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瓜炒肉
CP粉从字缝里抠糖吃,纯粉打心眼里别扭却不好在偶像面前发作,只好回去拿键盘泄愤。
戏一拍完,白则去梅绪风家里找了月令,把小狐狸好好盘问了一番。
白则将曲子传入月令脑海中,问他听没听过,月令摇摇头:“倒是有些耳熟,只是想不起来。”
月令提到那只海妖就住在帛度城东边的一处海湾,他每天都在那里,但从未真正露面过,至少九尾狐一族不曾见过他。
白则听着,觉得月令的话里破绽太多,很有可能是那只妖故意放月令回来,给他们传假消息。否则,他既然守卫森严,整个九尾狐一族都动他不得,月令如何能轻易逃出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日子可以说是风平浪静。
而那处月令提到的海滩,却频生意外,新闻播报中提到许多人去海边时被海浪卷走,尸骨无存。目击者却说,卷走受害者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海浪,而是物种未知的巨大海怪。
渐渐地,那片海滩再没人敢去。
才得知消息说掳走九尾狐、频频作恶的是一只海妖,就有海妖自己暴露了行踪,简直是在故意提供线索给白则。明知可能是陷阱,但为了那些无辜丧命的人,白则却不能不去调查。只是那妖有神隐在,他查无所获。
与此同时,月令大概已经接受了他这个高贵的九尾狐在梅绪风眼里只是个能撸毛的巡逻犬,兢兢业业地用他灵敏的鼻子在城内外寻找妖魔的踪迹。城中除了几个贪欲重的人身上有寄生魔、缠心魔之外,再也没出过别的事情。
魔越除越少,梅绪风每天牵着月令,和纯粹遛狗没什么区别。
直到某天傍晚,月令说有一只邪气甚浓的大妖怪在海边出现了,梅绪风跟着他一路跑到海边。
沙滩上娱乐设施很多,但人烟稀少,连沙滩用品的店铺都关了门,贴着暂不营业的告示。梅绪风这才注意到,卷走许多条人命、白则查了许久也毫无收获的海滩就在这里。傍晚海水退去,湿软的沙子上现出散碎的贝壳,粼粼水光被夕阳的血色染透。
白色运动鞋刚踩上那柔软的沙子,梅绪风就听到一阵熟悉的歌声。
这曲子没有歌词,只有陌生的音节,像是来自另一个种族的语言,梅绪风却有种自己听懂了的错觉。
……至亲血溅沧海石……留我空待岁月长。
唱歌的人声音低沉而柔美,雌雄莫辨,轻易就能蛊惑人心。明明诗不成诗,句不成句,梅绪风的心神却轻易地被其中的悲恸所牵动。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向海里走去,冰凉的海水猛地灌入他的口中,他这时候才清醒过来,知道这不过是对方的幻术。
只是那歌声像水草一样缠住了他的心神,他动弹不得,耳边回荡着月令抽抽答答的哭泣声。
“梅绪风,对不起,我的族人都在他手里……”
第41章 鳛鳛
梅绪风在沙滩上醒来, 方才气管里呛进去的水没让他觉得呼吸不畅。相反, 他浑身轻松,被阳光烤得温暖的沙子垫在背后,格外舒畅。
已经是白天了?
身边的月令也不见了。他起身回头看, 发现这里还是他来到的那片海滩, 周围景象一模一样,只是空无一人。
忽然间风云突变,滚滚雷云从天边带着亮紫色的闪电向海岸冲来。狂风大作,顷刻间海水中爬出无数水草, 抓着他的腿就要将他拖入海中。一条比几层楼都高的怪鱼从水中跳出,它长着五对蝙蝠似的膜翼,尾巴一甩便掀起一阵几米高的巨浪。
梅绪风被水草死死缠着沉入海中, 氧气缺失,思维一片空白。他想要活命,就得找到空气,能带来空气的便是风。
他念不出咒语, 只能拼命集中精神, 幻想着自己在海水中,被一个气泡包裹住渐渐浮起。
冥想也是施法的条件之一, 这下冥想有了效果,他真的感觉周围充满了令人安心的空气。只是那些水草,准确地说是某种海藻,还勾着他的腿不放,一路顺着他的衣服爬了上来, 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在巨大的海藻团中。
他手中释放出火球将海藻烤干烧断,他的青色火球原本只能坚持几秒,眼下却整整燃了十几分钟,直到他游回岸上才熄灭。他对灵力的掌控似乎变强了,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怪鱼仍在作乱,梅绪风仔细观察它的身形,长着五对翅膀的应该是古书中提到过的“鳛鳛”。上古妖兽灵力深厚,硬碰硬是不行的。
不管是什么怪物,只要是水里来的,都怕火烤,怕高温,但是要如何把这么大的一个东西烤了?
