉的时候盯着看了半天,于是按照品牌名重新买了一副。款式不大一样,但都很亮闪闪。
窦长宵诡异地沉默了会儿,说:“……谢谢。”
他的脸色不像是很开心的样子。宁烛忍住没问原因,道:“不客气,你走吧。”
窦长宵问:“跟你那副一样么?”
宁烛:“同品牌,我那副是限定款,现在买不到一模一样的。”
但款式很像,窦长宵比对了下,几乎可以看做同款。
他眼底浮现一种很复杂的情感。
像是高兴,但是又高兴得很一言难尽。
他默默把礼物收起来,“如果不是周六,其他时间,我能来见你吗。”
宁烛:“。”
执迷不悟是吧。
他说:“不能。”
“如果我来了,你会赶我出去吗。”
宁烛:“会。”
窦长宵:“好的。那我等着你赶。”
宁烛:“……”
不然还是把这小混蛋的指纹权限给删了吧。
第47章
撵走窦长宵以后没过多久,北城的天突然阴了起来,临近傍晚的时候,从天空开始飘下细小的雪花。世界阴沉却宁静。
趁着雪势不大,宁烛让林姨早点回去,免得再晚点时地面覆上一层积雪,道路湿滑危险。
林姨应了一声,便走了。
天光尚未彻底暗下去,宁烛手肘支着窗台,看窗外纷纷扬扬的雪景。
每次这里下雪的时候,他都会想起海城。海城的雪不像北城这么温柔,沿海城市风总是很大,狂风席卷着大片的雪花,能够清晰地看见由雪花描绘出的风的形状,笔触狂放又悍戾。
有时候碰上极端天气,台风和暴雪不巧凑到一起,场面便更加骇人。
一夜过后,地面裹上一层银装。宁烛第二天本来约了魏庭风打台球,然而对方见外面积雪挺厚,突然犯懒,很不厚道地临时变卦了。
宁烛就没再找其他人,拉了把靠背椅到客厅,给自己泡了杯热茶,接着抱着滚烫的杯子在窗前坐下了,像个小老头似的无所事事地看着窗外发呆。
下雪的时候,宁烛总是很容易产生困意,他身体里病变的感受幸福的系统也会短暂地重新接通,体会到年幼时无忧无虑地趴在窗台上看雪时的安全感。
这时,大门处突如其来的叩门声打断了他的惬意。
宁烛转头看看,放下茶杯站了起来,走过去时又听见门锁“嘀”的一声,提示门口的人指纹无效。
鉴于窦长宵昨天放话说“那我等着你赶”,宁烛昨晚分外无情地把对方的指纹权限给删除了。
他没作声,也没开门,安静地从电子猫眼里往外看,果然瞧见门外的Alpha微微歪着头,垂眼看着门锁的方向,意识到自己被删除了权限之后,有点不太开心地皱起了眉。
宁烛在这头倒是看得挺快乐。
窦长宵又试了一下,当然还是无效。
宁烛看见对方拿出了手机,在给人发消息。
接着他衣袋里的手机就收到信息振了振。门板的隔音效果很好,但宁烛还是担心这动静会被外面的人听见,彻底关了静音才看消息。
窦长宵没问他门锁的事。
【长宵】:在家么。
宁烛故意磨叽了两分钟才回复。
【宁火虫:】打雪仗去了。
【长宵:】……
【长宵:】什么时候打完?
【宁火虫:】不知道,打得正忘我呢。
【宁火虫:】噼啪!
他手动打了个音效。
【长宵:】。
【长宵:】跟谁呀。
【宁火虫:】朋友,之前提过的,你们医院腺体科的魏医生。
宁烛像窦长宵昨天给他看发票似的,把跟魏庭风约定打台球的聊天记录掐头去尾地截了个图,只剩下约时间的几句,发了过去。
他发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大可不必跟窦长宵解释这么多。他俩什么关系呢,他管得着我么?
他又看了看那句“跟谁呀”,只是三个字而已,宁烛却觉得窦长宵的态度有些别扭的小心……让他颇有点不适应。毕竟对方此前可是敢骂自己这位金主“混蛋”的。
回完消息,宁烛往门外看了眼。
窦长宵还戳在他家门口,没有要走的意思。
宁烛犹疑地想:这小子不会准备站在这儿等他打完“雪仗”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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