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亲狈友 第116章

作者:恩顾 标签: 天之骄子 欢喜冤家 平步青云 强取豪夺 近代现代

“杜佑山,”魏南河绕到他面前:“我们明人不说暗话,那副棺材,我奉劝你不要卖出去。”

杜佑山调侃道:“不卖,留着给我自己用不成?”

“你卖出去的东西够多了!”魏南河平静地看着他:“你也知道,卖出去简单买回来难,当年那尊汝窑观音,你这辈子也买不回来了!别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一提起自家家传的汝窑观音,杜佑山心里登时一阵刺痛,牵带着面上的神情骤变,没法再伪装和善,“我卖什么是我的事,与你无关!而且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魏南河寸步不让:“错了,你卖什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有没有后悔你自己知道!”

杜佑山冷笑:“说完了?魏南河,我买回来的东西不比你少,你别给老子装高尚!”

“以藏养藏无可厚非,但你倒腾的不是普通古玩,不能凭自己的喜好决定它们的去留。”

“我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做决定?”

“我不想给你扣太大的帽子。”

“文化汉奸嘛!”杜佑山指指自己的脑袋,语气戏谑:“我问你,去年十五箱西汉随葬品走私到日本,船都快进公海了,是谁追回来的?还有那年的海捞瓷,政府还没得到消息就遭渔民盗捞哄抢,是谁派人控制了小渔村,一件不漏全保下来的?更远的事也不提了,要不是在下适当做几把汉奸,哪来的财力?魏教授您天天上课卖嘴皮子,倒是有几个钱干大事?顶多就是雇人从我眼皮底下盗捞了一百多个盘子?我睁一眼闭一眼随你去了,你倒是觉得自己忒伟大!”

魏南河竟然被噎得无言以对。

“回去教你的课吧,拿稳工资最重要。”杜佑山得意地挑起眉毛,“闲暇时间做几件像样的高仿卖给我,赚些外快零花零花就该知足了。”

“我和你的合作,到今天为止结束。”魏南河既好气又好笑,真想一拳揍在那张欠扁的脸上。

杜佑山夸张地拉长尾音:“呀哈?在下心直口快,不慎冒犯了魏教授,你也没必要和我赌气嘛!”

魏南河在自己手掌上写下一个数字:“看清楚,这是你欠我的钱,我要你的一尊西周扁足鼎。”

“什么西周扁足鼎?我不知道。”杜佑山装傻。

魏南河讽刺道:“看来你有什么东西,我比你还清楚?要不要我提醒你?不久前有个暴发户破产了,放高利贷的人去抄家,抄出一系列礼器,除了一把青铜短剑被别人买走,其余的都归你。”

杜佑山不说话,眼里寒意冰冷。

“那些礼器的底细,每一件我都摸得一清二楚。凭我积在你那的钱,要一尊鼎一点也不过分,你可别太小气。”魏南河掸了掸杜佑山的衣领,口气轻松地带着胁迫意味:“杜佑山,别以为你做的事我都不知道,那个官窑遗址挖到四十八米以下了吧?见好就收才是明智之举。”

武甲错愕地看向杜佑山:他怎么知道那个官窑遗址的事?

杜佑山知道对方的人脉四通八达,获得那个官窑遗址的消息不是难事,“行了,你要的东西,我会让人立刻给你送去!”他搡开魏南河,大踏步离开,丢下一句:“我做事有我的分寸,奉劝你,别多管闲事。”两个人互相牵制了这么多年,一个开天眼的传人登场意义重大,杨小空毫无疑问是站在魏南河那一边,图穷匕见,何须再装腔作势?从今开始,无法再相安无事了!

第119章 成年

乐正七小朋友终于要了,星期六,那小子的十八岁生日一过,不抽烟不喝酒不在外留宿这些狗屁规定全部拜拜,眼看快到周末了,魏南河思来想去都不安心,自己以身作则把烟酒戒掉也就罢了,还强迫所有工瓷坊和妆碧堂的人戒烟戒酒,给新世纪好孩子乐正七做个榜样!

山旮旯上下一片凄凄,对于渣男人来说,不抽烟简直就像婴儿没奶嘴,柏为屿狠狠地忍啊忍,忍到回家爆发了,一支烟接着一支烟抽。段杀看不下去了,劝道:“你这么抽太过分了,干脆戒掉吧。”

柏为屿白眼:“哪有过分?我都是一天抽一包烟,以前是有规律的安排抽烟时间,现在白天不能抽,只好全放到晚上来抽。”

“你不抽完一包会死吗?”