梅绪风环视着空无一人的海滩,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协调。
白则呢?
白则知道那只妖拼命想杀他,随时都在感官中关注他,不可能不来救他的!
鳛鳛的翅膀掀起惊涛骇浪,海藻又要将他拖入海里。他渐渐意识到,眼前这个扭动着身躯的巨大怪鱼,和海里如章鱼爪子一样的海藻,也许根本都不是真的。
如果这是自己的梦境,他如此清醒,该能随意操纵法术才对。
梅绪风不理那怪鱼嘶哑骇人的长啸,闭上眼睛冥想,却想不出任何打败鳛鳛的方法。
鳛鳛已经冲了过来,翅膀掀起的风将他整个人卷了起来,像有意识似的将他直直扔到了鳛鳛的口中。
这大黑鱼居然想拿自己开荤?平生最爱吃水产品的梅绪风觉得自己收到了侮辱。
“我先把你做成鱼头汤得了!”
没想到话一出口,整个海面咕咚咕咚地沸腾了起来,像极了一口无边无际的大锅。鳛鳛惨叫几声,腾空而起。梅绪风这才想起,它虽然是条鱼,但会飞,是不会甘心被煮成鱼头汤的。
梅绪风彻底将眼前的场景当成了自己可以操纵的梦境,手中幻化出自己平日里用来封印妖魔的弯刀,直直地对着鳛鳛右边的五个翅膀砍去。
它蝙蝠似的翅膀动弹不得,失去了平衡,彻底掉入了沸腾的海水中。
梅绪风被海上的蒸汽熏得难受,驭风回到了岸上。
鳛鳛庞大的身躯凭空消失了,水草也没了动静,海面不再沸腾。梅绪风以为打败了鳛鳛,幻境就该破解了。
可是他等了许久,周围安静得只剩下海上的微风,白则也没有要赶来的迹象。幻境里的时间似乎过得很慢,等了不知几个小时都没见头顶的阳光移动。
就在他绝望地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要被困在这里的时候,白则的声音在苍穹之上响起:“你要找到不属于幻境的东西,才能走出这里。”
梅绪风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却无法醒来,也碰不到九天之上的白则。
不属于幻境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他想起那章鱼一样的海藻、凭空消失的鳛鳛。只要是能被他的意识轻易操纵的东西,应该都是幻境中的景象。有实体、无法被梅绪风的念头摧毁的东西,才是他脱离幻境的关键。
他确认自己在幻境里不会因呛水而无法呼吸之后,潜入了海底试图寻找些什么,只是海水深邃,越往下游越没有光,无法探到底。
他沮丧地游回岸边,看到了闪闪发光的贝壳和珍珠,把玩起来。
珍珠有大有小,质地和光泽都属上乘,只是形状有些特别,与其说是珍珠,不如说是珍珠光泽的水滴。梅绪风想起顾长佑那串珍珠手链,就是严飞逸追寻群妖的气息,来到这片海滩之后找到的。
梅绪风来了精神,试图用意识操纵它,珍珠纹丝不动。他灵光一现,将珍珠放在掌心里一攥。
珍珠立刻化成了齑粉,眼前的景象渐渐崩塌,梅绪风短暂地失去了意识,醒来时就感觉自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蜷缩着。
他呛出一口水,睁开了眼睛。
白则神情焦急,见梅绪风醒来了才稍有缓和。月令在旁边瑟瑟发抖——它还没能跑路,就被白则逮回来了。而梅绪风在幻境里与鳛鳛缠斗的时候,白则在现实中的海上也制伏了从水中一跃而起的鳛鳛。
梅绪风睁眼就看到那只巨大的怪鱼在岸边死气沉沉地趴着,五对膜翼全都耷拉了下去。
“它怎么还在这里?”