“会死!对了,你明天给我点钱。”柏为屿趴在床上,喷着烟雾兴致勃勃地玩游戏,老气横秋地唠叨:“唉唉,小七都成年了,想当年我第一次看到他,他才一米四几,转眼也长成男子汉了,时间催人老啊啊……”

段杀从他嘴里拿下烟,抖抖烟灰,塞进自己嘴里一口抽完,戳进床头的烟灰缸,“被单上已经有好几个窟窿了,以后不许趴床上抽烟。”

“现在没空,等会儿再找你算账!”柏为屿一敲鼠标,噼里啪啦乱点一阵,笔记本里轰轰轰炸声一片。

段杀想和他亲热亲热,焦躁道:“别玩了!”

“别吵!”柏为屿拍开段杀摸到自己腰上的手,“我教你玩,过来看。”

“你再玩!我给你卸载了。”

“你卸我不会再装啊,阿呸!”柏为屿完全不受威胁,“你学一学呗,什么新鲜事物都不接受,你很快会老哦。”

段杀无可奈何,只好侧躺在他身边,揽着他的肩默默地看游戏。柏为屿把自己的同伙全炸死,抢了装备继续往前冲,啐道:“这帮拖后腿的,浪费装备,还不如都给了老子!”

段杀无语:“你这样以后还有谁敢和你合伙?”

柏为屿没心没肺地说:“管他呢,反正我已经声名狼藉了!”

段杀笑了笑,“看你玩游戏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

“谢谢夸奖。”柏为屿目不转睛盯着显示屏,又玩了几分钟还是死翘了,气的一捶键盘,“操!这么破游戏!不玩了。”一抬头,见段杀面上带着笑,惊喜道:“你趁我不注意偷笑?”

段杀偏过脸去:“我爱笑不笑,你管我?”

柏为屿拉扯他的脸皮,“你他妈十天半个月笑一次,还敢不给我看到?我警告你,下次想笑要提前告诉我,不然我和你没完!”

段杀握住柏为屿的手腕,顺势抱着他吻了吻,“你刚才不是向我要钱吗?要多少?”

“几百块吧。”

“几百?”

柏为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给乐正七买礼物,你说呢?”

段杀将脸一肃:“那就一百吧。”

“太少了吧?”柏为屿抓狂:“一百我还需要向你要?”

段杀撒开他,没好气,“就给一百,爱要不要。”

柏为屿摇撼他的肩膀:“你怎么这么小气?多给点吧,他念大学我也没给红包呢……”

段杀翻个身子背对着他:“我没大方到给情敌送钱的地步。”

柏为屿一愣:“什么情敌?”

“……”段杀后悔的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小七是你情敌?”柏为屿不知死活地嘲笑道:“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还以为你从来不介意这种事呢。”

段杀闷了许久,说:“我介意。”

“哇哈哈哈……”柏为屿狂笑三声,“你的反射弧会不会太长了点?你果然是猪八戒投胎的吧?”

段杀言简意赅地回他一个字:“滚!”

“原来你一直在暗暗吃醋?酸了大半年,你怎么没被腌成泡椒萝卜条呢?”柏为屿以手扶额,摆出自以为最帅的姿势:“我道歉,唉,那些陈年往事已经随风飘去了,你居然还这般惦念不忘,怪不得你,要怪只能怪老天对我太不公平了,将我生的如此花容月貌品学兼优,让你感到太自卑配不上我,简直是是作孽啊!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段杀今天酝酿出的一点好心情全烟消云散了,他一脚把柏为屿踹下床:“滚去洗澡,我关灯睡觉了。”

柏为屿笑得直打跌,爬上来又求:“给我点钱吧,段大哥!”

段杀关了灯,捏开他的爪子,愤愤然往床角挤了挤。

柏为屿不依不饶地纠缠上来:“段大哥,你的情敌要成年了哦,买个手表给他吧?”

“给你五十块,地摊上随便买个。”

柏为屿在他脸上啃一口:“都听你的,五百就五百吧,你真是大方,啾~”

“我说五十!”

“我没聋呢,你不用重复这么多遍,五百够买块不错的表了。”

段杀怒喝:“柏为屿!”

“唉。”柏为屿死皮赖脸地往他怀里钻,“亲爱的~叫我干嘛?”

段杀的心坎一下子被这句“亲爱的”撞软了,“我没现金,卡在我钱包里,明天你自己去取。”

柏为屿欣然应了声,又问:“我老早就想问你了,那密码是谁的生日吧?看年份不是你爸妈的,也不是你的……”

是武甲的。

段杀想起武甲登时凉了半截。以前当兵的时候,几个人一起去银行开户,他的密码设六个一,武甲取笑他:“你也别太随便,这密码有设等于没设。”

他看了武甲一眼,想了想,便设了个对方的生日。

他一直暗恋得这么高调这么明目张胆,武甲站在旁边见他输入的密码是自己的生日,尴尬地笑笑,转身走了。这个密码用了十年,他常想,如果这十年自己一直守在武甲身边,应该会守到一个好结局,武甲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变化了。

“怎么不说话了?”柏为屿用胳膊肘捅捅他。

段和质问他怎么向柏为屿解释时,他说如果柏为屿问起,自己将毫不隐瞒地说出武甲的事,可如今却不敢说了。反正和武甲不再有交集,说出来只会让柏为屿这个小气鬼耿耿于怀,他挠了挠柏为屿的鼻梁:“密码没意义,明天就改了,改成你的生日吧。”

柏为屿傻呵呵地笑:“你真矫情!”

段杀哼一声:“那就不改了。”

“你敢!”柏为屿爬起来抹黑找到他的工资卡,窃喜了好久。

到了周末,吴阿姨忙活了大半天,像准备过年一般,多做了许多乐正七爱吃的东西,魏南河定的蛋糕也送到了,一伙窑工陶工都催他赶紧去学校接人,魏南河停下手里的活,正准备出门,乐正七的电话先打来了,开口就说:“我不回去啦,和同学们去通宵唱K,你不用来接我。”

魏南河颇有些恼怒:“乖孩子,今天你生日,大家都等你开饭呢。”

“别等了,你们自己吃吧!多大的人了,还过什么生日?无聊!就这样啦,拜!”

无聊的魏叔叔拿着手机僵了足有三分钟,围观人等察言观色,皆静默地呈半圆状退开,杨小空咳两声:“呃,白教授给我电话了,我,我走了。”

柏为屿夹着尾巴灰溜溜跟上,“师弟,带我一程。”

趁小孩生日之时特地赶来蹭饭的段和也不自然地找借口开溜:“哦,想起来了,我的课件还没做完。”

唯独夏威杵着不动,凝视着包装精美的蛋糕恬不知耻地问:“既然他不回来了,蛋糕我就带走吧……”

段和揪住他脑袋上的一撮毛拖着就走,急匆匆地告辞了。

魏南河一点也不生气,他脑袋上冒烟,脸上保持笑容,两手插在口袋里貌似悠闲地踱回了屋子里,当晚连一口饭也没吃。

清晨的时候,乐正七回来了,熬夜狂欢后脸色不是很好,神情也很恶劣,他把今早新鲜出炉的报纸拍在桌面上,“南河,你知道这事吗?”

报纸上头版头条就是那副棺材,这回起拍价三亿,时间定在十二月十号,又是一番狂轰滥炸的炒作。魏南河嘴里叼着肉包子,伸长脖子看了眼,淡淡说:“这已经是冷饭炒热了。”

“我怎么不知道?”乐正七把报纸揉成一团,“棺材也偷,别太过分啊!里面的女尸和铜镜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魏南河继续慢条斯理地吃早饭。

乐正七恨声道:“这是我找到的棺材!那个叫武甲的卑鄙小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太无耻了!喂,魏南河,还吃?你怎么什么都不管了?”

魏南河把报纸抹平,点了点上面的标题,“三亿!我倒是想管,管得起吗?”

“他妈的!”乐正七咬咬嘴唇,嘀咕:“你知不知道第一次拍卖是哪个神经病买走的?”

“杜佑山那个神经病呗,”魏南河喝着粥,戏谑道:“自买自卖,炒个高价忽悠人,只有些人傻钱多的老外才会上当。”

“怎么没人告诉我?”

“你一小孩子,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好好念书吧你!”魏南河憋了一肚子火,逮住他一通训斥:“我是不是给你太多钱了?三天两头和同学鬼混!这学期考试上不了平均水平又要花几万!我懒得教训你,你自己看着办!”

乐正七皱着眉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些斥责根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过了好一会儿,他拿起个馒头,转身就走。

魏南河一愣,喝道:“乐正七,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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