白则确认他身上无虞,问道:“你在幻境里也见到它了?它叫鳛鳛,是个很古老的鱼种。”
“嗯,我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则耐心解释道:“如果你的魂魄被引入幻境,遇到危险,坚信自己在幻境里被杀死了,你的魂魄就暂时无法回到躯壳中。”
“然后呢?”
“这个时候来杀死你的肉身,你的魂魄就再也回不来了。”
梅绪风不解:“为什么他们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来害我?直接杀了我不是更好?”
这就与白则不愿让梅绪风知晓的事情有关了,在魂魄不离体时杀了梅绪风,只会加速归墟和他的魂魄融合,让梅绪风活得更长久罢了。
而如果在魂魄离体时杀死肉身,归墟才可能离开梅绪风的身体,另寻寄主。
他早就看得出,寿命一事也是梅绪风心中的一个结,他不愿让梅绪风知道,寻死反而有可能延寿。现在梅绪风年轻气盛的,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白则答道:“谁知道呢,只有问他自己了。”
月令刚才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看到梅绪风依旧迷惑不解,打岔道:“就算杀了你,你也会复活,所以他们想把你溺在水里让你多死几次呀。”
白则狠狠瞪了月令一眼:“多嘴。”
月令吓得向后退了几步,梅绪风捕捉到了“复活”二字,猜测白则对此心中有数,准备按下不提,回去找个合适的时机去问。
他问月令:“你又是为了什么要背叛我?为族中的九尾狐?”
月令湿漉漉的小眼睛里溢着委屈:“鳛鳛说如果我把你引到海边,他就放过我们全族。”
梅绪风有些失落:“所以你这些天在我身边都是装的?”
月令点了点头。
白则微微叹了口气:“这种承诺你也信么?你没有抓住他的把柄,他手上却握着你在乎的几十条性命,如果你照他说的做了他却毁约,你有什么办法制约他么?”
月令被白则教训得低下了小脑袋,它一个未成年的小狐狸,哪有那么深沉的心机啊。
白则望着在沙滩上已经快被阳光晒成鱼干的鳛鳛,道:“你又是为了什么要杀他?”
鳛鳛张开鱼嘴一边恸哭一边诉说着,从梅家祖宗在几百年前如何迫害他们这种面相不讨喜的海妖开始,一路声讨到梅绪风,说他见一个沾点邪气的妖就捉、瓶子里关着的妖都快能开博物馆了。
故事生动,逻辑缜密,声泪俱下,听得梅绪风心里都有些触动:“白则,它的身世好惨。”
白则见惯了惨剧,不为所动:“它再惨你也无须理会,人间祸事是永远除不完的,能保持善恶对等的秩序已属不易。你这么善良,会伤到自己。”
鳛鳛还在控诉,白则就有些不耐烦了。他愿意惩恶扬善,也愿意伸手相助身陷囹圄之人,但他唯独不爱听别人的长篇大论。悲剧也好丑恶也罢,他见得太多,若要再听一遍,耳朵都要长茧了。
梅绪风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白则,他毫无触动的神情显得有些冷酷。
白则闭上了眼睛,感受城中妖气的浮动。在鳛鳛被打败之后,原本失踪的一大批妖都陆陆续续地出现在他们的故乡。帛度城是人间的大城市,也是妖魔聚居之地,归来的妖数量极多。
这一切,就发生在梅绪风昏迷的这几刻钟。
游魂都被白则叫来的鬼差带着,依次上了黄泉道。这些游魂并不是怨灵,白则无须跟着镇住他们。连地府失窃的彼岸灯和少许无义草,都凭空出现,跟着浩浩荡荡的游魂一起入阴间了。
梅绪风看着白则觉得有些怕,要不是白则的怀抱依然温暖,令人安心的灵力包裹着他,他一定会被白则冰冷的表情吓到的。
“白则,怎么了?你在想什么呢?”梅绪风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白则对梅绪风笑得很温柔。
白则又转头望着鳛鳛,对它勾勾手指:“你因为恨梅家,所以几次三番地要置梅绪风于死地,是不是?”
鳛鳛嘶哑地应着,说他就是恨梅家入骨,现在既然被抓了,要杀要剐,任凭处置。
白则冷声道:“好啊,那你唱首歌给我听听。”
鳛鳛:???
第42章 新秀
梅绪风听了白则的话也有点懵,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白则让鳛鳛唱首歌, 是要辨认他哼出来的曲子,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给自己下幻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